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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后,我反拐西域少主回中原(千丝戏)


“晾一会儿再吃,莫要烫着。”
叶昭榆垂眸看了一眼色泽焦黄的栗子,抬手拿过,不顾贺衍的阻拦,一点一点的剥开。
指尖温度过高,钻心的疼,她看着黄澄澄的果肉出现在掌中,朝对方微微一笑。
“你瞧,不将壳剥开,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是好是坏,是虚是实。”
见对方不说话,她又徒手从火炉上拿过一颗栗子,慢条斯理的剥了起来。
“当时,你迟迟不肯下山,是料定谢归会替我守城,你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三叔于他有恩,知道他的母亲葬在止夷,更知他对我的情意,他是不会放任黎州不管的,你才不急着下山,对不对?”
贺衍看着她被烫红的指尖,微微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是。”
“你想利用我将藏在黎州的毒瘤引出,借乱杀人,事后就算消息传回盛京,也不会引起他们背后之人注意,毕竟,是他们不敌,被本郡主反杀,死得其所,不会让任何人怀疑到你头上,对不对?”
“是。”
叶昭榆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红着眼睛盯着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我当诱饵抛出,我有可能被啃的尸骨无存!”
贺衍抬眸看着她,眼底藏着寂静无声的风雪。
“没可能。”
叶昭榆瞬间被气笑了,抬手将手中茶盏砸在地上,“啪”的一声巨响,瓷片在屋内炸裂。
“你觉得他有能力保下我,所以你不担心,可他也是人!他一人孤军奋战,哪有那般多的精力应付你的算计!
你明知战况危急,却不早早带人下山!非要让我去‘请’你!就是为了让我将人引出,你好趁机清剿!
你为什么一定要在那个时候解决内患,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为什么一定要在那个时候利用我!!!
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本可以不用死的,他本可以不用死的!!!要是他死在战场上,我也认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死在一群阴险小人的手中!”
贺衍看着站在他面前,胸口不停上下起伏的人,耳边回荡着她愤怒的斥责,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处辩驳。
如她所说,他利用她清扫内患,利用她背后的谢归抵御外忧。
他知道西域君主的实力,无论如何,都能保护好她,拖到援军来的那一刻。
所以,他成了此战中唯一一个不心急的人。
故意拖着止夷山的老兵晚些时候下山,就等着榆丫头在走投无路时,上止夷山求援。
那时,黎州乃危急存亡之际,谢归定会留守孤城,榆丫头必会带人上山。
暗处之人则会稍稍放下警惕,抓住这个机会,倾力绞杀。
毕竟,一旦错过,等榆丫头带着援军下山,定能撑到太子带兵驰援,到时候,他们再想下手,难如登天。
一切都如他料想的那般,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榆丫头的聪慧程度。
那日他一出现在现场,她便想通了一切,不顾一切的推搡着他,无声的喧嚣着自己的愤怒。
他的所做所为,无疑伤到了她。
叶昭榆垂眸看着坐在软垫上,发白如雪的人,手中攥着滚烫的栗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压着眼中的狂风骤雨。
“贺叔,你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阿榆信你,敬你,将你当作亲人,我想不到……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因你腹背受敌。”
她不是不能接受一些无伤大雅的利用,她不是不能做别人手里的一把刀,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她走投无路时用她诱敌。
任何事都得分时候,分场合。
那时战火四起,自顾不暇,本该同仇敌忾抵御外敌,他怎能因私废公!
在她本就满是疮痍的心上又重重划了一刀。
贺衍指节微微蜷曲,本就苍白的面容又白了几分,良久后缓缓开口,嗓音嘶哑。
“抱歉,是贺叔思虑不周,让榆丫头伤心了。”

叶昭榆背身站在窗前,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火炉上的栗子受到高温炙烤,时不时传来一阵噼啪的炸裂声。
贺衍叹了一口气,脸色苍白的盯着越烧越旺的火苗,却不知用什么方法才能将其扑灭。
“贺叔,”
他闻声抬头,微卷的长睫轻颤,“怎么了?”
“我知道你是谋士,懂权衡利弊,能算无遗策,可我,不喜欢用这种急功近利的方式。
哪怕结果如你所愿,一箭双雕,既解决了内患,也解决了外忧,可在这个过程中,被利用的我们挣扎在痛苦中。”
欲成大事,需要取舍,可有些东西,不该被舍。
贺衍端起手边茶盏浅呷一口,身姿清倦,衣衫落拓,一副运筹帷幄的沉敛模样。
“此战谢归未亡,榆丫头为何要说无一生还,是取,还是舍?”
叶昭榆身形一顿,杏眼眯了眯,不置可否,是舍。
“黎州等了他十四年,终得归人,可一朝之变,为了将军的恩义,母亲的故土,还有你的情意,他终是将谢归葬在了中原。
他再也不欠中原任何人的情义,而这世间,也不再有一个叫谢归的少年,有的只是那西域的君王。”
他侧头看着窗前那道过分纤细的身影,眸光幽沉。
“他舍弃了谢归的身份,换了你后顾无忧,你当明白,要想走的远,有些东西,当断则断,该舍即舍,能用便用。”
叶昭榆久久不言,寒风撩起她的长发,散乱翩跹,带着几分清冷孤傲之感。
随后她轻笑一声,转身倚着窗沿看着屋内,目光流转。
“贺叔,我欣赏你的果决,但我不赞同你的做法。
我也想要往高处走,我也想要在任何时候保全自我,但不择手段得来的成果,我拿着也不安心。
无论何时,我不会将亲近之人当刀使,这是我的底线。
明明,明明以前你教过我,若为官,要事以为民,行德正君,若为人,当知礼守节,明德至善。
如今,你能做到几分?”
昔日的贺参军乃霁月光风的少年郎,一言一行,乃君子中的典范,自是能做到十分。
如今,不望他能做到六分,但求别越过底线。
这次轮到贺衍久久不语,平静的眼眸盯着茶盏中的浮叶。
他不知多久没听过别人对他说教。
他成名太早,跌落云端太早,心似枯木太早,悲戚绝望太早。
满心的悲愤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一步步的筹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早就忘了何为霁月光风。
就在刚刚,他虽表达了歉意,可他依旧毫无负罪感。
他虽然利用了她,可他知道她能安然无恙,结果也与他料想的一样。
她的愤怒,却不是在他利用了她,而是在怒他向不择手段的弄权者靠拢,怒他抛弃了底线,向着阴暗潮湿的沟壑行走。
叶昭榆缓缓走到案前坐下,叹了一口气,身心俱疲。
“阿榆不想与你心生间隙,可你此前的行为,像是一根刺,扎在这里,时不时便泛疼。”她抬起食指点了点胸口,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我不希望你再利用我,贺叔。”
也不要将任何真心待你之人当枪使。
贺衍指尖缩了缩,眼底栖着寂灭的霜雪,良久后妥协,微微点了点头,嗓音沙哑。
“好。”
两人喝着热茶,静静听着窗外雨声。
贺衍将剥好的栗子推到叶昭榆面前,看着面容缓和了不少的人,缓缓开口。
“榆丫头如今有何打算?”
叶昭榆拿着一颗栗子把玩,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当然是回京。”
“黎州如今干净的很,你身为黎州城主,何不留在黎州。”
叶昭榆抬眸看着他,眸光转了转,“贺叔想让我留下?”
贺衍动作一顿,随后客观开口,“盛京风大,一不小心便会摔的粉身碎骨。”
叶昭榆抬眸看着窗外纷繁的落雨,淡声开口,“我知晓,可有些债,我得去讨回。”
要杀她的人没死绝,她走到哪里,都不得善了,何不直接回到源头寻找。
贺衍想着近些时日她的所做所为,看着平静无比的人,嗓音温和。
“榆丫头近日在南境奔波,是想要南境各地支持太子?”
叶昭榆拿着栗子把玩,圆润的杏眼微弯,笑着开口。
“是打着太子的旗号,可出面做好事的是我呀。”
贺衍微微挑眉,到底做比说更能使人信服。
叶昭榆拿起茶盏浅呷一口,眸色幽深,不急不缓道:“不止是南境,还有北境,如今南北之境刚经历过战火,亟待重建,裴朝写了数封家书回了故里,为边没之地捐赠大量银钱,用以建设乡里,北境各地百姓皆感激涕零。”
贺衍一愣,抬眸看着一脸平静的人,那未起波澜的眼底,明明是肆意疯长的野欲。
叶昭榆抬手将茶盏放在桌面,看着他的反应,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晚她跑了两万七千步,那两万七千步彻底跑出了她的野心。
“本来,我不想与任何人争的,可如今,我想争了,我要权势,我要地位,我要我不管身在何处,都有人可用,有权可使!”
太被动的让人厌恶,她要自己去争取后路。
如今这太子之位,萧如晔自己若坐不稳,那她便帮他坐稳。
她建设南境,也不忘北境,由边没之地逐渐向中靠拢,既不过份引人注目,又能慢慢渗透势力,一举两得。
旗号是太子,真正出手的是她,他们臣服于哪一个都可以。
因为她,永远臣服于太子。
贺衍看着满身锋芒的人,试探性的开口,“若太子殿下最终未能坐上那九五之位,你当如何?”
叶昭榆眸光微顿,侧头看他一眼,“我觉得这个假设不成立,太子表哥德行俱佳,天下皆服,没有人比他更能胜任储君之位。”
贺衍抬眸看着落雨的天边,发丝微微垂在胸前,眉间带着稍许病色。
“近日夜观星象,紫薇现于东宫,不过豺狼环伺,想必前路坎坷。”
叶昭榆眸光微亮,太子表哥果真是天命所归。
她沉声道:“纵使前路再难,我们也一往无前,他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但愿如此。”

长风入林,雾锁清秋,漫山落木萧萧下,无边细雨点点愁。
叶昭榆看着窗外的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微微蹙了蹙眉。
贺衍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势,拿起竹夹翻了一下火炉上的栗子,安慰道:
“莫急,等雨再小些,我便派人送你下山。”
太子殿下还在山下等她,晚些时候他们便要乘船归京了。
叶昭榆捻起一颗栗子吃了起来,味道香糯可口,不禁微微挑眉,挑了几个慢慢吃了起来。
贺衍看她彻底放松下来,弯唇笑了笑,“此次回京,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万事仔细着些,莫要冲动行事。”
叶昭榆长睫微眨,面容说不出的平静,闻言,指尖摩擦着腰间环佩,轻笑一声。
“入世如临渊,谁走都如履薄冰,我自当谨小慎微。”
贺衍不置可否,看着她不似从前活泼,反倒愈发温和坚毅,刚刚的锋芒毕露像是大梦一场。
原来人贯会用温柔无害来伪装自己,内心则越强大,面上却越发波澜不惊。
叶昭榆抬眸看着他,目光微顿,踌躇片刻后开口,“贺叔就不想回家看看?”
闻言,贺衍拿着竹夹的手轻微一抖,随后又自然的动作,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离京前,我向族亲承诺,生不可还家,死不入祠堂,说出去的话,怎可不作数。”
叶昭榆叹了一口气,看着满头白发的人,心酸难止。
都是画地为牢,困于长夜的人。
随后想到什么,她弯唇笑了笑,“前些时候谢太傅来信,还在信中提起过你,他说,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诗成华章,言至极狂,到如今也未有人能及你韬略万分之一。”
贺衍神情一顿,眸光波动,微微有些出神。
当年他被放逐出京时,太傅拖着病体于城外相送,白发苍苍,满眼痛惜。
“没事,活着就好。”
明明满腹经纶,说出的话却朴实无比,一句“没事”瞬间让他落泪。
他如今这副模样,倒是辜负了太傅的栽培。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看着静静喝茶的人,知道她还是放不下他,还想拉他一把。
你看,还是有人关心你的,你在一些人的心中依旧是骄傲的存在。
一时的跌倒没什么的,我们磊落的站起来就好,不要朝泥沼深陷。
贺衍无力的捏着竹夹,挺立的脊背微微塌陷,良久后出声。
“待我向太傅问好,就说贺行也没事,榆丫头也不必担心,贺叔还走的下去。”
有些人还没有赎罪,他死了也不会瞑目。
他沉着眼眸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出声挽留。
“榆丫头何不留在黎州,黎州如今由你掌控,到底比盛京安全些。”
叶昭榆摇了摇头,“周伯惨死,黎州太守暴毙,还有许多人的消亡,我得去替他们讨回。”
为牺牲者立碑,让冤死骨瞑目,不能让时间将牺牲化为残碣,被风一带而过。
贺衍静静地看着她,缓声开口,“哪怕明知此去凶险,你还是要去?”
“是。”
叶昭榆朝他咧嘴一笑,眉间复现鲜活,魄力十足。
“先不管前路如何,我只知,不能手刃凶手,我这辈子寝食难安。”
贺衍轻叹一声,“也罢,照顾好自己,此去,并无谢归作陪,凡事都得自己思量。”
叶昭榆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笑了笑,抬手撩了一下散在身侧的青丝,语调轻快。
“好不容易将人送走,待在大漠就好,我会去找他的。”
那是大漠的鹰,无需沾染中原的雪。
中原的恩情已还完,就做那雪域高高在上的王,等中原事了,她便去找他。
贺衍知道,她不准备将任何中原以外的人拉入这趟浑水,西域君主待在西域便好。
此次,她要单刀赴会。
可很多事,从他们遇见的那天起,便已纠缠不清了。
不一会儿,有人撑伞从屋外走来,一身凉意裹着风雨袭来,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叶昭榆紧了紧衣袍,看了一眼窗外雨势,果真变小了,随后起身道别,随着那人离去。
贺衍看着撑着伞慢慢步入雨中的身影,周围水雾缭绕,朦胧成一幅水墨画轴,袖中的铜钱终是落下。
“咣当”几声,三枚铜钱在桌上转了几圈,随后晃晃悠悠的倒下。
他垂眸看着上面的卦象,指尖微微缩紧。
艮上兑下,损卦,九死,一生。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寒风吹响轩窗,发出一阵沉闷的轻响。
他方回过神来,长睫轻颤,轻喃出声。
“阿陵,你要的棋局,好似…要开始了。”
日暮时分,残阳照水,漫天锦绣烟绯铺成秀丽的胭脂色,绚丽夺目。
太子一行人乘船离去,岸边人涌如潮,目送千里。
叶昭榆撑着伞,静静立在甲板上,发尾带着湿意,透过朦胧烟雨,看着如画的江南岸。
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她抬手将伞移开,抬头看着落雨的穹顶,熟悉的黑影缓缓映入眼帘,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阿榆在看什么?”
萧如晔撑伞走来,身姿修长,步伐闲散,懒洋洋地倚在船舷上,将伞靠在肩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闷头淋雨的人。
叶昭榆笑了一下,雨丝拂过脸颊,眼底宿着大片星河,音色轻缓,“鹰。”
大漠的鹰,来为她送行了。
萧如晔桃花眼微挑,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伞柄,面如冠玉,俊美无俦。
“等回京后,阿榆想要什么样的鹰,孤都送你。”
叶昭榆收回目光,扬起下巴看着他,音色矜骄,“我想要的鹰,表哥可搞不定。”
萧如晔眉头一挑,抬手将腰间扇子摸出,悠悠摇了起来,眯了眯桃花眼,调子懒散至极。
“这世上还有不给孤面子的东西?那孤更得试试了。”
叶昭榆嘴角一抽,好一个显眼包。
一行人乘船向北,越过江南,途经三四繁华地,山野由翠转黄,平添凄凉。
再出关隘,城中捣寒衣声渐起,深秋萧瑟,凉意入骨。
十一月风雪客,盛京城门大开,炉火正旺,远方有人秉夜归来。

廊下煮酒,冬雪葬秋,雪满京城。
此时天光泛白,寥寥几缕暖阳隐隐绰绰的透过层云照来,带着几分暖洋洋的倦意。
叶昭榆披着一件狐裘,雪色绒毛围在白皙的脖颈处,平添了几分清冷易碎之感。
正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不一会儿,一人大步走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了一眼煮的正沸的酒,剑眉一挑,抬手斟了一杯,悠悠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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