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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未婚夫以后(也望)


他肌肤之上血痕多起来时,怀中呜咽着的小娘子也一面战栗一面脱力般松手。
既满足过她,赵浔早也到了临界点。
难得顾不上怜香惜玉,侧卧着将人拥住。掐紧了细软腰肢,相拥又抽离,往复循环。
许久后,她感受到粘稠热烫,大惊失色:“你!”
他慵懒地贴着她的后颈,餍足之中带了一丝无辜:“怎么了?”
“你从前分明。”因难以启齿,虞茉停顿片刻,小声控诉,“你从前分明不会弄在我身上。”
“嗯。”赵浔以温柔的语调说着薄情的话,“那是从前,等完婚后,还要一滴不剩地喂给茉茉。”
“......”
待他从余韵中缓过劲儿,抱起虞茉进了浴房清理。目光扫过惹眼的吻痕,破有些如释重负地问:“议亲照旧?”
而虞茉则以为历经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他应当打消了任何囚禁、关押的不良念头,遂安心道出真实想法:“等和江辰说清楚,再考虑议亲。”
考虑,只是考虑?
赵浔将二字含在舌尖品味一番,不再多言,捞过巾帕替她擦拭水珠。
虞茉已然累极,唇角带了笑,枕着宽厚胸膛昏睡过去,是以并未瞧见赵浔陡然冷沉的面色。
他随意替她套上寝衣,再用外袍裹得严严实实,打起横抱,单掌卸了锁,凉声道:“回宫。”

一夜无梦,醒时,虞茉只觉神清气爽。
她悠悠然睁开眼,因帐中无光,伸手不见五指。但鼻尖氤氲着淡而宜人的香,侧脸也贴着滚烫宽厚的胸膛。
赵浔竟还在。
虞茉诧异地偏过头,浓密长睫宛如小扇,撩过喉间凸起,刺激得赵浔在顷息间醒来,重重咽动两下。
“时辰还早。”他习惯性地抬掌覆在纤腰凹陷处,带着眷恋缓慢摩挲,又收力将人拥得更紧。而晨起的嗓音十分慵懒,窜入耳中,低沉动听,“再睡一会儿。”
她从未见过赵浔赖床,闻言,忍不住用气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几息后,他略略醒神,迟疑地答:“不到卯正。”
卯正乃是清晨五点,难怪入目黑黢黢。加之古代设有宵禁,寻常人家早早关起了门。
昨夜,她虽被赵浔翻来覆去地摆弄,实则九点之前便舒爽睡去,是以不觉得困乏。
虞茉回抱住他,光裸的肌肤紧紧相贴,仿似一体。
听着平缓的呼吸声,她转了转眼珠,心道应是安抚好了他,今日不必再议亲......吧?
又忍不住复盘。
她甫一得知赵浔欺瞒了自己,信誓旦旦地要“离家出走”,好令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怎么不过半日,居然滚在了一处,还哭着缠着求他?
-说,你不会离开我。
-不离开你。
带了热气的粗重喘息,伴着娇得能滴出水来的轻吟,犹在耳畔回响。
虞茉顿觉尴尬,握拳“嘭”地揍了罪魁祸首一下,咬牙切齿道:“狗男人。”
就知道使美男计,乱她道心。
赵浔无奈睁眼,也不问她为何生气,只轻轻揉搓她的指骨,低声问:“疼不疼?”
“哼!”
“哼什么。”他哑然失笑,“又做噩梦了?”
过去,虞茉偶尔梦见他与旁的小娘子出双入对,总要迁怒,赵浔早已见怪不怪,熟稔地哄道:“梦是反的。况且,一滴不剩地给了你,我非神人,如何还有那般充沛的精力。”
她原要解释自己并未做梦,可听见后半句,不由得涨红了脸。
滚烫粘稠的触感仿佛仍残留在肌肤,虞茉毫无威慑力地警告:“以后不许弄在我身上。”
岂料静了片刻,赵浔始终不搭腔。
“......”
等等,话题跑偏了,他们该是在冷战才对。
皆要怪某人寸步不离地缠着、贴着、拥着她,悄无声息地蚕食了怒火。好比雨势将起,红日便冒出了头,一下蒸散湿漉水汽。
但虞茉直觉有异,于是清清嗓,用漠然的语气找补道:“在我原谅你之前,不得再留宿。”
“不行。”赵浔垂首埋入她颈窝,闷声说,“你承诺过不离开我的。”
“并非是要离开你。”虞茉把玩着他的耳珠,一面晓之以理,“你欺瞒我在先,总要给我时间接受和面对。”
“你随时能思量,我也任你处置,但除了一点,我要时时刻刻见到你。”
赵浔声线平直,不似在说情话,而是单纯阐述心中所想。
这反而撩拨了她的心,不禁生出迟疑:“可我没见过谁家吵架还黏在一处,总觉得怪怪的。”
“你我何须与旁人混为一谈。”赵浔捞起她的腿,循循善诱道,“除了茉茉,我从未倾心于谁,茉茉亦是。既然都无经验,更该相携摸索才对。”
“有点道理......”
他眸底带了笑,嗓音却一本正经:“你只见旁人互不理睬,可‘床头打架床尾和’,兴许我们这般才是正道。”
虞茉将信将疑,毕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确无必要事事参照他人。
然而,不待她琢磨出所以然,更漏声响,提醒赵浔该要起身。
今日无需上朝,但他自幼定省晨昏,已然习惯。便吻了吻虞茉的发顶,旋即抬手掀开纱帘。
虞茉此时正倚在赵浔怀中,光亮伴着陌生光景,透过缝隙闯入她眼中。
“这......不是客栈。”
“嗯。”赵浔率先下床,并不唤内侍进来伺候,只亲自将纱帘两端系好,语气坦然道,“还睡吗?”
大殿宽阔,主色为金,装潢十分贵气。目光所及的字画、瓷器、桌案皆为上乘,便是门外汉也能瞧出价值不菲。
分明是男子寝居。
她疑心自己睡懵了,面无表情地躺了回去,翻转过身。
“......”赵浔哭笑不得,沉重心事在此一瞬化为虚无,俯身在她红扑扑的腮畔印了印,“我去外间更衣,你也莫要贪睡,准备用膳,嗯?”
虞茉不理,等脚步声走远,倏然坐起。
她探出头左右打量,发觉此地不似寻常厢房。霍府别院已然奢华,可相较之下,竟黯然失色。
不会是——
东宫吧?
她顾不得穿鞋,赤足往外走,可垂眸一瞧,身上竟是件男子寝衣,而内里空荡荡。于是只能扒着屏风,露出双眼,气鼓鼓地唤:“赵、浔。”
内侍正端着净水侍候盥洗,忽闻女子直呼太子名讳,吓得跪地。
赵浔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自行摆正了发冠,而后悠悠朝她睇来。
虞茉还是头一回见他穿得如此华丽。
衣袍以黑红为底色,袖口是金枝红梅,胸前绣有瑞兽,栩栩如生,腰间则佩戴着定情玉佩。威严端庄,不失少年意气,活脱脱的贵公子。
见虞茉赤足,他快步上前将人抱起,不赞许地道:“凉。”
太子常服面料华贵,近看之下针脚精致,堪称是艺术品。害得虞茉双手无处安放,生怕蹭出褶皱,破坏了美感。
赵浔觉得好笑,轻吻她的眉骨:“我替你更衣?”
她如梦初醒,耷拉下眉眼:“你偷偷摸摸把我带进宫做什么,都说了不要定亲。”
“今日只是走个过场。”赵浔捻起一片女子抹胸,在她身前比了比,“温太傅年迈,若我出尔反尔,担惊受怕的只会是他老人家,也与你的名声有碍。”
毕竟,此时反悔,不知内情的人只会以为虞茉遭了太子厌弃。
倒不如一切照旧,权当是相看,再以准备匆忙、礼制不够盛大为由,另择良日定亲。
“想的还挺周到。”虞茉褪了寝衣,罩住他不安分的眼,将衣裙一件一件往身上套,边试探道,“相看完了,我可以去温家吗?”
“当然。”
赵浔垂眸替她佩玉,温和道,“不可以。”
“......你这是非法拘禁。”
他扬眉:“茉茉,我是太子。”
若是他想,随时能将她绑在身边,且合乎情理、合乎法规。
虞茉气得牙痒痒,掀起他的袖摆,重重掐了掐:“你父皇母后竟也不管管?”
谁知赵浔沉吟几息,新奇道:“你想告御状?”
“呃。”她呼吸一滞,理所当然地说,“他们只会向着你,我吃饱了撑的吗。”
见赵浔铁了心要拘着自己,虞茉放软嗓音,斟酌着问:“好阿浔,我还能出宫吗?行囊、铺面,还有虞家,很多事情都等着我去做呢。”
“出宫可以,但需得有我的人跟着。”他生疏地为虞茉系着丝绦,眉头紧拧,“若我得闲,便亲自陪你。”
虞茉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看他的眼神却带了十成幽怨。
赵浔虽无意在此事上退让,但不代表不会心疼,忙抱着她温声哄:“你不是一直想见无念大师,他下旬回京,还有虞家——”
“他们到京中了?”
虞茉登时来了劲儿,“表姐答应我亲自接待虞蓉,让她以为两家能重修旧好。等他们一家三口得意之时,我再闪亮登场!哈哈,定能将他们吓个半死。”
“仅是吓一吓?”他有些费解,但见虞茉眉眼盈盈,识趣地噤声。
虞茉却品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好笑道:“你不劝我也就罢了,还想着我杀人、你递刀?听着也太像反派了吧。”
他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好。”
“我很记仇,所以,虞家由我亲自解决。”她细声叮嘱,“你千万不要插手。”
赵浔应下,捧着她的脸再度吻了吻,语中满是松弛:“去用膳。”
却听虞茉话锋一转:“你的仇我也记,记很久。”
“......”
用膳之前,赵浔唤嬷嬷进来为她梳头。
虞茉略有拘谨,挺直了腰杆,做出淑女模样。双眸却好奇地打量,发觉东宫之中太监居多,便有几位宫婢,也都是不惑以上。
嬷嬷亦在悄然端详她。
只见小姑娘生得明眸皓齿,与储君极为登对,性子瞧着活泼好动,如此正能互为补足。
而储君一如既往地安静,手中捧着书册,时不时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眼,若是发觉她亦在看他,唇角便会扬起愉悦弧度。
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爱屋及乌,对虞茉也越加和气:“姑娘平素喜欢玉簪还是金簪?”
“碧玉簪。”她看回镜中,瞥见粉妆玉琢的美人,腮畔不由得一红,“好漂亮......我的意思是,发髻美极了。”
“不过是寻常发髻,是姑娘容姿好。”
闻言,她抿紧了唇,免得一不留神笑出声来。
赵浔将她沾沾自喜的可爱模样收入眼底,起身,朝嬷嬷颔首,而后牵过犹沉浸着对镜摆弄发饰的某人:“再过半个时辰,你外祖和舅舅该到了。”
“还请了舅舅?”
“嗯,你既想认亲,他如今才是温府主人。”
却也不知为何,赵浔缠人得紧。用膳之时,强行将她抱在怀中,你一口我一口。
虞茉警惕道:“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唇角微微抽搐,沉默几息,解释说:“回京以后,已经许久不曾与你一同用膳,甚是想念。”
偌大的东宫,从前并不觉得空荡。可自从有了她,因不能时时相见,伏案间隙,他竟生出孤寂之感。
现今虞茉来了,甜而不腻的气息将他的寝居填得满满当当,令人无端开怀。
“我很高兴。”赵浔暗示道,“以后都这样好不好?”
她咧嘴一笑:“记仇中,勿扰。”
“......”

估摸着该退朝,赵浔牵着她出了东宫,行过巍峨皇城,前往今日议事的含清殿。
远处,着猩红、靛青、明紫官服的点点身影正走下玉石砌成的台阶,井然有序地朝宫门涌去。
虞茉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生出一种在玩沉浸式剧本杀的错觉。
而赵浔恢复了以往的淡漠神色,目不斜视,袖袍随风轻轻拂动,举止尽显仙姿俊逸。
他用余光留意着虞茉,发觉她频频回头,遂也停步。垂首时,眉宇间的疏离顷刻消散,笑问道:“累了?今日可背不了你。”
众目睽睽,她也是在意脸面的。
因生怕内侍将对话听了去,严肃地绷着神情,不予理睬。
赵浔:“……”
她走得飞快,隐约望见殿门时,见一老者与中年男子在翘首企盼,想必便是温家外祖与舅舅了。
瞧清虞茉的面容,年过不惑的侍郎大人毛头小子般扯了扯父亲的袖摆,连连惊叹:“您瞧,和妹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父子俩上一次见温怜,已是在她病中,尽管以厚重脂粉遮掩过,仍不减憔悴,身形也削瘦如柴。
以致经年过去,每每回忆,仅浮现出一道苍白单薄的虚影。
眼前的少女则不同,五官虽相似,周身却散发出旺盛生命力。若以花做比,温怜似是不染纤尘的莲,虞茉则像料峭寒风中盛放的梅。
再联想外孙女儿两次死里逃生的惊险际遇,温太傅双腿打起细颤,口中直念叨:“上苍垂怜,上苍垂怜。”
虞茉潜意识中并未将老者当成自己的外祖,可此情此景,仍是红了眼眶,忍着泪意施礼道:“茉儿见过外祖,见过舅舅。”
闻见“舅舅”二字,温序受宠若惊,瞬时喉头哽咽。
还是温太傅用拐杖敲击两下地面,提醒:“圣上和娘娘马上要过来,切莫在御前失仪。”
“父亲教训的是。”温序深深看一眼虞茉,抬步迎向刻意落后几丈远的赵浔,恭敬揖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赵浔忍了忍,没腆着脸随虞茉唤“舅舅”,虚扶一把:“温侍郎请起。”
“谢殿下。”
储君小小年纪便显露出过人才智,威严之姿亦全然继承了圣上衣钵。
温序实则有些怵他,遂不敢抬眼直视。
唯有虞茉言笑自如,先秉持着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将温太傅搀去落座,再提着裙裾跑了回来。
“阿浔。”
她熟稔地圈住赵浔的腕骨,欲打听打听一会儿自己该作何表现,孰料对上温家舅舅不掩错愕的目光,登时一噎。
像是偷摸恋爱却被长辈抓包。
腮畔并着耳后轰然发烫,她忙不迭撤回手,转头望天,佯作无事发生。
赵浔则坦然许多,颔首示意温序先行,而后低语道:“父皇性情温和,母后么,对待父皇以外的人亦是柔和。总之,万事有我,你不必担忧。”
“好吧。”她跟着进了殿,扫视一圈,“我该是坐舅舅旁边?”
上首是金漆雕龙宝座,下首摆着两溜长桌。若虞茉和温家人并坐,他便需独自一桌,且中间隔了三步之距,至多能偶尔交换眼神。
“太远。”赵浔勾了勾她的尾指,“跟我来。”
于是,迎着温太傅与温侍郎略微抽搐的眼神,赵浔命人将本该属于虞茉的长桌移至身侧,合二为一。
但见虞茉面色如常,甚至坐定后,举杯示意储君为她斟茶。
温序叹为观止,连忙装作整理袖口,掩去满面惊骇。
而温太傅昨日听过储君袒露心迹,不至于吓得魂飞胆丧,只和蔼地看向虞茉:“霍府终究不是自家,今日不如和外祖父回去?”
虞茉倒是想,可惜她受制于人。不得不一面陪笑,一面背过手去掐赵浔。
后者不做表情时气韵清冷,但因爱屋及乌,眉目间含着刻意的浅淡柔色,代为答话道:“茉茉尚不熟悉宫中礼仪,有意小住一段时日,学习一二。”
“......”
睁眼说瞎话。
可落入温家长辈耳中,俱为她的勤勉与得体而感到宽慰,诚挚地道:“既如此,还是待你得空了,回来小坐片刻。”
虞茉硬着头皮附和:“是。”
既已开了话匣子,赵浔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本宫听闻江四公子尚不知晓退亲之事?”
温序为官几十载,岂会参不透言外之意,忙请缨道:“事关女儿家名节,微臣会亲自登门向江公子解释,多谢殿下告知。”
“那便有劳舅舅了。”
赵浔语调安然,却是将温序的魂儿都快吓得出窍。
一侧的虞茉凉声提醒:“还未定亲呢,现在改口也太早了吧。”
他权当没听见,端起茶盏遥敬温序。
“啊、哈哈。”温序艰难地干笑两声,坐了回去,低低问,“父亲,您就不说点什么?”
与江府的婚约毕竟有十几载之久,虽阴差阳错解除了,但那是建立在逝者已逝的份儿上。
后来得知虞茉尚在人世,温家有心将她迎回,和温启培养培养感情。
至于江辰,他们打的和气生财的主意——倘若虞茉当真看得上温启,再举家登门拜访。
大丈夫何患无妻?
多登门几回,多致歉几次,万事好商量。
岂料半途杀出来太子殿下,温家兜兜转转,皆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且太子殿下和江家小子,分明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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