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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后,我反拐西域少主回中原(千丝戏)


叶政陵哈哈大笑起来,高束的马尾随风张扬,少年气十足。
“能,小爷罩的人狂一点怎么了?就名扬天下,让四海之内的人都知道你贺行也的名字!”
“那你想凭什么扬名立万?”
贺行也将袖中三枚铜钱滑在手中,抬手向上抛了抛,青衫飒沓,神采飞扬。
“就凭它。”
“还有呢?”
“脑子啊。”
叶政陵低头笑了笑,“得,就这两样,小爷要去边关建功立业,你要是随我一起去,我定让你名扬天下,贺行也,你去不去?”
“我考虑考虑。”
“哎,这还要考虑?多少人哭着喊着跟小爷走,小爷理都不理,你还拿起乔来?”叶政陵扬眉,抬眼瞪着他。
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带着少年的朝气与轻狂,“叶三,斗蛐蛐去,谁输了谁是孙子!”
只听“啪”的一声,马尾在空中划出一个肆意无比的弧度,随后青影一闪而过。
室内只剩一只打着旋的椅子,摇摇晃晃几下,又稳稳立在桌前。
贺行也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去看书卷,下一秒,一阵风刮过来,一只大手钳着他的胳膊迅速将他拖走。
“看书有什么意思,走走走,斗蛐蛐去!”
“不去。”
“必须去!要是我不行你就上,今天非要认下这个孙子不可!”
“……”
夜凉如水,山风阵阵,吹动了窗扇,发出一阵轻响,瞬间惊散了一池旧梦。
第二天一早,叶昭榆早早醒来,沿着山路去拜访了各个叔伯,笑谈了一阵才归来。
用过早膳后,她领着摩那娄诘来到山野深处。
抬眼望去,四周青冢林立,绵延数里,碑前插满了断戟残剑,耳边仿佛还能听见残兵的嘶鸣。
好似瞬间置身于古战场,眼前漫过硝烟,她们看见昔日的将军拔剑,带着几分震撼人心之感,瞬间让人肃然起敬。
她手中拿着一坛酒,站在整个墓地前,先是肃拜一礼,随后将酒坛打开,抬手铺洒在地。
“小六带着酒又来看你们了,各位前辈慢慢喝,管够。”
摩那娄诘打开手中酒坛,抬手铺洒在地,接着对着无数碑林举坛。
“略备薄酒,敬各位。”
随后仰头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耳边赤羽晃动,沉静悠然。
叶昭榆看他一眼,眼中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随后带着他往里走,轻声开口。
“山里的叔伯如你一般,经常带着酒来与他们同饮。”
他们饮一半,青山饮一半,笑谈半日,随后怅然归去。

第174章 让他忏悔
午后的阳光透过密林照进山野,光线上还浮着一层雾气,带着微雨过后的柔和。
叶昭榆带着人来到一座恢宏的墓前,四周雕着战马银枪,有瑞兽镇守,鹤唳山岗,威风凛凛。
巨大的墓碑上写着“大盛宣远将军叶政陵之墓”,碑边题着数行小字,诉说着平生功绩。
少年功绩本是不胜枚举,最终却缩略成了寥寥几笔,概括了那波澜壮阔的一生。
周围山风浩荡,声震幽谷,摩那娄诘垂眸看着小丫头弯腰祭拜的动作,眼眸波动,心潮难止。
经年之久的风霜瞬间被山风带来,沧海变幻,原来早已物是人非。
他肃立良久,任声涛震着耳膜,随后抬手摘了面具,右手抚肩,单膝着地,对着墓碑端然一拜,厚重的玄袍散了一地,肃穆而庄严。
“谢归归来,将军,久等了。”
可他终究做不成谢归,他如今已为西域的君王,当以君王之礼相拜。
叶昭榆怔愣的看着这一幕,西域的君主为她们大盛的将军献上了西域最高的礼仪。
四海皆道,他们若是生在一个时段,必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劲敌。
殊不知,两人之间,早有恩义,会是劲敌,但亦会是友人。
“我着实好奇,你一个西域王庭的少主,当年怎么会与我三叔有了交情?还让我三叔欠下了一个恩情?”
叶昭榆眨了眨杏眼,蹲在地上,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听那迦说,十四年前,那秃驴的阴谋暴露,诘兔兔屠了整个沙门,随后带着母亲的骨灰逃了。
想是那会儿与她三叔有了交情,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
并且,她从未告诉过他,她已经从那迦那里知晓了一点他的过往。
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怜悯于他,才对他百般娇哄。
心疼他,倾心他,才娇哄他。
等某一天,他能拂去肩上旧雪,她要喝着茶,看着窗外雨打落花,慢慢听他道来。
摩那娄诘长睫微敛,抬手将清酒洒在碑前,琉璃色的眼眸盈满一抹沧桑之感,音色沙哑。
“当年,我跌入谷底想要就此沉沦之时,是他抬手,将我扶起。”
那时周身荆棘爬满,盖过希望,人间十载虚妄,刻满荒唐,本想就此沉浮,却有人破开荆棘,将他拉起。
他自此便要做风的君王,生的主宰,无人敢阻,任他翱翔。
就算踏着满地尸骨,他也不会回头,要高坐,要俯瞰,要杀伐,要人人惧怕。
“原来,我三叔才是债主,小谢公子,不解释解释?”
摩那娄诘思绪一顿,看来还是不够凶狠,还有一个不怕他的小丫头。
随后他又自然的接着将酒洒开,轻笑一声,“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作甚。”
叶昭榆抬眸瞪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一家人?那时你以此要挟,让我做牛做马时,你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那时你我初遇,确实还不是一家人,说不得的。”
叶昭榆:“……”你有理。
叶昭榆咬了咬腮帮子,随后抬手指着他,对着墓碑告起状来,“三叔,就是你救的这只白眼狼把我叼走了,他还欺骗我,恐吓我,奴役我!”
摩那娄诘嘴角一抽,抬手揉了揉眉骨,周身的伤感瞬间烟消云散,他抬手将人拎走。
“走吧,勿要拿这些小事扰了将军长眠。”
叶昭榆被人拎着领子倒着往外走,不停地朝着离的越来越远的墓碑伸手。
“三叔!有空你一定要找他聊聊人生,让他愧疚,让他忏悔,让他良心上受到谴责!”
摩那娄诘:“……”
走出青冢林,叶昭榆将歪了的领子拉回,看着一派风轻云淡的人,哼了一声,抬脚朝着一处幽径走去。
摩那娄诘摇了摇头,背手跟在她的身后,身姿修长挺拔,矜贵倦雅。
他轻啧一声,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沿着山势而上,翻过一处背阴,入眼便是灼灼芳华,遍布山野。
风一吹,桃花簌簌飘落,清香袭人,旖旎多姿。
一条小溪绕着整片桃林蜿蜒,花瓣随波逐流,碧浅红深,桃花染红衣袖,花间醉,寒烟翠。
叶昭榆抬手折下一束桃花抱在怀里,随后来到一座孤茔前,弯腰将花放下,眼睫眨了眨,喃喃开口。
“听三叔说,这是谢家哥哥的娘亲,生前长的可好看了,可惜,未曾给她寻到家人,索性便将她安置在了这里,有这漫山桃花作陪,她肯定会喜欢的。”
“啪嗒”
一滴泪砸在地上,惊起了满地桃花。
见无人作答,叶昭榆回头去看,只见他双目垂泪,神情破碎,直直的望向林中孤坟。
母亲……
周围桃花飘零,她隔着簌簌落花看他,心尖一颤,“原来是…谢归哥哥……”
叶昭榆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抬手将人抱进怀里,双手抚摸着他的脊背,轻声开口。
“谢归哥哥别哭,我每年都会来看她的,给她带花,陪她说话,她一点也不孤单。”
人生还真无常,有些人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奔赴,到头来却是相见不相闻。
而有些人,就站在那里,便见到了他人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人。
原来她们早已不是两条平行线,相交甚早,才得以跨越山海,彼此相见。
夕阳欲带春雨,陌上花开数朵。
叶昭榆陪着他在孤茔前待了许久,看着雨势要来,才匆匆下了山。
刚到家,门人便拿了一封信来,说是给盛安郡主的。
叶昭榆颔了颔首,让他将信放下,随后遣散了屋内的婢女,自己拿过毛巾,给身边之人擦头发。
刚刚紧赶慢赶,还是淋到了雨。
她看着眼眶还有些许微红的人,心疼不已,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抱着人哄道:
“没事了没事了,我会一直陪着谢归哥哥,我把我的家人和朋友分你一半,好不好?”
摩那娄诘抬手将人紧紧抱住,填满了空寂的心扉,闭上眼睛,音色沙哑。
“好。”

晨光熹微,透过水雾缭绕的阁楼照来,惊醒了睡梦中人。
叶昭榆感受着缠在腰间的手,嘟囔一句,随后又将脸埋进他的臂弯,避着光继续睡。
微风轻起,四周床幔飘扬,透过朦胧纱雾,可以看见床上两人相拥而眠,寝衣交叠,黑白相撞,极尽温馨。
适时,一双琉璃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带着几分迷蒙的水雾,剔透且缥缈,只一眼,便能让人溺毙在其中。
他低头看着怀里毛绒绒的脑袋,弯了弯唇,抬手将人往怀里压了压,音色沙哑,带着几分诱哄。
“阿榆,以后都陪你睡,好不好?”
叶昭榆哼唧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又沉沉睡了过去。
摩那娄诘眯了眯眼睛,抬手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垂眸沉思起来。
昨晚为了哄他,她才留他在此歇下,若是想在她的闺房长留,那又该怎般做才好?
微雨拂过楼台,数枝桃花吐芳,带来灼灼春色。
早膳过后,叶昭榆百无聊赖的坐在阁楼窗前观雨,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案前批阅卷轴的人,叹了一口气。
“怎么总是下个没完,还想着带你去黎州城玩玩呢。”
“不急,看这天色,下午便会放晴,到时候再去吧。”
“但愿如此。”
叶昭榆转过头,瞥见放在一旁的信函,抬手拿了过来。
昨天听门人说,是盛京来的信。
若是太子表哥与她阿爹阿娘的信,会由特殊的信使送来,倒是不会经过门人之手,看来是盛京其他的友人了。
她抬手将信函打开,只见一枚玉佩陡然滑落在她手心。
她打量了一番手中的青玉渊蝶佩,微微眯了眯眼睛,好像有几分眼熟。
随后她将信函中的信纸取出,入眼便是数行端庄秀逸,风神洒荡的行书。
只见信头写到“未经允许,贪慕渊蝶,作以私藏,其心甚鄙,冒昧至书,以求重惩”。
她微微挑眉,将目光落在正文之上,只见上面写着
“夜宴风波,偶遇郡主身陷险境,其心忧忧,遂失礼相扶,而后郡主被人迎走,留一青玉渊蝶佩于原地,暗起私心,私藏自此。
如此行径,下作不堪,惶惶终日,遂今相还,望郡主重罚,以惩小人不洁之心,裴朝顿首。”
叶昭榆叹了一口气,随后将信合上,看着窗外的缠绵细雨,长睫眨了眨。
世间万物,唯情字难解。
不知他辗转了几宿,才提笔写下此书,将暗慕作为不洁。
何须如此卑微,思慕他人本无错处,只是有无回响罢了。
她跳下窗沿,腰间环佩叮呤,走到案前坐下,取出纸笔行书。
摩那娄诘抬眸看她一眼,只见她坦荡落笔,“承蒙厚爱,已倾心一人,愿赴白首,至此不悔。
望君移目它处,放眼觅得清欢,至此长歌有和,独行有灯,安暖流年,盛安揖拜。”
他眉头一挑,指尖点了点桌案,引得小丫头顿时抬眸朝他看来。
他琉璃色的眼眸波动,弯了弯唇,嗓音低沉,“阿榆,我们谈谈。”
叶昭榆愣了一下,随后将椅子挪到他身边,睁着圆润的杏眼看着他,“谈什么?”
“你对裴朝,是何感觉?”
叶昭榆愣了一下,随后如实作答,“感念他的遭遇,想让他守住自我,去真正实现昔日抱负,让官场磊落,让君泽遍民。”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嗓音低沉,“他意志若坚定,何须你去点拨,私心既生,剔除难矣,你越是靠近他,他的心便越煎熬,离他的志向便会越远,阿榆,可明白?”
叶昭榆怔愣了一瞬,随后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
是了,既然对他无意,当远离,让他彻底死心,不能过多纠缠,给人一种欲拒还迎之感。
她抬眸看了一眼身旁之人,轻声开口,“我明白了,以后不会与他再有任何纠葛。”
摩那娄诘满意的点了点头,指尖摩擦着她的锁骨,带着无限的侵略性。
“既然明白了,那阿榆就得记住,你是我的人,要是还有人贼心不死的觊觎你,本君扒了他的皮。”
叶昭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将他的手抱在怀里,嘿嘿一笑,“你的你的,别人抢不走。”
摩那娄诘轻哼一声,掐着腰将人带进怀里,吮咬着她的颈侧,冷声警告。
“本君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你若是再敢与其他男子私交甚密,本君就将他的皮扒下来,给我们阿榆做灯笼玩。”
叶昭榆嘴角一抽,连忙给人顺毛,“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逾矩了。”
“既然知错,那便补偿本君。”
“君主想要什么补偿?”
“从今往后,你的闺房当有本君一席之地。”
叶昭榆:“……”怎么感觉她被套路了。
午时一过,苍穹果然放晴,碧空如洗,满城烟绯,江上水雾浩淼。
叶昭榆坐在乌篷船上,抬手撩开伸入江面的垂柳,笑着看向身边的人。
“怎么样,我中原是不是山河秀丽,一点也不逊色你们大漠风光。”
摩那娄诘抬眸看着绕水而建的小镇,宁静悠扬,随便的一处风都婉约到了极致,带着江南女子的温柔小意,熨帖十足。
他弯了弯唇,眸色清浅,“你中原风姿乃千般变换,我大漠自是比不过,但胜在淳朴,自由。”
叶昭榆点了点头,弯眸笑了笑,“那确实。”
乌藉蹲在船板上,抬手摸了摸从江底下漂上来的水藻,凉凉的,滑滑的。
他抬眸看向叶昭榆,惊奇道:“这个,这个好好玩!”
摇船的老翁被他的反应逗笑,悠悠开口,语调抑扬婉转,颇具灵秀悠扬之感。
乌藉眨了眨眼睛,一个字也没听懂。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随后替他与老翁攀谈,语调颇具儒雅倜傥之感,将软水江南的腔调拿捏的分毫不差。
气质清贵高雅,仪态端如青岳,认真的听着老翁说话,时颔首,时笑答,礼仪极好。
像是哪家底蕴深厚的家族教出来的清贵公子,泛舟江上,顺流千里,挑动芳心。
叶昭榆看着与人相谈甚欢的红衣公子,弯唇笑了笑,随后替乌藉翻译道:
“老伯说,你刚刚抓的那个水藻可食,将它与鲈鱼一起下锅,味道鲜美无比,此时来上一碗,刚好可解连日阴雨带来的烦闷。”
乌藉眼睛一亮,“那我们回去多抓一点,再买一条鲈鱼炖汤喝!”
“不用,前面啥都有,就需要我们出点力气。”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催,我在抓!”
乌藉将衣袍挽在腰上,裤腿撩至大腿,腰上绑了一个鱼篓,低着头,在水中巡视。
忽然,一道黑影游过,他眼睛一亮,瞬间出手去抓,却抓了个寂寞。
叶昭榆坐在船沿上,将脚放进水里悠闲的荡着,周围是一片浅水,上面长着野花,浮在水面,秀美至极。
远处有几只白鹤入镜,翩跹自得,伴着周边渔歌,颇有几分悠然仙境之感。
她看着抓了半天,一条鱼都不曾入篓的人,顿时摇了摇头,挽起裙摆,屈腿便要往水中跳。
下一秒,却被一只大手拦腰提起,一道凉凉的声音幽幽传来。
“再过几日,你的月事便到了,现在贪玩,到时候可别喊疼。”
春江水虽暖,但凉意犹在,她一来月事就喊疼,被司葵调理了许久才见好转,可经不起她这般折腾。
叶昭榆瘪了瘪嘴嘴,“好嘛,不去了不去了。”
摩那娄诘将人放在船上,随后抬眸看向乌藉,徐徐开口,“离鱼上方几寸下手,不可在原位发力。”
乌藉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游到腿边的鱼,按照君主说的,在上方下手。
“哗啦”一声,一条鱼破水而出,瞬间被他举过头顶,他朝着叶昭榆得意一笑,“我抓到了!”
叶昭榆刚想说干的不错,一个东西猛然砸来,溅起了巨大水花。
乌藉一惊,手上的鱼顿时滑落,掉进水里瞬间游走。
只听一声大笑传来,带着几分童音,“哈哈哈,还是没抓到吧!”
叶昭榆一个刀子眼杀过去,只见一个小胖墩坐在一艘华丽的大船上,啃着苹果,见她们看来,顿时朝着他们做着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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