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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光(时只柚)


她们都好奇这个不好招惹的少年是被哪家姑娘收了。
孟夏脸皮薄,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这个时间学校的后街人挤人,H大和附中的学生好多都涌到这边吃晚饭。
孟夏停在一个摊前,从冰柜里拿了两罐橘子汽水,想了想,又放回去了一罐。
周烬站在一边,一条胳膊拦在她身边,玩味地看她一眼。
六月初的B市已经入了夏,滚烫的夕阳笼在人潮拥挤的后街,雪白的槐花落了一地。
汽水冰镇过,孟夏喝了一小口,冰得吸口气,把汽水罐举到他面前。
周烬把她的胳膊往跟前一拽,雪白的泡沫往上涌,混着橘子的甜香。
她蹲在那儿,弯着眼睛看他。
他们分喝完了这罐汽水。
孟夏说:“周烬,我要办个人画展了。”
大二暑假,孟夏去意大利短期交换,她之前在OFA艺术赛的作品得到Miquel大师的青眼,这两个月里,Miquel给她进行了一对一的指导,回来之后,她一直在准备这件事。
这是她很小的时候就有的梦想,也是她跟宋岚如的约定。
十八岁那年,她陷入黑暗,惶惶地缩进壳子里,以为这件事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今年她二十三岁,曾经遥不可及的东西就在她的面前,一伸手就够得到。
行至山穷水尽时,未必处处绝望。
她的眼底是亮晶晶的光。
周烬原本要去拍她的脸蛋,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
他不想把她眼底的光弄碎。
“挺好,”他在她身边蹲下,“等你以后成了大画家,酒吧的牌子都跟着蓬荜生辉。”
孟夏想起酒吧的牌子上那个丑乎乎的鬼脸。
是他攥着她的手画的。
周烬的画技没救了。
他们回了酒吧。
入夜后,酒吧的人也多了不少,里头有抱着吉他弹唱的歌手,孟夏拉着周烬找了个角落坐下。
前头坐着不少小情侣,幽暗的灯光下,有人在接吻。
孟夏脸蛋一红,下意识捂住眼睛。
周烬乐了,把她的胳膊拽下来:“脸皮这么薄啊。”
谁都跟他这么脸皮厚啊。
孟夏的胳膊被他攥着,只能转过头。
结果刚转过头,后脑勺被一只手按住。
台上的歌手在抱着吉他唱。
“你是落在我世界里的一束光
向我奔来万物都生长。”
她的眼睫颤了颤,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气息,她抬起头,看见他眼底的光。
孟夏的心砰砰跳,一首歌唱完,旁边的人都在鼓掌。
她快要羞死了。
周烬乐不可支地垂下眼,咬着她不放,从身侧攥住她的手鼓掌。
简直就是个混蛋。
一直到下一首歌开始了,他才松开她。
孟夏的耳朵尖红透了。
周烬的心情明显不错:“要不要再画点什么?”
孟夏抬起眼睛瞪他。
他衣服上那堆鬼脸都是这么来的。
后头突然吵闹起来,周烬皱了下眉,站起来,把孟夏往后推了推。
是两拨人吵了起来。
桌上的东西已经砸了七七八八,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周烬往那边走,顺手从吧台抄了瓶酒,歪头咬开,他抄手站在两拨人中间,瓶口朝下,里头的酒咕噜噜往下淌。
两拨人里有个花臂,扬眉问:“你们老板呢,叫出来评评理,要不我把这儿一起砸了。”
周烬乐了,手里的空酒瓶一扬,干脆利落地在桌边敲碎。
“在老子这儿撒野?”
他的身上一股狠劲,花臂震了一下,气焰灭了不少。
“你是老板?”
有人拽了他一下。
面前的少年看着年轻,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一身野蛮戾气,不像是没经过事的。
花臂还要说什么,周烬带着邪气坐在沙发背上,一条腿支在地上,攥着酒瓶,拍了拍他的脸。
“有事换个地儿,别吓着老板娘。”
他把酒瓶戳在桌上,朝力子扬了扬手。
最后两拨人灰溜溜地出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周烬身上。
然后他们看见刚才一身狠劲的少年,弯腰攥住个姑娘的手。
两人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姑娘抬手抱住他的脖子。
少年身上的戾气一点儿都没有了。
没多久力子喊了句:“今儿晚上免单,老板请。”
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老板说他被传成什么样无所谓,知道老板娘很漂亮就行。”
周烬的比赛在七月二号,剩下的半个月,周烬几乎整天在基地训练,孟夏的大半时间都耗在画室。
孟夏画画的时候晨昏颠倒,有灵感就画,画不下去倒头睡。
六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她总算抽出时间,出去买了趟东西,回来的时候,拎着满满一个袋子。
画室外的那条街有点黑,这个点没什么人了,旁边突然传来脚步声,她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手上一轻,提着的袋子被人拽走,她张了张口,一只手探过来,捂住她的嘴。
“你够没良心。”
周烬低下头,目光在她身上划一圈,箍着她的腰,把人往身边扯了点。
孟夏狂跳的心慢了一些,又更快地跳起来。
他身上还穿着骑行服,漆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一点都没想过我?”
她今天穿了件薄荷绿的半袖,松松垮垮地套着,上边沾了点颜料。
估计是画完画没换,直接就出来了。
孟夏:“想过。”
“想个屁。”
她连电话都没打过。
他去掐她的脸蛋,晃两下,孟夏吸口气:“疼。”
结果这混蛋顿了一下,埋头咬上去。
孟夏站得不稳,摇摇晃晃地勾住他的脖子。
过了好半天,周烬才把人松开。
她的小腿肚都软了。
周烬把人往怀里扯了扯。
孟夏吸了几口气,想起来:“你这几天不是封闭训练吗?”
周烬乐了:“出来的时候,老胡追了我好几里的路。”
老胡是他教练。
孟夏有点紧张:“后来呢?”
“他没我快。”
他把她抱上后座:“带你兜圈风。”
“去哪儿?”
“不知道。”
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朝着她,她在他身边的时候,去哪儿都没什么所谓了。
摩托冲进夜幕,他骑得快,她抱着他的腰,风从他们的身边掠过。
他叫她的名字:“孟夏。”
孟夏的嗓子被风刮得生疼,说不出话了,只能更紧地抱住他的腰。
她不知道摩托是什么时候停下的。
呼啸的风声停止,北斗七星悬在他们头顶。
她的辫子散了,几缕碎发粘在额前,坐在地上,狼狈得要命。
周烬挨着她坐下。
他的眼睛漆黑,锋利的下颌线融进黑暗里,银骨耳钉折出冰冷的光。
闷潮的夏夜,丛草间的蝉鸣此起彼伏。
他把她额前的碎发往边上拨了拨。
“孟夏。”
“拿金牌,娶你成不成?”
他他妈忍了整整五年了,在乌镇的时候,她一身蓝白校服,同情心泛滥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想着把他拉出来。
从那时候起,他就混蛋地惦记上她了。
那时候他是个声名狼藉的混子,什么都给不了她。
那晚基地外的长巷,黑皮跟她讲了他所有的过往。
黑暗,混乱,不堪。
可是她说要陪他一起变好。
那天周烬站在黑暗里,知道自己彻底栽了。
他这辈子都栽给眼前的姑娘了。
现在他总算有点能给她的东西了。
也许不够好,但是他会变好,变干净,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他想把他的姑娘娶回家。
作者有话说:
那首歌是《落在生命里的光》
写文的bgm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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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围了不少媒体和观众。
孟夏站在拥挤的人群里, 旁边的屏幕上有赛道上的实况直播,她的少年一身火红的骑行服,头盔折着光, 熠熠生辉。
有人站到她身边。
孟夏转过头,看到一身休闲服的周启青。
他是一个人来的,穿得随意,围在这里的记者没有一个认出他的。
孟夏抿了抿唇:“周叔。”
周启青点了下头, 笑了。
他终归是五十多岁了,眼角有了细纹:“阿烬会赢吗?”
现在他不是京圈大名鼎鼎的摄影师, 不是B市成功的企业家,只是个来看儿子比赛的父亲。
孟夏:“他会赢的。”
周启青的手搭在栏杆上,半晌说:“挺好。”
他抬头看了看屏幕, 周烬已经快到终点了。
少年意气风发,轻狂,耀眼。
周启青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眼身旁的姑娘。
她也在看屏幕, 弯着眼睛,满眼都是轻狂耀眼的少年。
周启青说:“我走了。”
“不等他吗?”
“不等了。”
他并不是个足够称职的父亲。
可是这个世界上,也很少有父母对子女是完全冷漠的, 周梨的死,在他的心头也剜了道疤。
他放弃了摄影事业,转而从商, 因为周梨死的那天, 他是因为准备一场摄影展去的邻省。
今年五岁的小女儿叫周念,周念出生的时候, 他攥着她还没张开的小手, 突然就想到了八年前, 他也这么小心翼翼地牵起一只手。
只是日子永远得朝前看。
终点处一阵欢呼声。
冲过终点时,周烬摘下头盔,一身痞劲的少年,两指并拢,倦懒抵在额角,漆黑的眼看着她,里头有笑意。
她的少年朝她奔赴而来。
比赛结束,周烬抽空回了趟玉和县。
宋月如拉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愣了一下。
周烬穿了件黑裤,白衬衫,喊了声宋姨。
宋月如还记得上次见到他的模样,隆冬腊月,少年穿了件夹克,叼着烟蹲在角落里,鼻骨一道伤,像是黑暗里野蛮生长的蓬草。
没人愿意让自己的侄女跟这样的混子沾上关系。
后来出了不少事,元旦假那次,宋月如去了趟医院。
带着一堆水果补品,还有一张卡。
不管怎么样,是这个少年拼了命把孟夏救上来的。
周烬什么都没要。
他说:“是我不够好。”
其实发生了这么多事,已经没什么界限分明的对错可言了。两个伤痕累累的人,竖起一身刺,试探着靠近,一边扎得遍体鳞伤,一边彼此取暖。
然后病床上的少年说:“我觊觎着您侄女呢。”
他说得坦坦荡荡。
宋月如没见过这么狂妄的人,他的语调里都是势在必得。
她下意识要拒绝。
周烬先截下她的话头:“我会变好。”
他的姑娘不能吃亏受委屈。
他得变成配得上她的样子。
周烬重新把那张卡拿出来。
那年宋月如给了他三万块钱,求他离她侄女远点。
他把这些年比赛的奖金和骑行酒吧那边的所有收入都存了进去。
卡的下边是一张法律职业资格证书。
宋月如愣了一下。
她意识到,当年混在街头巷尾,轻狂野蛮的刺头少年,已经蜕变成了一个男人。
医院里的那句话不是随口一说。
他觊觎着一个姑娘,处心积虑,小心翼翼。
“曾经的那些事,我永远不会让她再经历。”他说,“我的姑娘,我会拼尽一切,换她余生坦途。”
宋月如最后点了头。
她一直有耳闻,周烬行事狂妄不讲规矩,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把一身痞劲都收起来了,认真得近乎虔诚。
周烬在晚上的时候回的B市。
他径直去了画室,最近这段时间孟夏基本都泡在那儿。
画室没开灯,孟夏插着耳机,趴在画架上睡着了。
周烬弯腰拔了她的一边耳机。
孟夏睡得迷迷糊糊,手里被塞进个冰凉的东西。
是他这次比赛得的小金牌。
金牌下边还吊着个东西。
她好奇拿起来,结果还没看清,周烬把她的手扯过来,把东西给套上去了。
是戒指,上边嵌着顶小王冠,在暗夜里熠熠生光。
她抬起眼睛:“骗子。”
语气带着点姑娘家的娇气。
他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知不知道老子觊觎你多久了啊。”
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流氓行径。
他把人抱起来:“睡多久了?”
“一下午。”
“还困吗?”
“不困了。”
“行,”他痞里痞气地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那醒醒神,干点别的。”
孟夏这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是黑的,他没开灯。
他的两条手臂撑在画架上,把她圈住,漆黑的眼盯着她。
孟夏吸口气:“画。”
周烬往后看了眼。
画的是他。
颓痞的少年蹲在天台上,攥着一把桥牌,擦着火机点烟。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
一个寻常的夏末夜晚。
混不吝的少年,伤痕累累的少女。
那个时候他们谁都不知道,从此生活天翻地覆。
周烬最后没动那幅画,扯过几张画布丢上去。
孟夏一抬头就能看到画上那双眼。
漆黑,野蛮,狂妄。
她被他的气息包裹住,身前身后都是他。
画架上的颜料掉了一地。
周烬:“忒不结实。”
孟夏喘着气:“流氓。”
她骂来骂去就是这么几个词。
周烬乐了:“嗯。”
在她面前,他当不了好人。
这混蛋还一身力气,她都哭不出来了。
周烬抱着怀里的姑娘,一整晚没睡着。
那场机车越野赛结束的时候,有记者问他酒吧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周烬说:“二零一八年夏天,我遇到个姑娘。”
二零一八年夏天,他遇到个姑娘,从此烬余之中照入天光。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故事就停在这儿吧,也祝所有的姑娘们平安顺遂,余生皆坦途
下本可能开《刺猬》或者《细雪》,都是很想写的故事,开文时间可以关注下wb
那我们下本见啦~ 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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