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到临界点时,江缨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点点星光仿佛点缀了整个山洞,为其晕染了一层又一层的朦胧。
嗯......嗯!
呜......啊!
浪潮过后,两个人从临界点重重跌落下来。
江缨身躯轻颤,终于脱离了他,不过很快,背靠着泉边,朝着那人张开臂膀,一副想被抱的模样。
贺重锦果然与抱她了,拥抱之际重新进……(嗯?两点之间可以画出无数条直线,其中,线段最短。)
她乘着这巨浪中的舟,奋力抓住那人,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清醒的神智,又被这海面翻涌的全无。
身心疲惫之时,江缨忽然听到贺重锦说:“缨缨,如果我不是权臣贺重锦,而是这天底下最卑贱的人,你还会心悦我吗?”
“最卑贱的人?”江缨想了想,答道,“这天下所行之人,确有三六九等之分的,但天底下最卑贱的人,我没见过,是什么样子?”
贺重锦垂下眼眸,眼眸之中交织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半晌,他道:“也许是那日,掉在你书案上的,那只老鼠的模样吧。”
白日躲在阴沟之中,寒冬腊月为了饱腹,不惜进入房屋偷食果腹,被人发现后,无情地被打死,被打残,被驱逐......
江缨思索着答道:“陛下是年少了些,太后却是为慈主,大盛的国土上不会出现那样的人,而夫君是权臣,位高权重,断然也不会如此。”
“嗯。”
紧张的话题无声无息地结束,在江缨的眼里,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交谈罢了。
很快,贺重锦就印证了色胆包天那四个字。
一夜之中,来来回回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江缨数不清,反正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这次千万别忘了喝避子汤。
有一个小岁安就够了,再生第二个、第三个……真的生不起了。
天亮了,洞中熄灭的篝火冒着缕缕白烟。
江缨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披上衣袍,她的麻花辫乱了,于是用了半个时辰重新编好。
睡在御寒衣袍上的贺重锦缓缓睁眼,便见江缨手上拿着一根枯枝,盯着挂在洞壁上,蠕动的雪蚕看。
她是想取丝的,却一见那雪蚕的模样就止不住地头皮发麻,这与毛毛虫没有什么分别。
“夫君。”
温柔从贺重锦眉眼之间晕开,他温声道:“怎么了?”
江缨面露惧色,握着枯枝退后两步:“雪蚕生得这幅模样,我看一眼尚可,看久了,实在是害怕,你能不能帮帮我?”
“缨缨,以你的绣技,院中考核势在必得。”贺重锦道,“至于雪蚕丝,还需要吗?”
“需要。”江缨笑,“既要摆脱过去,成为一个新的江缨,凡事就要做到最好,用雪蚕丝入绣,我必然会在院中考核拿到第一名。”
正说着,贺重锦已然走到了江缨的身后,从她的手中接过树枝,他高大的身形很轻易就将上面的雪蚕全部拨了下来。
雪蚕掉在地上,看上去可怜极了,江缨将它们爱吃的雪晶草丢在了上面,权当做取丝的补偿。
这时,贺重锦丢到树枝,转而对江缨说:“雪蚕丝是你要的,缨缨,亲自来取吧。”
江缨则答:“我够不到。”
“我抱你。”
言罢,贺重锦环住江缨的腰身,就这样面对面地将她抱了起来。
感觉有些晃,江缨捏紧他的肩膀,说道:“夫君,稳一点。”
也不知怎得,说完后只觉得更晃了,晃到她的唇快要撞到他的唇了,后来贺重锦得逞不成,慢慢才稳下来。
昨晚确实亲够了。
有贺重锦抱她,江缨一伸手,轻而易举地就够到了雪蚕丝。
雪停,路现。
二人多番寻找,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回去的路,贺重锦在前面走,牵着后面的江缨。
贺重锦并不知道,江缨一直在看着他,神情带着些许疑惑不解。
卑贱、老鼠......贺重锦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先前已经问过了一次,当时她不以为然,却在今夜的情到深处之时,又问了一次。
江缨自诩不是个聪慧的女子,之所以心生怀疑,只是曾有过类似的经历罢了。
那是年少之事发生的事了,江夫人为了让江缨读书,日后嫁一个好郎君,为此省下一年的吃穿,送到了皇京之中最好的学堂里。
因为是皇京之中最好的学堂,所以同窗们都是显赫的出身,而她只是八品官员的女儿。
每日去学堂,尚是孩童的江缨只敢坐在角落里,做一个透明如空气之人,不敢出头,更不敢说话,始终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有人关注到她。
她能体会到任何一人的自卑,与之共情。
可在洞中,当贺重锦问出那个问题时,江缨嗅到了同类的气味儿。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吗?贺重锦的出身,会产生与她相同的自卑吗?
二人回到书院后,小岁安正在房间里哇哇大哭着,红豆把买来的糖水棍给他,被这孩子气呼呼地扔到了地上。
“红豆姐姐骗人,说好了回来,为什么
“这……小公子,你再等等,小姐马上就回来了。”
这时,屋外传来江缨愉悦的声音:“岁安,爹爹娘亲回来了!”
一家终于团圆。
江缨给小岁安梳好发, 换好衣衫,来不及在房中停留太久,就把孩子丢给了贺重锦。
“夫君去做考官,想必也是为了见我吧?”
一语说中, 贺重锦怔然了一下, 只听江缨笑道:“我从前只顾读书, 不懂男女之事,但是夫君也是不通情爱之人,所以, 不是很难猜不出。”
贺重锦对小岁安发脾气, 是因为见到她和林槐在一起,吃了醋。
贺重锦做考官,是为了见到她。
贺重锦在琴试上刁难她,自然是她只顾着院中考核,从而不理会他。
而她, 在最后之时,也只是如贺重锦一般,心有城府,看破不说破, 寻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个时机就是在她走到温泉的时候。
身为权臣, 他不难料到江缨心中所想,于是嘴角勾起一抹很淡的弧度:“看来, 我被缨缨算计了,不过, 男女之情爱,我早就懂了。”
话音刚落, 江缨刚拿起书囊,准备带着雪蚕丝准备去学堂考试。
闻言,她又打算在房中停留片刻,走到贺重锦的面前。
小岁安正在坐在书案边,聚精会神地叠着纸蝴蝶,并没有看到江缨踮起脚尖,在贺重锦的左侧的下颚角上留下一吻。
他还在想,如果把纸蝴蝶折好了,爹爹与娘亲就不会和离了。
女子清浅的呼吸竟然将贺重锦的半边脖颈打得通红。
他心口之中的心跳,正在强有力地跳动着,他听见她说:“夫君现在想的事,缨缨知道,待今日的绣试结束,功成名就,今晚就做吧。”
这个字一出,身躯一震,贺重锦整张面颊都红了个彻底,他倒退一步,尽量让自己面上保持镇定。
缓了一会儿,贺重锦刚要开口回应她,江缨早已带着书囊,如一阵风般离开了房间。
久久的寂静,小岁安发现听到关门,抬头看去,就看到了站在原地,逐渐变得有些呆木的爹爹。
此刻,贺重锦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能把这种事时常挂在嘴边上呢?
传扬出去,倒显得他这个一朝权臣,是色令智昏之人,会被人笑话的。
不过,绣试结束的应该会很快吧,等院中考核一结束,她今夜回来的应该不会太晚。
贺重锦将床铺铺的整整齐齐的,随后出门去调查探子一事了。
既然是千里迢迢地来到了北境,又无声无息地来到了雪庐书院,除非是鬼魂,否则途中不会没有痕迹。
毕竟,是探子,而非鬼神,不可能避开所有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更何况,北境天寒,根本不适合长时间的潜伏,那名探子必然会在附近的小镇之中过夜。
贺重锦披上外氅,临走时又觉得不妥,便让红豆出去寻一件雪庐书院的学子服来。
探子不可能不知晓他的模样,若是寻常的打扮势必引人注意,但若是雪庐书院的学子,收敛气势,应该不会被人察觉。
很快,一名貌美的男学子就这样走出了雪庐书院的大门。
兴许是坐落于雪庐书院的缘故,山下的镇子虽小,但五脏俱全,不仅什么都有,人也热情。
小镇上的客栈有三家,前两家他已经询问过,直到他来到最后一家,注意到一名女子。
店小二知道,能在雪庐书院读书的都是贵人,于是笑着招呼道:“公子,喝什么?”
“随便。”
店小二眼珠一转,嘴上应道:“好嘞。”
贺重锦有意无意地察觉这那名女子,她虽是一身寻常女子的装扮,给他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他注意到了她手上的茧,忽然想到了文钊。
文钊自小习武,常年练剑,手上结起了厚厚的茧,在北境这寒冷之地,发展成了无可掩盖的冻疮。
而这名女子的手上也有许多冻疮,她是练武之人。
贺重锦一直留意着女子,只见女子将钱袋放在了桌上,店小二上前收了钱袋:“姑娘在店中住了这么久,今日可是要离店了?”
“不是今日。”
“姑娘是外乡人,不知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店小二道,“我店中有马车,可以租给姑娘,至于租金......”
女子冷声道:“你管得未免太多了。”
“哈哈,是是是。”
贺重锦听着他们的对话,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的杯盏,冰凉的水刚一入口,他瞳孔一震,一股火辣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味觉。
他下意识呛出了声。
这是......醉仙酿?烈酒?
想到刚才那小二,贺重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他说随意,店小二则端来了店中最贵的醉仙酿。
为了不被那女子警觉,贺重锦只能状若无事地喝着。
因为要照顾小岁安,他已经三年都没有喝酒,而这么烈的酒,贺重锦是第一次喝。
然而,几杯烈酒下肚,一柄匕首抵在了贺重锦的脖颈处,他端着酒。
直到这把匕首的出现,贺重锦才确定此人是探子无疑。
“这位雪庐书院的公子,你似是不胜酒力啊。”
见到匕首,店小二吓得躲到了柜台底下,而女细作的眼神里满是对他的狐疑。
贺重锦自然而然地放下酒杯,启唇之间,酒气扑面而来,他缓声道:“我不胜酒力,你就要杀我吗?”
“这家店小二是出了名的谋利黑心,镇上的人都知道,雪庐书院的学子也知道。”女探子道,“公子既然是雪庐书院的学子,为什么不知道呢?为什么还敢说出随意二字呢?”
作为一名探子,极强的敏锐能力是必备的。
贺重锦垂眸,神色平静。
女探子讶异了一下,随后握紧了匕首:“你的命在我手上,不怕我杀了你吗?”
江缨用雪蚕丝绣了一只白兔,拿到了院中考核第一名,在女学子们崇拜的目光下,带着书囊回到房间。
“娘亲!”小岁安上前,一把抱住了江缨,糯糯道,“岁安,想,娘亲。”
“嗯嗯。”
小岁安掏出一根糖水棍,放在江缨的手里:“留给娘亲的!”
“谢谢岁安。”
“不客气。”
江缨蹲下身子,揉了揉孩子的面颊,随后站起来,环视着整个房间,随后问:“你爹爹呢?”
小岁安摇了摇头,嘀嘀咕咕道:“不知道。”
到了夜晚,贺重锦迟迟没有回来,小岁安有了娘亲,就像是全然忘了这个爹爹一般。
母子二人躺在塌上,靠的很近很近,江缨端着一本书,很有耐心地教他识字。
贺重锦回来的时候,浑身扑面而来的酒气,他浑身炙热,从门边晃着走了两步,然后跌倒在了床榻上。
江缨未免疑惑:“夫君,你不是去查案了吗?还有,你这衣服是雪庐书院的学子服吗?”
贺重锦喝了不少醉仙酿,昏昏沉沉的,也没言语。
小岁安凑近了闻了闻,当场捏紧鼻子,变成苦瓜脸:“不好闻!”
贺重锦喝醉了,得需要人照顾,今夜只能让红豆带着小岁安去别的房间睡了。
结果红豆一来,小岁安一听要与红豆离开房间,不能跟着娘亲一起睡,见势不妙,当场嚎啕大哭。
小泪珠子一颗一颗掉落,小岁安那模样简直可怜又委屈:“岁安要和娘亲一起,睡!”
江缨看了一眼醉倒在床榻上的贺重锦,一时有些为难:“这……”
果然,曾经的担心是对的,孩子出生后,长大了一直吵着要娘亲。
三个时辰后,小岁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塌上睡着了,稍微清醒了些的贺重锦则被江缨扶着走到屏风后的木桶边。
他醉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江缨受不了酒气,耐心地解开贺重锦身上的衣带,将满是酒味儿地学子服挂到屏风上。
“沐浴,把身上的酒气洗一洗。”
“缨缨。”
“我在,夫君今日做什么去了?”
贺重锦尚有些清醒后,俯身抱着江缨,竟是答非所问道:“你说过,今晚……我们……”
她愣了一下,顿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道:“其实,也不过是随口提一句罢了,想不到夫君醉成这样……还记得啊,哈哈。”
他醉得厉害,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声音带着迷醉的哑:“缨缨既然答应,该当信守承诺。”
也不知怎得,江缨听到贺重锦这样的声音,江缨的心就痒得厉害,面颊也烧得通红。
言罢,那人就开始亲吻着她的脖颈,他的吻细腻而又绵长,触及着江缨每一寸的敏感神经。
贺重锦真的醉了,连小岁安都忘了。
吻了一会儿,就被江缨推开:“罢了,岁安还在呢。”
可是他醉得深了,哪里顾得了这些?
她仅有的,中衣上衣的衣角在木桶的水中起起伏伏,白皙双腿弯曲着。
江缨一手掩着嘴,尽量不发出声音,一手抓着木桶的边缘。
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女子的双肩缓缓地沉了下去,她轻轻喘息,感受着那细密的交融。
每次,在那锋刃探入白云,她都会下意识的慌乱无措,然后慢慢适应下来。
二人缠绵亲吻了一会儿,浮在水面上的白云越来越多,就像绵延不断的雨。
女子搭在肩头的麻花辫再次荡了起来,像奔跑在草地上的,那欢快的小白兔。
贺重锦倒也不会真的不管不顾,为了不让小岁安发现,他用吻去堵住江缨的唇,咽下她所有的喘息声。
一道屏风之隔,小岁安正在塌上睡得正香,全然不知那屏风后,另一面的风起云涌。
喝醉了的贺重锦,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江缨好几次都要招架不住了,堪堪喊停。
隔了许久。贺重锦才后知后觉地刹车,却没有退出来,他粗重的喘息带着得逞的笑:“舒服吗?”
怎么喝多酒,做起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显得她像勾栏瓦舍里的……妓女?
她以前是个多老实,多爱读书的女孩啊!
江缨脑子发晕,声音破碎:“我……呜啊啊啊啊!”
忽然隔着屏风后,一个糯糯的声音好奇地传了过来:“爹爹娘亲,你们在做什么?”
第68章 沐浴(修)
醉仙酿喝起来, 比寻常的酒还要烈了些,贺重锦仅仅喝了两杯而已,就醉得有些模糊了。
他一惯温柔有礼,然而酒醉后却如狼似虎般, 像是一只困兽冲出了牢笼。
江缨想要从木桶里站起来, 结果又被身后的人抓住, 再次按了回去,水花四溅中夹杂着隐晦的水渍声。
呜啊......
清润的声音在此时低沉地对她说:“别走。”
小岁安揉了揉困倦的双眼,全然不知发生什么状况, 对着屏风糯糯地说:“娘亲和, 岁安睡。”
“娘亲在沐浴,岁......呜咳咳,岁安先去睡。”
千万不能被小岁安撞见,到时候无论她读了多少书,识了多少字, 怕是都解释不清。
贺重锦还在扣着她,水花激荡,宛如为达目的不罢休一般,醉仙酿的味道本就浓郁,
相似小说推荐
-
花于今日盛开(三予) [现代情感] 《花于今日盛开》作者:三予【完结】晋江VIP2024-09-27完结总书评数:1004 当前被收藏数:11320 营养...
-
今天也在谋朝篡位中(微云烟波) [穿越重生] 《今天也在谋朝篡位中》作者:微云烟波【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02-06完结总书评数:924 当前被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