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臂这才慢慢带上了力气,一点一点,回抱紧了男人。
两个人紧拥着。
程绾绾小脑袋抵靠在男人颈边,轻声轻气:“殿下……”
叫完,她把手臂收得更紧些,软软的唇抵在男人耳边,又唤:“江诀……”
江诀臂弯收紧,几乎把小妻子揉进身体里。
这熟悉的声音和气息,填满他的胸膛还不够,光是她叫出他的名字,他就感觉浑身的血都在沸腾。
他全身心都在渴望她,思念她。
两个人紧紧抱着,不知道抱了多久,听到身旁咳了一声。
江诀这才回过神。
在旁边站了半天的江丞:“……”
“皇兄。”江丞往旁边看一眼示意,提醒江诀。
江诀这才想起来众人还跪着在行礼,他惊觉,略不自然地轻咳了声,赶紧让众将起身。
江诀又嘉勉一番,赞许这回永安陵的平乱做得极好。
说话时,他也没放下小妻子,用披风罩着小妻子抱在怀里。
等说完嘉勉之词,闷在披风里的程绾绾早就红透了脸。
怎么不先放她下来,抱着她说这样许多……真是不好意思……
但说完,江诀也没有要放下她的意思,还在和晋王说话。
程绾绾被小孩子一样抱了半天,久别重逢的欢喜加上羞涩,让她心情有些难以平复。
她往男人颈边拱了拱,小声埋在男人胸口哼出几个字来。
“殿下,冷……”
其实也不是冷。
但江诀听见,立马把披风裹得更严实,对江丞道:“这些事等回城再禀吧。”
他看一眼怀里埋着小脑袋的小妻子,对江丞道:“孤现在有正事。”
江丞:“……”
江诀说罢,抱着小妻子跨上马车。
江丞:“咳,那臣弟?”
“你不是骑马来的么。”江诀回头睨他一眼。
江丞:“……”
第227章
江丞虽然的确是穿得厚实,但是现在又开始下雪了,回城骑马寒风扑面未免太冷,能坐马车当然更好。
但是现在显然没指望了。
江丞无可奈何,暗暗将江诀腹诽一通,也只能去骑马。
晴云自然也不能继续在马车里了。
好在她会骑马,虽然骑得不怎么样,但是风雪交加,行军速度不会太快,倒也无妨。
而进了马车里的两个人,久别重逢实在不易,此刻也顾不得外头了。
江诀抱着小妻子进了马车,暖意立刻包裹上来。
江诀抱着程绾绾坐下,才将披风撩开:“还冷吗?”
他低头问埋在胸口的人,程绾绾依旧埋着脑袋,把脸捂在男人怀里,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江诀愣了愣。
他目光无声垂落,这才发觉怀里小妻子的肩膀在轻轻地颤抖着。
这种颤抖很是细微,仿佛很努力地克制着。
江诀愣了两瞬,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霎时间从染着风雪的微寒,变得无比缓和温柔,目光中满是怜惜。
他抬手,修长手指轻而缓地探进怀里,摸索着很容易就摸到小妻子圆圆小小的下巴,然后慢慢往上抚摸。
果然摸到一片湿润。
江诀没作声。
他轻轻喟叹一声,继续用粗粝的指腹轻轻擦着小妻子湿乎乎的眼泪。
他擦了没两下,怀里的颤抖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克制不住似的,越发颤抖得厉害起来。
很快有呜呜咽咽的声音冒出来。
江诀这才一边给小妻子擦着眼泪,一边哄道:“小乖乖,别哭了,再哭,一会儿见了风,绾绾的脸要疼的。”
程绾绾也不想哭,但是那股子乍一重逢见面的高兴劲儿过去了,她突然就后怕难过起来。
就是想哭。
他还不许她哭。她偏要哭。
程绾绾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又哪里来的生气,环着男人的手臂收下来,攥在男人胸口,使劲儿地攥紧,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江诀:“……”
是不是离京太久,他哄人都生疏了,怎么越哄反倒哭得越厉害了?
江诀受不得小太子妃这般哭,她哭得这般委屈,简直像当初她喝醉了,同她哭诉她那个不称职的老爹程秉融一般。
他能和程秉融那老东西一样么。
江诀心里被小妻子哭得一扯一扯的,嗓音都不觉沙哑起来:“孤不好,让绾绾担心害怕了。不哭了,好不好?孤错了,孤有好多话想同绾绾说,绾绾这样哭,哭得孤心口疼,话都说不成了。”
程绾绾还是继续哭,但是也想听听男人想和她说什么话,这才勉强努力把哭不完的眼泪憋回去。
等程绾绾好不容易止了哭,江诀低头一眼,小太子妃已经在他怀里哭了一兜子的泪珠子了。
江诀无奈,更觉得心口涩然。
程绾绾擦吧擦吧眼泪,一边揉着红红的眼眶,一边眼巴巴看男人。
她哭过的嗓音瓮声瓮气的,听起来又闷又软,还带着一股莫名的委屈。
程绾绾揪住男人一点搭落在座凳上的披风,揪起来问男人:“殿下受伤了吗?”
江诀看小太子妃攥着的那点披风摆角。
“你受伤了,是不是?”
男人没立马答话,程绾绾着急起来,又问了一遍,问完嘴巴一撇,又要哭了。
江诀不是不答,只是看见披风上的血迹,他自己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身上的玄袍沾了血迹反正看不出,他着急来见小太子妃,所以没换,只因起了风雪,出发的时候顺手接了青影丢过来的披风披上。
这披风什么时候沾到血的,他也不知道。
眼看小太子妃又要哭,江诀赶紧道:“这不是我的血。”
他一着急,也顾不得什么‘孤’不‘孤’的。
程绾绾嘴巴撇到一半,停住,把他看着,好像在质问‘你不许骗我’。
江诀心里软成一片,捉着小妻子的手按到胸口:“真不是孤的血。不信绾绾检查。”
江诀边说,作势捉着她的手就要拉开衣襟给她看。
程绾绾立马羞涩起来,抽回手:“谁、谁要看……”
江诀心口被小妻子哭疼了半天,这会儿她软乎乎的小脸上霞红两团,羞涩的样子分外娇甜。
江诀一瞬间又喉头热起来。
他没忍住,也不想忍,捉了小妻子的手,顺势往怀里一拽,便低头吻下来。
程绾绾刚要别过发热的脸去,猝不及防就被男人亲了下来。
她下意识要推他,但手被男人捉着,她挣了挣,没挣脱,身体却率先在男人强势又温柔的覆吻下软化下来。
她意识有些空白,但是手已经软了,任由男人捉着,身体也软下来,软软靠在男人胸膛,仰头承接男人的吻。
马车外是饕虐的风雪,马车里是拥吻的爱人。
程绾绾找回意识的时候,男人强势的亲吻已经变得全然温柔,深深浅浅地吻着她,好像在亲吻着什么世上的珍宝。
直到火盆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响动,男人才勉强停下来。
马车里太热了,程绾绾的脸红红的。
男人低头看着她,目光专注认真,抬起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唇瓣。
有酥麻的痒和细微的刺疼。
江诀垂眸,看着小妻子的唇,心口又闷窒起来:“很疼吧?”
程绾绾愣了一瞬,还想刚才男人亲她的时候比之前的力道温柔多了。
愣了愣她才反应过来,男人是在问她唇瓣上的裂口。
两天没喝一点水,没吃任何东西,虽然得救之后,晋王准备了足够的水和一些吃的填肚子,但是这两天在陵室里渴出来的唇裂没那么容易消失,所以现在稍微不注意,唇瓣就会裂开流血。
刚才亲的时候,约摸也裂开了,才被男人发觉了。
程绾绾伸出舌尖舔了舔唇,果然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她抬眼,看男人望下来凝睇着她的目光,温柔怜爱至极。
程绾绾心里一时暖暖的,但是也不想男人担心和愧疚。
无论有多少错,都是那些作乱者的错,绝不是他的错。
程绾绾抿出一个明亮又温软的笑来:“不疼的,之前有时候吃东西吃得上火了也会这样。没事的。”
她越是这样乖,他越是心口牵动,如被弦线勒扯,细密的疼痛密密麻麻地泛开。
“嗯。”他顺着她应声,嗓音低低的,“以后不让你上火了。”
程绾绾笑容顿了顿。旋即笑开一瞬,又敛了笑,心里说不出的柔软。
他回来了,真好。
江诀怕她渴,又在火盆上温了些水。
做这些的时候,他还抱着她,不肯放她下去。
程绾绾刚才埋在他怀里哭,本来就闷得脸红,又被亲,马车里又热,现在又羞,脸更是红彤彤的了。
江诀温好水,又把沾了血迹的披风解了丢去一旁,再把褥垫整理好。
等他弄好一切,回来看怀里的小妻子时,就看到了一张熟桃似的小红脸蛋。
江诀愣了愣。
程绾绾的脸过于红,以至于江诀愣了半天,问道:“是不是捂得太厚,又有些热了?”
程绾绾:“……”
程绾绾别别扭扭道:“不是……”
她声音细细小小的,被外头马蹄声一盖,根本听不清。
男人微微弯下腰来,侧耳俯下来听。
程绾绾却再说不出口,把脑袋往男人怀里一埋,索性做起鹌鹑来了。
江诀:“……”
江诀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太子妃是羞了。
他好笑,便笑出来,却不是笑话她,而是心口满腔柔软装满,只有笑出来,才能让她知道,他此刻有多高兴。
什么掌政太子,什么继位储君,那些旁人争来夺去的东西,都不如此时此刻,有她在身边。
江诀抬手,任由小妻子躲在怀里怕羞,他抬手轻轻抚着她满头柔软青丝,一缕一缕,全都抚过一遍。
男人怀里温暖安稳,实在好眠,程绾绾本是躲羞,躲了一阵,觉得很舒服,只想一直这样靠下去。
所幸上午她睡了一上午,这会儿已经不困了,这才没有睡着。
她慢慢抬起脑袋来,仰头看男人:“殿下方才说,有很多话想同绾绾说,是什么呐?”
她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期待的样子。
江诀笑笑,捋过小妻子的发丝,指腹刮过她耳后:“刚才不是已经都说过了么。”
程绾绾又眨巴眨巴眼睛,这回是疑惑。
她晕头了?什么时候说过了?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江诀如愿看到小妻子傻愣愣的模样,笑意顿时加深。
他扣着小妻子的脑袋,又低头亲了一下她柔软的唇:“这样说的。”
程绾绾愣住。
半晌,她反应过来脸又红了,又有点恼。
刚才的亲亲就算是说了吗?那怎么能算呢?
程绾绾小嘴一噘,有点气哼哼道:“殿下就是想说,殿下这四个月来只想着亲绾绾了?”
“谁说的?胡说。”江诀含笑,不逗她了,神色带上几分认真,“孤刚才说的是——”
“这四个多月以来,孤每一天、每一晚,都很想你。想亲你,也想抱你,想牵你的手,想摸你的头发,想……在你身边。”
第228章 (捉虫)
从永安陵到寿阳城,清晨出发,几乎走了整整一个白日。后半程风雪愈大,马车不得不慢些。
江诀抱程绾绾在身上,一直没放下她。
这样大的风雪,官道上又无深林遮蔽,马车里虽然烧着火盆,但冷不防一阵裹着冰碴子的风刮起帘子灌进来,顷刻便将积攒的暖气驱逐,渐渐,马车里也没有之前暖和。
江诀将火盆再挪近些,等火盆烧了一会儿,温声问怀里的人:“还冷不冷,这样暖和些没有?”
程绾绾在他身上裹着驼绒毯,其实不怎么冷,但是确实之前在陵室冻着了,可能有些着凉,所以时不时打冷颤,总感觉身上发寒。
大概是身体要把寒意发散出来。
程绾绾不想男人担心,便道:“不冷了,这样已经很暖和了。”
江诀‘嗯’了声,还是将她抱得再紧些。
程绾绾窝在男人怀里,两只脚伸在火盆边上烤着,随口说道:“外面好大的雪,多亏了八殿下细心,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褥垫、斗篷,连火盆和替换的鞋袜都准备好了。原先绾绾没发觉八殿下有这么细心呢。”
江诀:“……”
男人拿着火钳子翻弄炭盆的动作顿了顿。
马车里仿佛寂静了一瞬,程绾绾察觉一丝怪异,仰脸看男人:“怎么了,殿下?”
仿佛觉得他脸色有些黑呢。
江诀:“……没什么。”
江诀翻了两下炭盆,把火钳子丢去一边,一低头,压着怀里小妻子的软唇又亲起来。
程绾绾:“……”
他果然就是想亲嘴儿!
程绾绾被亲得晕乎乎,被一阵冷风灌进来才清醒些。
她这才想起来晴云还在外头。
外面这么大的风雪,冻死人了,程绾绾赶紧从男人身上下去。
江诀捉着她不放。
程绾绾张嘴正要说他,男人侧过脸递到她跟前:“亲一口,亲一口就放绾绾下去。”
程绾绾噘嘴,有点羞又有点恼看他。
她正在犹豫呢,江诀抬起下巴蹭蹭她的脸,看着她微微叹气:“四个多月了,这么久才见,就只有孤念着绾绾,绾绾却连亲一口孤都不情愿。绾绾不想孤么?”
程绾绾:“……”
好好好,亲亲亲!
程绾绾不犹豫了,赶紧吧唧在男人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以此抗议——她也很想他的!
江诀心满意足,这才笑着放开她。
程绾绾从男人身上下去,理了理斗篷,赶紧撩起车帘钻出脑袋去,喊晴云进来。
外头确实冷,晴云也怕车里两位主子需要伺候,便下了马重新上马车。
程绾绾不好意思:“对不起晴云,我把你给忘记了,外面这么冷,你肯定冻坏了。”
晴云拉了拉身上的斗篷示意:“太子妃说什么呢,穿这么暖和哪里还冷呢。”
她是奴婢,能伺候这么心软和善的主子,是她的福气。
再说,殿下和太子妃分开这么久,好不容易重逢相见,自然有许多悄悄话要说,这是人之常情,实属应当。
程绾绾接了晴云正要进去车厢,江丞不知道什么时候骑马过来,跟在马车旁。
他笑眯眯看着这位好性儿的小皇嫂:“三皇嫂,外面真是冷,臣弟能不能也进去暖一暖?”
程绾绾愣了愣。
对哦,还有八皇子。
程绾绾没有理由拒绝,这本来就是八皇子准备的马车,他还那么细心准备得样样周全。
程绾绾赶紧要答应,请江丞也上来马车。
但她还没开口,马车里男人的声音就传出来:“你上来做什么。坐不下了。”
江丞:“……”
程绾绾:“……”
这么大一辆马车呢,哪里就坐不下了,再说真坐不下的话,挤一挤更暖和啊。
但是程绾绾觉察到男人自车厢里传出来的嗓音有点凉,莫名联想起刚才说起八皇子时男人一脸黑线的样子。
算了,也许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八皇子又惹了男人不高兴了。
程绾绾自知做不好这个和事佬,只能缄口不言,对着八皇子尴尬地笑笑。
江丞也笑笑,满脸无可奈何。
不过他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
骑着马脸被寒风扑打得刺痛,江丞摇摇头,苦中作乐地想到,没准儿江煜谋逆成了,他现在还能坐坐马车,说不定江煜也给他准备软垫。
风雪肆虐了一个时辰后渐渐转小,最后进城的路倒是走得顺畅起来。
傍晚天擦黑时,马车回到了东宫。
兵马自然不可能带进城中,只能在城外营郊驻扎,但一应御寒用的东西,东宫早早准备好,全都送了过去。
宫中安西军也已经出城,与江丞带的那一队人马在城外营郊会和,原地驻扎。
宫城里禁军防卫已经重筑,清算了一批在这回宫变中变节倒向安王的人,宫中算是重新安定下来。
只是许多人恐怕还不能立即从宫变的惊险之中走出去。
宫里本来还有许多事情亟待处置,但是江诀没打算进宫。
一回东宫,邹公公,平公公,素心、素兰、瑞雪……前院里候满了东宫的人。
京中政权动乱,通常高门府邸首当其冲,连宫中都有宫女和*太监因为害怕被牵连偷拿了主子的财物企图私逃出宫,那些世家和官宦府中,更是有不少窃财逃走的奴仆。
但是东宫的宫人却是没有一个逃走的。
无论是因为东宫尊贵宫人月钱多些,还是太子御下极严他们心存畏惧,总之没有一个在东宫里生乱子的。
经历过一场夺权的政变,东宫的人还能这般齐齐整整出现,也不知道是该觉得庆幸,还是该唏嘘。
这一场本该遗下血迹斑斑的动乱,东宫和皇宫里,却都并没有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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