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 他最在意的便是怀中的人。
魏蛟握着她的腰更紧了些。
他在她耳边循循善诱似地低声道:“崔琰当了朝廷的摄政王,率四十万大军来伐我, 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了,幽州境内我可调配的军队只有十万,阿绵,你觉得我会输吗?”
他一边说话,一边轻柔地在她耳畔和脖颈辗转啄吻。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床帐内弥漫着淡淡的暧昧气息。
细小的战栗逐渐沿着脊背升起。
脖颈那处是萧旻珠很敏感的地方,被灼热的气息一烫,她颤抖着声线想要偏开:“君侯龙骧虎步,英勇盖世,定能化险为夷。”
萧旻珠略感头疼,刚刚还规规矩矩睡觉,这家伙怎么突然一副要做的模样。
“是么?”魏蛟扼住她想要躲开的脖子,身体更贴近了些。
萧旻珠看不见,背后那双原本望着她眼底总会浮起柔情的眸子已经阴戾地生出一片薄红。
她在拒绝自己。
这一去归期不定,魏蛟迫切地想要同她肌肤交融。
衣襟被人扯开。
唇也被咬得生疼。
她呜咽着祈求:“不要了。”
然而萧旻珠越挣扎,魏蛟动作更粗暴。
魏蛟嘴角紧抿,眼眸低垂,那份刻意的隐忍下藏匿着汹涌的情绪。
他低下身凑近,神经质又显得阴恻恻地猜疑:“不想让我碰还想要谁碰,阿绵,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应当生同衾死同穴,若我不幸死在战场上,阿绵会追随我而来吗?”
萧旻珠从未见过这样的魏蛟,蛮横又粗鲁,尽管是两人不熟那会儿,他也没这么对待过自己。
就在魏蛟即将进行下一步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哭泣。
身躯一僵。
被怒意支配的大脑立马平静下来,他这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混蛋不如的事情。
下方的女子衣衫凌乱,裸露出来的雪肤上尽是他凌/虐出来的红痕。
魏蛟整个人愣在那儿。
萧旻珠趁机将他推开,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地都裹起来,缩进床角,时不时传出一声低泣。。
魏蛟一时不备,被她这样一推,便以一个滑稽的姿势摔扑在床边儿,差点滚下床。
魏蛟怔了好一会儿,才想着爬起来。
他看眼角落的身影,整个人便如同被放气的气球一般萎靡泄力。
魏蛟双手双脚灰溜溜地爬过去,犹犹豫豫地戳戳她的背,“萧旻珠,对不起。”
那团一扭避开他的手,缩得更往里了,“你滚开。”
魏蛟浑身凶戾之气收敛,安安分分地跪在那儿,就像是被拔了牙无法再逞强傲气的凶兽。
他低哑着声音认错:“方才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萧旻珠将被子掀开,露出一张眼尾哭得红润润的脸来,她紧紧盯着魏蛟,嘴角倔强地抿成一条直线。
“君侯何错之有,勿说我,就连整个幽州也是君侯的,自然是君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又有何拒绝的权利。”萧旻珠这样讽刺道。
女子的话清清冷冷地扎进魏蛟心底。
不是的,今夜他的本意并不想同她吵架。
魏蛟心里又憋屈又难过。
眼眶酸涩地似乎要流出什么东西来一样。
萧旻珠见到魏蛟这幅样子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她倔犟地偏开头,偷偷用被子揩了揩眼睛。
其实夫妻离别前亲近也没有错,但或许是她的月信要来了,这两日小腹偶尔会有些胀痛,她的信期一向不准,但这月似乎延迟地太久了些,差不多快一周。
萧旻珠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点小状况,不适合再做夫妻同房的事,所以方才魏蛟表达想要亲近的欲望,萧旻珠就拒绝了。
但魏蛟却不依不饶地想要硬来,萧旻珠觉得有些委屈。
大军五更卯时便要启程。
因着先前哭了一通,萧旻珠脑子里一直浑浑噩噩地,半梦半醒间听到床边有窸窣声。
另一边已经没人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撩开床帷,外面灯光昏昏暗暗,魏蛟正在穿衣裳。
他抬眼间注意她醒过来,一时间也是愣了愣。
昨晚两个闹的不愉快,怔然目光相撞,魏蛟不自在地偏开了视线。
以为是自己穿衣裳的声音打扰到了她,魏蛟低声道:“还早,你自管睡罢,我马上就走了。”
萧旻珠像是没听见他话一样,趿鞋下地,拿过架子上挂着的护肩,步至他面前,低眉默不作声地替魏蛟扣锁。
魏蛟怔在原地,任由她为自己整理。
最后将鹿皮腰带系上去,便好了。
萧旻珠退开两步,抬眼看他,语气有些复杂道:“魏蛟,活着回来。”
魏蛟喉间凝噎,深深看她一眼,像是要将其刻进自己脑海里。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拿上佩剑,便大步离去。
大敌当前,但也不是奄奄待毙,毫无办法。
同盟多,这是好处,也是坏处。
贺时章献了两条计策。
益州张玖觊觎扬州水乡丰厚的物资已久,现今扬州军力空了大半,张玖现在还能按兵不动隐忍,就不信以钱财贿赂挑拨一把,对方还能忍住不趁火打劫,成功了便是双重赢利。
另外根据探听消息的斥候报,刘元宗亲率大军,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刘维与刘统坐镇大后方,负责押运粮草,但其实这两人早有嫌隙,贺时章认为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击退刘元宗,至于袁淮璋,与墙头草无异,见势不对便会自己找地方躲起来。
魏蛟写了书信,命信使快马送到张玖手上。
驻守北境的七万军队不能动,那是用来提防匈奴的,若是匈奴南下,后果不堪设想。
荆城本身有三万驻军,宋辽先前跟魏蛟一同去过,熟悉地势,魏蛟遂派他去镇守,绝不可恋战,只需将荆城严防死守,等着他后面的命令便是,又派季郁另领两万军去迎战萧奉的大将孙捷,也是同样,只守不攻。
魏蛟自己则领着剩下的八万军队去正面迎战崔琰的人。
这八万人都出自北营,这些年跟着他南征北战,经历大大小小战争无数,能称得上是幽州最精锐之师。
衡阳有一万军队,魏蛟将贺时章带走,留旬翊坐守衡阳以防不测。
魏蛟走后,日子照常地过。
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危难关头,魏蛟在前方应敌,她在大后方偷偷摸摸跑了算什么一回事,无论如何也得送他最后一程吧。
入冬了天气转凉,屋里点上炭盆暖烘烘,萧旻珠便不怎么在外出。
她脑后那次磕破了小块结了疤,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快痊愈了,大夫再次登门,为萧旻珠做最后一次检查。
相比于魏蛟在时大夫更显得从容,看完他笑着道:“已无大碍了,我给夫人开瓶去疤痕的药,每日早晚一涂,不多时便能恢复如初。”
萧旻珠道谢,让青竹去拿诊金。
近些日子以来身体出现的异常让萧旻珠微微不安,先是月事迟迟不来,到现在已经十余天了,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状况,再者是嗜睡。
凭着多年看宫斗小说丰富的经验,女主或者女配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怀孕了。
萧旻珠有些心慌。
但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她不自觉摸了摸小腹,低声请求道:“烦请大夫为我再诊一诊脉,近日来我月事不准,身体还有些乏力,想知道是何原因。”
那大夫一听便有了七八成把握,再一把脉,便是十成十。
他拱手报喜:“上次来时,在下还不太确定,今日在下可以万分肯定,您的脉象显示您已经有近两月的身孕。”
虽然早有准备,但萧旻珠听闻这个消息时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竟然真的怀孕了!
啊啊——
萧旻珠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大夫还在继续道:“先前夫人木梯摔下来,受了惊吓,胎相有些不稳,在下再开个保胎的方子,夫人每日务必饮用。”
萧旻珠昏头昏脑地点点头。
大夫背起药箱出门,心中觉得古怪得很,听闻萧夫人进府两年,一直未生育,如今好不容易有孕,应当高兴才是,怎么一副忧虑的神情。
萧旻珠内心发出尖锐的暴鸣,能不忧虑么,她娃儿生下来多半没爹啊,连她这个妈也很可能朝不保夕。
一年前,张甫春还说她极难有孕,她身体弱,虽然经过这一两年的将养体质强健了许多,但相较于寻常人,萧旻珠还是属于体弱多病的范畴,所以她同魏蛟达成了共识,不想早早怀孕生孩子,以防万一,魏蛟每次都是弄在外头。
结果一年后,还是怀了!!
萧旻珠倒在床上抓耳挠腮,连厨房做了她喜欢吃的菜也没胃口,只草草用了点便吃不下了。
一连好几日都是这样的情况。
青竹心内焦急,低声劝道:“夫人还是再用些吧,现在是双身子两张嘴,吃这么少,身子怎么受得了。”
“青竹姐姐说得对,夫人还是再吃些吧。”白桃端来了萧旻珠最喜欢的糖醋里脊。
萧旻珠心烦地捶被子,“我现在没什么胃口,撤下吧。”
二女叹了口气。
青竹道:“夫人给君侯去信说这件事了吗?”
先前听荀先生说,君侯现下在原野和崔军交战对峙。
萧旻珠身躯一顿,一想到罪魁祸首有些牙痒,气话似地道:“同他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他怀孩子。”
情绪太过激动,萧旻珠话音刚落,便觉胸腔翻涌,呕地一声吐出来。
侍女们惊慌失措地赶忙上前服侍。
第83章 战
崔琰在不久前攻下阳朔、洛河等三个郡, 军中士气正盛,誓要一举拿下幽州,生擒魏蛟。
魏军一路退到了原野。
崔琰命大军连攻了三日, 原野城纹丝不动, 好不容易云梯搭上去,撕开了一个口子,很快又有新的魏军顶替。
崔琰站辕门外, 望见不远处城墙上的星点火光,心里思索着, 原野城虽然固若金汤, 但经过他这几日不间断地派人攻城,城内定死伤惨重,剩下的将士必不超过五千, 明日再增兵两万, 拿下原野是迟早的事。
设好明日计划的崔军料想原野城内的残兵败将必不敢来偷袭,遂放心大胆地进入梦乡。
然而将将黎明时, 崔军大营内突然间火光四起, 喊杀声震天动地。
火光映照下, 士卒们惊慌失措, 乱作一团,有的慌乱穿甲执戈,有的四处逃窜,却被暗处伸来的一柄长刀夺了性命。
听见动静声的崔琰迅速从中军大帐走出,军营早已一片乱象, 他转目一看, 北面的粮仓火光阵阵。
粮草乃是军队的根本所在。
崔琰攥住副将的衣领,面容狰狞地吼道, “还不快让人去粮仓救火!”
副将连连缩首,“下官立马派人去。”
放火搅乱崔琰大营的魏兵并未多逗留,杀退一队追击的士兵,趁着夜色和混乱,很快回到了原野。
原来一切都是贺时章的计策。
崔军规模庞大,但其实二十万大军是由原先青州的兵马和王畿地区的守备军组成,近一半人不擅战事,先前崔琰低估了原野的守备,几日都攻不下来,现如今援军到来,对方已然已经错过攻城的最佳时机。
魏营这边,人马虽少,但都是精锐之师,勇猛胜于彼军,八万人对上二十万,胜算未必渺茫。
另外对方远道而来,又历经了阳朔一战,人乏马困,加上以为城内守军不敢贸然出城,今夜守备不严,正适合偷袭。
贺时章见一行人回来,紧上前几步,目光看向从马背上跳下来的魏蛟,“主公此行可还顺利?”
魏蛟随先锋部队傍晚到的原野,因事先派了斥候打探情况,从背后绕入城内,崔军并不知晓。
魏蛟还没说话,后头的高厚就急着抢答道:“崔营的士兵都睡得跟死狗似的,我们引燃了帐篷和粮草,那群人闻到了焦味儿才吓得醒过来,贺先生,你是没瞧见他们的蠢样。”
贺时章笑着点点头:“如此便好,崔军人马众多,粮草消耗得多,听说军中粮仓堆积如山,现在大半都已化为乌有,崔琰这下只能从洛阳重新筹备粮草了。”
魏蛟先是沉默,而后冷冷道:“传我号令,休整军队,等大部队一到便向崔琰宣战。”
另一边,刘元宗和袁淮璋两人自到达荆城安营扎寨后,原本说好了一齐全力攻城,然而荆城的易守难攻刘元宗是早早就体会过的,哪有那么容易攻下,于是便刻意吩咐手下将领,攻城的时候放点儿水,最好让袁军使大力气。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袁军就有所察觉每次攻城的时候对面盟友总假用功,难的不愿上,遂回去报告给自家主公。
袁淮璋听完气得拍桌而起。
心想好你个刘元宗,说好了一起攻城,结果你让我的人去送人头,自己在背后坐享其成。
自来到荆城,袁淮璋损兵折将已超过五千人。
他只带了五万人,刘元宗却有十万军队,凭什么让他的人先上,于是袁淮璋也罢工了。
但他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过家家,耗久了对自己也不利。再后来,两人立了一条攻城的规矩,一三五刘军,二四六袁军,最后一天三方都休息。
虽然时时派人去挑战,但仍没啃动荆城这块硬骨头。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刘元宗看了看军队粮草结余已经所剩不多,于是传信回雍州让儿子押运粮草来荆城。
但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与袁淮璋暗自较量时,宋辽已命属下换上了雍军的军服,去兆都给刘维和刘统传递了一个消息。
形容狼狈的军士跪在地上,一脸悲恸道:“公子,袁淮璋中了魏蛟的挑拨之计,就一直认为主公怀有私心,又因我军粮草充沛,对方趁夜里派兵潜入营中想偷偷转移粮草入自己军中,被主公发现,袁淮璋羞恼之下竟一箭射中主公,主公……他就这样不治而死啊!”
一听自己父亲竟这样横死,刘维刘统俱是震惊不已。
无视悲痛地要晕倒的母亲,刘统直接拔出佩剑,落在回来传讯的士兵脖子上,狭长的黑眸将信将疑地微眯,“按你所说,父亲被袁淮璋射杀,那其余几个大将军呢,父亲临走前带了十万将士,为何只有你们几十人回来。”
士兵微微被吓了一跳,但仍是咬定自己说的话句句属实。
“魏军突然从城内杀出,军中损失大半,李、关二位将军战死,袁淮璋以重金贿花将军,花将军就带着剩下的几万人归属了袁淮璋,不但如此,我还偷听到袁淮璋和花将军暗谋担心公子后面知道主公身死的消息后要找他们报仇,竟谋划要将二位公子骗至荆城,我等趁乱逃出,就是要将这个消息传给二位公子。”
说完,几人活像死了自己爹妈似地痛哭不已,“主公待我们恩重如山,公子一定要为主公报仇啊。”
就在这时,一袭宽衣白袍的刘维从后面走来,温敛道:“二弟,还是先将剑放下吧,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花越贪财,被袁淮璋策反也不是什么难事。
刘统转目看他一眼,冷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把剑收回去,“大哥倒是会做面子,等着我逼问完才出声。”
刘维像是没听到一般,让人先带这些个前线九死一生逃回来的军士下去休整。
等人都走了,刘统又问:“你就这样信了他的话,不怕是魏蛟的诡计?”
刘维:“是真是假,派人去荆城打探一番便知。”
然而打探的人还没回来,兄弟俩就收到了刘元宗让他们从兆都押运粮草的信函。
刘元宗在信上指明,最好他们兄弟其中一个亲自押送,其他人他担心路上有失。
原先回兆都军士的话已经在刘维刘统两人心中留下了烙印,看完了信函,两人都不禁开始怀疑起来这封信实则是袁淮璋的骗局。
如果是假的,去了就是损兵损粮,筹措十万人马的粮草可不是个小数目,但如果是真的,他们不去,便是违抗父亲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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