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太子妃今天哭了吗(窃腰)



大邺国的南边有一个小国,叫做巴潏,盛产珍珠。
说是盛产,但其中有一种珍珠,名唤瀛珠,它的产出却十分稀少。
瀛珠难得,比寻常的珍珠更为亮丽润泽,但很少有人会用瀛珠做成首饰,因为瀛珠还有更加有用的价值。
譬如药用。
其药用价值,一颗瀛珠,抵得过十支千年人参。
再有,将瀛珠磨成粉末,掺入胭脂或药膏,可以祛疤生肌,无论多严重的伤痕都可恢复如初,还可以延缓衰老,长葆韶华。
光是这两种用途,就足以让世上无数人趋之若鹜,无论是想要长生不老的,还是想要容颜永驻的,都想拥有用之不尽的瀛珠。
然而世上的瀛珠却是少得可怜,即便是巴潏人,极擅长潜海采珠,却也常常九死一生都采不到一颗瀛珠。
若是能采到瀛珠,哪怕只有一颗,这人后半辈子也便可衣食无忧了。
可以说,瀛珠比金子还要值钱,很多人一辈子连见都没有见过。
江诀见过瀛珠,但没见过这么多。
他的小太子妃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眼泪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是真砸,在她身边,眼泪落下的地方,一颗一颗的瀛珠,滚了一地,铺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圈,把他的小太子妃圈在正中间。
江诀:“……”
大邺什么都好,风调雨顺,兵强马壮,唯独一点:缺钱。
而现在,他刚娶的小妻子,简直是财神转世。
程绾绾哭个不停,听见耳边泪珠子砸在地上的声音,越哭越大声。
她想着,全完了,全完了……
母亲过世时,曾死死抓着她的手,一遍遍告诫她:“绾绾,不许哭,不许哭……”
程绾绾,不许哭,你的眼泪是珍珠。
怀揣着这个惊人的秘密,她从小到大从没有在人前哭过,就连母亲过世,她也没在人前掉一滴眼泪。
唯一知道她与常人不同的只有瑞雪,她偷哭时被瑞雪看见,瑞雪单纯,并不因此惧怕,也很听话,不曾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可是太子不是瑞雪。
太子是天之骄子,更有杀伐决断。
大哭完一场的程绾绾以为,自己马上就会被杀人不眨眼的太子当做怪胎处死,然而她却在泪眼朦胧中,看见太子漆沉的眸子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宛如缀进了星子。
那实在不像是发怒的眼神,也一点不像把她当做怪胎的眼神。
程绾绾呜呜咽咽,哭得小声了些。
江诀走近一步。
小太子妃立马一缩,盈满泪水的眼睛里全是担忧和畏惧,怯怯地看着他。
江诀只好止步,她抱膝坐在地上,他便也无比耐心地屈尊蹲下身来:“不哭,别怕,孤在这里。”
程绾绾不是怕刺客,或者说,现在不止是怕刺客。
她又掉了两颗眼泪,总算忍住了汹涌的泪意,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男人。
“不哭了,地上凉,起来好不好?”江诀低声,几乎是哄的。
他朝她伸出手,示意牵她。
程绾绾没应声,更没有把手递给他,她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男人,过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起身。
她不知哭了多久,腿脚都麻了,起身时猝不及防间有些站不稳。
江诀看她一副小身量晃荡,一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程绾绾好似一个激灵,像是恨不能把自己缩到一个壳子里躲起来一般,慌乱避开他的手,又努力地把自己缩小,往榻上靠。
江诀只好松了手,才发觉小太子妃好像怕的不是刺客,而是他。
江诀好笑,又不敢笑,哪敢叫这散财童子化的小妻子真被他吓着,他只站在一边,并不上前,好声同她说:“你别怕,孤不会把你怎么样。”
程绾绾将信将疑,她也看出来太子并没有恶意,反而看着她的样子,好像还很欢喜呢。
程绾绾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但还是僵僵地站在榻边,坐也不坐,站也站得不直,始终维持着身体微微往后躲的姿态。
她避开视线,有些茫然无措。
预想的被当做怪胎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她脑子里巨大的担忧和畏惧过后,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江诀等了会,低声:“先坐下,行不行?”
程绾绾看他一眼,慢吞吞点了下头,终于重新坐回了榻上,只是坐姿略微有些僵硬。
江诀没动,又问:“孤能坐吗?”
“……”程绾绾慢吞吞又点了点头。
江诀朝小太子妃笑了下,坐过去前,捡了一颗地上的瀛珠带过去。
他怕吓着她,没坐离她很近,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把瀛珠递给她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程绾绾点头,小声:“珍珠……”
江诀笑了笑:“是很珍贵的珍珠,叫做瀛珠。”
程绾绾满脸茫然,她不知道什么瀛珠,娘亲没有告诉过她。
江诀看她全然不知道,又问:“你为何会……这样?”
他指了指她的眼睛。
程绾绾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
江诀微诧:“那你父亲……”
程绾绾这回很快摇头:“父亲也不知道的。”
江诀点点头。
两个人一时安静。
又过了片刻,江诀想起来地上的刺客尸体,低声问道:“刚才吓着你了?”
程绾绾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两弯描得精致的细眉纠结茫然地蹙了起来。
江诀看她蹙眉,怕她又哭,瀛珠自然是好东西,但若小太子妃和刚才一样,一哭起来就没完,那可不行,他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
江诀只得伸出手,去抚小太子妃蹙起的眉,声音愈发放低、放缓:“是孤吓着你了?”
两个人坐的并不近,只是男人臂长,很容易就碰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安抚动作本该充满了侵略意味,让人感到压迫,但许是坐的远,又或是男人柔软的话音,程绾绾并没有害怕地躲开。
江诀抚了抚她眉心,将她蹙起的眉抚平:“是孤不好,你胆小,孤以后不会如此。”
适才其实是那刺客先闯进来,他不得不就地将人斩杀,原也没想当着小太子妃的面杀人。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也已经被吓坏了,再解释也是无用,不如将人好生安抚。
太子向来冷淡,说话也多是没情没绪,要么就是烦躁嫌弃,难得这样低声缓语,可人大概都有那么一两三圭重的贱骨头,越是不好听的话越是在意,好声好语反而飘风过耳,罔闻置之。
程绾绾恍若全没有听见,注意力全集中在眉心异样的温热触觉。
江诀未察觉她神色有异,将她眉心抚平便收回手。
这时,外间传来一连串纷杂的脚步声,刺客都被拿下了,青影带人来婚房查看——殿下过来半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了。
不过他们没有冒然进来,先急声在外头问了几句。
程绾绾惊地回过神。
江诀明显感觉到身侧的人突然紧张起来,他回头看,他那小太子妃一张哭花了的小脸再次变得煞白,眼睛一瞬不瞬地隔着屏风盯着门外。
江诀心中微叹。
小太子妃的胆子大概只有小手指头那么大一点,这是已经吓成惊弓之鸟了。
不过有句诗说“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高声说话都会惊扰天上的神仙,那他娶回来的散财小神女,只是胆子小了些,也实在算不得什么。
江诀想了想,伸出手,圈住小太子妃的手握了一下。她的手和白日没什么差别,还是小小一只,只是很凉很凉,像是在冷水里浸过一般。
江诀本来要松开的手就没松,将小太子妃的手握在掌心,隔着屏风朝外道:“这里没事,去院中守着。”
青影应是,带着人去院中。
外头的人走了,程绾绾低头,温热而略微粗粝的触觉包裹着她的手,她一低头就看见,太子的大手握着她的。
方才慌乱,她早忘了这里是婚房,眼下看到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看见两只手下枕着的大红喜被,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
不合时宜的,她脑子里闪过些小册子上的画面,她心里一紧,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掌心一空,江诀顺势看过去:“怎么了?”
程绾绾抿唇,没说话。
江诀看了她两眼,想她是还未缓过神来,地上还有一具刺客尸体鲜血淋漓地摆着,这一晚总不能就这样过去。
江诀起身,将尸体踢开了些,先将地上掉了一地的泪珠都捡了起来。
瀛珠铺了一地,江诀一颗一颗地捡,程绾绾坐在榻上,看见高大的男人半蹲,在地上捡她的泪珠,恍然有种尊卑颠倒的感觉。
她有些别扭,觉得还是不能就这样坐着不动光看着,她纠结了一下,从榻上蹭了下去,倚着床沿蹲下身,帮太子一起捡。
江诀视线很快扫到她,莫名失笑:“下来做什么,去床上待着,用不着你。”
程绾绾才捡了两颗,她把瀛珠攥在手里,小声道:“我帮殿下一起……”
小太子妃蹲在床边,本来就不大点的人,一蹲下来更是小小一只,奶猫儿似的。
江诀心口忽而有些塌陷,顿了顿,低哄道:“听话,去床上。”
程绾绾看男人一眼,余光扫见不远处刺客的尸体,稍作犹豫,最后还是乖乖听话了。
回到榻上之前,她把捡起来的两颗瀛珠递给男人。
江诀没接,只手撑着膝盖,视线从她递过来的细嫩嫩的手,上移到小太子妃白净净的脸颊——虽然哭花了脸,但仍是一只漂亮可爱的小花猫,尤其那双乌亮的、澄明的眼睛。
江诀目光中带了些温和的打量。
这么多的瀛珠,就算是豪门世族见了,也要两眼放光,可小太子妃明明听他说了这些瀛珠有多珍贵,还是没有一丝留恋地、眼巴巴地双手奉给他。
她是胆小,但也很乖。
乖得让人心软。
江诀低头笑了下,将捡起来的瀛珠放到一旁,起身过去。
“上床,小花猫。”江诀直接将人给抱起来,放到榻上。
程绾绾懵了,她怎么就成小花猫了?
她迟缓地摸摸脸颊,是她的脸哭花了吗……
江诀勾手,轻轻拨开她在脸上乱摸的小爪子:“等收拾好,叫侍女来给你擦洗。”
果真是哭花了脸……
程绾绾听话地没乱摸脸了,但是心里却在想。
她哭花成什么样子了?
很丑吗?
今晚好像……是她和太子的新婚夜……
太子殿下今晚……脾气真好。
程绾绾一下子想到这,一下子又想到那,七想八想没个头绪,模样看起来便有些呆滞。
江诀无奈又好笑,不消她应答什么,手一转,又抚了抚小太子妃的头顶。
满头珠翠,没有上回她的发丝柔软。
程绾绾下意识仰脸。
红烛、吉服、喜被,光影交叠,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投映在床幔之上,彼此重合。
等程绾绾回过神,尊贵的太子殿下已经又俯身去捡地上的珍珠了,好像没了她“帮忙”,太子殿下果真更快了些,很快就捡完了。
江诀把拾起来的瀛珠都装到了一个小匣子里,递给程绾绾。
程绾绾没接,瞪大了眼睛看男人。
江诀又递了递:“拿着,这本来就是你的。”
程绾绾有些呆住。
她虽然不知道什么瀛珠,但她知道珍珠也是很值钱的东西,她哭出的眼泪会变成珍珠,太子殿下不仅没有因此把她当成怪物,居然也没有顺势为之地把她的泪珠据为己有,还一颗一颗都捡起来,还给她。
呜呜呜太子殿下原来这么好的吗?
大概程绾绾天生反应迟钝,这一刻,刚才以为会被处死却没有的庆幸,后知后觉漫上来,死里逃生般的庆幸,裹挟着莫名的感动,让她一下子又有些热泪盈眶了。
小太子妃无端又红了眼眶,江诀一愣:“孤不要你的小珍珠,都还给你,怎么还哭呢?”
程绾绾嘴巴一撇,说不出话来。
她就是因为他不要才想哭的呀。
程绾绾咬咬下嘴唇,把眼泪忍住了,伸手把匣子推回去:“我不要,都给殿下。”
小太子妃眼眶红红的,眸底雾气积攒了满满一团,将落不落的,可怜极了。
江诀不由微微低腰,视线和小妻子平齐,紧盯着她眼底那两团泫然欲坠的莹珠。
怕出声会惊扰让她眼底晶莹落下,他极轻声道:“孤不要。你自己好好收着,当是你的添妆。”
程绾绾眼泪巴巴地看着他,咬着嘴唇不敢说话,她怕一张口,就真的哭出来了。
她忍了又忍,总算忍住没哭,小声地问:“殿下会把这个秘密告诉给别人吗……”
江诀会意,把匣子放到她手上,沉声:“不会。”
程绾绾捧着匣子,只一瞬,又把匣子塞回男人手里:“那我想给殿下。”
江诀微怔了怔,笑了:“怎么,收买孤?”
程绾绾脸红,她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她红着脸摇头:“没、没有……”
这个奇异的秘密,过了这半晌,仍让江诀心头震动,他便也明白小姑娘心中的不安和彷徨。
他没再和她推来推去,把那匣子接下了:“好,那孤收下了。”
程绾绾看他。
江诀掂了掂匣子,笑道:“孤现在被你收买了,可安心了?”
程绾绾眨眨眼。
她还真的安心了不少。
直等到江诀将匣子放好,又将刺客尸体处置干净,婚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太子已经不在婚房中,新婚夜出了刺杀太子这么大的事,宫里定会问起,又还有宾客要安抚,善后之事多如牛毛,恐怕太子一时半刻不会回来了。
程绾绾适才还为死里逃生松了口气,这时候不知怎的,又觉得红绸满挂的婚房中,霎时间冷清下来,总显得空荡荡的。
江诀到院中,青影上前禀报:“殿下,刺客都已咬毒自尽,属下只捉了一个活口,但他什么都不肯说。”
江诀抬抬下巴:“去看看。”
七拐八拐,离东宫前殿的热闹渐远。夜幕已然彻底降临,僻静的长道上,只有一丝不紊的脚步声。
很快,到了一处地下的囚室,青影举着烛灯在前引路,摇晃的烛苗照出墙上陈旧血痕的斑驳,乍一看去,似鬼影幢幢。
矜贵沉稳的男人再无婚房中哄着小妻子的温和,棱角分明的面庞笼罩着一层烛光也照不亮的冷沉。
到了最底层的囚室,十字木架上粗麻绳绑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身上伤痕遍布,深一些的伤口血还在往外流出。
俨然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
江诀停在他面前半步,离得很近:“说,谁派你来的。”
刺客盯着他,逼出一口血气,什么话都没说,只一口鲜血朝前喷去。
江诀避也没避,青影提剑,剑柄狠狠撞在刺客腮帮,那一口鲜血喷歪了去,并一声痛苦的闷哼。
江诀掩鼻,嗅到扑面的血腥气而皱眉:“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来的。”
刺客吃力地抬起眼,仍旧什么话都不肯说,眼里全是死志。
江诀没再问,转身离开囚室:“杀了吧。”
青影:“是。”
江诀出了地下,在外站了一会,很快青影也上来了,禀道:“属下已经检查过刺客全身,没有特殊刺青标志,也无其它明显特征,衣料、刀剑,皆是寻常,只有……”
江诀看过去。
青影:“只有牙中藏的毒,属下暂时没弄清是什么毒。”
江诀沉吟半刻:“两日,弄清楚是什么毒。”
青影:“是!”
江诀看过刺客,又去前殿喜宴,而后不久,宫里来人,江诀应付完宫里的人,时辰已经很晚,宾客也都散了。
他才又想起婚房里的小妻子来。
那头,江诀走后,程绾绾已经由侍女伺候着擦洗过了,重新上了妆,也整理了吉服。
本来侍女是要伺候她沐浴更衣的,说是太子殿下的吩咐,但程绾绾不愿意,好歹是大婚之日呢,她自己一个人洗洗睡了算怎么回事。
不管太子殿下多晚回来,她都要等。
这样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转眼已经子时了。
皇室的婚仪本就十分繁苛,程绾绾天不亮起来,累了整整一日,不仅身体累,心里也累。她先是紧张了一整日,后又撞上刺客见了血,还吓哭了,这一日下来,她简直是身心俱疲。
两个时辰过去,她眼皮开始打架了,但她还是努力睁着眼睛——太子殿下还没回来呢。而且,太子殿下比她还累,她晚间还有坐着的时候,太子殿下始终在忙。
江诀再回婚房的时候,小太子妃已经倚着床架摇头晃脑地打起了瞌睡。
江诀下意识脚步放轻,夜静更阑,落针可闻的婚房里,几乎听得见小姑娘呼噜呼噜匀长安稳的呼吸*声,当真小猫儿一样。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