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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未婚夫以后(也望)


虞茉闻声回神,茫然地眨了眨眼,只因她压根儿没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
而被视为贵女典范的音娘子,向来是人群中的焦点。甫一出声,连带着虞茉也再度接受了注目礼。
颜家四小姐心思玲珑,只消在两位天仙似的娘子间端详片刻,了然道:“郡主和莫娘子怕是见惯了珍惜玩意儿,才对这满园花卉兴致缺缺。”
虞茉不置可否,倒是乐雁慌乱了一瞬,下意识摆了摆手,欲出言解释。
“我这人胸无点墨。”她不动声色地牵住乐雁,主动揽过话头,“花儿虽美,却不似各位娘子能吟出相衬的诗文。索性,诸位赏花,我正巧在一旁学学诸位的才情。”
此言一出,颜四小姐讶然地睁大了眼,旋即面染薄红,羞怯地别过脸。
乐雁叹为观止,双唇翕动,最后化为简单的“正是”二字。
段文音适时端起月白贯耳瓶所盛的荷花,置于奇石之间,笑着招呼道:“你们也来,只凭各自心意将这假山点缀了即可。”
于是,在座诸位依次上前,亦不失为别出心裁的插花之道。
虞茉选了盆不知名的小蓝花,乐雁亦步亦趋地跟着,低语道:“你方才是如何做到的,教教我罢。”
“我做什么了?”
乐雁清了清嗓,佯作她的语气道:“我这人胸无点墨——诸位赏花,我赏诸位的才情。”
“呃。”她一言难尽地拧了拧眉,古怪地笑笑,“你难道没发觉,我那不过是随口拍几句马屁?”
“……”
怪只怪虞茉眼神清澈,就连谄媚之语也说得理直气壮。
乐雁在心中默默竖了大拇指,不吝夸赞道:“可你竟能坦然自若地称自己‘胸无点墨’,换作是我,怕要难受个十余年。”
“我的确不通诗文不善书法,可我会许多旁的东西呀。”
她并无所谓地耸耸肩,“如何就要因缺了一二项而妄自菲薄;又为何舍了一众自己擅长的,偏去在意零星几件不擅的事。”
此番话并非为了宽慰乐雁,而是她的真实心迹。
虞茉穿来此间不过二月余,头一月囿于后宅,能死里逃生已是莫大的幸事。之后遇上赵浔,结伴行至今日,也仅是短短光阴。
一时施展不动拳脚,又非一世。
她始终坚信,待往后熟悉了大周朝的生活,总能寻到自己独占鳌头的领域。
即便古今有别,过去十余年习得的东西毫无用武之地,她亦可从头再学,并非什么值得哭天抢地的大事。
说话间,二人回至条几前,乐雁撑着脸,眸底因光照闪动着耀眼的金泽:“小雨,要是你能留在苍州便好了,我也想变得与你一般洒脱。”
虞茉抿唇一笑:“好呀,你去说服阿浔。”
“唔……那还是算了罢。”
逐渐的,峥嵘奇石间“生长”出绚丽的花,并着金乌熠熠,别有一番蓬勃生机。
婢女们鱼贯而入,端来清水供贵客们净手,旋即送上精致糕点。
虞茉捻起一颗尝了尝,只觉花香在唇齿间溢开,新鲜、可口。
她由衷赞道:“音娘子当真是有心,从模子到馅儿,俱离不开一个‘花’字。”
大抵是她语气太过诚挚,段文音听得耳热,忙笑着催促仆从倒茶,又命人去后院请兄长,如乐雁所料谈起了作画之事。
大周朝男女之防并不严苛,院中光是婢女便有二十余位,更不必过度避嫌。
不多时,段文珺携几位同窗前来。
他面色苍白,却身量颀长,着天青色长衫,宛如清鹤立于人群当中。
照例,需先向郡主行礼,众学子躬身一揖。而段文珺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与乐雁短暂交汇,后者悄然羞红了脸。
也因于此,诸人无可避免地瞧见了虞茉,俱目露惊艳。有甚者窃窃私语,议论起她的来处。
段文音简略介绍一番,把控住场面,扬声唤仆从抬上画具。
除去充当主考的段文珺,余下几位亦需展露身手,便不多交谈,各自找寻称心的角度。
虞茉领着乐雁去了西南角,以便稍后余晖能从此处穿透纸张。
“你安心画着,等殿下来了,我会嘱托他配合。”
“好。”乐雁望着她小声道,“我如今心境有所转变,不再容易惴惴不安。一会儿,你见过凌哥儿便先行回府罢,别平白为我在此间枯坐。”
虞茉也不推拒,掩唇一笑,目光犹如静深的池水,予人安定的力量。
她在婢女的指引下往府外行去,与提着一笼胡蝶的赵凌撞了个正着,下意识探头看向他身后,奇道:“阿浔呢?”
“此种场合,他不便出面。”
堂堂太子,又逢微服私访,平白搀和小娘子的赏花宴,不成体统。况且,段家上上下下,总有人曾瞻其容颜,索性留在了府中。
闻言,虞茉意兴阑珊地应一声,交代几句细节,同赵凌挥别。
谁知赵凌登时急红了眼,压低嗓音道:“你二人分开不过几个时辰,至于这般思之如狂么。”
她不解赵凌为何突然黑脸,眉心轻轻折起,却因懒怠深究其意,随口敷衍:“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知道。
赵凌怒气冲冲地扫视一圈,段府家仆忙“噗通”跪地,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成为被殃及的鱼苗。
有了明晃晃的比较,他终于将视线移回虞茉身上,心道:我还以为世子之位是街市上的菜叶,随处可见呢,这才令得她丝毫不当回事儿。
可又转念一想,尊贵如太子,还不是为她鞍前马后、剥虾斟茶?
于是乎,某种介于幸灾乐祸及同病相怜之间的矛盾心绪,最后化为唇畔愈发明显的笑意。
他面色稍霁,好脾气地欠身让道,不忘堂兄所托,点了三五王府护卫,温声吩咐:“送莫姑娘回去。”
而近距离目睹了一场变脸的虞茉:“……”
她也的确有些思念赵浔,便不过多寒暄,调头跟着护卫出府。
不料,却在抄手游廊遇见一抹鹅黄身影,正是本该在席间掌控大局的音娘子。
看架势,似是等候已久。
虞茉止步,毫无上前攀谈之意。遥遥对望几息,段文音只得挥退随侍婢女,恳切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尚有要事在身,还请音娘子谅解。”
语毕,她重又抬步,径直越过段文音朝角门行去。
“且慢。”擦肩而过之际,段文音攥住她的衣袖,语调急切,“你与殿下究竟是何关系?”
与此同时,长剑出鞘,凛冽寒光横在段文音颈下。
终究是小娘子,段文音瞬时吓得红了眼眶,气息也乱了一拍。
虞茉示意护卫们收剑,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将人从头至脚扫了扫,纳罕地想:她暗恋赵凌?
不应该呀。
赵凌其人虽团着一股子稚气,若论容貌与家世,放眼整个苍州城,怕是无人能出其右。可段文音分明志在入京,与他鲜少来往,甚至还刁难过赵凌的亲妹妹。
欲擒故纵?欲扬先抑?欲取姑予?
她百思不得其解。
许是虞茉脸上的震惊之色太过强烈,段文音压下惊惧,嗓音愈发婉转:“那日在街市同姑娘碰过一回面,不知可还记得?”
“记得。”
见她愿意搭腔,段文音继续道:“彼时,文音便被姑娘的气度折服。只是,京中无有莫娘子这号人,苍州更是。不知姑娘缘何遇上的殿下,你二人之间,又有何……关系?”
段文音咬字逐渐艰涩,带了一丝赧意。
虞茉微微笑,十分诚恳地道:“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
那夜,段文音先是认出少年的发冠乃宫中之物,遂上前搭话。对方非但无动于衷,还只对名不见经传的莫娘子展露笑颜,分明关系匪浅。
回府之后稍加打听,再结合孟家表姐的说辞,终于忆起,少年分明是贵不可言的太子殿下。
“当真没骗你。”虞茉鼓励地道,“有些事情,与其暗自猜测从而伤神,倒不如去问正主。”
段文音眼神微凛,再度求证:“莫娘子,你与太——”
护卫拱手:“您该走了。”

因着护卫刻意出言打断,虞茉并未听清。
她扬唇笑了笑,眼尾弯翘起令人心生好感的弧度,不再久留,别过目露遗憾的段文音,猫腰进了安岳王府的金篷马车。
大道平坦,但赵浔再三叮嘱要慢行,以免她受路途颠簸之苦。
是以待悠悠回至王府,不等她坐直身子,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拨开掩映的车帘,露出赵浔温润精致的眉眼。
“你怎么来了。”
虞茉喜出望外,搭着他的肩臂走下,趁势环住劲瘦窄腰。
赵浔抬掌轻抚她的背,缓声问:“好玩吗?”
“尚可。”她仰起小脸,低语道,“阿浔,我想你了。”
闻言,他眼底笑意愈发浓烈,自喉间溢出难掩愉悦的一个“嗯”字,胸腔也随之震颤。
虞茉等了等,不见他用更多话语回应,登时松开双手,气呼呼地转过脸去。
却闻见一股清幽花香,不似在段府沾惹上的。她好奇细嗅,重又对上赵浔乌黑的眼眸。
“茉茉。”他倾身凑近,因不常直抒胸臆,语中带了几不可察的羞赧,“我亦在思念你。”
嗓音低沉磁性,贴着耳畔,如一道细微的电流,直将她刺激得半边身子麻了麻。
迎着虞茉渐染绯红的脸,他自身后“变”出一枝娇艳欲滴的花束。
“送我的?”她惊喜地睁圆了眼,顷刻间冰释前嫌。
赵浔怜爱地摸了摸她的长发,笑着答:“方才见书房外的蜀葵开了,遂撷来借花献佛,回去替你插上如何?”
她忙不迭点头,见花枝尾端已被丝帕包裹好,不至于划伤手心肌肤。
于是,一面暗自感叹赵浔细心,一面分享起所见所闻:“今日在段府骤然见了许多年岁相近的小娘子,虽不熟络,但光是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倒也觉得妙趣丛生。”
虞茉清清嗓,略显生硬地转折,“不过,还是和阿浔在一处最是得趣。”
他听后显然有些受宠若惊,步履微顿,又佯作若无其事地牵着她继续往前。只唇角如何也压不下来,肩膀亦在轻轻抖动。
见状,虞茉耳根发烫,迫使自己将目光移向盛放的蜀葵。
穿行过葱葱郁郁的梧桐,她左右环顾一圈,确认仆从皆默契散去,扯了扯赵浔袖摆,眉飞色舞道:“有人暗中思慕殿下。”
她口中的殿下只会是赵凌。
是以,赵浔淡然地“嗯”一声,尾调上扬,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即便无人偷听,事关女子清誉,她仍是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地说:“不过这方式未免迂回,若非我聪慧,一眼瞧了出来,怕是再过八百年也无人察觉。”
赵浔适时应声,捧场地问:“不知是何种方式?”
“你可不许往外说。”
“……”他无奈地扬了扬眉,也不辩驳自己并未闲到嚼人舌根的地步,只顺着虞茉的话承诺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虞茉这才少了心理负担,打开话匣子。
她掐去段文音的名讳与身份,将乐雁提过的口舌之争拎出来提了一提,煞有其事地点评:“是不是极为隐晦?若教殿下知道了,哪里会以为小娘子心存爱慕,当仇人还差不多呢。要我说呀,花开堪折直须折。”
赵浔的重点落在最后一句,话音渐冷:“哦?你似是颇有经验。”
“……”
虞茉忙为他顺毛,软声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再者,那些个话本还是你替我选的。”
这倒也是。
他面色稍霁,绕回先前的话题:“阿凌性情直率,品行亦端正,被爱慕也是人之常情。”
“可差点将我牵连进去。”
虞茉实则也纳罕,今日段文音候在东角门的抄手游廊,但她却是在四时居遇上赵凌。按理说,段文音应当不曾撞见二人谈话,如何就被刺激得专程前来质问?
总归,身侧有行走的智囊团,她屈指拨弄着花瓣,一面漫不经心地将细节说与赵浔。
殊不知,赵浔极快拼凑出真相,目光隐晦地扫向后方护卫。
但终究不便在此时求证,神色微凝,带着难掩的复杂垂眸看向虞茉。
索性她满腹心思皆被蜀葵吸引,不曾留意少年凛冽得几乎能凝出霜雪的眼神,与喉间略显慌乱的咽动频率。
赵浔手握成拳,提醒自己冷静。
京中孟府与苍州段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原就不乏机会入宫,想来曾与他打过照面。
加之南巡完满收尾,出行仪仗亦不再刻意降低规制。
被认出,也是情理之中。
只赵浔不曾预料,竟会有人专程去向虞茉打听。看来,她口中的小娘子,正是赏花宴的主人。
而所谓的“殿下”,并非意指世子,反倒是在问——大周朝的太子殿下。
与他的心事重重相反,虞茉吐露过秘密,只觉身轻如燕,遑论有鲜花在手,好不快哉。
行过拱桥,她笑盈盈地张臂,熟稔地爬上赵浔的背。
少女瞳仁清亮,闪动着愉悦的光芒,令笼罩着赵浔的阴霾暂时消散。
他唇角微扬,眉宇间噙了若有若无的笑意,掌心稳稳托着她,说起启程入京的事宜。
“后日?”虞茉小小讶异,“比我想象中快了一些。”
此番赵浔在苍州久久逗留,一是考虑到她身子骨弱,尚不能适应连日的长途跋涉。
二是在等刺杀储君之事发酵。
消息自开阳传入京中,再从京中传来苍州,原也需些时日。其中,赵浔有意令父皇、母后暂且隐瞒他的行踪,如此方能博得空隙布局。
至如今,万事俱备,自当回京复命。
而父皇更在早朝时,专程指派七兄前来相迎。莫说刺杀,便是赵浔折损一根头发,也当记在七皇子与其背后的淑妃势力身上。
可他断也没有轻松揭过的道理。
是以,赵浔决意提前动身,让七兄跑空,先行在京中备一份“大礼”。
他侧目看向虞茉,郑重道:“回京以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得向你坦白。”
“什么意思。”
虞茉心跳骤停一拍,歪了歪头,警惕地打量他的神情,语气不悦,“难不成,你在京中有什么情债未偿?”
赵浔:“没有……”
“你分明迟疑了。”她当即举高了蜀葵,又不舍糟蹋,讪讪收回手,挑眉看他,“你欺骗我的感情!”
他轻叹一声,平静地道:“茉茉,你觉得我敢吗?”
虞茉在心中飞快盘算——
一路行来,赵浔的表现可圈可点,值得被她勉为其难地信任一回。且亲近之时,生涩的反应也不似作假,应当不曾有过经验。
她按捺住翻涌的酸意,瓮声道:“究竟要坦白什么,不能现在就告诉我么?”
“不能。”赵浔嗓音生硬,细听之下甚至带了颤意。
但他不忍虞茉伤怀,耐着性子解释,“再给我些时日。但我向你保证,此事与旁人无关,也不会损害你的利益,更不代表我对你的情意是假。”
虞茉努了努嘴,极小声地揣测:“按照排除法,你莫不是有什么……咳咳。”
赵浔:“什么?”
“唔嗯。”她舌尖快速滑过两字。
纵然赵浔耳力过人,却不代表他能从两个模糊音节中分辨出有效信息,忍了忍,继续温声地问:“莫不是有什么?”
“还要问多少遍呀。”虞茉恼羞成怒,将脸埋入他颈间,破罐子破摔道,“你坦白说吧,是不是身患隐疾。”
“……”
见他沉默,虞茉“噌”地抬起脸,讶然:“被我猜中了?”
赵浔重重闭目,语气森然地吐字:“不如,你亲自感受一下。”
她气焰顿消,乖巧地伏在他肩上,无辜道:“不是就不是,凶什么。若以后当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自然也需提前了解,否则,守活寡么?”
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令赵浔噎了噎。
甚至,公然讨论房中之事,多有尴尬。他面色半青半红,倒从险些暴露身份的不安中抽离。
难得沉默地行了一路,穿过月洞门,赵浔将她放下。
虞茉也渐渐理清了思绪,轻声说道:“明日要随王妃、乐雁去寺庙祈福,后日启程倒是不错。”
她顿了顿,不无忧虑地开口,“再有一事,等入了京,我想先独自安顿下来,不去江家也不去温家。”
毕竟不似游戏,能不断存档、回档。
谨慎起见,虞茉想暗中观望过情形,再决定以何种身份示人。
否则,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岂非得不偿失。
“也好。”赵浔听后眉目舒展,笑着应了她,“我先将你安顿在旧友府上,再寻机会让你与温家人碰面,若是性情相投,再相认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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