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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酒(高跷说唱家)


那双如迷堕雾的琥珀眼眸聚回了焦点。
他环视一周,哑然看着这几面石壁与藤蔓,暗骂自己当真荒唐到没边了。
最糟糕的是……他感觉自己驻身在苍梧,被.干涩的大漠边关包围。
云谏不用回想都猜得到,自己不清不醒,全凭着本能做了什么。
“……黎梨,是不是疼?”
他低头端详着她眼里的泪花。
云谏解释了句:“我手不干净,不敢碰你。”
黎梨闷声道:“没事……”
她不愿同傻子状态下的他计较,闭了闭眼示意他继续,却感觉他慢慢退了出来。
“不想让你疼,你别害羞。”
黎梨懵懵然睁开眼睛,却见他低头亲上她的唇边,然后落到颈侧。
他的唇瓣温柔,似乎种下了一枝花。
柔软的花朵摇曳,花路向下铺展,越过雪色山岭与平坦原野,最终在谷地绽开。
陌生的触感传来的那一刻,黎梨慌张得躬身,却一脚踩上了云谏的肩背。
她想伸手推开他,却只摸得到他束起的发辫与垂落的额发。
“别怕。”
云谏捉住她的手:“我轻些好么?”
山洞里光线昏暗,透过垂落的藤蔓可见谷地风光,黎梨看到外面走近一只野鹿,低头细致地啜饮潺潺溪流。
野鹿亲近自然,绵软的唇舌浸入山溪之间,清润的溪水被它轻柔勾起又尽数饮下,连带着自己的鼻尖也蹭得湿濡。
黎梨想要叫云谏,嗓音却在他的亲吻中支离破碎,只剩呜咽成声。
山溪柔弱难支,盼着野鹿早些饮完离开,谁知野鹿饮得入迷,又发现了什么趣致,有意无意地舔舐着溪间的一块小石。
“是这里么?”
黎梨听见他问,神思与脊骨都受不住地绷起。
她迷离晃过眼神,看见山涧里水汽沁凉,氤氲成雾,外面逐渐白蒙蒙一片。
少时,忽然有尾银鱼跃出山溪,轻巧甩尾,溅出晶莹剔透的水花,猝不及防地打湿野鹿的下颌。
二人齐齐一愣。
云谏终于抬起头,神色有些茫然:“你这么快就……”
“别……别说出来。”
黎梨羞得无地自容,找了个茅堆缝隙就要钻进去,却被云谏握住脚踝拉了出来。
“好黎梨,别走,可怜可怜我。”
他想低头亲她,却见她扑簌着羽睫躲开,说什么也不肯再亲他的唇。
云谏哑然失笑:“好没良心。”
他抱住她,重新坠入雾霭山谷的春江水暖里。
早已等候多时的川流浪潮激涌,推得柔弱山溪颠沛流离,冲刷得两边溪岸湿淋。
云谏拨开她沾湿成绺贴的鬓发,清楚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眸在浪潮中半睁半朦,微微上挑的眼尾一下下变得嫣红。
“黎梨,”他沉溺在溪间,轻抚着她的眼尾似叹似慨,“我都想死在此刻了。”
黎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胡话,只觉得自己才是快要溺死在这片异常灼热的秋日山谷里。
她几番沉浮,终是将纤细的手指缠入他的指缝扣紧,埋首在他颈边抽泣,软声求了饶。
云谏嗓音低得微哑,分外耐心地哄着她。
“再等我一下……”
起初黎梨真的委委屈屈地等了。
可等到银尾小鱼不知几次溅起水花,他也仍旧意趣十足,还哄着她:“真的马上就好了。”
哄着哄着又转了向:“好听,你再叫我一声……”
她终于意识到遭了哄骗。
从未吃过苦的小郡主心穷力竭,忿忿地在他肩头咬了口,眼睛一闭又晕了过去。
川流溪涧终于缓缓静下,山洞之内尘嚣徐徐落定。
云谏将里衣裁开,就着山洞外的溪水打湿,姑且为二人擦洗干净。
洞里日光半昏,他低头清理好她手上的烫伤,细致包扎了起来,许是牵得痛了,她枕在茅堆里迷蒙嘟囔了几句。
云谏顺势躺下,黎梨循着温热的体温蹭了过来。
他怜惜地摸了摸她通红的眼尾,心想下次不该如此放纵了。
似有所应,他听见怀里的人咕哝着说了句梦话:“轻点……”
云谏觉得好笑,一声“好”字还在嘴边,又听她唤了人:“五哥,轻点……”
云谏:“……”
他直接气笑了,撑起身道:“你是存心要气死我?”
黎梨却揪着身下的茅堆,含糊道:“五哥,轻点打他……是我误会了。”
云谏脸色稍霁,循循善诱地逗她:“误会什么了?”
黎梨睡梦中也有些愧疚:“我以为云谏喜欢太监。”
云谏:“……”
他真是多余这一问。
云谏难得在她面前维持不住表情,嘴角抽了下,认真解释道:“他不喜欢太监。”
黎梨仍旧往他怀里拱:“嗯,他喜欢我。”
“嗯,对。”
云谏从善如流将她搂住,抬手将她耳边垂下的青丝拨到肩后:“他喜欢你。”
他想收手回来,但细软的青丝温柔地缠在他的指尖上。
他忽然想起了城楼望塔的表白,想起宴会随侍的传话,又想起她方才哄着他解药的话语,多多少少,真假好坏都掺着。
云谏眼里露出迷惘,轻声问:“你呢,当真喜欢他么?”

黎梨呼吸声浅浅,时而再慢一拍,似乎真在梦里沉吟思忖着。
云谏耐心等着,伴着山洞外的潺潺溪流声,良久后听见她绵缓的语调:“喜欢的。”
寥寥话音落下,飘渺不定的雾霾一瞬被
冲濯得干净,云谏眼底的笑意澄净几分。
“是实话么?我实在害怕,你不会又反悔吧?”
“是实话,”黎梨迷迷糊糊点点头,又晃晃脑袋,“不反悔。”
茅堆萧条简陋,她磕碰了两下,似乎不舒服了,想要翻身离开,却被云谏伸手捞住。
黎梨顺应得乖巧,重新偎回他怀里,又自然而然地给自己换了个舒服姿势。
云谏拥着失而复得的温软,心底也随之软了一片,他半真半假地逗她:“那你喜欢他什么?你同我说,我叫他千万别改。”
“喜欢……”
黎梨几乎没怎么思索,就答了出来:“喜欢他眼睛生得好看……还有鼻子好看,嘴巴好看,下颌角好看……”
云谏听着听着,逐渐被塞了一耳朵的“好看”。
他的脸色从一开始的从容,渐渐变得一言难尽。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以色侍人的宠妃,莫名生出些“色衰则爱驰”的危机感。
云谏艰难挣扎了下,试图矫正她的观念:“你就喜欢他好看?照你这般说来,若是改日遇上一个更好看的,你岂不是要移情别恋?”
黎梨游离于睡梦边缘,神思昏沉,听着嗡嗡一长串话就想埋起脑袋。
云谏将她扒出来,语气认真:“这是不对的。”
黎梨默默捂耳朵,云谏固执地拉下她的手。
“不行,这样的感情太薄太浅了。”
黎梨过耳即忘,兀自闭上眼睛坠回梦乡,云谏还在那边捏她的脸,终于把她闹得烦了,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不浅!”
她将外衫往头上一蒙,扑腾着翻身就滚到了另一侧。
身后人却冥顽不灵,委屈又执着地追来,拉着她不放。
黎梨本就困乏听不清楚,只道这人莫名其妙,一直议论着她与云谏如何如何。
耳边的人声还在絮叨:“黎梨,你再想想别的。”
“不能这么肤浅……”
黎梨终于忍无可忍地甩开他:“你别吵了!”
她在混沌间抽出一丝渺茫神智,怒道:
“浅什么浅!都说了不浅!你试试就知道了!”
“你没法同他玩浅的!你知不知道他每一下都——”
云谏额角青筋跳了跳。
他竭力安抚住她:“……好好好,睡吧。”
翌日清晨,秋深霜寒,山间谷地半湿半晴,冷露丝丝沁入肌骨。
黎梨迷迷蒙蒙被冻醒,循着暖意往身边蹭去,一不小心按到自己手上的伤,疼得“嘶”声睁开了眼。
身旁的少年似乎被她的动静惊扰,半梦半醒地摸来盖身子的外衫,往她肩头裹。
外衫沾染的温热体温覆来,驱散了凉秋的寒意,黎梨轻捻着衣衫,不自觉地端详起少年浓密的鸦睫,还有落在眼下羽扇般的影子。
她看见他眼睫微动,缓缓抬了起来,与她对上了视线。
山洞口的藤蔓舒展低垂,绿叶交叠遮蔽日光,在这方昏暗天地中,他眼里的琥珀色泽清润,浮动着柔和的微光。
黎梨心想,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过他,他这双眼睛是当真好看。
她才走神一瞬,对着他的目光,倏尔又想起自己叫那随侍传的话,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帘。
她捻着指尖的外衫,假装专注地描摹上面的暗绣纹路,心里却懊恼得紧。
昨日事前,顶多就哄了他那两句,也不知道哄好了没……若是没哄好,她该怎么办?
黎梨长这么大,向人道歉的次数屈指可数,实在不擅长……
越想越苦恼,她甚至有点想麻溜逃掉,一了百了,正是愁眉锁眼时,却感觉对方探手抬起了她的脸。
粗粝的指腹抚过她蹙起的眉头,她微一怔忡,就听见云谏轻声问着:“怎么了,还疼么?”
黎梨眨了眨眼。
借着半垂叶幕筛入的日光,她看清他的眼神,轻而易举地撞见温柔情意,发现半分怨怼都没有。
他没在生气。
黎梨惯来欺软怕硬、恃宠而骄,几乎是下一瞬间就翘起了尾巴,想也不想地控诉道:“疼!”
她指尖点点点云谏的胸膛,忿忿道:“你好欺负人!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错?”
云谏眼瞧着她的转变,仍从善如流地给她顺毛:“知错了,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心急……”
黎梨并不满意,撑起身子对他说道:“不止这个,还有,下次我说停的时候,你就要停下。”
云谏静静看了她两晌,只低头牵起她的手,缓缓摩挲着她指尖的蔻丹颜色。
黎梨听不到应承,脸上挂起了不高兴:“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
云谏低头轻轻笑了声:“我只是想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黎梨一愣。
然后她更愣:“等,等我不疼了……”
云谏稍顿了下,揉着她的手指,似缓缓确认:“等你不疼了就可以?”
黎梨被他的反应弄糊涂了,茫然反问道:“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可以?”
“两情相悦。”
黎梨看见云谏抬起眼睫,倏然展颜笑了起来。
下一刻她腰间骤紧,只看见视野里的天地好几番旋转。
他竟然抱着她在茅堆上欢悦地滚了两圈。
“两情相悦吗,黎梨?”
黎梨被他转得晕晕乎乎,胡乱点了点头,云谏眼底笑意分明,犹自觉得不够,又翻身将她压了下去,亲了亲她的唇边:“真好。”
黎梨感受到了他的愉悦,好似心里哪处也软了些,也想跟着他弯起眉眼。
然后少年更欢悦的声音响起——
“那若是我做得好,不让你疼,以后是不是每天都可以?”
黎梨:“……大白天的,你别做梦了。”
鸳鸯和鸣时,外头日光又亮了些。
想着昨日动静太大,户部定然牵心,二人定了定神,终究是拖着身子爬了起来。
黎梨捡起自己的衣裙,听见“咔嗒”的声响,低头望去,是先前还给云谏的玉佩与鱼符。
不知他什么时候又塞到了她的衣物堆里。
她慢吞吞穿好衣裳,想了想,还是将这两物抛回给他。
云谏接住,蹙眉张了张口,黎梨却先打断道:
“意义太过贵重,还是你自己先收着。”
“回去吧。”
萧玳收到传信,连夜从桐洲赶回了蒙西县城。
听闻几人受了伤,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见面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好好的探花郎,说一句话吐一口血,好好的校尉武官,左手掌肌筋脉几乎全断,好好的小郡主,手上被炭烧火燎得血流肉烂。
他气得要死,果断接手了剩下的活计。
如今账本证据确凿,屈家勾结县令,收受世族贿赂之事板上钉钉。加之黎梨、云谏在山崖上与屈家动过手,发现屈家的府兵装备异常精良,萧玳一经细查,不多时就刨出了屈家历年暗昧过路军资的罪证。
他看了看每日至少喝五碗药的三位伤病员,恨恨地挑灯夜战,将屈家所有赃证与供词条分缕析,还很公私不分地添油加醋,参杂了很多私人感情地夸大其词、煽风点火,最后才加急呈上了京城。
圣上果然大怒,都乡侯保不住了,连带着管领不严的萧煜珏也受了罚,直接被撤回了蒙西的封邑。
安煦听闻黎梨受了伤,还百般召不回人,又气又急,当即收拾了行囊,死活都要来蒙西。圣上被他这不大规矩的妹妹闹得头疼,好说歹说才劝下,流水一般送来药物补品,为了安抚她与黎相的情绪,甚至下了旨,要破格将蒙西赐为黎梨的汤沐邑。
蒙西百姓自然喜闻乐见。
想着朝和郡主是锦嘉长公主的嫡亲女儿,又听闻她在常家村维护村民的仗义之行,人人都道蒙西苦尽甘来,将来必定可以风不鸣条,雨不破块。
而铁证当前,那些行贿的世家也只得俯首就缚,抄没的大批家财,不仅足够退还老百姓们历年多缴的田赋银钱,还够黎梨重新安排田畴的测绘,倒是替她省了不少的力气。
因着娘亲的前缘,黎梨有心想护着蒙西这片土地,欣然领了圣上封邑的旨意。
只是潇洒惯了的小郡主没想到,麻烦事
很快就接踵而至。
首当其冲的便是成沓成沓送来的批请公文,黎梨埋头一日,看得双目失焦,当天夜里就抱着萧玳嗷嗷哭:“五哥,我去同舅舅说,这蒙西还是封给你吧……”
萧玳哭笑不得:“别慌,我教你。”
小郡主憋着眼泪,当真跟他学了数日行审税兵,越学越消瘦,本就生得白的一张脸,很快就白得像鬼。
萧玳硬下心肠:“熬过去就好了。”
果然她很快熬了过去,没几日就将公文批得明白,甚至连新官任选也办得漂亮,得心应手,还能空出闲暇去听听戏、吃吃茶,渐渐地又从鬼样养回了人样。
萧玳很满意:“果然名师出高徒。”
但隔天夜里就撞见了云谏在她房里批公文,她在一旁看话本的场景。
萧玳再次气得要死,舍不得骂那个一脸无辜可怜的,只得指着那个一脸理所当然的人骂:“你这是害她!你能帮她一辈子吗!”
云谏仍旧理所当然:“我就帮她一辈子怎么了?”
萧玳气呼呼拂袖而去。
只是黎梨没有想到,还有些差事是没办法干脆甩给云谏的,例如圣上传来的新旨意——
羌摇小可汗贺若仁携朝贡入京在即,将经蒙西郜州,令黎梨众人亲迎以示大弘恩诚。
黎梨再次欣然领了旨——郜州,她也没去过,这不正好去玩儿么!
于是她麻利点了人,当即动身到了郜州。
只是户部虽然随侍众多,但留了不少人手在蒙西县城,来了郜州之后,有些事少不得要他们亲力亲为。
于是几人租了院子落脚,黎梨少有地亲自动手整理行装,这么一收拾,倒叫她发现了一个来到蒙西之后,她就没有打开过的盒子。
紫檀螺钿,样式精巧得很,黎梨依稀记得这是离京之前紫瑶为她准备的。
她都要忘了里面是什么了,随意开了盒一看,她的神情渐渐呆得僵滞。
隔壁屋子的云谏也在低头收着东西,没想到房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一回头,黎梨扑上前来就用力将他按落了地。
“你个王八蛋!”
云谏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模样,想起身抱她:“怎么了?”
黎梨将那个紫檀木盒甩到他身上:“你自己看!”
云谏开盖翻了翻,一盒子雪白柔软的细长布条,他茫然抬起头。
“紫瑶给我准备的月事带……”
黎梨呜呜哭了起来:“你这个王八蛋!我这个月葵水没有来!”
葵水没来,意味很明显了。
云谏瞳孔颤了几颤。
“可是……”
云谏下意识说道:“之前我没有弄在里面……”
黎梨一顿,难以置信地睁大泪眼:“什么意思?”
“你这是想不认账?!”

黎梨憋着泪,用力揪起他的衣襟:“你没弄在里面,所以这是别人的种,是不是?”
云谏没料到那话会令她多想,慌忙应道:“是我的,当然是我的!”
他撑起身,拉住她结巴道:“我们成,成亲……”
黎梨甩开他,转过脸,“哇”一声又哭了:“你就知道成亲!”
“我们才在一起几日?”
“一时欢愉容易,可婚姻嫁娶动辄就是几十年的事情,现在就谈成亲,实在是草率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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