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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酒(高跷说唱家)


她一手抱着沁出暖意的竹筒,一手撑在桌上,等着看这个敢对她甩脸色的人要做什么。
然后她看到云谏从旁边的洗漱架子上拧了条干净帕子,他又折回她面前,屈膝蹲下,伸手握住她的裸足,慢慢擦去方才踩地的浮尘。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
黎梨坐在高处,垂眸就能看见他微散的额发,还有束起的马尾辫,暗红的发带掩映在鸦色的发丝间。
他蹲下的姿势利落,一边膝盖稍低,似乎再低些就会触到地面。
黎梨心神动了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在他伸手握住另一只裸足的时候,她抬起被他擦净的脚,踩到了他的肩膀上。
云谏顿住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望来。
黎梨微微偏了下头,半垂着眼睫的模样有些漫不经心,踩着他肩膀的动作也很随意。
但态度却是倨傲,她稍微用了些力,往下压他的肩膀。
云谏意外地挑了下眉,却没有避开。
他顺着她的力度往下沉。
直到膝盖抵上冷硬的地面,他单膝跪下,跪在她的身
黎梨看见他顺从地仰视她,是一种堪称臣服的姿态。
她稍微有些出神。
云谏仍握着她另一只脚,忽然轻声笑了。
“喜欢我跪着?”
黎梨终于回过神,下意识收回了动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感觉自己放肆了些,但他的态度似乎在说她没有放肆,黎梨分不清界限,纠结得暗自咬唇,悄然打量他的神情。
云谏很是从容,维持着跪地的姿势,慢条斯理给她擦干净了,才起身再次将她抱了起来。
抱着她一起坐到床榻边上。
“看什么?”他终于懒声问了句。
黎梨不看了,埋头靠着他,没吭声。
云谏给她抚平寝裙上的褶皱,见她装鹌鹑,又笑了。
“你胆子这么小,喜欢玩的东西倒是挺野的。”
黎梨:“……”
她无力地辩驳了句:“我没有……”
“没关系。”
云谏嗓音平静到甚至不正常:“我喜欢陪你玩,怎么玩都可以。”
极致的纵容也是一种变态。
黎梨莫名想喊救命。
她想从他腿上麻利滚下去,却感觉腰身被紧紧箍住了,而后裙摆微松,温热的手掌贴上了小腿肌肤。
黎梨打了个激灵,只觉粗砺的指腹缓缓划过小腿,最后停在膝边轻轻摩挲。
意味实在晦明,她脊骨都软了一半,不得不提醒他:“我……”
云谏却先低头贴近了她的耳边,薄唇蹭过她的耳鬓,轻声问道:“葵水什么时候结束?”
黎梨耳根渐渐被他蹭得通红,小声道:“过几日。”
“过几日。”
云谏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重复,指尖在她膝上勾了个圈,察觉她颤了下,愉悦地牵起嘴角。
他低声问道:“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黎梨胡乱点了点头。
云谏:“你说出来。”
黎梨想起那三个字,只觉打死她都说不出口。
她扭扭捏捏,不肯说。
下一刻,猝不及防,膝盖上方的血海穴一重,酸麻感直击大脑,她难耐地倒吸一口凉气。
黎梨下意识想缩腿,却被他按住,再次按住了穴位。
折磨人的酸楚痛痛快快袭来,她像条濒死的鱼,全身力气被抽了个干净,软绵绵地栽回他的怀里。
待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却意外发现下腹的坠痛感减轻了大半,浑身轻松不少。
黎梨错愕地抬头。
云谏触及她的目光,憋笑憋得艰难:“我想做什么?当然是想帮你按穴位止痛啊。”
他左右端详着她,终于笑出了声:“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脸这么红?”
黎梨顿时恨得牙痒痒。
——王八蛋!又在戏耍她!
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恨不得当场按下他,给他捶个痛快。
但她深深呼吸两次,很快冷静了下来。
在京城为非作歹那么多年,黎梨到底也明白报仇要彻底,杀人要诛心的道理。
面对少年促狭的笑意,她忽然坐直了些,也朝他甜甜一笑。
云谏想起蒙西望塔那一夜的报复,顿时警惕了起来。
黎梨甚至都懒得挪位,就此勾住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想的,你不想吗?”
云谏眼神微动,默默咽了下喉咙。

黎梨抬手,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线,语气更轻了:“真的不想吗?”
云谏莫名想起了瀑布下那只白狐狸,山野的妖精,它一出现,他的降魔金刚杵便控制不住地乍现梵文,佛印金光烫得惊人。
他挣扎了下,没能违背本心:“我想……”
白狐狸却先一步打断了他,委屈道:“我知道你不想。”
她垂下眼睫,似在懊恼:“方才那样笑话我,想必你心思清正,倒是我自己一肚子坏水。”
她说得半真半假,云谏却真的头疼了,解释道:“不是,我方才只是与你玩笑,其实我……”
黎梨没听,自顾自低下了脑袋:“别说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难过,故意编话哄我。”
“你不想就算了吧,我也不想逼你,只是有些可惜……”
她指尖游离往下,划过他的锁骨,最终按在他的心跳上,好遗憾地说道:“原本我还想着……”
云谏知道这是个圈套,仍忍不住踩了进去:“想着什么?”
黎梨笑了下:“想着,趁现在把事务都清了。”
“下一次,我们就在房里好好玩上几日……”
云谏头皮发麻,只觉浑身气血瞬间都往一处去。
他一下子攥住她的腕子,将她拉到身前,甚至控制不住声音:“黎梨!”
“怎么了?”
黎梨不用摸都听得到他撞乱的心跳声,好险才忍住笑:“都说了,知道你不想,我不会逼你的。”
握在腕间的手更紧了,云谏盯着她,张口想说什么。
黎梨却偏了脑袋,贴近他的耳鬓,落下轻柔的呼吸:“所以,别紧张啊……”
她的嗓音甜如浸蜜,唤了他一声——
“郎君。”
话音一落,她毫不意外听见云谏喉间低低喘了声,他身上瞬间暴涨的花香气直扑她的鼻息,近乎要将她淹没。
云谏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简直胡乱地将她往榻上一扔,落荒逃出了房门,甚至没留意自己一脚踢歪了桌子,翻下的茶水洒了他半身。
黎梨大仇得报,滚在榻上笑得开怀。
“跟我斗,你还差点火候!”
她志得意满地仰起下巴,对着他离开后的空气,挥了挥拳头。
黎梨吃过清梦的丹药,睡得清净,却也不算安稳。
总是依稀觉得外头有什么凌厉声响,零零碎碎,不曾间断地划过夜空。
直到晨光透过花窗,将小小的光亮落到她的脸上,她才在惺忪间听清院子外头的争吵声。
“你有什么毛病?”萧玳的声音。
他朝谁怒吼着:“谁家正经人会丑时起来练剑啊!吵了一宿!你不睡,我们还得睡呢!”
那和没睡有何区别?
黎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隐约觉得不妙,挣扎着睁开眼睛,好艰难爬起身。
萧玳仍在外头怒不可遏:“你是不是故意给我们添堵?信不信我拿剑宰了你啊!”
“来啊。”
云谏的声音响起,火气只多不少:“拿剑出来,看看今天是谁宰谁!”
耳听着外面马上哐啷几声乱响,黎梨慌忙踢开被子下床,扑到窗沿边推开花窗。
只见昨日好好的花园,如今树枝花草狼狈地铺散一地,萧条又萧瑟,显然是遭了某些狠戾剑意的摧残。
罪魁祸首站在园子中央,侧手提着剑,面色阴沉,那双琥珀眼眸里的戾气浓郁得能凝为实质。
一副见谁就要砍死谁的模样。
萧玳衣带都没系好,提了佩剑就气冲冲出了房,被后来的沈弈飞扑出来,将他拼命往里拖。
“别冲动啊五殿下!”
“你俩这样打,往好了死一个,往差了死一双啊!你冷静冷静啊——”
黎梨哑然看着面前三个男人的闹剧。
大清早,这算什么事。
她按住抽疼的额角,远远唤了声:“云谏。”
她的声音很轻,院子中央的少年却听见了,侧目朝她看来。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
但黎梨莫名感觉被烫到了,差点又想尖叫喊救命。
她勉强忍住了后退的冲动,在心里宽慰自己道,都是错觉,他往常也有情绪不好的时候,但还是听话好哄的。
于是她放缓了声,说道:“云谏,你过来,别和五哥闹。”
果然院子里的罪魁祸首停了片刻,还是旋腕收了剑,抬步走到她的花窗下。
少年低垂着眼帘,也不知道看没看她。
黎梨舒了一口气,然而近距离端详着他眼底的乌青,又有些心疼。
她伸手抚上他的眼尾:“怪可怜的
,这样熬下去,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住吧……”
话未说话,对方倏尔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云谏面无表情,转眼看了过去。
黎梨下意识想要蜷起五指,却感觉他的神情与动作完全不相符,他眸光冷清,指腹却强硬地揉过她的掌心,粗砺的剑茧毫不留情,将她手心里的软肉揉得发红。
黎梨后脊微僵,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自在地缩手:“别……”
对方没理。
她小小挣扎了下:“你捱不住的话,今晚还是吃丹药吧……”
云谏感受到了她的抗拒,手上动作一顿,眼里迷茫划过,好像才唤回心神。
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缓缓松了手。
少年终于低头看了她,眼底未褪尽的情绪晦暗,但神色总算鲜明了些。
他扫了她一眼,触及她睡得凌乱的领口,又开始皱眉,直接抬手将她的花窗合上。
“哐”地一声。
黎梨被窗风扇了一脸,懵然间听到他在外说:“捱得住,药你自己留着吃。”
“你把衣服穿好了。”
“瞧着天色许是要下雨,趁如今还算天晴,我带你出去转转。”
听闻要出去玩,黎梨速速换了身云白的衣裙。
云谏倚在门外的廊柱上等着,见她出来,一眼看见她拢起了长发,照着郜州的时兴,挽了个乖巧的垂髻,少有地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
他旋即移开了视线。
又有些在意地回望了眼,心想,白裙垂髻,怎么看怎么像只兔子。
兔子还有些警惕,跟在他半步开外,小心谨慎地打量他。
走出老远一段路,才磨磨蹭蹭地挨到他身边,见他神色如常,又犹犹豫豫地,慢吞吞地将自己的手塞进他掌心里。
云谏轻轻握住,没再乱动,很快就感觉到她彻底放松下来,牵着他舒舒服服地晃着。
真是很好骗的兔子。
他默默舔了下自己的犬牙。
但到底收起了利爪,同她说道:“白天集市更热闹些,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黎梨喜欢的东西很多,她心性来得快,时常见到什么东西,第一眼就拍板要买下,只管有趣没趣,从不管有用没用。
不多时,云谏就提了一溜串的大小包裹。
“我要这个!”
小郡主的脚步很快又停在一家卖饰品的店铺前,想也不想,指了指那条薄如蝉翼的软丝发带。
云谏从善如流地付了银钱,可当他接过发带,再想伸手拉人时,却发现黎梨十分难得地,望着一个角落发起了呆。
那有一串桃枝手串,样式寻常,只是打磨得光润,瞧着颜色浅些。
在琳琅满目的金银玉石饰品里,这样东西可以说毫不起眼。
但黎梨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喊着“我要”,反倒看得有些出神。
她不知不觉往前走近了些,正要叫店家取出来看看,却兀的听见不远处的街道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我的荷包——”
这声音熟悉,黎梨当即转头看去,只见出声的女子身着素色的长裙,挎着药箱,正追着一名逃窜的小贼,急得满脸通红。
是那日替她诊脉的女医。
“光天化日竟敢抢东西?”
黎梨看得头顶冒火,捋起袖子就要出去见义勇为。
云谏眼疾手快将她拉住:“别,我去……”
然而话音未落,就有一道疾厉的鞭声破空而来。
“啪”地一声,街尘四起,乌黑的鞭影转瞬就将逃窜的男子劈落地面。
“啊——”声顿时响起,那男子滚落地面惨叫着,肩背之上衣衫已经破裂,血色溅了出来。
黎梨惊讶地看着这幕转变,顺着人群的称赞声看向来人。
“是钟离将军!”
“将军鞭法神勇,这小贼倒大霉了……”
有道清丽身影越过人群的赞许声,不疾不徐地卷起自己手里的长鞭,对手下吩咐道:“绑回去。”
“是。”
黎梨一错不错地望着那边,再三看清,确认那位被称为“钟离将军”的,是名女子。
钟离英捡起地上的荷包,远远抛到追得气喘吁吁的女医手里,笑道:“陶娘你也太虚了吧,明日早些起来,随营中的女兵一起晨练,绕城跑两圈。”
陶娘累得半死,一改那日在黎梨面前的耐心温柔,朝对方骂了句脏话:“滚犊子,跑两圈,老娘还有命出诊吗?”
黎梨瞠目结舌,也不知这俩人,是谁更叫她反应不过来。
她的目光堪称赤.裸直接,钟离英注意到,循着感觉望了过来。
黎梨眨眨眼,下意识朝她挥了挥手打招呼。
钟离英挑眉道:“……这么漂亮,我看见仙子下凡了?”
这话委实好听,黎梨听得红了脸。
她拉住云谏,含羞道:“她,她是不是在夸我?”
云谏一眼看见她远望时的羞涩,当即黑了脸。
“不是,她夸的是我。”
他面无表情将黎梨的脑袋转了回来:“不要对着别人害羞。”
黎梨:……这人今天当真有病。
“别一天天没个正形,”陶娘不满地给了对方一肘子,“也不怕吓到人家……”
陶娘转首安慰道:“小姑娘别在意,她就爱说浑——呀!”
她定眼认出了黎梨,拍手乐了。
“这不是郡主吗!”
粗糙的绒线编织成壁布,张扬的兽首图腾盘结其上,大胆的紫金与蓝橙配色撞在一处,乍一眼似乎跌入了塞外的缤纷石矿里。
厢房的门半阖着,依稀能听见楼厅与其他厢房里传出乐声。
酒家的掌柜正交握着两手,殷勤等着客官们点菜。
四人里,黎梨最后合上了菜单册子:“就先点着这些吧。”
“好咧!”
掌柜记了长长一列的菜品名,咧嘴笑得更开,又贴心问道,“客官们可需要乐伶奏乐侍酒啊?”
他特意转向外地口音的黎、云二人,挤眉弄眼道:“我们这儿,男女乐伶都是异族羌摇人,几位要不要试个新鲜?”
黎梨顿时眼睛一亮。
异族人!怕是她姨母都没尝过的艳福啊!
掌柜阅人无数,对她的眼神心领神会,朝她递上一本乐伶名册:“客官且瞧瞧,保管有你满意的!”
“那我可要……”
黎梨正要伸手出去,却听见身边人似笑非笑地呵了声。
云谏轻飘飘地问她:“黎梨,你当我死了?”
黎梨一听他的语气,心中警钟大作,立即缩回了手。
这人今日不对劲,千万不要触他霉头。
对面钟离英与陶娘见状,哈哈笑了起来:“年轻人就是气性大。”
“侍酒罢了,纯粹就是图个热闹,大伙儿都光明敞亮地坐着呢,有什么好吃醋的?”
“放宽些心吧!”
黎梨听得恍然。
“没错,说得在理。”
自己又不是想做什么,何必如此亏心内疚!
她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从容地摸来那本名册,顶着云谏愈发冷沉的目光,硬是翻了两页。
完了,一个字都看不进。
身边人的视线凉飕飕地停在她身上,那身清甜的花香似乎都被他压得冷硬。
黎梨心虚了,可又舍不得异族的艳福,想了想,她试探性地看向云谏。
“不如我也给你点一个?”
“嚓”地一声。
云谏将手里的瓷杯握得粉碎。

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了声。
黎梨不自觉打了个冷颤,瞬间将手里的名册丢了出去:“不要不要。”
她见风就使舵,温声软语地给要吃人的豹子顺毛:“怎么会呢,乐伶陪你,我是要吃醋的!当然不点了!”
她紧忙给掌柜递眼色,掌柜麻利捡齐了东西退下,
不多时就催人过来上了菜品。
黎梨捧了酒杯招呼众人喝酒,好一番工夫才见云谏面色稍缓,总算悄悄松了一口气。
数斗酒,自欢然,三杯下肚,众人打开了话匣。
黎梨难掩好奇:“我从京城来,得见女兵女将,其实吃了大惊,但郜州百姓们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莫非女子军营,是这儿自古就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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