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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酒(高跷说唱家)


在郜州待过的几人立即愣住,面面惊疑。
陶娘亲眼看过郜州营中的伤患情况,心知胡虏的招供无误,听闻黎析说的话,止不住地愕然。
“怎么会呢,按理说,腹部中箭的话……”
是活不下去的。
一时理不清思路。
黎梨看着黎析膝上盖的薄毯,想着城外到底风大,忙按下众人的疑惑:“罢了,先入城再说。”
她推过哥哥的轮椅,悄然扫了几眼周围,左右没找到想见的人影,踟蹰良久,还是支支吾吾地问道:“哥哥……那谁呢?”
黎析似笑非笑一声:“谁?”
黎梨轻咳一声,小声道:“云家那两兄弟……”
黎析:“你问的是兄还是弟?”
黎梨:“……”
沈弈怎么会让自家将军的话掉到地上,忙替她答了:“当然是弟弟啊!”
黎梨心虚,听见黎析一声冷笑,不自觉缩了缩脑袋。
黎析没多为难她的薄脸皮,懒洋洋地答了:“他们来得及时,也对苍梧边关熟悉,我病重的日子里当真帮了大忙。先前冷不丁的两场反击,把胡虏的围圈往后逼退不少,所以今日我才能开城门迎接你们。”
“前些日子,他们出关清理周边的埋伏去了,算算时候,今天日落前,应该能回到。”
日落前。
黎梨看看不算早的天色,估摸着还剩个把时辰。
待入了城,黎析忙着划出地界给她带来的兵士们扎营,只叫副官先领黎梨与沈弈、陶娘等人先去歇息。
黎梨应得乖巧干脆,反倒是沈弈走得一步三回头,频频暗示:“你怎么不多陪陪黎将军!”
黎梨目不斜视,只管大步往前走:“你急什么,往后有的是时间!”
直到分了营帐,过了一个时辰后再见,沈弈终于知道她急什么了。
他瞧着面前梳洗换衣,认真拾掇过,甚至还点了妆的小郡主,调侃道:“你去见云二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往后有的是时间?”
黎梨恼羞成怒:“要你多嘴!”
沈弈不知死活:“果然女为悦己者容啊!”
“我们这一路过来,你连件鲜嫩颜色的衣裙都没穿过,有时候一回头,我都险些当你是男人了……”
黎梨:“……赶路时餐风宿露的,能一样么?”
她越说越恼了:“什么男人!你简直瞎得过分,眼睛不好用就别要了……”
说着她就要提东西揍他,却被他笑吟吟地拦了下来:“郡主饶命。”
“我最熟悉苍梧的路,带你去城门等他可好?”
沈弈递上她丢在一旁的斗篷:“披着吧。”
黎梨应了前一句,却抬手拒了斗篷:“不披。”
沈弈下意识道:“才二月,日落还会冷的……”
黎梨轻啧了声,怪他不懂事:“难道你没发现我这件新裙子很显腰身么?”
“若是披了斗篷,不就全都遮住了吗?”
沈弈无语:“……我没发现。”
“你腰身再好,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看。”
他嘴角抽搐着移开视线,径直带她往外走。
西风斜阳沉近远处沙丘时,苍梧一侧城关开敞,几队兵马疾驰而入,踏出滚滚烟尘。
领队的少年翻下马,将马缰抛给迎来的士兵,领着几位副官往营地方向去。
副官们在后推搡着打闹:“这次清伏,还是我威武些吧?”
“放屁,老子战无敌手,还抽空救了你一命!”
先前出声的副官不服气:“那是因为我的剑断了!才让你碰巧逞了能!”
两人说着又撞到一处,险些碰翻街边的小摊。
云谏蹙眉,低声喝道:“还有精力的话,出城再清一圈。”
副官们忙站稳了,互相使眼神叫对方安分些。
这京城新新派来的少将军,听闻是原先戍边云家的子弟,年纪还很轻。
起初底下的众人都不大服气,以为大弘没有能当
事的武官,就随便派个人来糊弄他们。
直到众人随他出了几次城,才发现这少将军入了边关大漠,就如同回了老家一般熟悉,排兵布阵还有些原先云将的狠辣劲,接连几次大小捷,倒叫人愈发不敢轻看,更何况……
副官们窥向他腕间的玄金珠串。
苍梧边关里,谁没听过七年前夺回失城,那城墙上挽弓向敌的小将士与珠串的故事?
坊间喜欢这骁勇又胜战的彩头,多有仿造的珠串售卖,可与那些拙劣的荧粉石子不同,他腕间那串,是真的天然会闪啊!
众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目光又落到他腰间那把通体乌黑,却光芒如雪的长剑,当真是把难得的神兵。
方才说着“断剑”的副官羡慕得眼睛疼,凑上前打听道:“少将军,你这剑是从哪买的?”
云谏垂眸摩挲了下剑柄,轻笑了声:“我娘子送的。”
“嚯!”
几位副官起哄着不相信:“谁不知道你还没结亲?哪来的娘子,想必是藏私骗人!”
云谏笑道:“不骗你们,真是我娘子送的。”
几人在后面又牙酸又眼疼,啧啧着摇头。后头有人耳聪目明地瞥见什么,又“哎呦”了声:“我们苍梧,何时多了位那么漂亮的姑娘?”
“当真漂亮!哎——她好像在看我!”
另一人推开他道:“胡说,分明是在看我!”
两人才要争,后面就有人说道:“别吵!她看的好像是……”
云谏忽地被身后的副官拉了一把,他有些不耐地甩手,余光里却瞥见一抹浅色衣裙。
他心底蓦地一跳,抬头望去。
半个月来只在梦中出现过身影,娉娉婷婷地立在十步开外的街口,正微侧着脑袋看他。
二月初的苍梧仍有寒意,周边百姓的边关衣料多是朴素厚沉,她却穿着盛京的明丽衣裙,腰身细细一束,动作间衣摆摇曳,姝丽得像株早春的山茱萸。
云谏完全反应不过来,仍不自觉地上前两步。
对面的少女看着他,迎着夕阳的金光扬起了笑容,就像过往的无数次那样,飞扬着裙裾,满心欢喜地向他飞奔扑来。
云谏张开手,切切实实地将黎梨接了个满怀。
他搂紧她的腰,任她环住他的肩颈,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他听见她欢快放开的嗓音,脆生生地喊着:
“郎君!”

第66章 营帐
云谏还未回过神,就抱住她在原地转了两圈,甚至没让她落地,改手就将她打横抱起。
他看着臂弯里的人,喜不自胜:“黎梨,你……”
西风呼起,黎梨搂着他的脖子,笑声问道:“我来找你,你可欢喜?”
云谏低头贴上她的额,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尖:“当然,我方才以为自己在做梦……”
前方的鸳鸯浓情蜜意,后头的副官们面面相觑,差点惊掉下巴:“少将军还真有娘子?”
方才率先发现“漂亮姑娘”的副官,正是断剑的那位,见状又开始捂脸说眼睛疼:“不行了看不下去了,天底下的好事都让少将军撞上了。”
撞上好事的云谏笑得灿然。
他压不住心底的雀跃,将黎梨往上掂了几下,又接回自己怀里,听见她短暂腾空时的小声惊呼。
黎梨慌忙抱紧他:“别,害怕……”
云谏收住动作,对她笑道:“这么小的胆子,还敢跑来苍梧?”
“当然敢。”
黎梨眸光晃着落日余晖,落到他的脸上,伸手抚摸过两道新鲜细小的擦伤。
云谏顺着她的动作往她掌心里贴了下,总有些低头想亲,又顾忌着大庭广众,迟迟未动。
两人安静地对视着,宁静氛围却被一道突兀的咳嗽声打破。
“咳咳咳咳咳咳咳……”
是沈弈的声音。
太煞风景,黎梨本不想搭理,然而听着沈弈越咳越起劲,差点要把肺都咳出来了,她终是不大耐烦地回了头:“你……”
下一眼,她就僵滞住了。
黎析不知何时来到沈弈的身旁,正冷脸看着这边。
黎梨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云谏面色依旧镇定,将她放了下来,藏一只胆小的鹌鹑似的,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感受到后腰衣衫被揪住的轻微力道,仍从容地朝前行了礼:“黎将军,此行清伏一切顺利。”
黎析冷哼了声,扫了几眼对面少年风尘仆仆的军袍,终是转过了轮椅。
“到营帐再说吧。”
黎梨未听到责怪,如释重负地拍拍胸口,悄悄跟在后头。
云谏伸手往后够了几次,终于捉住她的指尖,将她拉来自己身边:“别怕。”
云谏说:“他要骂也是骂我,不会说你半句不是的。”
黎梨听得眸光微闪:“当真?”
云谏:“当真。”
耳边静了两息,然后云谏就听见她柔软的语调:“他骂你,我也不忍心啊。”
云谏诧异于混世魔王难得的良心,正有些感动,就发现她松了一口气似的,毫无顾虑地扣紧了他的五指,惬意自在又张扬地晃了起来。
丝毫都不担心被黎析看见了。
小魔王就差在脸上写着:他只骂你,那我就放心了。
云谏:。
他好气又好笑,带着她进了黎析的营帐。
出城清伏的副官们将此行的要事逐一回禀,在沙土上标记出清伏的范围,算是苍梧城关外稍安全的地带。
黎析说起梨梨带来的蒙西援兵,如今人手稍丰,正好趁此良机,再将胡虏往沙洲的外围驱赶。
黎梨与云谏坐在后头听着。
黎梨有些走神,倒不是军机晦涩,而是鼻息间有阵清甜,总让她在意。
是她最熟悉的花香。
自二人解了三次酒药,身上的花香就变得十分清淡,不仔细闻的话,几乎闻不出来。可眼下的花香实在丰盈,她毫不费力就能闻得清楚。
黎梨想起,往常只有动情的时候,花香才会浓烈。
于是她侧身要往云谏脖颈上嗅,心道这蔫坏的狼崽子,不会听着军机也起了坏心思吧。
云谏却抬手将她拦住:“几日奔波,我还未来得及好好梳洗呢。”
黎梨眯了眯眼睛,只道他心虚,云谏却跟洞彻了她心里的想法似的,将她脑袋转向一侧的黄铜香炉。
暖白的香烟正袅袅缓升。
“是它的味道。”
云谏:“我第一次来这,也吃了一惊,里头的香料,与我们身上的花香当真相似。”
黎梨认真嗅了几下,果然觉得相似:“所以,那里面是……”
云谏:“我有问过,黎将军说是早年间我兄长不务正业,丢了国师的职责游山玩水,来苍梧的时候,给他送了一些果干。”
“只让他扔香炉里烤着,旁的也没多说了。”
黎梨听得迷糊,她心知云承那人神神叨叨,他的所作所为最难琢磨,只怕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前头的黎析也在问云承的事:“国师呢?他与你们一同出去,怎么没与你们一起回来?”
有副官应道:“前日清剿了一支胡虏的营队,国师盘问出箭毒的来路,他带人去查了。”
这倒是意外之喜。
黎析道:“营中受毒的将士不少,若能查出解药,于我军大有裨益。”
黎梨见过那箭毒的厉害,听闻云承查出了来路,忍不住对云谏感慨:“你兄长为兵作将是有几分本事的,为何非要去做神棍骗人……”
云谏正低头捏着她纤细的手指,闻言径直忽略了后半句,醋道:“怎么只管夸别人,我为兵作将就没本事么?”
黎梨觉得好笑,从善如流地反握住他,给狼崽顺毛。
“当然有,你最有本事。”
再有本事,云谏也有没辙
的时候。
比如这几日,黎析严慎小心,将黎梨的营帐挪到主将营帐附近,派足了守卫值守,他插翅也飞不进去。
云谏向黎梨控诉:“他像防贼一样防我!”
黎梨简直哭笑不得:“军中那么多男子,不见得是针对你。”
云谏不满咕哝道:“就是针对我,我都看清他的眼神了,恨不得再买一把煽猪刀……”
但他很快就没时间埋怨了。
军命下来,云谏又领人出了城。
黎梨留在营中也没闲着,得空就与沈弈去给陶娘打下手,多少捡了些医药功夫。
这日她在药库捡药时,碰见储放香料的柜子,想起哥哥香炉里的果干,总有些在意,便折步开了储柜。
她从柜屉里翻出主将营中所用的果干,只觉小巧无奇,左右不过珠子般的大小,晒得干瘪,是何颜色也看不清。
但是拿到桌前用石臼一舂,甜香四溢,除了比揽星楼酒里的清淡些,气味几无二致。
她碾着粉末陷入沉思时,桌前的地面忽然多出块光亮。
有人掀了药库的帘子进来。
黎梨甫一抬头,双眸就是一亮:“你回来了?”
云谏也有些怔,显然没料到会在此处撞见她。
他转瞬点头笑了:“刚回城。”
黎梨刚想起身,云谏就走近将她按回坐席,撩袍坐到了她的身边。
黎梨想起这是取药的地方,一时又紧张了起来。
她拉过他的袖子,在他身上翻看着:“受伤了吗?”
云谏轻按住她手:“没有,不必担心。”
见她不大相信,他指了指下颌边的一道锐器擦痕,玩笑道:“一点小伤。”
“只是知道你喜欢这张脸,担心色衰则爱弛,便来寻些药。”
“胡说。”
黎梨不知他为何总觉得自己贪好美色,嗔怪道:“我才不会。”
她从旁取来药膏,擦净了手替他抹药。
指尖沾着草药清香,轻轻点落他的伤处,将那新鲜血痕覆盖过去。
黎梨的目光不可遏制地偏离,落到他的额间、脸侧、脖颈。
她还记得在行宫的花林里,第一次听他说“破相”的时候,她仔仔细细地看过他的脸,只看得见暖玉无暇,干净得毫无瑕疵。
而如今,他添了不少细微伤痕,深深浅浅,都是别离的时日里,那些擦着血肉过去的一份份惊险。
黎梨的动作渐渐放缓了。
云谏笑道:“怎么,还真嫌弃了?”
黎梨回眸收拾药瓶,默默摇了摇头。
感受到他长久停留的视线,她愧欠地开了口:“都是因为我……”
这些时日重逢,他一如既往地同她无赖玩闹,同她插科打诨,总让她觉得两人还在无忧京城。
可眼下真真切切地看着他受的伤,黎梨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她攥紧手里的药瓶:“都是因为我,你才……”
才要背离故土安乡,辛苦冒这些险,受这些伤。
云谏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看了她半晌,从她手里抽出了药瓶,替她收到了药箱里。
“我就不能是为了我自己吗?”
云谏拉过她的手,抚摸着她紧攥药瓶时在掌心留下的印痕,低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了我自己呢?”
黎梨朝他抬起视线。
“黎梨,”他微微叹着出声,“你过往常说我是君子,我当真不是。”
“我私心为营,将你视为己有,若非剩那三分良知与心软,其实恨不得在你脖子上咬一口,叫所有人看清你与我的关系……你说我如何容得下你身边站着别人?”
他对上她那双桃花眼,轻而易举地透过含春带俏的表像,看见底下时常迟钝的懵懂。
她迟钝,他便总是说得直白。
“容不下的。”
“你或许会担心、愧疚,误以为我受了苦累。”
云谏用力握住她的手:“但我只觉得庆幸,庆幸自己知晓你的心意,让我有底气去争。”
她的心意。
黎梨想起那夜的宴席,同他解释一般,轻声说道:“我没有喜欢上别人……”
“我知道的。”
云谏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半揽着她的腰:“那日解药时你说过的,你长这么大,就喜欢过一个人。”
他才说得有两分自满,再往下说又有些怜惜。
“那日起初,你把我认成别人的时候,哭得很可怜……与后来认出我的时候,是全然不同的反应。”
云谏说了句于黎梨而言,不大好理解的话:“相比于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更加令我无法放手。”
见她果然看他看得迷茫,他只是笑了下,侧首问她:
“还记得在揽星楼里,我同你说过什么吗?”
黎梨第一反应,老实巴交:“你问我是不喜欢还是不习惯。”
“……不是这句!”
云谏满腔的柔情,被她一句话冲了个干净。
他觉得啼笑皆非:“你再往前想……”
黎梨当真去回想。
“哎,罢了!”
他实在不知身边的榆木脑袋还会想起什么,索性直接告诉她:“那日事前,我叫你放心。”
榆木脑袋双眸更显迷茫,显然早已忘了此事,云谏当真有些牙痒,用力将她搂进了怀里,气急败坏似的说:“那可是我下决心的话语!我同发誓一般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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