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没爹就没爹吧,反正这孩子只要出生了,昆仑三宫都是它的后盾!”
“再说了,”他笑道,“没有沈鹤之,不还有我吗,我给它当干爹!”
第102章
妖族的一系列举动, 令山海界的局势变得紧张起来,偏偏作为昆仑之首的昆仑三宫都有些掉链子。
先不说至今还没有掌门的太虚剑川,光是扶向柔和谢绮眉这两个宫主, 竟也不知为何联系不上了。
云挽突然怀孕, 谢玉舟原是想将扶向柔叫来太虚剑川的,药仙宫的长老却称扶向柔早在几个月前, 就和谢绮眉外出了。
谢玉舟对此其实也见怪不怪了。
“你父亲还在世时, 那俩人就经常联合着你父亲一同做一些古怪的研究, 这次估计又是在关起门研究着什么。”
他这一说, 云挽倒是突然想起来了, 在她去归墟之前, 谢绮眉曾跑来找她,要走了她手中的那枚移情蛊, 向来他们这次应就是去研究和那枚移情蛊相关的事了。
不过不管他们是什么状态, 昆仑的各宗门都不可避免地有些焦灼。
于是不久之后,崔见山竟与其余两名长老一同安排布置,为云挽举行了继任大典,继的自然是太虚剑川的掌教之位。
那日云挽当众使出斩魔剑,斩出魔气并救下崔见山后, 这位大长老对她的态度就彻底变了,而门内的弟子也皆对她抱了一份敬意。
大典当日来了好些人,都是些宗门世家的掌权者,他们打着与云挽探讨昆仑未来发展的由头, 实际却是看云挽实在太过年轻,并不算特别信服她, 便前来试探她。
不过云挽本身实力并不弱,加之在不久之前, 她在炽烈血渊的作为,也让她颇有威望,在三峰长老的的协助下,她很轻易就得到了这些人的认可。
自此,云挽便真正成为了太虚剑川的掌教,掌管起了这座传承千年的大宗门。
这并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门内事务繁多,甚至于附近一些小门派世家的纠纷,也需她来处理,就连炽烈血渊的情况也会被前线的守渊弟子汇报给她,由她来做定夺。
扶向柔和谢绮眉不在,云挽便隐隐成了当今昆仑中最有话语权的掌权人,这个转变的时间并不算太快,但也绝称不上慢,待她回过神时,她的肚子也已经藏不住了。
谢玉舟再忍不了,他直接将云挽拉回了思过崖,又对外宣称她要闭关修炼一年,而那些事务则被他和其余三位长老一同接管了过去。
在他刻意地隐瞒下,外界并无人知晓云挽怀孕之事,不过云挽年纪不算大,又刚接任掌门之位,修行者怀孕本就不是易事,轻易也不会有人将她和孕妇联想到一块去。
“其实我没事,”云挽无奈地坐在藤椅上,宽大的衣衫垂下,还是隐隐能显出她微微突起的肚子,除了有些碍事以外,“我真的还拿得动剑。”
更何况......
“大部分时候也只是需要我坐在主峰的玉清殿中,不会有谁跑来跟我打一架,”云挽道,“我才当上掌门,自是要更努力地做好该做的事,这是我的职责。”
谢玉舟却道:“你也知道你才当上掌门啊!外面对你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少,若被人知晓你怀孕了,定是会有人借此发挥的!”
他说得有道理,但云挽还是忍不住反驳:“他们又打不过我。”
“能不能别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谢玉舟忍不了了,“就非差这几个月吗?就不能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吗!”
“小师叔你别急呀,”云挽最终还是妥协了,“我会安心养胎的,你就别担心了。”
令云挽没想到的是,谢玉舟竟当真将阮秋楹从牢中叫了出来,日日陪着她。
这位阮师叔仍是那副不问世事的模样,对于云挽为何会突然怀了沈鹤之的孩子,甚至还决定生下来之事,她从未主动过问。
她一直知晓云挽喜欢沈鹤之,也知晓沈鹤之与有苏濯灵那些事,但她同样也没主动提及过,只是她每每向云挽望来时,眼底都会流露出一种掩不住的复杂情绪,云挽便觉得,她心中的感慨,应是比她还要多的。
阮秋楹是个很安静的人,也是个很厉害的剑修,但云挽却觉得,她应当也没那么喜欢剑,或者她从前是爱剑的,只是现在的她已没了剑心,于是闲暇时,她便喜欢坐在角落刺绣,绣出的花样,比云挽从前在俗世见过的还要精美细致。
如今云挽有了孩子,阮秋楹就好似找到了件趣事,成日缝制着小孩穿的衣服鞋子。
扶向柔联系不上,谢玉舟便找来了不少有关于照顾孕妇,甚至是接生的书籍,日日研读,随时做着准备。
不过云挽却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人照顾,她常年练剑,身体素质自不是普通人能比,即使怀着孩子,也并不影响她正常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很平静,甚至让云挽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她不会经常想起沈鹤之,但也不代表绝不会想起,只是在偶尔零碎的愣怔间,在某个深夜的梦境中,会回忆起他的面容,但很快,她又会重新将自己拉出来,不再去多想。
她也没再去刻意打探沈鹤之的消息,只听闻他仍与那群九尾赤狐一起留在万魔城中,也许再不会回到昆仑。
......
万魔城在下雪,史无前例的大雪,也是有苏濯灵此生见过的最大的雪。
她站在窗前,望着屋外的白茫茫,神色间带着一种很细微的异样。
霜花仍随风飘落,而其中夹杂着的,则是一缕缕细微又锋利的剑气,身处其中,便觉那风刮过皮肤时,都带着尖锐发麻的刺痛。
修行之人,原该不惧酷暑严冬,但这场雪却好似能穿过魔气与灵气,直抵至灵魂深处。
有苏濯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她并未将窗关上,只拉紧了衣服,向天空中望去。
那片天空正被一道雪色灵光覆盖冻凝,而那不停飘落的霜花,正是从那遮天蔽日雪色中漏出的灵光。
那是属于沈鹤之的剑气,是有苏濯灵从未见过的磅礴剑气,或者说,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沈鹤之真正的实力,若非是她父亲提前设下了天狐地网,他亦不会是沈鹤之的对手,但即使有了这道禁制,她的父亲仍被沈鹤之牵制着,除了将他困在此处,根本无法杀死他。
也是因此,有苏濯灵始终没找到和有苏应寒交流的机会,她只从看管她的婢女那得知,有苏应寒是在察觉到她的内丹被捏碎后,才突然决定带兵攻打归墟。
如今的碧落殿中已无任何魔族,整座万魔城都被赤狐占领,四周又被布上了生灵阵,于是连那经年不灭的魔气都好似变得稀薄了。
有苏应寒没有放过沈鹤之的意思,他显然也明白,在这天狐地网中,是唯一能击杀沈鹤之的机会,若放他离开,再相遇时,想杀他只会更难。
也是因此,有苏应寒才会刻意对外放出消息,称他已经接受了沈鹤之这个女婿。否则沈鹤之身怀厄骨,若昆仑中人知晓他有心杀他,说不得会不会跑来捣乱。
有苏濯灵心中倒没有任何偏向性,她既不希望她父亲杀死沈鹤之,也不想看到父亲死在沈鹤之手中。
虽说因为燕少慈之事,有苏濯灵一直怨恨有苏应寒,甚至于很多时候,她其实巴不得能看着他去死,但她也很清楚,她能有今日,全因她是有苏氏家主的女儿。
若有苏应寒死了,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恨他,却并不代表她不能利用他的势力。
所以如今这份僵持,倒算是最好的局面了,也给了她暗中行动的机会。
“濯灵小姐,”屋门被敲响了,侍女在外问道,“您今日还是要出去逛逛吗?”
“去。”有苏濯灵扬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极为古怪的笑容,像是兴奋,又好似是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只是当她主动将屋门推开时,那笑容又消失了,她再次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教那些跟上来伺候的侍女看不出任何异常。
她抬脚走出屋子,侍女便撑起了一把伞,支在了她头顶,将那些落下的风霜挡去。
有苏濯灵向后看了一眼,便见自己提前选出来的的五名侍女皆恭恭敬敬地跟在她身后,随时等待着她的差遣。
她很快收回了视线,轻车熟路地向前走去。
碧落殿已完全被冰雪覆盖,天地间都含着刺人的冷意。
有苏应寒早便感知到了有苏濯灵的内丹碎裂,所以他来时ῳ*就带了许多天材地宝。
这些时日,有苏濯灵的修为虽未完全恢复,但身体状态已被完全调理好,至少不至于伤及根基,她身具天狐血脉,只要潜心修炼,总能好起来的。
外界的消息她也仔细地打探着,尤其是与祝云挽有关的。
在知晓她竟成了太虚剑川的掌教后,她既有些惊讶,又稍松了口气,她想,祝云挽既已是掌门了,应当就不会那么容易死了,现在的她可是盼着祝云挽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有苏濯灵慢慢走着,终是走至了那日她与越无疾举行结契大典之处。
“濯灵小姐,您要的水镜已经布置好了。”身旁的侍女恭敬地向她禀告着。
有苏濯灵点了点头,她继续上前,就见在最中央之处,正摆着一面水镜,镜中很快映出了她的身姿和面容,她在镜前停下,似是愣怔着,陷入了某种沉思。
这面水镜摆放之处,正是那日越无疾身死的位置,若非沈鹤之出手救下她,即使她父亲最后赶来,大概也连她的全尸也找不到了。
“琉月,你可知我离开有苏氏的这些日子,都去了哪?”
琉月便是那撑伞侍女的名字。
她是有苏应寒安排来专门照顾有苏濯灵的侍女,对于濯灵小姐之事,她自是知晓的,只是她不明白濯灵小姐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听闻小姐太虚剑川当过一段时间的弟子。”
“是啊,”有苏濯灵笑了起来,“我还借此机会,掌握了太虚剑川最基础的剑术,就连一些人族的术法,也学到了一二。”
琉月仍不明白有苏濯灵到底想做什么,便夸道:“濯灵小姐向来聪颖。”
有苏濯灵眼底的笑意愈浓,她缓缓抬起手,手掌就压在了水镜的镜面上。
“我其实想说的是一项令我印象极深的禁忌之术,它名逆山河。”
“此术法,只需以镜为引,便可洄溯到过去的时光,借此对从前做出改变。”
琉月已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她看着那面水镜,蹙眉道:“如此逆天之法,应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还请小姐三思。”
“是啊,”有苏濯灵点头,“所以若是想施术,便需以五个修行之人的血脉性命为引,向天地山河献祭,我都准备好了”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跟在她身旁的五名侍女就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但显然已为时尚晚。
五道灵光从水镜中射出,以迅雷之势便冲在了五人身上。
霎时间,这处高台便被彻底笼罩在了一片波动的水光之中,而那五名侍女也立即软倒在地,再没了生息。
有苏濯灵并未去看她们,只全神贯注地望着面前的水镜。
水纹流转,灵光晃动,待一切稳定时,镜中之景虽仍未变化,其内却多出了许多不存在于现下时空的人。
那是还未被冰雪覆盖的碧落殿,高台之下,是前来参加她与越无疾婚宴的宾客。
很快,那道身着大红喜服的身影就走入了她的视线中。
镜中画面,便是越无疾遇刺之前的时间点,只要她能成功阻止虞惊意,越无疾就不会死,过去就会得到改变。
有苏濯灵眼底露出了疯狂之色,她其实很清楚,若过去被改变,那未来的许多事都会不存在,一切都会朝着不确定的方向发展,可哪怕只有零星的希望,哪怕要牺牲所有人,哪怕她最终会身陷地狱,她也一定要复活她的少慈!
至于越无疾在临死前说的那些话,有苏濯灵并不放在心上,他只是未想起从前的事,才会那样说,只要他恢复了记忆,他就会发现,越无疾就燕少慈,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当然,即使这个办法最终还是失败了,她仍可以按部就班地继续拖着沈鹤之,然后用狐衍之术找到燕少慈的下一次转世,再挖一次琉璃骨用以治疗他的枯骨症。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总会将他重新找回的。
“越无疾......”
在她唤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她的身影也终于浮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有苏濯灵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吃惊之色。
使用逆山河后,过去的景象就会通过镜子倒映出来,只要呼唤镜中之人的名字,对方就能看到施术之人。
若非如此,有苏濯灵也不会叫出“越无疾”这三个字,她根本对越无疾这个身份产生不了任何认同,她心中所爱,只是燕少慈,甚至于在她心底深处,她是希望越无疾能赶紧消失的。
“你听我说,”她对他道,“我在未来使用了禁忌之术,看到了过去的你,在不久之后,会有人突然出现来刺杀你,你因不备,最终死在了他手中。”
“但现在有了我的提醒,你一定能成功躲避开。”
越无疾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却并没有接言。
有苏濯灵就又解释道:“这术法对施术之人有很多限制,我触碰不到过去的人和物,也无法对其发起攻击,所以只能口头上给你提醒。”
其他人看不到有苏濯灵,所以并未察觉到异样。
有苏濯灵怕他不信,继续道:“过去的人是可以触碰攻击到我的,你若担心是幻象,便来试试。”
她说着,就向镜中的人影伸出了手。
越无疾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握了上去。
指尖相触,是最真实的温度,有苏濯灵心中也稍安了安。
“总之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好,我总不会害你的。”
越无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用一种很异样的目光看着她,有苏濯灵却当他是同意了,她调整着角度,按照记忆,向虞惊意会出现的方向看去。
不过片刻,她果真就看到了那道提着剑的身影。
她捏紧了拳头,连忙提醒道:“他来了!你只要躲开这一剑,之后他就不可能再杀得了你了!”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黑衣人也直接俯冲着杀了过来。
有苏濯灵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紧盯着那迅速靠近的剑光。
可就在那一击即将落下时,她却突觉腰间一紧,那被水镜倒映而出的越无疾,竟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将她整个人都从镜外拖入了镜中,又带着她重重撞在了最锋利的剑尖之上。
在有苏濯灵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长剑笔直从她的后心没入,又穿透她整个胸膛,最后贯入了越无疾的心脏。
此举显然令虞惊意也惊了一下,他看不到有苏濯灵,便只看到越无疾径直撞了过来,他原是想刺穿他的丹田,可他的剑却在那之前,先一步插入了他的心脏。
而更令虞惊意觉得古怪的是,他总觉得他的剑,并不止是刺在了越无疾一人身上,反而在他看不见之处,还有什么被刺穿了。
但在他有所反应之前,越无疾的一掌就拍了过来。
他早已心存死志,便没有躲避,任由那一掌拍在了身上,随后他提腕收剑,转身就逃走了。
心脏被刺穿的疼痛令有苏濯灵全身惊战,她只是脸色苍白地望着越无疾,颤抖着唇问他:“为什么......”
“我终于听到......你叫我的名字......”
越无疾在笑,是心满意足的笑:“我现在,只想和你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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