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觉得是练了五禽戏的原因,头脑清明精神一日好过一日,思考事情时不会如之前般力不从心,现在看来兴许和这方面有关……
老太太的记忆她要留住,关于上辈子她也要记得!
张婉桃撩起厚重的门帘进了屋,外间没人,她往里走看见坐在书桌旁的娘,没有说话,安静的退回外间坐桌边烤火,身上暖和些了,她从针线笸箩里拿出做了小半的衣裳,慢慢悠悠的引针走线。
顾菲菲知道有人进了屋,她想了会事起身往外间去,看见坐桌边做着针线活的四儿媳,笑着往桌边去。
做着针线活的张婉桃见娘出来,慢慢悠悠的说:“我刚过来时看见庭院下雪了呢,去花厅吃早饭那会还没,这雪啊,说下就下。”她说话向来哆嗦,多是日常琐碎没什么重点,偏她嗓子生的细软,说出的话温温柔柔,听着很是舒服:“我瞧着这雪似乎比前几日要大些,不是小雪花,片儿大着呢,明儿就是大雪,大雪过后冬至,圣人莫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一年的节气理的清清楚楚,偏老天爷还就随着编出来的节气走,早几天或晚几日。”
“说不定真是神仙下凡来。”顾菲菲笑笑,顺着儿媳的话接了句。
“下雪好,瑞雪兆丰年呢,今年雪大来年庄稼长得更好。”张婉桃放了手里的针线活,喜滋滋的说:“娘咱们去东厢看看羊羊?我刚过来时听见他哭呢,才哭了两声就没影了,估摸是阳鸿媳妇哄住了,说羊羊特别能吃,隔一会就要喂,喂完了不是尿尿就是拉屎,一天到晚热闹的很,幸好有大嫂在旁边搭把手,光靠她一人还真忙不过来。”
“今儿还没去东厢看阳鸿媳妇母子俩呢,去看看也好。”想起刚出生的小重孙,顾菲菲也是满心柔软。
婆媳俩出了正屋往东厢去,刚进外间就听见从里间飘来的声音。
“我说怎么哼哼唧唧,这孩子又尿了,阳鸿媳妇拿个尿布来。哎哟,小屁股红的很哩,拿了麻油来我帮着抹一抹,天不好没出太阳,洗的衣裳尿布只能搁屋里烘干,可不得红屁股,冬天生孩子坐月子是舒服了,就是这衣物啊,得一天到晚的烘着,行了,你也别站着回床上躺着去,奶奶的小乖孙嗳,瞧瞧,换了干净的尿布他就不哼了,多乖啊这孩子可真聪明,这小聪明劲儿随他爷爷……”
刚坐回床边的金春兰见门帘被撩起,想着会是谁过来,瞧见进来的老人,她笑着起身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奶奶,外面下着雪呢你怎么过来了。”说着话,她又喊了声四婶,拉着奶奶的手往桌边去:“羊羊快来看谁来啦。”
儿媳说话时刘娇杏就抱了羊羊往桌边去,待娘坐下她往娘身边坐,羊羊往娘跟前递:“娘你看这孩子,抓着我的手指还挺有力气,小手软的哟,娘你握一握,您握他的手,他就会抓住您的手指,特别有意思。”
顾菲菲抱着小重孙,听着大儿媳的话,试着将食指往小重孙手里放,羊羊果然一把就攥紧了食指,感觉着重孙小手的力道,一颗心柔软的没法形容,眉角眼梢的笑温暖又慈祥。
“奶奶,羊羊很喜欢您呢,定是知道是您。”老人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其画面看在眼里心里满满胀胀,金春兰又想起了昨夜的长命锁,小声儿说道:“明年这个时候,羊羊说不定会走路,顺着东厢的走廊往正房去,远远的就喊太奶奶。”
顺着儿媳的话想了想,刘娇杏顿时就乐了,凑着趣儿的说:“我们羊羊这么厉害啊,正好交给他一个事,每天早上喊太奶奶起床,娘,小重孙喊您起床,您可不能赖床哟。”
“羊羊来喊太奶奶,太奶奶自然会早早的起床。”顾菲菲低头看着在怀里熟睡的婴儿,没忍住,伸手轻点了下他的鼻子,只觉得自家羊羊怎么看怎么好看,是这世间最最好看的宝贝了。
临近中午顾元杰接着舅舅和表哥回到了顾家,雪越下越大,一眼望去白茫茫的,灰暗的天光映着白雪,整个天地都见了几分亮堂。
沈有后端着热茶小口喝着:“幸好元杰来的早,晚上一点,雪这么大路不好走,不知道会被困在哪个地方。”
“都说这两天会下雪,我寻思着让元杰早些接了你们心里也踏实。”顾菲菲看向娘家侄儿:“你媳妇可还好?前几日听大嫂说你媳妇怀孕了?天寒地冻出门要当心。”说着,又有些担心:“不知道会下这么大的雪,家里就大嫂和侄媳两个,明哥儿太小也撑不住事,该接着他们一道过来才是呢。”
沈宝方回答说:“日子浅着,还没请大夫看,不过孩他娘觉得没哪儿不舒服,吃得好睡得好说是比怀明哥儿时省心多了。”
“无碍的,元杰做事细心又周全,走前便去了趟里正家,又去相邻的两户拜访了,我们还没走,她们结伴三三两两就来了家里,你大嫂笑的特别高兴,屋里热闹的很。”沈有后话里带着赞赏。
顾菲菲听着直点头:“怀相好啊,肚里的孩子也跟着享福。”又说:“元杰做事最是稳妥了。”
三人坐外间唠了会家常,喝完一杯热茶的沈有后放下茶杯:“杏丫,火炕要砌在哪个屋?我和宝方琢磨了几天,已经琢
磨的很通透了。”
“我原想着先在店里砌个大炕,就是不知能不能行,后宅可能不太好弄,工程太大了,而且阳鸿媳妇还在月子里,羊羊小了些,老四媳妇也怀着孩子呢,要不然,咱们先去前院看看?”只是砌火炕不连着灶口会容易很多,就是这样一来,柴木不知道要烧多少,顾菲菲寻思着今年冬日里的炭火已经买足,砌炕的事可以推一推,屋里暖和也不是特别急,就是店里一楼二楼各砌个大炕,生意应该能再造新高。
沈有后听着起身说:“行,咱们去前面看看,能不能砌大炕,要砌多少的炕,都得见了地方才能说具体。”
哥哥可真是急性子顾菲菲笑了没说什么,起身往门口去领着父子俩朝前面店里去。
人在过道和前院还隔一墙,就听见穿墙而来的喧嚣。
“店里非常热闹,哥哥心里得有点准备。”顾菲菲提醒着,过于吵闹嘈杂她可经不住,想着送了哥哥侄儿过去看两眼就回内宅。
第105章
周晨起带着徒弟周良芝整日的窝屋里制麻将,顾晓晨顾晓方兄弟俩边学边帮着搭下手,如今店里已经有六桌麻将。便是如此依旧供不应求,每桌麻将旁边挤满了人拿着号等座位。
经常有数不清的人因为抢座位而打起来,顾元正顾元杰兄弟俩很是发愁,顾菲菲知道后店里便有了拿号服务。想上桌打几圈麻将,到柜台旁的小桌前拿号排队,几桌几号清清楚楚,顺便交五十文押金,没有犯任何一条店规,离店前可以拿走押金,若犯了店规则会扣除相应的罚款再退押金。
伙计在店里来回巡逻时不时的吆喝店里的吃食,同时还会提醒打麻将的诸位五十文押金,除了个别脾气暴躁,控制不住自身情绪的人,剩下的都很老实,店里的氛围近来是一日比一日好。
“你会不会打牌眼瞎啊眼瞎啊,六筒场上都出了三个你还吊着不放?你这脑子咋想的,真是活该你输钱!”
“老哥话不是这么说,吊个六筒好歹还有胡的机会,不吊就什么都没有。”
“呸!刚得了一个二筒你不留非要打,转眼又来了个三筒也不留非要打,就非得往死胡同里钻,小伙子我看你不行,赶紧下来让我来,你也太不会打牌了,一根筋打个屁的牌,打麻将就得活,见机行事你懂不懂?看你也没读过什么书,走走走,下来我来打。”
“不下来,我才输了一百六十,还有四十文可以输,你行,就你行,你行也得给我老实等着,看我打,我的牌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老叔你站远点,我昨儿打牌顺的很,今天就要什么不来什么,打什么又来什么,肯定是你太晦气,你站远点,有人离桌我会喊你,知道下个就是你,急什么,急也没用,等着吧。”
“嘿个小兔崽子嘴里尽喷粪,出门的时候掉粪坑了,一身晦气嘴里臭的不行,自己不行摸不着好牌倒是嫌起我来,小兔子崽你等着瞧,等会看老叔手气,你输的钱我一准儿全赢回来,你就等着瞧吧你!”
两方斗嘴很是火气十足,眼看着越吵越激烈像是要打起来的架势,店里的伙计过来一声吆喝连喊三遍押金五十文,顺便麻溜儿的背了一遍店规,坐牌桌上的小年轻闭了嘴,站旁边的老叔骂骂咧咧点了份辣口酱饼。
坐柜台旁的顾菲菲瞧着这一幕觉得挺搞笑,像是看了个喜剧似的,就是吵了些,没事的时候可以来店里转转,处处都是搞笑的生活剧,打发时间正好,可惜太过喧嚣了。
沈有后父子俩随着外甥元正在一楼转悠,众顾客好奇的瞄了眼,很快目光又落到了各牌桌上。看完一楼看二楼,二楼相对的安静一点,各种棋桌,下棋就得安静,太闹了不好。
比较奇怪的是,一楼人声鼎沸二楼的棋桌生意还不错,隔间里坐满了人,大厅只有两个棋桌是空着的,两旁摆着长方桌,凳上坐满了人,吃着美味有说有笑的谈论着。
二楼仔细转了圈,几人回了柜台。
店里声音大不好说话,便往内宅正屋去,顾元正顾元杰随着一道听听。前店有几个伙计,离开一时半会没问题。
沈有后问妹妹:“你想砌多大的炕?”
“可共十几人歇息的大炕,足够摆上几个小炕桌。”
“一楼二楼宽敞倒也可以砌出来,就是时间有点久,没个一旬功夫砌不成。”沈有后琢磨了下:“可能会妨碍店里的生意。”
要这么久?顾菲菲想了下问哥哥:“关了店门让店里的伙计还有元正元杰帮忙搭把手需要多久?”
“三五日就成。”
“就五日。”顾菲菲看向二儿四儿:“一会把这事跟店里的顾客说声,写个通知贴门上,店里重新布置需要五天时间才能重新开店,留下具体日期。”
顾元杰点点头:“这事我去。”
“明天关店动工,都需要张罗些什么哥和你元正说,你们细细商量着来。”顾菲菲进里间打开箱子拿了十两银交到了二儿手里:“不够再跟我说。”
一场雪扬扬洒洒到次日中午,庭院积了厚厚一层,踩一脚积雪到了小腿脖。前面店里沈有后父子俩领着两个外甥四个伙计忙的热火朝天,雇了在前院灶间帮忙的媳妇子,前店没开业她无事可做,便到了后宅帮忙,眼里有活手脚特别利索,拿了个大扫帚清着庭院积雪。
不仅仅是庭院积雪,屋檐瓦上的积雪也得清一清,顾晓晨顾晓方放下手里的事,踩着长木梯子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屋顶,挨个的清着屋檐瓦上的积雪。
又一日出了太阳,檐角瓦缝里的残雪被太阳一照化成了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滴滴嗒嗒往下落着。
融雪远比下雪冷,老话说的不错,今儿阳光看着很亮,有些刺眼,晒在身上却不见暖和,微微吹拂的风里裹着冻骨头的寒,不能搁外头晒太阳,难得的晴天,房门窗户却是要敞开透透气。
金春兰还在坐月子,窗户不能开,却可以敞开外间的房门,里间的帘子略略掀起一个角,里外空气流通。是顾菲菲吩咐着,孙媳母子俩别吹着风就成,通通屋里的空气还是很有必有。
程掌柜见侧门敞开,走了进去,站在影壁旁朝着内宅说话:“顾老夫人安好,今儿天好程侄上门拜访。”
隔着条道在前面店里做事的顾元正放下手里的活,顺着夹道往侧门去:“程兄。”
“二东家忙着呢?”程掌柜笑着指了指手里的盒子:“上回老夫人在店里订了些面脂,下着大雪在府城困留了两日,今儿上午到家稍有收拾就过来见老夫人。”说着,双手抱拳恭贺着:“听说大东家刚得一金孙,恭喜恭喜。”
顾元正迎着程掌柜往庭院走,几句寒暄便到了正屋,他没坐,和娘说了两句就回了前面店里。
刚从府城归来,程掌柜身上堆了不少事,小坐片刻就起身告辞,得知满月酒在腊月初二,到时他定是要携礼来喝一杯。
留下的盒子里不仅有当日订的面脂,还有两样赠品,一是府城新出的益母草泽面方,也就是现代的洗面奶差不多的效果,还有一小盒药澡豆,和现代的沐浴露差不多,都是府城才有的新鲜玩意儿,镇里少有进货也卖不出去,程掌柜的意思是,若老夫人喜欢下次去府城他可以帮着拿货。
还挺会做生意。顾菲菲笑着将面脂分配好,益母草泽面方并不多,小小的一盒,药澡豆也是,不太好分,她索性就留了自己用,若是好用便让程掌柜再拿些货,到时分给几个儿媳们。
得了新面脂的几个儿媳喜上眉梢,到了夜里回了屋,纷纷坐梳妆镜前很是珍贵的打开了面脂,贵有贵的道理啊,面脂的香味闻着就比便宜的要更香更为清冽芬芳,手指沾一点往脸上抹,特别润,不腻不闷很是轻薄,抹完脸鼻间仍萦绕着淡淡的脂香,越闻越好闻。
小小的盒近二两银,可得小心些用,谨
慎再谨慎。
第106章
连着晴了两日,雪融了个干净,阳光晒在身上有股热乎劲儿,连迎面吹来的风都透着微微暖意。
正午的阳光最是温暖,清闲的顾家女眷搬了凳子往后院晒太阳。
老太太垫了棉褥的躺椅,羊羊柔软舒服的摇篮,一个桌子并好几张凳子。顾家孙辈在屋里跟着苗师傅学针绣裁缝,顾菲菲领着几个儿媳及月子里的孙媳还有小重孙羊羊窝后院的避风处晒太阳。
今儿是最后一天前面铺子里的大炕盘得差不多,正忙着收尾,估摸着得忙到晚间,明儿要开店,店里必须收拾得干干净净。盘好大炕后刘娇杏她们几个会进前铺帮忙清扫,这会儿还不需要她们,就拿了针线活在后院陪娘晒太阳说说家常。
刘娇杏摸着小孙儿的小脚脚,热乎乎的,她放心的松开了手。阳光好,正好晒着羊羊的下半身,娘说可以脱了厚棉鞋,穿个袜子就行了:“娘别看羊羊才这么点儿大,也知道只穿一双袜子舒服,小脚儿蹬来蹬去可欢喜了。”
窝在躺椅里昏昏欲睡的顾菲菲撩了撩眼皮,阳光温热落在身上真是舒服极了,她迷迷糊糊的嘀咕:“我睡会。”
“大嫂要不要松一松襁褓?晒了会我都觉得有点热。”朱凤喜抹了把额头的细汗:“我得松松衣裳,刚坐院里还觉得凉快,才多久啊就热的冒汗。”娘说冬日里的阳光晒一晒去去寒湿,点出汗是好事,行吧,就晒太阳呗,近来确实有点咳嗽。
张婉桃觉得不热,她看着二嫂解衣扣,轻声软语的开口:“二嫂出点汗是好事,等会洗个澡,别松衣裳了吧,本来就有点寒气。实在是热就挪挪凳子往墙根靠只晒腿脚。”
“四嫂说得对,二嫂你可别松衣裳,老说嗓子眼痒痒,给你炖了润肺的汤水也不见效,今儿日头足,晒一晒洗个澡兴许能有些用。要不然,娘一准儿喊了吴大夫来给你把脉开药,最少要喝三天的药。”柳春香随着四嫂说话提醒着。
只有刘娇杏听了二妯娌的话,挺认真的将手往小孙孙的襁褓里伸,摸了摸后背及脖子:“好暖和,干爽的很,不需要松襁褓吧。”显然她也听到了四妯娌六妯娌的话,又看了眼一旁的儿媳。
金春兰想洗个头发,得了奶奶的同意,二婶打好水,搬来了奶奶洗头用的凳子,她躺太阳底下娘帮她飞快的洗了个头发,这会正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呢,是有点热,她拿着梳子一遍一遍的梳头发,头发快点干她好躲墙角去:“娘我说话作不得数,我这会儿太阳底下坐着呢,是有点微微热,羊羊上半身在墙荫里,脚上又只穿了薄棉袜,兴许是不热的呢。”
朱凤喜将解开的衣扣重新扣上:“大嫂我往墙荫里挪一挪。”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颇有几分忍俊不禁。
“呸,笑个屁,枉我最是信任你。”刘娇杏对着二妯娌瞪了眼。
挪到了墙荫里的朱凤喜更觉乐呵,朝着四妯娌六妯娌说:“完了完了,我把咱们大嫂给得罪了,怎么办?”只听见她哎哟一声怪叫,起着身走到大嫂身边:“好嫂嫂我错了,真错了。”一下一下的抚着大嫂的后背,哄得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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