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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不出里世界家主的第n天(无流苏晴鸟)


“又是一个重要人物。”玩家很理解友人要她最后重点解决这个地方的要求。想来接下来的人,必然在原剧情线占有一个角色位,因而使得友人对他印象深刻。
友人沉吟后承认:“的确如此,但现在很难解释。”
门扇被推开,走过倒地哀嚎的咒术师,无视由于此番变故而呆若木鸡的普通成员,玩家靠近了包围圈最里面,由于强烈的腹痛而跪地呕吐,面容扭曲的禅院直哉,咂舌道:“孩子?”
“人渣坯子,或者说已经是渣滓了,但确实……不过满十四岁了。”友人打起了补丁。虽然在游戏中完全不需要在意这个,不过考虑到玩家新任命的“检察官”的官职,她非常配合地做了陈述。
“到达了刑事责任年龄啊。”玩家垂眸沉思。但是真正惩罚性的措施,还是要让当事人知晓自己所受到的痛苦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比较好。只是友人正在叙述的时间线聚焦于未来,已知一个人之后可能会犯下的罪行,如果是杀了他做预防,玩家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要进行肉.体上的惩处,这可能于二者而言都比较无聊。
“我是由最高级检察厅直接任命的检察长,负责对禅院家族十七项罪行进行起诉。”
在持枪武警鱼贯而入,将枪口对准所有人时,玩家再次重述了罪名和逮捕令。这是对一整个家族罪行的指控,但具体分摊到个人,还需要进一步地划分。
“不过你,禅院直哉。”她收起文件,解除了针对于这个十四岁孩子的术式作用,语气难以捉摸:“你有罪吗?”
她眼眸漆黑,如负责人轮回生死的判官,重回人间,还是永堕地狱,在她一念之间。
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啃食着自己的肚子,禅院直哉几乎已无力维持呼吸,只能看着判官跨越门槛,一步一步来到了他面前。强烈的痛楚使他跪地呕吐,即便只有几秒,却也漫长得像一生。
此时他狼狈地跪倒在地上,抬头看向俯视他的女性。因泪水而模糊的视线里,是一片黑与白的碰撞,如流转的阴阳图一般。乌黑的长发别到耳后,瓷白的面容上嵌入两轮界限分明的黑瞳,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死物,带着官方冷淡的神色,简单却锋利得像一把刀,插入禅院直哉的瞳孔。
在经历了这样几乎能用于杀人的痛苦后,禅院直哉第一眼,就对上了她居高临下的视线。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是和甚尔不一样的可怕,如果甚尔代表的是强大的话,她所带给禅院直哉的感受,是压迫。高高在上的、绝对的压迫,就好像她此刻站立着俯视跪地的禅院直哉一般,二者距离恍若天堑,而此时上位者决定着下位者是否有权利呼吸,有权利出声,乃至有权利生存。
永远作为上位者存在的禅院直哉,第一次被人真切的碾在脚底,视若蝼蚁。
“我没有罪!我没有罪!”禅院直哉大声喊道。他并没听清楚最开始的宣判,但即便听见了,或许也无法理解其中所判的罪行:“我是禅院的少主!之后会成为禅院的族长!我、我将控制整个禅院家族!”
他这种人怎么会有罪呢?他是禅院的天,是掌控一切的王,又有谁能够宣判他的罪——
“禅院家族已经灭亡了。”
禅院直哉偏执与疯狂的神情僵硬在脸上。
“禅院族长已经认罪,同时所有成年咒术师都被逮捕。”语气里透露出事情即将解决的轻松。
全副武装的人员正在院落来来往往,不断把瘫在地上的咒术师带走,看到这一幕,女声所透露的一切都有了印证。禅院家族,此刻和灭亡有了联系。
禅院直哉呆呆地看着她,女性的面容,女性的声音,他已无暇注意到眼前是一位非术士了,他只觉得所见的一切荒诞,毁灭禅院家族,与他无关。
“认罪……怎么可能认罪!我是禅院家族的族长,我不认罪!”看着女人脸上饶有趣味的神情,禅院直哉燃起了一丝希望,原本已经脱力的身体此刻也注入了一丝气力。他伏起了身子,一双眼睛里满是对生的渴望:“他那个老东西,禅院家是我的,我说我们没有罪——”
从未受到过挫折的他,仅因为这一次的疼痛,就迅速顺从了规则。此刻,禅院直哉不带任何反抗的心思,只是在向上证实着自己的无辜与清白,在给定的框架里绞尽脑汁地攫取一丝活下来的机会。
即便肉.体在逐渐恢复,他的精神已被摧毁,特别是看到原本作为护卫的术士此刻由于痛楚而捶打着自己的肚子,狼狈的满地打滚时,禅院直哉甚至还多了一丝庆幸。一定是因为他是禅院的少主,他才是那个能决定所有人生死的人——
“你没有资格。”
如坠冰窟。
“他有罪吗?”
他的审判官,问向那些从来没有被他当做人的侍女。
怎么可能问她们呢?禅院直哉全然无法想象,那群毫无咒力的,连男人都不是的——
禅院直哉突然头脑一片空白,这一刹那,他意识到,这个决定他生死的审判官,也是个没有咒力的,女性。
“他有罪吗?”审判官轻轻问道,语气截然不同,带着叹息。
禅院直哉开始哆嗦起来,他想要后退,又不知道是否要前进;他知道自己无罪,但心里已有着不详的预感;他试图一如既往斥责这些侍从,但求生欲使他嘴闭如蚌。他仿佛被遗弃在荒野,在太阳下曝晒,秃鹫们等着饱饮他的鲜血,分食他的尸体。
他看向那群从始至终沉默的、不发一言的侍女,她们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全都笔直地站着,看着趴伏在地上的禅院家嫡子。生出羞恼的情绪之前,禅院直哉盯着她们的嘴巴。这群女人,她们怎么敢、怎么有资格、怎么——
“有罪,他有罪!”
禅院直哉目眦欲裂,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一个三四岁却伤痕累累的女孩,她虽年轻,却足够表达出自己的想法,眼神里透露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坚定:“他踢了我和真依——”
禅院真希,这个出生于禅院家族的双胞胎姐姐,虽然听不懂法律定义上大段的术语,但她似乎天生就长着一根反骨,从不认同这个家族的所有地方,并且始终对此保持着愤怒。
来自于禅院直哉的找茬已经是家常便饭,哪怕知道此刻的逆反如果后续深究起来,会使她挨上一顿前所未有的毒打,但是禅院真希原本静静燃烧的怒火,在那声“他有罪吗”的询问后,无法压抑,也无法熄灭。
痛怎么能习惯?痛为什么要当成日常?痛为何要向它屈服?哪怕此刻,会撞得满头鲜血,她依然要大声说出来。她处在压迫中,连这都不敢承认的话,也就没有摆脱这一切的可能。
而穿着自己认知以外的服饰、率领着无数外来者的女人,当她从门口闲庭漫步而来时,这个人越靠近,禅院真希越感受到了某种可能。
她说,有罪。即便她并不清楚这个词所表示的内涵,但所承受的打骂,让禅院真希在此刻发出不甘的声音。她还小,知道错是错,痛是痛。

第69章 教主与高专生
检察官小姐这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这个家族至今仍然延续着女侍奉男、庶服从嫡这种封建的一套,法律接触不到,也约束不到。被压迫者, 自身难以定义所受到的压迫,她们被规训这些都是正确的, 天经地义。而“犯罪”,那是什么?
而这个孩子,她所遭受的一切没有任何定义,得到的反馈都是“忍一忍”“别忤逆”。在虐待这个词出现前, 难道就不存在有这个事吗?
玩家眨眼, 转头看向友人:“你的少主?”
友人静静看着屏幕前的立绘,惆怅的表情里带着一点慈祥:“怎么猜到的?”
“很难猜不到吧。”玩家吐槽。
总之在培养少主这一块, 玩家从不和友人比, 此方面两人见证了彼此的失败与辉煌,一人失败,一人辉煌。目前来说,一周目的含金量依然在不断上升。
检察官回头看向禅院直哉,后者正怔怔地望着禅院真希, 突然想到,在意外前,他正在“指导”自己的表妹。
反了,反了, 这种自出生时既无咒力又是女性的可悲存在, 有什么资格存在于世呢?禅院直哉没想到最后竟是她有这样的胆子, 原先畏缩起来的暴戾此时对着禅院真希顷刻间迸发, 谩骂道:“你这个垃圾——”
然而下一秒, 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再次蜷缩在地上,浑身上下冒着冷汗,无力再说出任何一句话。
“说你蠢呢,还是说你什么。”
禅院直哉听到自上方传来一声略带疑问的低语,然而自己所感受到的困惑更甚。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此刻所经受的这种剧痛,仅来源于刚才骂出口的话。
但是,不应该啊,他是天才啊,所有人都应该看向他才对,怎么会因为那些毫无价值的垃圾,而惩罚他呢?
眼泪横流时,禅院直哉只觉得茫然。说不清这些泪水中,除了因疼痛所导致的生理因素外,有没有别的原因。
“人渣还是趴在地上吧。”
禅院直哉捂住脸蜷缩起来,别人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他也无法察觉到别人的神色。所以他并不知道,在这句冷酷的、放弃他的判决词后,说话人的神色,是鄙夷,还是视他于无所谓的冷漠。
他既不是世界中心,也不是什么天才,而是等待押送进特殊监狱的少年犯而已。
如果从整个禅院家族的上方俯瞰,一个个移动着的黑色的点,如列队蚂蚁一般,逐渐将整个禅院家族搬空。一夕间,不,仅几个小时内,这个存在已久的御三家之一、在咒术界具有无上地位的家族,已然从世界消失,所涉及的下属产业,尽数由官方接手。
这种消息是瞒不住的,几乎是一瞬间,全体咒术界沸腾起来,消息顿时传遍四野。
术士们既震惊于有这样一支势力能够将禅院迅速除名,又为上面竟然对咒术界出手这一动作感到隐忧。没有一点事先准备和消息透露,等所有人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
然而一个咒术师家族的消失并不简单,人类与咒灵的拉锯战,一方强一点,一方就弱一些。在五条家的六眼出世后,咒灵的数量与实力连年增长,几百个咒术师的消失,会导致这场拉锯战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消失掉的禅院家族谁来填?普通人吗!术士们来不及愤怒,一个不曾为人注意到的组织出现在众人面前。
盘星教,一个只由普通人组成的教派,它真正特殊的点在于,教派中的人不会产生诅咒。或者说,这些信徒的负面情绪有着定点的供奉对象,已无多余的咒力逸散而出。这些信徒以普通人的身躯,饲养着咒灵。
有哪位咒术师敢想象呢?普通人试图饲养咒灵,并且让咒灵为他们所用。更可怕的是,这个疯狂甚至是找死的设想成功了,并且结果大家之前已经知晓,禅院家族,全灭。
盘星教的教主,一位年轻的非术士女性,彻底地为咒术界所知。
禅院家的后续还在处理,不仅是友人的要求,为了更大程度的利用资源,玩家也没有直接让这群咒术师直接归西。
武警的调动以及检察官的身份,倒不是玩家直接篡权自己任命自己,而是做了一个交易,以普通人的身份与组织入局咒术界的交易。
不知道咒术师怎么想,在高层知道玩家天才般的设想,以及已经实现的结果后,激动万分。要说咒术界难杀,其实也不难杀,他们始终是人,即便他们不这样以为。
但他们能被杀死,然后呢?人类会产生出自己无法看到的咒灵,这是事实,而在这样的背景下,咒术师则是一群垄断着必需品的企业。更不用提如果咒术师被以非术式的方式杀死外会变成咒灵这一点,全然将普通人排除出领域外。
然而,普通人孕育出“无法对普通人造成伤害”的咒灵,这是怎样伟大的、值得名垂青史的做法?可惜这一将咒灵与人类绑定为同一阵线的壮举,无法为人所知。涉及到咒术的事情就是这样,为守护人类而牺牲的术士默默无名,而用咒术作恶的诅咒师也无法公之于众。
“没关系。”盘星教的教主说道:“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这句话被说出来时,便让人感觉到崇高之感与凌然正气,首相深深叹息,感谢她做的一切。
“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的。”他这样承诺,最后所做的也确实如此,即便检察官这个身份在咒术师面前并无实际意义,但盘星教的教主最终选择以公职人员的身份,以及以法律所规定的罪行审判整个禅院家族,这种足够尊重国家机关的行为让首相没有半点异议。在辅助法官对所有人的罪行做了汇总和判处后,相关部门也痛快地批给她监狱长的身份。
如今盘星教教主拥有对禅院家余党的处理权——她本身就有,只是多一个名头而已。可以预想到,咒术界的事情,起码五十年内,整个国家会全力配合她的行动,并为盘星教的发展大开方便之门。甚至于首相自己,也有了信奉盘星教并且将这个教派推向国教的念头,只是被教主劝阻了。
玩家本人也没有设想过一个国家像扒着救命稻草一般疯狂贴上来的举动,看来是苦咒术界抱团排外久矣。
在术士的故事中,国家也好普通人也好,是世界外的一群人,都不配有姓名。当然存在着将祓除咒灵作为己任从不懈怠的咒术师,政府同时也做了巨额的补贴。但牵扯到所有人存亡这种事情,仅靠某些术士自我牺牲是不够的,而这种自我牺牲的同时,也在绑架着所有为人类创造未来的普通人。
从经济学角度看,咒术师不创造价值,反而是一笔成本。吊诡的是,作为给钱的一方,还要被拿钱的一方埋怨,可见垄断的一方掌握着话语权。
而此刻,一项本以为不会被普通人掌握的技术,突然间有了突破。如果不是玩家声称自己有自己的规划,盘星教作为日本国教的提案就要被送上议院。
总之,身负众望的玩家拥有着禅院家族的处置权,与其说禅院家族消失,不如说是被她手下的庞然大物给消化殆尽。
玩家本人也很纳罕,怎么一转身就变成民族之光了?还是不要了吧,她也没多关心这个民族来着的,只是顺手代友人打一局游戏,不必沾边。
“那么这群人怎么处理呢?”
“杀了难解我心头恨。”友人建议道:“让他们踩缝纫机吧,踩特质的,咒术师踩缝纫机绝对踩得又快又好!”
玩家感叹:“难怪你每次游戏都不发展事业。”
“……卷去吧你。”
玩家去卷咒术师了!她与禅院术士定下束缚,这个家族打散重组,罪大恶极的那一堆送去祓除咒灵,想必没有能寿终正寝的存在;而需要劳动改造的一班人马,则并入盘星教,作为教主的护卫队。
饱受压迫的侍女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她们对咒术界有一定的了解,正好在盘星教部分接入咒术界的时刻有用武之地;至于一些未成年人和孩子,有咒力的会作为国家未来的咒术师培养,无咒力的则真正走进普通人的世界里,从学习走向工作,就那样生活。
“我不想养人渣——”
秉承着友人的少主就是她的少主,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被特地问了选择,后者想要正常生活下去,而前者则表示要继续走下去。
禅院真希眼里仍有怒火在烧。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玩家能提供给她们足够的试错机会,姐妹的未来漫长。但是禅院家的嫡子,目前是个人渣但还没来得及犯下什么大事,杀了不解气,养着也膈应得慌,友人特地指明要进行人渣惩戒让他忏悔,玩家觉得友人在为难她。最后还是禅院直毘人提议道,送去高专。
高专这个词在玩家内心有着具体的内涵,即便知道二者含义并不相同,她仍然下意识思考着不读本科了吗,后反应过来,专科咒术师嘛。
“那就送,成为合格劳动力的时候就派去祓除咒灵劳动改造吧。”
玩家轻松地将皮球踢给了别的老师。不过如果真的由她养,能够想象得到,禅院直哉并不会过得多如意就是了。
而五条悟和夏油杰知道禅院家族被灭的几日后,迎来了新的同学,禅院直哉。

第70章 教主与大会议
在一切体系被重新确立, 以及禅院家的未成年术士被送往高专前,还有一些来龙去脉需要被理清。
咒术师索要一个解释,而国家高层也需要确立一个新的秩序。在两方的要求下, 一场出席了各大咒术界高层的会议在东京举行,除此外, 御三家(现在是御二家)的族长、其他在咒术界具有相当影响力的术士同样参与或关注了这次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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