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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乡下女进城后(竹笋君)


郎芝香哇一声抱着嫂子哭得头都抬不起来,吓得屋子里一个两个都不敢多待,纷纷找借口往外跑。
楚韵也跟着躲出去,跟妯娌几个在门边上听着里头人说话,她唉一声道:“难怪娘日日把郎家挂在嘴边,这真好假好都是比出来的。”
郎芝香听信谗言二十多年没回家,要换个人家,父母兄弟早伸手打过来了。郎家竟然一句重话都不肯,还怪杜家吃穿用度没把闺女照顾好。
楚韵小声问:“杜老爷呢?”
何妈朝后边看一眼,撇嘴道:“听说还在睡。”
楚韵:她以后愿尊称杜老爷一声赘婿,全家人都在待客,看他这大觉睡得,也忒香甜了吧。”

她怎么可能会来!!
传话的小子跪在地上嘟囔:“是真的啊老爷,这会儿人都在厅里坐着了,还问起老爷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来,是不是不想见她!”
杜老爷欲哭无泪,他冤枉啊!
自己熬了一个通宵没怎么睡,白天好不容易睡着了,郎氏便贴心地没让人叫他起来,他这个年纪的人,熬夜之后睡不醒也很寻常。
要是平常杜老爷还能往回找补两句,坏就坏在今天不是个平常的日子,人家郎家人千年来一回,一个当家人在屋子里窝着不出来说出去笑都要让人笑死。
可他又不能披头散发地跑出来见客,郎家人多讲究他早体验过!
——早上吃饭都得先喝茶漱口,他头回过去把香茶连着茶叶一起嚼到肚子里,丫头婆子笑得东倒西歪,现在他想起来脸上都火辣辣的,谁知道那么好的茶是用来漱口的?
杜老爷做了几十年老爷,不愿意再被露怯,便精心收拾了一番,焚香沐浴整理衣冠,老树逢春地跑了出去,见郎氏在屋子里招呼着人吃饭,他还心虚地往桌上看了一眼,菜竟然也上齐了。
杜老爷哀怨地看一眼郎氏,想暗示她给自己找点儿台阶下。
郎氏能看懂眼色腿也不至于折了,见杜老爷冲自己眨眼睛,她羞涩道:“老爷你睡醒起来了?”
杜老爷脸上一绿,楚韵心中爆笑,拿着块蟹粉酥,险些噎着。
郎氏丢下这话就不管了,还接着跟洪氏说话,话题中心还是杜老爷,她泪汪汪地说:“嫂子,不知怎么他最近总是睡不够,原来我还担心,怕老爷病了,可看他一日塞一日年轻,我就想许是他吃的好奶养人,咱们妯娌两个许久不见,我就不说了,嫂子你可老了许多,改明儿我亲自挑两个奶娘过去伺候你。”
郎家效仿汉人行径已久,他们家亲戚还有孩子长到十几岁才断奶的,但郎家自己已经很少这样做了,首先听到杜老爷在用奶,洪氏眉头就皱了一下,再一听竟然经常睡到日晒三竿,她就发笑,这大老爷们,四十多岁就不出去赚钱在家睡大觉,也忒没用。
“人的奶都有定数,大人吃了孩子就吃不了。我老了,吃那么多奶作孽,你们年轻人吃吧。”洪氏笑着对人说了两声:“这是妹夫?二十年不怎么见,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看这模样,还真是越来越俊。”
杜老爷知道这嫂子是在点他不去郎家,支支吾吾半天说了句“问嫂子好,请大舅哥安,家里还好吗?”就愣是站在边上半天没动,看样子是很盼着儿子们回来救一救他。
楚韵在旁边看了半天,心里就嘀咕。这个杜老爷来了半天不说插不上话,怎么连座都不入?
杜家是传统的古代家庭,吃饭男人得先坐,菜也得男人夹头一筷子。杜家善名在外,可细微之处就能看出来,杜老爷不是个让女人骑在头上的软柿子,明面儿上这个家是各管各的,郎氏管他的,可细看下来就知道,郎氏很少会背着他干什么事。
当然这种细微之处,往外说也没用。
谁家男人不头一个坐?不夹第一筷子菜?不让媳妇伺候着穿衣?
但凡事总有例外吧?可在杜家就没这个意外,要是郎氏不给杜老爷更衣,他宁愿自己来都不让别人碰。
杜老爷倒是想落座,他是真不敢。
当年他去郎家求亲并不是一帆风顺,郎老太爷一开始连他的面儿都不见。他也知道,错过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自己估计再也说不上什么身家清白、家世优渥的旗人好媳妇,所以铆足了劲要把人娶回来。
为了抱得美人归,杜老爷跟很多没媳妇的汉子差不多,都是先冲着大舅哥下手,要讨好大舅哥当然少不了讨好他媳妇。
他不爱去郎家也有这个原因,那头的大舅哥小舅哥甚至上了岁数郎家老人,都见过他伏低做小扮乖孙的怂样。
人低一时头就低一世头,杜老爷看着洪氏就想起往事,怕她抖出这些事连带着胆气也小了。
洪氏不讨厌杜老爷,她也不喜欢他,只是把这人当个伺候自家姑娘的男人,这些年郎家也没少给杜家好处,杜二爷的差事,郎家就出过不少力,洪氏可不觉得自己欠杜家什么,言谈间也就露出了这点意思,问老妈子似的问杜老爷“芝香每天吃的什么饭?用的什么茶?一天可有几碟子点心,晚上还蹬被子吗?”
她不仅是这么对杜老爷的,包括杜家其他人洪氏也都不放在眼里。
楚云和两个嫂嫂都准备了孝心,荷包、帕子、抹额,洪氏客客气气地收下来,一人给了支水头不错带摸浓绿的玉镯子。镯子价值不菲,几乎立刻就能变成压箱底。
楚韵在她这是新媳妇,额外多了支攒花石榴金簪,样式不说别致,可就是比同样的簪子多股精致劲儿。
杜家下人也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赏,年轻的小媳妇是葫芦、石榴、葡萄之类的耳环,丫头们收到的是鲜嫩的胭脂水粉,妈妈儿拿的是虎头鞋虎头帽。
杜家上上下下都被震慑了一把,接着往这边端茶递水都打得飞起
闵氏转着手上的镯子,心里又把杜容锦记恨上了,舅舅家这么有钱,这狗男人竟然选择半辈子都花她的嫁妆!再说打仗的事儿,早点儿去郎家数一数,未必不能留在家找个差事当!
楚韵不能说受到了怠慢,可洪氏的客气让她感到有些吓人,完全是用钱赏人的意思,主要是说:“我们家孩子脾气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可她从小就是这样的人,劳烦大家多担待,收了这笔钱,委屈啥的自个儿往肚子里吞吧。”
这么养孩子孩子能不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吗?楚韵以前觉得郎氏行为疯癫,如今再想,这人能不作奸犯科变成薛蟠都算得上天赋异禀。
听说这还是郎家收敛后的样子,那收敛前呢?是不是每年生日都会做宝石蛋糕让郎氏砸着玩儿啊?
楚韵骂杜老爷:身在福中不知福,当好你的赘婿得了,一天三餐衣食住行还少得了?要不是性别卡太死,排队的人估计能从永定河站到东海。
洪氏摆足了给郎氏撑腰的气势,小露财力一回,看人人都知趣,也歇了劲儿,拉着楚韵几个和在外边乱跑乱跳的孩子们说话。
杜家人她就见过郎芝香的儿子女儿,往下的小猢狲都不认识,现在郎芝香开了口,她就打算还跟寻常姻亲一样走动,这人自然要熟悉起来。
洪氏把带了一车人过来就是这会儿用的。
她挥手叫丫头们都进来,喜鹊赶紧出去领了一连串的人。
丫头们生得都不错,精神气很足,穿戴也整齐,还有人留着一点儿圆润的小短甲,走过来楚韵就闻见一股香风,她数了下估计有十来个。
这还真是拉了一车面包人过来……
洪氏看着杜家院子里的老婆子指着丫头们道:“这都是家里教出来的好孩子,个个绣活儿都拔尖,原来你兄弟是想着给胭姐儿几个留着,等她们出嫁做陪房一起到夫家,想着你这里缺得厉害,他一个都没留,最好的我给你留下了,要叫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剩下的给媳妇们一人一个,再给下头哥儿姐儿一人分一个。”
一群丫头里四个分给郎氏的姑娘站出来口称“见过太太。”几个人大概有十七八岁,生得都很白净。
四个人都是洪氏从家里各房领出来的,郎家大仆人多能人也多,里头许多人空有本事却出不了头,郎家用不着要这么多仆人,这次洪氏挑着不得用又手艺好的干脆一股脑儿都送了过来。
这些姑娘都还没嫁人,只要这两年郎芝香给她们找个好人家,丫头们自然忠心。
闵氏挑了三个年纪最小起名叫斑鸠、绣眼、红嘴,打算跟女儿一人一个。魏佳氏挑了两个姿色最普通的起名叫翠凤、彩羽。
至于儿子们,两人都没考虑,她们做不了主,洪氏觉得杜家迂腐,那姑娘的手艺就是比小厮好,难不成以后他们还能一辈子不接触婢女?这对自己的教育也太没信心了吧?
最后几个男孩子的绣娘是洪氏赐下去的,至于要叫什么鸟,洪氏就没管了。
轮到楚韵这里,郎氏插嘴了,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说:“这孩子最近有大功,我亲自给她挑一个!”
于是一个叫八哥的圆脸小美女手足无措地被送到了楚韵手上!
八哥的名儿是郎氏亲自取的,可能由于名字太过普朴实无华,楚韵留心到“八哥儿”谢恩时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三房院子很大,八哥儿过来后,何妈就把人领下去安置,其他人就犯难了。
郎氏还没意识到,她乐滋滋在安排料子,道:“无论什么好料子,在箱子里放两年就不新鲜了,不如一股脑儿都做出来,趁着东西新在外头多穿几回。”
楚韵当然相信郎氏的衣品,她就说:“都听娘的。”
洪氏看她姿态摆得低,还特意冲楚韵笑了下。
楚韵想说,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郎氏指着布说:“这匹要缎绣花鸟团瑞禽瑞兽纹袄,这个做紫色绸绣兰花百蝶纹氅衣更合适。”
四个丫头在旁边听着都没说不行。
喜鹊很震撼,这些东西听着就让人抓瞎好吗!要是让她做,只怕第二天她人就在水里浮起来了。
楚韵是汉人,有许多汉人亲戚要走,考虑到身份的特殊性,两人特意给留了点料子让她做两件马面裙穿。
吩咐完了,四个丫头里最大的那个小声问:“太太,我们住哪里呢?”
郎氏,慌了。
她从小被大群仆从小伺候惯了,自己也享受这个,以至于一下子没想起来杜家太小装不下这么多人这回事。
看着眼前四个领着包袱的绣娘,郎氏终于想起了缩在一边隐形人一般的丈夫,藤蔓似的,用一种看见依靠的嗓音,道:“老爷,怎么办啊?咱家住不下这么多人!杜家不比郎家,整个屋子加起来还没小半个郎家大呢,你说,怎么办呢?”
杜老爷已经想昏古七了。
能怎么办,推了呗!家里这么多仆人像话吗!他不好推,郎氏好推!郎家人宠她宠得捧在手里怕散了,说要个大宅子住都未必不肯,别说把几个丫头送回去。
她这一推过来,难不成自己要说:家里太穷了,就不留了吧。
杜老爷脸上又开始发烫,好像回到了郎家饭桌似的,自己也还是嚼茶叶的乡下人。
“家里儿孙多了,屋子也小了,这几年我正盘算找一个大房子搬进去,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我就叫人丫子出去找大宅子,丫头们先挤一挤,挤不下的暂时在老三屋子里住着,过几日搬了家就好了。”
杜老爷说这话心里都在淌血,杜家没什么钱,有的都是他在战场上捡的,每一锭银子上都有他杜淳风的血汗,本来杜老爷是想着儿子们多多挣钱把杜家发扬光大,可如今一看,竟然没一个人学了他捡钱的本事,他的钱就不想拿出来了。
如今让郎氏一问可好,一下子少说得赔进去几百两银子,
杜老爷心里滴血,可听了这些话得人都热血沸腾,杜家这个破宅子他们早就不想住了,尤其下头人都快叠罗汉了,他们都不好意思请人进来玩。
郎氏咂嘴儿道:“老爷,买个大三进的吧,宽敞,人住着舒服。虽然没郎家大,但咱们住着也顶够了,儿子们没出息手上没啥钱,你一个人也出不起那么多,就三进的院子吧,实惠。”
洪氏听得几乎快笑破肚子,拉着郎氏的手直拍,原来姓杜的顶多买个三进的宅子,让她这么一挤兑,不买个和郎家差不多的都不成了。
他咽得下这口气?
杜老爷当然咽不下!可他也不是冤大头,于是住了嘴不吭声,憋了满肚子窝囊气,不由想着其实有几个不孝子也不错,至少憋了气做老子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杜容和刚把那一百亩地的银子拿回来,得了舅家来人的消息就带着银子往回跑。
其实自从楚韵跟他说了娘想要绣娘后杜容和就有预感,——郎家差不多要来人了。
郎家老宅子里不仅住了郎家人,还有他们汉话都说不顺溜的亲戚。这些满人对汉人分外看不上,就是吃个饭菜什么的都不愿意跟汉人一起,说什么:“我只跟满人说话。”
郎舅舅这里还能说是满人的后代,只是挂在汉军旗,但到了他和两个哥哥这,血脉已经有一半是汉人的血,听说在他们老家这样的“杂种”都会被砍了祭旗。
但杜容和过去从来没受到过为难,打那时候起他就知道郎舅舅心里还有嫁到杜家去的妹妹,只是记恨她不要郎家送过去的先生。他在郎家时住的也是娘出嫁前的院子。
不过郎舅舅对他们几兄弟不太亲热,所以里头究竟怎么回事,杜容和也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这兄妹两个要和好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杜容和从外头大步进来,见过父母之后躬身对洪氏行了礼。
“乖孩子,起来吧,跟你娘说说话,还不知道吧,你爹打算换个新宅子,这样你出行待客都方便了。”洪氏对几个外甥的印象都寻常,她觉得杜老爷这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小白眼狼有什么可上心的?
杜容和知亲爹在打什么主意,他巴不得一家子窝在小院子里窝到死,只要几家人住在他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他就能一直做杜家唯一的“杜老爷”。
他能同意搬家?
杜容和眼睛在绣娘身上扫了一圈,慢慢品出来了,干脆道:“那儿子就沾爹一回光。”
杜老爷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想听的是——我来出钱,爹辛苦了,在家歇歇吧。但他还没找着机会暗示,这孩子已经把话说了。
杜老爷一口气没上来,杜容和已经笑眯眯地带着楚韵靠着洪氏坐了。
有客人在,杜家厨娘做了一身汗,端出来五个菜,一锅米酒煮得滚瓜烂熟的鸭肉,一盘肉都脱骨了的黄焖羊肉,一盘羊头片汆小萝卜,一碟子五香干,一碗鸭条溜海参,加上几个素菜和两锅汤。
米酒鸭就是啤酒鸭的前生,听说是康熙微服私巡是在农家吃饭,不小心把米酒倒进锅里做出来的,这个故事多半是假的,但米酒鸭好吃是真的,肉比啤酒更清淡。
杜容和回来后就一直抓着小辫子在背后绕来绕去,以楚韵对他的了解,这是要找事的节奏。
饭桌就是杜家人最好的舞台。
她舀了一大碗米饭用米酒鸭的肉汁拌均匀,往里捣了些羊头肉碎,吃起来跟七分肥的隆□□肘饭有一拼。
太好吃了!
楚韵一勺一勺往嘴里送,两只眼都盯着杜容和的嘴。
杜容和不吃这种烂糟糟的食物,他说像猪食,但楚韵吃得太香了,他怕自己也变猪,就决定当场掀桌,慢条斯理吃了半碗饭。
杜容和抹嘴抬头,说:“爹,儿子不孝,得了件新差要出趟远门。”
桌上顿时掉了一圈儿下巴,大爷二爷要走,三爷也要走,杜家就剩个杜老爷?还不如指望小花和得胜儿。
杜老爷自觉老当益壮,完全可以胜任看家护院的差事,但前头两个儿子都要走,小儿子也要走,自己不成了光头阿哥了吗?他皱眉道:“你出什么差,你身上不都是皇差?皇差离了皇城还是皇差吗?”
天下以孝为先,楚氏夫妇是有功的官家人,唯一的儿女想要回乡祭祖,自然没有受到阻拦。
杜容和主要干的事也是收集情报,一路过去还能打听下附近的官员有没有在做坏事,所以这份请安折上上去没几天,就有人告诉杜容和,——你交接完就能走了。
“老主子不让说。”杜容和直接推给大爹,道:“过几日儿子就要出去,这时候只怕不短,家里丫头先住三房吧,屋子不着急,慢慢让舅舅帮着找个好的。”
他没说要带楚韵一起走,说了人反而不容易走,干脆全瞒着,总不能他走不让媳妇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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