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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光(时只柚)


“听说周启青先生现在在B市做文玩生意,这次他来乌镇了吗?”
周烬插着兜,浑身又野又冷,谁的面子都没给。
摄像机咔嚓拍了一通,有个人挤到前边:“那天的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喜欢她?”
这些天,一堆版本的传闻里,数一见钟情英雄救美这版最劲爆。
周烬乐了,笑得阴沉沉,这次是个人都看出他不高兴了。
他说话荤素不忌:“老子是你爷爷,你说她是谁?”
这些人好奇的并不是孟夏到底是谁,而是足够抓到大众眼球的噱头。堕落的纨绔子弟,漂亮神秘的少女,足以撑起一个吸睛的新闻板块。
他们一口一个小周爷,实际上一边怕他,一边看不起这样的混混少年。
周烬自己无所谓,但是他不想让孟夏沾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她的脸皮薄,刚才他没怎么欺负她,她的耳朵尖都红透了。
到时候跟他这么个混蛋绑在一块,她不得天天哭去。
他穿过人群往外走,拐进一条巷子,后头跟着道脚步声。
周烬一扭头,看见蓝白校服的少女。
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结果跟做贼似的。
弯弯绕绕的街巷间,两人一前一后,不近不远地走。
路过那家卖糖葫芦的小摊时,周烬掏钱递给摊主:“一串糖葫芦。”
摊主包好,一抬头,周烬已经走到前头去了。
冷飕飕丢下一句:“给她。”
摊主还记得周烬,这小伙子又冷又凶,看着就不好惹,是要讨不着老婆的。
结果今天后头就跟了个漂亮姑娘。
人姑娘就在后头,他还臭着脸。
摊主看得瞠目结舌,等孟夏笑着说了谢谢,才想起来把装好的糖葫芦递过去。
又走了一段,孟夏的手突然被人一扯。
周烬把她的书包也顺便扯下来,往肩上一甩:“你是蜗牛啊。”
他拽着她往前跑。
孟夏很久没这么跑过了,沉寂的心脏一点点跳动起来,跑到小朝河边时,她气喘吁吁的。
周烬睨她一眼,他一点也没有她的狼狈,抄着手站在那儿,心情还不错。
“你太弱了。”
一抬头,看见少女黑亮的眼,她原本就白,脸蛋一层薄红,胸脯轻轻起伏。
孟夏刚要说点什么,周烬又不知道被什么惹到,绷着腮撇开眼。
她往周围看了看,记起来这是周梨掉下去的地方。那天她过来找周烬,他蹲在河边,看上去跟死了似的。
周烬在河边站了一会儿,风把他的冲锋衣掀起来。
他难得不是平日痞里痞气的模样,拉开包,从里边把那个许愿瓶拿出来。
“小梨走的那年,七岁,小学二年级,爱漂亮,喜欢一切亮晶晶的东西。”
他蹲下来,把许愿瓶深深埋在沙堆里。
什么工具都没用,用的是手。
“她小的时候总是缠着我讲故事,我其实没什么故事给她讲。有一次讲到死亡,人的一生会经历两次死亡,一次是肉//体的消亡,一次是遗忘,她说更怕被忘记了。只要我在一天,她永远不会被遗忘。”
周梨死后,他在黑暗里困了太久。
一切都灰暗没有意义。
他野蛮狂妄地生长,强大又脆弱,热闹又孤独。
直到这个夏天,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
孟夏在他身边蹲下。
“周烬,我们走吧。”
“去哪儿?”
“离开这里。”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聊及这个话题。
这里不是乌镇,而是那些他们一直逃避,却未有一刻真正离开的囹圄。
离开那些肮脏,灰败,暗无天日。
她抓住他的手,掌心也沾了泥灰。
“别怕,我走前边。”
周烬的指腹扫过她的脸蛋,蹭上去一道土。
这回她真变成泥娃娃了。
“行。”
他捏着她的下巴,眼皮挑起来,上头一道深深的褶。
“轮不到你走前边。”
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样子。
从小朝河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回头。
两人没赶上公交站的末班车,周烬打了个电话,让人把他的摩托弄了过来。
路上周烬破天荒地地沉默。
孟夏的下巴挨着他的背脊,耳边风声呼啸。
快到十水巷时,她忍不住问:“你想什么呢?”
他在巷口刹车。
“你。”
一个包含无数歧义的字。
湿热气息咬着她的后颈皮,极具掠夺性。
孟夏的耳朵滚烫。
活脱脱就是个小流氓。
周烬盯着她的耳朵尖看了会儿,笑得乐不可支:“瞎想什么呢?”
他摘了头盔:“过两天我去趟镀城。”
“去做什么?”
周烬勾着头盔转了几圈:“那里要举办MTP大赛,我打算去参赛。”
他这么一说,孟夏想起来,沈野他们之前说过这个比赛,知名的国际大赛,是个很好的机会。
她垂下眼睛,两条胳膊圈在他的腰上,飞快地抱了他一下。
“那加油。”
然后跑得比谁都快,门砰地一声关上。
周烬站了好一会,低低骂了句操。
他想摸一根烟,在兜里摸了一圈,才发现烟盒早没了。
他在戒烟。
并不算太难,因为更勾人的是对她的瘾。他在楼下站了一个多小时,从头到脚都是细细密密的躁。
尽管不想承认,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栽了。
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诱得他满脑子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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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章正文就完结啦。最近三次元一直有点忙,为了保证质量,还是得隔日更,姑娘们可以攒攒,下周三晚上发完结章,可以到时候一起看~

沈野听说周烬要去参赛,震惊地说了句卧槽。
“阿烬, 你之前不是把邀请函都拿去垫工具了, 怎么又决定去了?”
周烬曲指勾着啤酒拉环,刺啦一声。
“突然想去。”
他都快忘了那张邀请函被扔到哪个犄角硌拉了,翻出来的时候, 上边沾了一堆机油。
周烬也说不好自己是不是疯了。
他从前觉得,为谁活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蠢透了。
可是现在, 他跟个愣头青似的。
在孟夏家楼下站的那一个多小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 他可以变好, 变干净,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去多久?”沈野掏出手机,看了眼日历, “赶得上过年吗?”
学校已经快要期末考了, 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这场比赛是国际赛事, 各国的选手都有,没刻意避开过年这几天。
“赛前基地有集训, 比赛正好是除夕那天,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周烬拎着啤酒瓶晃了晃。
沈野嗯一声。
他刚才想起来,其实赶不赶得上也没什么所谓。
周烬那个家压根就不算个家。
周烬讨厌在年节凑热闹, 过年那几天俱乐部也关门, 什么活都没有,基本就是窝在家里打游戏,无聊透了。
“那等你回来咱再聚。”
MTP大赛是国际上最知名的花式极限机车锦标赛之一。
周烬从前在B市顶尖的俱乐部接受过很长时间的训练, 底子很扎实。
胡教练在第一天就看出来,这少年是个活脱脱的刺头, 挺野。
可是难得的,参加训练的半个多月,他比谁都拼命。
一次训练结束,胡教练忍不住好奇:“这么想赢?”
“嗯。”
意料之中的答案,这里的每个选手都会这么回答。
可是胡教练从这短短的一个字里,听出狂妄和信念。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问完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想赢的理由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他准备去检查一下训练用的摩托。
周烬摘了头盔,拧着水瓶,突然说:“她。”
从没有人这么说过。
胡教练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转过身,看见周烬靠在摩托上,懒散地转着头盔。
神色认真,难得没带着什么刺。
孟夏这几天忙着准备期末考。
除了期末考,校考也快要开始了,在乌镇过完年,她就得去B市参加考试了。
高三的寒假放得比其他年级晚,过了小年,学校才宣布结束补课,正式放假。
走出校门的时候,班里的学生都快开心疯了。
孟夏去找了一趟赵苒。
那次回来,赵苒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情绪明显好了不少。前段时间老房子卖出去了,买家付的全款,燃眉之急算是解开了。
她这段时间在家温书,准备下个学期回学校,插到高二年级复读,明年再高考。
黑暗永远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乌云会褪去,阴翳会消弭。
回去的时候,宋月如打了电话过来,问孟夏什么时候去玉和县过年。
孟夏想了想,订了二十八号的车票。
她留了一天时间,去了趟镀城。
到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基地很大,门口站着保安,拦着不许人进。
周烬刚训练完,骑行服没脱,插着兜在基地转。
他这辈子没这么拼命地做过一件事。
这件事不是夺冠,不是拿到奖牌。
是喜欢她。
乔西端着饭盒出来,看见他,吹了个口哨:“阿烬。”
“我刚才从那边过来,看见个贼正的姑娘。”
周烬对他口中贼正的姑娘没什么兴趣,敷衍地嗯一声,低头想事。
乔西勾着他的肩:“那姑娘估计是觉得基地有意思,可咱这儿外人一概不让进,要不待会儿我翻墙出去,想个法子把人带进来瞅瞅。”
周烬睨他一眼:“小心闪腰。”
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门口的路灯下站着个熟悉的影子。
她轻声和保安说话,看上去贼乖,平时凶巴巴的保安脸都不冷了。
周烬愣一下,然后凶巴巴瞪了她一眼。
她跟保安说话的语气都比跟他好。
乔西还在一边说:“这样的姑娘最不好追了,看着就优秀,不缺追的人,阿烬,你有没有经验?”
周烬毫不客气地把肩头的手臂丢下去:“她不会是你的。”
乔西这才发现,周烬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没离开那块。
“她是你的?我不抢兄弟的姑娘。”
周烬乐了:“用不着你让。”
语气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现在不是。
她耀眼,他不拉她下泥潭。
但是她这么招惹他,他也没打算放过她。
她早晚是他的。
兜里的电话响了。
周烬按了接听,那边一道软软的声音:“周烬,这儿好大,你在哪儿呢?”
他抬起眼睛,孟夏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正往里边看。
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他。
笨死了。
他说:“等着。”
孟夏:“嗯。”
要挂电话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没告诉他她在哪儿。
“周烬,我在...”
这个基地有好几个门,她也不知道这是哪个门,刚想去保卫科问保安,周烬乐了。
“老子找得着你。”
周烬过去的时候,门口没了人影。
他去一边的保卫科问:“师傅,刚才这儿的人呢?”
保安打着哈欠:“走了吧,好像有人来接。”
周烬皱了下眉。
孟夏打小就不在这边,认识的除了那帮同学就是她姨妈,哪儿来的人接她。
“往哪边?”
保安迟疑:“左边吧。”
基地的左边是条没什么人的小路,路的那头被砖墙堵死了。
周烬骂了句操。
不出所料,拐角那边传来黑皮的声音。
摆在黑皮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藏头藏尾、提心吊胆地逃,要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毁了他。
逃也逃不了多久,黑皮这样的亡命徒,十有八九会选第二条路。
黑皮叼着烟:“像你这种打小就在大城市长大的妞,规规矩矩的,够乖,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在街头巷尾鬼混。周烬那小子刚来乌镇的时候,整天窝家里,跟个鬼似的。那天一冒头,就把那帮说闲话的人打了,他一个,那边一帮,眼都不带眨,最后头上被人提着砖砸了,那么大一个血窟窿,胳膊还勒着那人的脖子,死不松手。”
周烬往那边扫了一眼。
黑皮只是把人堵着,没动手。
周烬从前没少跟这帮人打交道,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些人龌龊,阴毒,要毁人,就从根上毁。
是谁让他从泥潭爬出来的,黑皮清清楚楚。
他要再把他按回去。
周烬站在拐角,没再往前。
这里没有路灯,也照不到光,他的眼睛是黑的。
孟夏有权利知道他从前是什么鬼样子。
他从兜里摸烟,摸了个空。
周烬这才想起来他在戒烟。
他的烟瘾有段时间没犯了。
这个世间,很少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戒除的。
他蹲在墙角,摸了粒薄荷糖出来,丢进嘴里嚼。
黑皮还在继续:“有一阵,他死活不要他老子的钱,那年也就十五岁,出去打工都他妈叫童工,结果他自个一人跑到镀城这边的俱乐部,陪人练车打比赛。那会他除了狠劲跟脑瓜快,什么都没有,兄弟们都说,过两天这小子就得哭着回去,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小子还真搁这站稳了脚跟。能到这份上,已经不是有没有点本事了,他就他妈是个亡命徒。”
“你知道镇上的人私下都怎么说他,疯子,有病,这些话他敢让你知道吗?跟他沾上关系,那些人以后都会用什么眼神看你?”
黑皮哈哈地笑,他跑不了,也不打算跑了,即便掉进阴沟,他也要拽着周烬一块。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点了录音。
“咱俩没什么恩怨,你在这儿说一句周烬疯狗,老子就放你走。”
风呼啸着穿过长巷,两边废弃的广告牌被吹得哗哗作响。
周烬的喉结动了一下。
他淹没在黑暗里,依旧没动。
过了一会儿,孟夏抬起眼睛。
“我一直都知道,他没有那么好。我也没有多好,可是我们可以一起变好。”
她竖起一身刺,杏眼里都是倔劲。
黑皮恼羞成怒,伸手去揪她的衣领。
周烬攥住了那只手。
黑皮看着他身上的骑行服,突然就笑了。
“你有种就弄死我,”他说,“你不动手,早晚有一天,我会再找上她。”
周烬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阴狠。
刚才黑皮说了那么多不好的话,他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他是真的想弄死黑皮。
即便他知道黑皮的激将法是想干什么。
他揪住黑皮的衣领,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黑皮吸口气,笑声没停。
他知道周烬忍不了。
像黑皮这样的亡命徒,到了这个地步,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
他只想毁了周烬。
周烬的眼底充血,发疯似的打他。
“不就是一起下地狱吗,老子陪你玩。”
他一身戾气,胸腔急剧起伏。
黑皮跌在地上,直不起腰了。
一只手拉住周烬的胳膊。
孟夏抬起眼睛,叫他的名字:“周烬。”
软软的语调。
周烬的手臂僵了一下。
“周烬,我们报警吧。”
他转过身,攥住她的手腕,目光还是又凶又狠。
“怕老子?”
她摇摇头。
黑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亡命徒,他做过的事,会有法律来惩治。
为了这样一个渣滓毁了自己的前途,太亏了。
那双漂亮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周烬突然就觉得,如果说刚才是受了刺激,现在他真的快要疯了。
孟夏觉得攥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越来越紧,她被他堵在角落里。
他身上的气息近乎野蛮,一寸寸靠近。
孟夏慌乱去推他,没推动。
她的心砰砰地跳:“你疯啦?”
黑皮还在一边,警察一会儿就会赶过来,他是要做什么啊?
周烬哼笑一声,揪住黑皮的衣领,他一身蛮劲,三两下把人拖到边上。
回来的时候,她还呆呆地站在那儿,背贴着冰冷的墙,简直乖死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抑制不住了。
她一直说他是个混蛋,他其实就是个混蛋。
他的手抵住她的肩,滚烫灼热。
孟夏的耳朵尖红了,以为他是被黑皮惹到了,伸出手,摸摸他的脸颊,安抚:“别生气啦。”
可是他的目光更烫了,像是要从她身上咬下块肉。
孟夏低下头,想避开他的目光,可是他不许,捏住她的下巴,慢慢挑高。
她手忙脚乱地推他,被他单手攥住,压在头顶。
“操,你别乱动了。”
他的嗓音有点哑。

他的目光好凶,跟刚才对黑皮的不一样, 野蛮, 极具侵略性。
她的下巴被他挑着,避不开这双眼睛。
巷口响起警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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