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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今天哭了吗(窃腰)


程绾绾偏头,莞尔笑笑:“周姐姐,你何须同我客气。”
上次夷湖坡出事,她在范府便是这么叫周雪君的。
周雪君愣了愣,周晋也愣住。
但周雪君立马想了起来:“臣女岂敢……岂敢当太子妃一声‘姐姐’……”
“怎么当不得。”程绾绾浅浅笑着,“上次在范府,周姐姐可是受下我一声‘姐姐’了。”
那日周雪君一时怜惜,应下了小太子妃一声‘姐姐’,周雪君也还记得。
她实在没力气再去争辩这些虚礼,便也笑笑不再说了。
周晋不知此事,但眼下府中诸事杂乱,也不是问的时候。
他便收了匣子。
周雪君道:“既然收了,哥哥你不如现在就去把护心丹给母亲服下吧。”
周晋一愣。
程绾绾看了看周雪君,倒是有点明白过来,便也这般说:“是啊,周大人快去吧,周夫人能快些好起来才是最要紧的。”
周晋这才反应过来,看了妹妹一眼,到底没多说,拿着匣子退出了正厅。
等周晋一走,周雪君便把丫鬟也支出去,让丫鬟给太子妃换盏茶。
丫鬟一走,程绾绾便看着周雪君:“周姐姐,你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同我说吗?”
周雪君一愣,随即笑了笑。
只是笑容有些惨然,显得荒寂又凄切。
程绾绾心里难受,但还是挤出笑对着她。
周雪君这才开口,声音说不出地哑了许多,也再笑不出来:“臣女知道,这件事本是不合规矩,但是臣女除了求太子妃,也不知道能去求谁了……”
程绾绾心里闷闷的,连忙道:“周姐姐只管说,只要是我办得到的,我都答应你!”
周雪君看她,完全没想到小太子妃问都不问是什么事,就忙不迭一口答应下来了。
这倒是让周雪君愣了一会儿。
半刻,周雪君看着小太子妃,凄清的眉眼间都软和下来:“太子妃这般性子,随意就敢许诺,小心被人诓了。”
程绾绾愣了愣,认真道:“我不是随意许诺,我是认真的。”
周雪君又是一愣。
半晌,她眼眶发涩,一股热意直冲了上来。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也想到小太子妃这般毫不犹豫就肯应允她。
她不能哭,不能倒下,母亲已经病了,就算秦昭的死让她锥心刺骨,她也要忍住,要撑住。
家里总不能再倒下一个人了啊。
周雪君把泪意忍下去:“臣女想求的,是秦昭之事……”
念出那个人的名字,那两个曾经轻快让她念到都会勾起嘴角的字,此刻,却化作针尖,每个笔画都冰冷地扎在她心上。
程绾绾听到,她的声音在颤抖。
程绾绾难受,声音也有些翁翁的:“周姐姐你只管说。”
周雪君用力咬了咬唇:“我听说……”
她话未说完,可惜一开口,方才的克制全都罢休,眼泪顷刻间就涌了出来,一颗一颗直滚下来。
她一边哭,眼前全都模糊:“我听说,他死得……死得很惨……浑身全是刀伤箭伤,没有一块好地方……我不知道,我不敢想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多疼啊……他连吃药都嫌苦,那么多伤……他、他得多疼啊……那时候我不在,我不在……”
程绾绾忍不住,眼眶一下子红了,但她不敢哭,努力忍着,又牵住周雪君的手,用力握住。
周雪君哭得说不出话来。
程绾绾抱住她。
周雪君再忍不住,埋在程绾绾肩头哭起来:“我想他……我好想他……我想再见见他,不管是死是活,我都想再见见他……我听说他的尸身在回来的路上,到时候我想去接他,我想接他回家……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嫁他……”
“周姐姐……”
“可是、可是我到底没嫁给他,我连去接他的名义都没有……太子妃,求你了,我只想去接他……我只想去接他……”
屋里只剩下哭声。
半个时辰后,程绾绾离开周府。
周雪君所求,她答应了。
她心里好难受,她想问问周雪君,以后打算怎么办呢,但是周雪君哭得那么伤心,在这种时候,她再问也不过徒增伤痛罢了。

近来朝中诸事繁杂,男人经常很晚才会回来。
程绾绾心情不好,便也没有等男人,早早沐浴过后睡下。
吹了灯,一室幽暗,眼前莫名又浮现起今日白日在周府,周雪君泪下如雨的样子。
程绾绾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程绾绾只觉得周身疲惫,像是被什么重重压着一般,连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
她挣扎努力了许久,才终于把眼睛睁开。
眼前却不是东宫。
陌生的殿宇,到处挂着白皤经幡,混乱的白幡被风吹着,在半空不住地飞旋抖动,风声混杂着布幡厉厉的的抖动声,充斥在四周。
程绾绾瞠大眼睛看着,连头顶四角的天,也被厉厉翻飞的白皤割裂,碎成一块一块。
突然,那些白皤离她好近,翻飞的时候陡然打向她的脸上。
迎面白皤扑打过来,像是一双惨白的大手伸过来,要扼死她的咽喉。
程绾绾心里一阵害怕,胸口扑通扑通直跳,连忙一抬手,把脸捂住躲了起来。
她不敢睁眼,不知道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有低低的哭声传过来,刚才的风声和白皤翻飞的声音都不见了。
程绾绾小心翼翼地重新睁开眼,松开耳朵,白皤经幡还在,但都安静下来,好像刚才的张牙舞爪都只是她的幻觉。
程绾绾循着哭声又惊又怕地走,转过门柱,她看见了一间大厅,地上乌泱泱跪了好多的人,全都背对着她,连背影都是模糊的。
程绾绾努力想看清,但是却看不清楚。
但是哭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程绾绾再看,就看见大厅里,放着一副漆黑的棺椁,四角挽着白皤缠成的花。
程绾绾不知为何,突然胸口闷得厉害,快要呼吸不过来。
这时候,哭声陡然间都停了,跪在地上模糊的背影突然之间慢慢都转了过来。
程绾绾一瞬间看清了她们。
有鹂妃、敏妃、恭妃,还有邹公公、桂嬷嬷,还有好多熟悉的人,他们都跪在那里,转过头来,目光空洞地看着她。
眼神像是死人一般。
程绾绾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突然有人和她说话:“好孩子,诀儿死了,往后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程绾绾愣了愣,抬眼看见和她说话的居然是皇帝。
但是皇帝没穿龙袍,却穿着一身白衣,脸色也苍白,直直地看着她。
程绾绾有些愣住,父皇刚才说的‘诀儿’是谁,是、是太子殿下吗……
“是啊,”又一个声音响起来,“你节哀。太子战死了,绾绾你要好好活着。从此只剩你一个人了。”
程绾绾浑身一震,见和她说话的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一边无声流泪,一边哀怜地看着她。
地上跪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站了起来,全都转过来望着她。
她们都张嘴说话,此起彼伏的声音都说的一样的话——
“是啊……”
“是啊……一个人……”
“就剩你一个人……”
“是啊,就剩你一个人……”
她们一边说,一边面无表情地流着泪围了过来,不断翻动的嘴唇里吐出的声音,像是要活活把她压死。
程绾绾惊恐至极,尖叫一声捂住耳朵闭眼跑开。
可不知怎么,她的眼睛明明闭上了,却还是看见了,看见眼前漆黑的棺椁。
棺椁突然打开,她一眼看见里头躺着的人——
正是太子。
是江诀,她的夫君。
那熟悉的脸苍白而了无生机,冰冷地躺在漆黑的、深深的棺椁里,再也不看她,不同她说话。
程绾绾再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不要!殿下不要!殿下你不要丢下我!”
“……绾绾,绾绾?绾绾……快醒醒!”
“不要……不要!”程绾绾低喊了一声,猝然睁开了眼睛。
棺椁、白皤……围着她说话的人,全都不见了。
只有眼前的男人还在,但面色并不苍白,只是眼下有些青痕,神色有些疲倦。
他抱着她,掌心和浑身都是暖和的,用力地拥着她。
程绾绾呆呆地看着男人。
江诀抱着怀里的小妻子,有些莫名。
方才他回来,一进寝殿中,便听见低低的哭声。
江诀以为是小妻子去了一趟周府,被周府的事影响,回来心里难过,这才躲着哭。
江诀便过去哄人。
到了榻边借着幽冥的烛火一看,却见小妻子闭着眼,呼吸急促,眼珠子不停地动着,似乎想睁开却睁不开,仿佛在挣扎一般。
江诀这才发觉小妻子分明是睡着,却是在梦里哭,眼泪流了一枕头,哭了许多的瀛珠。
江诀听说梦魇中的人不能随便叫醒,也不敢陡然去惊她,只得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低声地唤人。
终于将人唤醒。
眼下人醒了,却呆呆地看着他,两弯杏眸下还挂着两串泪珠子,眼巴巴地、一眨不眨地把他瞧着。
也不知在瞧什么。
江诀低声,声音无比缓和:“做噩梦了?”
程绾绾只呆呆地看着男人,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个眨眼,睁开眼睛一切就都又变了,男人也不见了。
直到男人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渡过来,让她冷汗泠泠的身子慢慢回温,她才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她依旧紧紧地攥着男人的衣襟,片刻也不敢松,眼泪又滚了下来,紧巴巴地看着男人。
“殿下,殿下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程绾绾高兴极了,一股脑地扑进男人怀里,埋在男人胸口又是哭又是笑。
江诀不知道小妻子梦见了什么,但是听见她说他还活着太好了,也大概猜出了些。
他任由小太子妃扑在他胸口,眼泪鼻涕全哭在他身上,额间的冷汗亦贴着他的下巴,哭的时候一抖一抖的,便全擦在他下巴上。
江诀不去管,只把人紧抱在怀里。
他心里发紧,只能不住地轻拍着小妻子的背低声哄:“没事了,没事了,孤在这里,孤在这里……”
程绾绾又哭又笑了一会儿,江诀顺手掌了一旁床边的灯,明亮的烛光让程绾绾渐渐清醒过来。
她才分辨出来,方才可怕的一切似乎原来只是个梦,眼前的才是真的。
她握着男人衣襟的手指都攥到了发白,江诀轻轻握着她的手,慢慢让她松开。
程绾绾仰脸,眼睫湿漉漉的,有些无措:“殿下……”
“孤在。”江诀道。
程绾绾没说话,又把他看着。
江诀笑笑,低声哄她:“还没看够是不是?那孤让绾绾一直看,看一晚上也不打紧。”
程绾绾眨了眨眼,眼眶还是湿乎乎的:“殿下,方才……”
“绾绾只是做噩梦了。”江诀道,又强调,“只是梦而已,别怕。”
男人不说还好,一说,程绾绾又想到梦里的情形,小嘴一撇,顿时又要哭。
江诀抬手给小妻子擦眼泪,半是哄半是装模作样地吓唬:“不许哭,再哭,孤要打屁股了。”
男人尾音低沉下来,带着充满了磁性的好听的玩味笑意。
程绾绾想到什么,反应过来打屁股的事,连忙不哭了,脸有些红。
江诀见怀里人完全清醒过来,这才试探着问:“方才绾绾梦到什么了,哭得这般伤心。”
程绾绾张了张嘴,却又想到告诉男人说她梦见他死了,这是不是不太好。
她咬咬唇,又不说了。
江诀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道:“是不是梦到孤死了?”
程绾绾顿时瞪大眼睛看他,不说话,光是表情就写着“殿下怎么知道”。
江诀捏捏小妻子软乎乎哭得发红的脸,笑了:“真梦到孤死了?孤怎么死的?”
程绾绾撇嘴,不肯说,抬手又去捂男人的嘴:“只是梦而已……殿下不要知道……”
江诀亲了亲小妻子的掌心,把她小手拿开:“孤想知道。”
程绾绾被男人捉着手,扭了两下没扭开,抿住唇,不肯说。
江诀低头,垂眼认真亲了亲小妻子唇角:“孤真的想知道,孤怎么叫绾绾这般伤心的。”
男人薄唇贴过来,带着亲昵,只是安抚,没有半点旖旎遐思。
程绾绾紧绷的弦这才松了一点,慢慢全身都软乎下来。
她想到便伤心,靠进男人怀里,抱着男人的腰,这才细声细气夹着哭腔把梦里的情景说了。
她说完便抬头,连忙又看了男人一眼,仿佛是要赶紧确认一下,眼前一切都是真的,不再是梦了。
江诀揽着人,低头又亲亲小妻子额头,低声哄她:“孤这不是好好的么。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绾绾做这样的梦,孤定能长命百岁。”
程绾绾点点头,知道男人是在安慰她。她只靠在他怀里,便觉得安心许多了,不管他同她说什么话都好,只要他还在同她说话,她就安心。
她不要他变成梦里那个不和她说话也不看她的样子。
江诀又哄了半晌,程绾绾才安定下来。
江诀抱着人去盥室一同沐浴,给小妻子把一身的冷汗都擦洗了。
小半个时辰后,他抱着人重新回榻上。
程绾绾今晚格外依恋男人,一上床榻立马靠到男人怀里,不住地往男人怀里蹭,仿佛嫌两人还贴得不够紧。
江诀血气方刚,哪忍得住她这样挑拨,虽然他知道小太子妃是被噩梦吓着了,只是不安心而已,并没有挑拨他的意思。
可到底起了反应,难捱得很。
只好一把将人按住,不许她再乱蹭了:“别动了,好好睡,孤在这里。”
程绾绾想动,但被男人大掌按着腰,动弹不得了。
但有男人按着,两个人贴得格外紧,她方觉得安心许多。
她有些睡不着,江诀也被她方才蹭得睡不着。
便问她:“绾绾梦到孤死了?”
“……”程绾绾不开心,不想再听见他说他死了这样的话,“殿下不是问过了吗,不许殿下再说了。”
“好,孤不说了。”江诀顺着她。
沉默片刻,又问:“那……梦里的绾绾改嫁了吗?”
程绾绾:“……”

程绾绾不明白,男人怎么总是纠缠‘改嫁’的问题。
再说她怎么能改嫁呢,她可是他的太子妃呀。
程绾绾噘噘嘴巴,不想和男人说‘改嫁’的事,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摇了摇头以作回答。
江诀顿时心情舒畅,低头托着小妻子亲了口,语调欣慰:“孤的绾绾没有改嫁。”
程绾绾:“……”
程绾绾不知道男人在高兴个什么劲儿,认真又道:“殿下才死,还来不及呢。”
江诀:“……”
江诀顿时笑不出了,嘴角抽了抽:“什么?”
程绾绾仰起小脸,看男人一眼:“梦里头殿下还在举丧呢,哪有夫君才举丧妻子就当场改嫁的,那莫不是疯了不成。”
江诀:“……”
程绾绾:“再说,绾绾是太子妃,不能改嫁的。绾绾还没有听说过有太子妃改嫁的呢。”
江诀:“……”
江诀深深沉息两口,才算把喉间酸腾的滋味压下,这才勉强开口:“这么说来,要是有太子妃也能改嫁的先例,那绾绾就要改嫁了?”
程绾绾偏偏脑袋,望着男人紧盯着她的视线,若有所思。
隔了片刻她才摇头。
江诀正要一喜,程绾绾道:“殿下还没死呢。”
江诀:“……”
气海翻涌,江诀只觉要当场喷出一口血来。
他未见怀里小人儿偷笑了一下,又悄悄飞快地板起小脸来。
男人已有些难过:“……孤是说,如果……如果孤死了……”
程绾绾看着男人:“殿下总问这些做什么?”
江诀不说话。
程绾绾看男人神色,好像一瞬间连目光都沉黯了,她再舍不得了,连忙抱紧男人的腰身,用力在男人怀里蹭了蹭。
江诀低头,程绾绾在他怀里使劲地摇摇脑袋。
江诀这回贸然高兴不起来,看着小妻子摇头的小脑袋,依旧没说话。
程绾绾仰起脸来,望向男人下巴,这回是真的认认真真道:“绾绾不改嫁呢。”
江诀默了默,淡淡:“……因为没有先例?”
程绾绾摇头:“因为绾绾不想。”
江诀没说话,眼皮垂得低低的,看她。
程绾绾认真道:“梦里殿下不在了,绾绾特别害怕。绾绾根本没有想到什么改嫁,绾绾也一点都不想改嫁。”
江诀气息略微加快,又克制地压下。
程绾绾继续,眸底烛光轻晃,摇曳又委屈:“绾绾不想殿下死……一点都不想……绾绾不要改嫁,绾绾要殿下一直好好的,一直和绾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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