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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与前夫重生了(木妖娆)


鲜血一滴一滴滴入了清水中,第二滴开始,几个少年的神色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两滴血相溶了,第三滴也融合了,直至第四滴血滴落碗中,也与前边几滴相融,几个少年都浮现了错愕之色。
高媪忙站起,伸长脖子去看,看到相融的血,面色顿时一片死丧,整个人都瘫软跌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怎会相融……”
林少卿道:“若有一滴不融,尚且可以说有误,四滴血都融合了,便已然说明了你们几人是亲兄弟。”
叫初五的杀手面上带着少许的错愕,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我难道不是净能道长收养的孤儿吗,而是亲生的?”
高媪听到“孤儿”二字,恍然回神,看向他,顿时潸然泪下:“琮儿你不是什么孤儿,我是你阿娘呀!”
初五眉眼略一动,看向了她:“你是我阿娘?不可能,道长说亲眼看到我阿娘想狠心把我丢在河里,是道长恰好路过才救下的我。”
对净能满腔爱意的高媪听闻儿子所言,深受打击:“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不会骗我的,他明明说了让我进谢府助他成大事,也会好好抚养我们唯一的儿子,还会让他成为人上人的……”看向儿子,说:“我上次在书局看见你,一身青袍,还是书生意气的模样,好好怎就成了杀手?”
初五杀手出身,哪怕十八岁的年纪,但心智却极强,惊愕了片刻后,逐渐回过了神来,也想起来妇人所言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说:“五个多月前,我在书局帮人买书,顺道打听消息。”
其实是道长让他去的,自小每年都有两回,道长让他打扮成一个彬彬有礼的读书人形象,要么去学堂,要么去书局,或是去文会宴,献芹等。
以前只当是道长训练自己,如今想来,他大概明白了道长的用意。
只是瞧着自称生母的人,他心里似乎没有什么波动。
初五面上很是冷漠,就是被人特意调/教过,像是缺乏了感情的木偶。
林少卿看着他凝眉,看到他便想起了谢衍。
可谢衍与他却是不同的。
一个是特意调/教的杀人利器,视人命如草芥。而谢衍则是自小没有感受过别人待他的好,所以冷漠,可却对妻儿有旁的感情,也有所理智。
虽陷害妖道此举触及了为官者的底线,但还是有他自己的准则的。
旁的不说,他自己也并非什么手段都不使用。
就方才,他便提前命人在那碗水中做了手脚,所有的血能相融,便是水中加了明矾的缘故。
为的,便是从这些人口中套话。
结果显然显著,起码现在高媪已然不打自招了。

第70章 第七十章
几个少年中, 除却身为杀手的初五外,其他几人都被那碗相融的血,还有妇人的话给惊着了。
一脸惊愕与茫然。
他们四人是亲兄弟?
而他们那仙风道骨,素来敬重的监院道长是他们的父亲?
怎会如此?
他们一直以来都信任着监院。
可眼前事实就摆在了眼前, 让他们如何再相信?
自幼监院道长就告诉他们, 说他们都是被父母所遗弃的孩子。
若是这么说, 他们没有被遗弃,全是道长欺骗的他们?
那么他们是否一母同胞?
可瞧着这妇人, 只在看向杀手时候眼中有慈爱, 那说明不是他们母亲。*
以前被道长抱回来的孩子, 他们的身世又如何?
几乎每隔个两三年,监院道长就会抱回一个男婴,说是被人遗弃的。
思及此, 几乎所有人都细思极恐。
可那个人是他们十数年来如一日, 真当做父亲一样的人。不仅如此, 还信任且尊敬了十几年的人, 便是事实摆在眼前, 他们却也不能接受。
妖道替身的小道士在惊愕之后,眼神逐渐愤恨, 丝毫不惧林少卿,怒瞪他:“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道长待我们极好,给我们吃穿,教会我念书做人, 怎可能做出那等□□的事!”
被欺骗了十八年的高媪, 也受不了这等打击,立马接口道:“对!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的儿怎会是杀手?!傅郎又怎会负我!”
林少卿神色依然凌厉:“证据已摆在眼前,尔等却犹如盲目般自欺欺人,可悲可笑。”
“高媪你先前说与青云观的净能道士交往不深,可方才却是矢口承认了那道士是你情郎,你还为其诞下一子。”
“如此可见,武安县许家二郎便真做了冤大头,本官合理的怀疑你伙同青云观净能,俗家名岐姓傅,下毒蓄意谋害许家二郎。”
许家为许家二郎尸身收拾过,并未受外伤,后来把人赶走后,越发觉得不对劲,便怀疑是被用了毒,
高媪因被情郎所负,而秀才儿子成了杀手,且将要面临斩首处境,被这接踵而来的三者刺激得没了理性才会说错话。
而猛然间听到林少卿这话,有了一丝清醒,她应道:“民妇没害许家二郎,我们是提前说好了的,我们给他一笔银钱做假夫妻,只需嫁给他给孩子一个身份就和离,民妇又何必对他动手,落得个杀人的罪名!”
“有无谋害,本官只需派人去武安县开棺验尸便可,若尸骨呈黑色,便说明下毒无疑了!”
话音落下,只见高媪变了脸色,林少卿心里约莫有了数。
大理寺中,但凡有些本事的都知道,中毒身亡只会呈现在尸身上,尸骨并不会发黑。
不过民间一直流传着这种说法,从未接触过这种深究查案的百姓对此深信不疑。
林少卿继而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今日你若配合如实把许家二郎的事全盘托出,还有谢家的事,本官或可酌情留初五一命。”
林少卿并未说对她本人从轻发落,而是以一个母亲的软肋来做条件。
高媪闻言,微微张了张口,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眼神复杂。
不过只是短短的两息,眼中便浮现了亏欠,慈爱,纠结。
最后似带着些绝望闭上了双眼,开了口:“宋家二郎在婚后坐地升价,狮子开口想要加五百两的银钱。那时傅郎传道才刚有起色,哪里能拿得出来这么银钱。他便说一不做二不休,让民妇在宋家二郎的吃食中加了能让他病重的黄芩、桑白皮、浙贝母三种性寒的草药。”
“这些不是毒药,只会加重他的病情,让他短寿,原本打算花三个月慢慢要他性命,谁承想他那么不中用,不过几日就去了。”
林少卿也不意外,又问:“谢府嫡子的事呢?
“宋家二郎死了,民妇被赶了出来,只得投奔傅郎,与他一同去了长安,他特意打听了一些达官贵人的子嗣问题,原本只是想要先从六品官开始积攒人脉,但偶然得知谢家抱养了孩子,恰好主母又有了身子,他便觉得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先是在谢家嫡子出生后,直接在谢府门前说本是福星高照,可奈何命格相克这话便先行离开了,不急于见谢家主母。”
“婴儿刚出生,照顾得便是再精细,也总会有一些小痛小病,届时会因他的话,也会在爱子心切的谢府主母心下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把这些小痛小病放大无数。他说等孙氏派人来请时,这盘棋才算顺利开局。”
“接下来由他来提醒,选乳母需得的生辰八字,越接近越好,谢府选民妇不是因为是从宫中出来的,而是因为生辰八字。”
“为了让谢府主母更加地依赖他,他让我瞧准时机。谢家养子若是过得极好,就让我吃一些容易让孩子腹泻,热气等食物,谢府虽管民妇的吃食虽管得严,但总有办法能弄到一些。”
“便是谢煊长大了,偶尔在他的吃食中下微量巴豆,还有朱砂,这些下得极少,只会让他身体不适,不会造成性命之危,只是长久以往,谢家嫡子的身体便虚得不似常人,若是养子病了,或是摔了,我就立刻吃一些温补的食物,或是给他吃些解药的吃食。”
命格相克,事实竟是这般荒唐。
林少卿沉默不语。
因一己之私,竟如此恶毒。
他虽不喜谢煊,可这两个恶人开始加害的时候,谢煊不过才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呀!
“你也是母亲,那谢家嫡子是你奶大的,你就从来没生出过半点恻隐之心?”
高媪低下了头,幽幽道:“有过,可没有回头路了……”
那几个少年,听到这里,面色都有所不同程度了僵滞。
侧间的谢衍听了高媪的供词,转身看向身旁被绑之人——原本瞪着他的孙氏,眼神恨不得饮他的血,啃食他的肉。
谢衍与林少卿提出让孙氏旁听,为的就是让她知道妖道的险恶,不再包庇。
林少卿便去请示了温公,得了牌票后,便直接将孙氏押来了。
为防她捣乱,双手双脚皆被捆绑着,另还有两个衙差押着她。
在听到高媪的供词后,原是对谢衍的憎恨转变成了震惊。
双目渐渐赤红,浑身不停地颤抖,下一息忽然挣扎了起来,似想要冲出去质问,又或许是想冲出去杀了高媪。
谢衍瞧了一眼,便淡然收回了目光。
他这一世的所有盘算,原本只是为了让妻子有个安生的日子,为了她上一世的委屈,痛失爱子的反击。
可这一刻,却觉得便是不需反击,这些事也是必须要去做的。
外头,林少卿又逼问:“你供出的这些,可不足以减轻初五的刑罚。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没供出的,说得越多,便越有机会让你的儿子活下来。”
高媪张了张口,复而转头看向神色冷漠的儿子,只听他冷着声音道:“我不需你救,任务败了,是我自己的过失。”
林少卿眉头一皱。
这人自出生起就被如此调/教,只怕这些错误的观念已然难以矫正。
高媪原本已然开始麻木的双目,再次又蓄满了眼泪,她转头破罐子破摔道:“傅……净能他在外头做的事,一直都瞒着民妇,但民妇知道与他交情颇深的一些官员,大多都做了一些缺德事,而且他想攀上宫中的孙贵妃,曾让我在谢家主母身旁装作无意提醒,或议起他。”
林少卿听到孙贵妃的名号,神色一肃,一拍惊堂木:“若无证据,诬陷皇族,株连三族,你可好想清楚了再说。”
高媪道:“民妇想得很清楚,三族不过只剩下民妇母子二人,若不说那便是死,说了才能有一线生机。”
林少卿让人把那四个少年押了下去,堂中只留几个心腹。
看向高媪,问:“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高媪:“十二年前皇后娘娘难产,与孙贵妃和净能有关。民妇有一回与那道士……温存后,偷听到他找人想法子拐走皇后娘娘的小妹,然后辱了她清白,皇后娘娘怀胎不足七月,大抵是听到这个消息,打击之下直接早产了,便是生下了先天不足的皇长子。”
“而也是同年同月,孙贵妃也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皇子,之后有传言说是孙贵妃的孩子会抢走了皇长子的寿元。传言出来后,孙贵妃那刚足月的皇子总是生病,这时又有传言皇后娘娘对二皇子用了巫术。”
“太后娘娘本就偏帮孙家,便让人直接搜查了皇后娘娘的寝宫。搜查的人在皇长子的摇篮下发现了一个锦囊,里头是一个包着婴儿胎发的小草人,背后更是贴着二皇子的生辰八字。”
“圣上厌恶巫术,自然是大怒。自此皇后娘娘虽没有被废,却也被禁足在了椒房殿。”
这事宫里很多人都知道,但百姓却不知,林少卿也只是略有耳闻。
说到最后,高媪反问:“大人不觉得这一出格外的熟悉吗?而宫中深严,净能很难安插人对二皇子动手,唯一能自己动手,且伤害还恰到好处的,除了孙贵妃,还能有谁?”
林少卿的神色凝重深严。
原本只是查谢家孙氏谋害的案子,竟不想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
那淫道,到底还做过多少的缺德事?
林少卿手背的青筋凸显,几乎要捏碎了惊堂木。
那妖道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让其绳之以法!

入夜时飘了小雪, 怕雪越下越大,屋中又多添了一个炉子。
因赔了谢府一大笔银子,家中拮据,而后日就是小年夜了, 明毓在各项支出精打细算了很久。
青鸾端着水从外头敲门而入, 见夫人还在忙活, 便道:“都这个时辰了,夫人怎还在忙活?”
明毓闻言, 抬眸疑惑看向她:“什么时辰了?”
青鸾应:“快要亥时了。”
明毓听闻已经亥时了, 愣了愣。
今日是怎了?
都这个时候了, 谢衍还未归。
她问:“家主可有让人传话?”
青鸾摇了摇头,也很是担心:“都这么晚了,这雪也越下越大了, 家主怎还没回来?”
明毓朝着紧阖的房门瞧了一眼, 默了默:“也不知今晚会不会回来, 还是把门上锁了, 晚间你们几个人注意一些动静。”
青鸾点了头。
明毓泡了脚, 她与青鸾道:“明日一早出去采买小年夜的食材,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青鸾端着水出去后, 明毓才起身走到了窗前,撩了帘子, 从缝隙望了出去。
入夜不过小雪,过了两个时辰,雪势已近中雪。
放下了帘子, 还是给谢衍留了门。
晚间, 明毓睡得迷糊时,隐约听到了些许动静, 但也没醒。也不知过了多久,床侧有轻微的动静,明毓撑起一条眼缝,看到一个虚虚的人影掀开,声音有些呢喃不清:“回来了呀……”
谢衍动作一顿,往里侧望去。
明毓脸颊睡得通红,颊上贴着一缕青丝,脸上带着浓浓的困意,眉眼半开,这般模样,不知道有多勾人。
谢衍心尖微微一颤,面上平静:“今日忙了些,所以回迟了。”
明毓打了个哈欠,“嗯”了声,又闭上了眼。
谢衍躺到了榻上,过了片刻,确定她已然入睡,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自己的被衾,入了她的被窝中,轻轻地把人揽入怀中,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啄。
动作温柔,如视珍宝。
再次入睡的明毓,睡得不算太沉,朦胧间隐约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
近身的只有谢衍,若不是错觉,那就是他在抱她。
偷偷摸摸,不是君子所为。
太困了,睁不开眼,也不管他了。
就再下一息,就觉得有温热湿润的触感落在了自己的额上。
谢衍个不守承诺的!
明毓想睁开眼抓他个现行,奈何眼皮子已似有千斤重。
算了,太困了,明日再找他算账。
翌日清早,明毓醒得早了些,身边已经没了谢衍的身影,他的被衾叠得好好地摆放在床脚的位置。
一宿过去了,也分不清昨晚谢衍抱了和亲了自己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她出了好一会神,直至院子外头传来铲雪扫雪的声响,明毓这才回神下榻。
换衣时,轻抚了抚已经微凸的小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从屋中出来,恰好谢衍也从外头进了院子,他撑着一把伞遮雪,手里还提着一条食盒
明毓一愣,问:“今日休沐?”
谢衍点了头:“是休沐,但下午还得去一趟衙里。”
他把手上的食盒递给了青鸾,然后走过天井到了廊下,把伞上的雪抖落才收起放到一旁,他说:“屋外冷,让人把朝食端进屋中就成,出来做什么?”
明毓闻言,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便白了他一眼:“躲在屋里猫冬,骨头都猫懒散了。”
她每回瞪人,眼神都像是带了个钩子。
谢衍倒是挺爱瞧她瞪人的模样,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散了就散了,别冻着就行。”
说着,先她一步把门开了,说:“回屋去。”
外头也是真冷,明毓也不与他犟,也跟着回屋了。
回了屋子里头,青鸾端了热水进来给主子盥洗。
盥洗后开始用朝食。
明毓看了眼桌面上摆的早点,复而抬眸看向谢衍:“你一大早出去就是去卖早点?”
谢衍给夹了块酥饼给她,说:“丁胥说这一家的桃酥不错,每日只有早间去买新鲜出炉的才最为酥香,你试一试。”
明毓坐了下来,夹起桃酥咬了一小口,入口酥香,顿时双眼都亮了起来。
有身子以来,心情开阔后,她在口腹之欲上格外的在意,给春瑛加月钱加得那般爽快,也有这个原因在。
谢衍看她吃得欢,又夹了一块糕:“这栗子糕也是丁胥介绍的。”
明毓好奇的看向他:“丁胥怎与你说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事?”
谢衍:“我问的。”
明毓默了默,心知他是为了谁问的,也就没再说话,安静地吃着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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