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泉分析周围环境的大脑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为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断后？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这和找死没有区别，真是愚......
“不！不行！诺曼大哥，你的本命卡应该是防御性的，你必须找一个人牵制，我也留下！祝泉，你先走，我，我要留下，我也可以战斗！”
精神紧绷的两人没有注意到祝泉用奇异的眼光注视着她们的背影，睫毛微垂，舍己救人的傻子，真稀奇，她还一遇就遇到了两个。
“祝泉，你，你快走啊......”
“我还没到需要别人保护，自己逃跑的地步。”
祝泉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看着进化体如猫捉耗子般慢慢前来，两手分别撘住加西亚和阿里萨的肩膀，明明处于劣势，脸色惨白，可眼神还是一如既然的平静明亮：
“再见。”
进化体正要上前享受美味的血肉，蓝光闪过，三个大活人竟直接原地消失！
“吼！”
第15章 临界
进化体腥臭的味道还在鼻尖萦绕，阿里萨恍惚地睁开眼，视野被幽微的蓝光占满，“我死了吗？这里是天堂？”
“很遗憾，并没有。”
祝泉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带人使用传送魔法的消耗超出预计，索性随便抱了一个紫色的光团，整个人倚在上面。
“这里是哪里？”
加西亚低沉的声音响起，紧绷的肌肉在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微微放松。
这是个蓝色的世界，无数深浅不一的蓝紫色光团漂浮在半空，像深海中的水母一样，慢吞吞地划出飘忽不定的弧线。
在这里，方位好像失去了作用，上一秒这个光团在正上方，下一秒可能在正下方；两个光团相撞，有可能互相穿透，也有可能融合成一团更大的光团，常识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
“一个歇脚的地方。快休息吧，最多只能在这里待半个小时。”
祝泉没好气的说道，索性将小黑掏出来做枕头，枕着头恢复精力。
“好。”
加西亚沉默了片刻，竟然真的没再追问，学着祝泉的样子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祝泉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正对着小黑蠢蠢欲动的阿里萨，摇了摇头，用精神力扫描魔杖上暗淡不了的纹路。
在这个没有魔力的世界，即使祝泉实力全盛期，也用不出一个哪怕是最低等级的魔法，但这并不意味着魔法在这里失效，祝泉已经证实过了，只要借助卡牌这个载体，将魔纹转化成卡纹，就可以变相的使用出魔法！
因此在改造本命卡时，祝泉根据前世附魔的经验，在魔杖上附了三个魔法：死亡射线、大地护盾以及半成品的传送魔法。
传送魔法的原理是将人传送到物质界、星界之间的空间，即临界，或半星界，然后通过星界定位，传送到相应区域的临界，再进入物质界。而祝泉在棍身上刻的之所以是半成品，是因为以祝泉现在的精神力水平，只能面前完成第一步，即把人传送到临界。
但这正是祝泉想要的效果，在托比欧，随便一个中级法师都能把祝泉打下来，可在联邦，即使卡牌文化也很发达，却根本还没到探索世界的分层的阶段。
正好便宜了祝泉，将好好一个传送法阵，改成了临时避难空间。这也是她在黑桃九面前面不改色的原因，她随时准备激发传送魔法离开。
“呜汪！”
“祝泉，那是什么？”
察觉主人状态不好安静当枕头的小狗突然叫了一声，阿里萨顺着小黑的目光看去，发现不远处，在蓝色海洋中有一抹红色。
“【猩红之舞】？”
祝泉观察了片刻，皱着眉给出答案，虽然形态不一样，但猩红之舞的精神波动给祝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不可能记错。
“确实很像。”
加西亚骤然睁开眼，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那抹红色，视线隐晦地在祝泉身上扫过一眼。
“幻卡......星界......”
祝泉此时根本没空关注加西亚的打量，前几天回复的奇怪邮件，被评为念力卡的【失控之环】，同为念力卡的【猩红之舞】在半星界有投影......
“我错了。”
制卡师们并不是没有注意到星界的存在，即使还未成功探索星界，已经注意到了星界在物质界的投射，并给它命名为：念力！
关于星界的本质，即使是托比欧都尚未有定论，即使祝泉凭借大力出奇迹的方式硬挤上去看了几次，每一次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主流的观点是星界与物质界互为倒影，这倒影往往会因外力产生震颤和涟漪——这就是魔力的起源。
在联邦，星界产生涟漪的产物是卡牌？其中较为特殊、和星界联系密切的卡牌被称为念力牌；所谓念力，即指直接用意志影响现实，这一过程完全无法用现行的物理知识所解释。
魔力不也是这样吗？念力和魔力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压下心底接连涌出的疑问，望向那一抹红，祝泉眼底闪过一丝炙热，如果念力真的是星界产生的涟漪的话，“我可能有办法解决【猩红之舞】的影响了。”
“好，怎么做？”
加西亚果断的话让祝泉一噎，“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反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祝泉忽略掉他“来都来了”般的语气，抽了抽嘴角，一边接近那团红光，一边让996优化整套方案。
“呼，”祝泉看了眼时间，“还剩下七分钟。”
即使那红光的距离看上去很近，但在方位颠倒的临界，祝泉花了十几分钟才接近那团红光。
刚接近，一股阴冷的气息就拂过肌肤，虽然没有了S级卡牌让人不敢直视的精神力威压，却依旧让人感到不舒服。
“步骤都记清楚了吗？我会提前三分钟结束你们身上的状态。”
“记清楚了......祝泉，我不是怀疑你啊，我就是不太相信，就凭我们真的能对抗S级卡牌吗？”
加西亚无所谓地点点头，阿里萨挠了挠头，神情中还带着恍惚，三个低阶卡师敢对抗S级卡牌，说出去都要进网络搞笑版的，她们能成功吗？
“不知道，整个方案都是基于我的猜想。”
“欸？”
祝泉的回复出人意料的坦诚，没有安抚，没有愤怒，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平静淡然，“但实验不就是这样吗？谁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成功，但还是要接着做下去。”
“好，好的。”
祝泉一副“人总会要死”的平静神情很奇怪地安慰到了阿里萨，她深吸一口气，擦了擦掌心中的汗，声音很低，“那就让我们接着做下去吧。”
没人提出异议，祝泉从空间戒中掏出一张空白卡，以刀锋划过手腕，就这么蘸着鲜血画了起来——在卡墨材料欠缺的情况下，制卡师的鲜血是万能的神药！
纹路渐渐成型，阿里萨强迫自己忽视祝泉手腕上狰狞的伤口，在心里默默低数：五、四、三、二......
在数完一的刹那，祝泉手中的牌正好画完最后一笔，阿里萨在离去前的最后一眼中，黑发少女面色苍白，手中的卡牌发出道道锁链般的乌光，神明镇压般朝那红光扑去！
第16章 弃子
乌光笼罩在红色光团上的时候，光团像是不安地颤动了一下，可因没感受到实质性的入侵，又平复了下来，任由乌光将其包裹住。
猩红之舞自然不会感受到入侵，因为这确实不是一张攻击牌。三环魔法：哈弗拉之眼，辅助类魔法，唯一的功能是洞彻能量体的内部结构。
虽然等级低，但在此时比一些高阶魔法都有用，祝泉在拓印卡牌时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魔法。
这也是祝泉一向的宗旨：没有无用的魔法，只有无用的法师，低阶魔法往往有时也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996，接受数据，找到连接星界的那道纹路。”
“遵命。”
S级卡牌庞大的数据洪流涌入大脑，祝泉额角青筋一跳，打包把它们压缩在脑域的深处，能窥探S级卡牌模型的机会可不多，能多记一点就是一点。
“滴滴，找到了！”
乌光滚动起来，逐渐融入光团，包裹住其中一个符文，像是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只等时机成熟就彻底引爆。
“其实您没有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
“那也没有不这么做的理由。”
祝泉揉了揉额头，“996，你最近废话越来越多了。”
“只是觉得主人您变了好多。过去这种‘闲事’您是不会管的。”
“是吗？”
祝泉愣了一下，随即哼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自嘲：“可能这个世界没有拿走我全部研究成果，还要用我的成果来捂我嘴的家伙吧。”
996高速运转的计算单元停滞了一下，随即保持了沉默——尽管拥有相关的信息，它诞生于祝泉魔法事业的最高峰，并没有陪这位流民出身的传奇法师在讲究血脉和背景的魔法界杀出一条血路。
因此也就无法理解，明明孤独到要给实验助手添加情感板块，祝泉却依旧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
“计算结果告诉我，这是负面的变化，可能会增添不必要的风险。但我认为，这是正面的变化，您认为呢？”
“你离精通人性的AI讲师还离的远呢，少来灌鸡汤。”祝泉眼神不自然地飘忽了一下，“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好的。还剩三十秒。”
祝泉操纵傀儡之影留在原地，自己则在996的倒数声中快速退后，在声音停在“0”的那一刹那，傀儡之影闪电般伸出手，捏碎乌黑光芒包裹住的一团。
“戾！！！”
凄厉的尖啸回荡在整个空间，光团膨胀又收缩，像是心脏般跳动起来，带着不详的征兆。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祝泉依旧感到头皮发麻，四肢无力，“不愧是S级卡牌，她俩有三分钟的时间。”
尽管不知道这光团是S级卡牌的什么部位，但这肯定不是祝泉这蹩脚制卡师所能摧毁的——祝泉的目的也并不在此。
只要能扰乱三分钟，就足以完成她们的计划。
祝泉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跳动越发快的光团，停止给法杖输送精神力，离开了这片蓝色的空间。
“多么美丽啊。”
黑桃九站在贾氏制药的高楼，即全市最高的楼顶，仰望空中粗壮了许多的血线。在他下方，城市中时常传来尖叫和爆破声，以及牙齿撕裂肌肤的啃噬声，天上天下都铺满了血光。
“那几只小老鼠捉住了吗？”
“还，还没有。属下一定再多派人......”
“聒噪。”
随着黑桃九淡淡的声音落下，男人脸上的忐忑化为惊恐，像是被人吊起般仰着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手指不受控制地弯起想要抓挠，又在下一秒落下。男人低下头，五官有了轻微的改变，却奇妙地和黑桃九有了四五分相像。
下一秒，两张相似的脸一齐转向半空中，两个人连皱眉的轻微弧度都一模一样：
“嗯？”
空中的红线痉挛起来，随即像是冻僵了一般停止不动，红光也随之黯淡。
“猩红之舞停止了？”
“魔方七，给我一个解释？”
耳麦对面似乎也很诧异，过了十几秒才回话：“我这里看着一切正常啊，唔，一旦满足猩红之舞的发动条件，它是不会轻易停下来的......吸溜......你周围，吸溜，应该有什么干扰源......”
再好的涵养也要被对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弄崩溃，黑桃九气极反笑：“魔方七，你要是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吃泡面，下次见面我就把你的脸挪到你的屁股上！”
“这么凶干什么，”魔方七嘟囔了几句，还传来几声喝汤的声音，也许是泡面吃完了，魔方七的声音清晰了许多，“不管对方是怎么做到的，猩红之舞受干扰的时间不会太长，你可以不用管它。”
“不过我提醒你，联合舰队那群看门狗好像提前知道了消息，此时正在持枪枪毙你的路上，反正实验也做完了，证据也销毁了，我建议你快跑吧。”
黑桃九看向空中停滞的红线，眼里闪过一丝阴鸷：“舞会还没结束，还有几个客人没有好好‘招待’，主人怎么能失礼地离场？”
“艹，”魔方七骂了一句，“我就知道这个组织除了我没有正常人，你发病能不能看看时候？上次被看门狗咬着屁股跑的滋味你都忘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联合舰队出现在警戒范围内我就走，我可不管什么‘失不失礼’，也不管你坐上来了没有。”
“我心里有数，”黑桃九倏然看向一个角落，眼睛眯起，“老鼠们出洞了。”
“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全城，九声代表着最高警戒——虫潮入侵。当然，现在的人们是听到警戒也不会跑。
“轰隆！”
久无人烟的无人区发出惊天巨响，爆炸声和土石落地的声音响彻全城，火光迅猛地冲上天，似乎要把血光燃烧殆尽。
虫潮警报加上凶猛的火焰，瞬间激发了城市紧急管理条例，祝泉飞快地在人员已全部撤离的框内打勾，又把虫族专用镇定剂的浓度稀释到百分之五，点击确定的按钮后让996清除痕迹，从容地看着显示屏中的景象。
休眠的机器人启动，权限临时提高到次高级，纷纷上街，强硬地分开撕咬着的人群，集火攻击进化体。
空中，无人机喷洒下针对生命体的镇定剂，即使猩红之舞放大了人的负面情绪，可普通人的身体经过强化也无法抵抗镇定剂的威力，挣扎无果后纷纷倒下，被治疗机器人分门别类的摆好。
“噗！”
还在集中精神力寻找祝泉等人踪迹的黑桃九脸色一白，喷出一口血来，耳麦里传来魔方七的大呼小叫：
“怎么血源急速下降了，黑桃九，停止猩红之舞的使用！不然你会被饥饿的卡灵吞噬掉！”
“不......”
“该死的！联合舰队怎么到的这么快！他们的狗鼻子一定是闻到什么味道了！再说一遍，黑桃九，撤退！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黑桃九狠狠地闭上眼，拭去嘴边的血迹，理智知道魔方七做的是正确的选择，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明明已经关掉了报警系统，为什么......别让他知道是谁干的！
最后扫了一眼僵直的红线和安静下来的城市，黑桃九伸手取回悬浮在空中【猩红之舞】，牌面和他的脸似乎都苍白了不少。
“走！”
“老大！他们似乎真的都走了！”
确认空中的红线和让人变得暴虐的气息消失，阿里萨深吸一口气，崇拜地看向祝泉，不知不觉就改了称呼，“我们现在做什么？”
“首先，在这张保密卡牌上签字，发誓不把今天做的事泄露给任何人。”
保密卡多用于契约中，可以有效约束卡师，在其想要泄密时摧毁他的脑域，达到物理上保密的效果。祝泉买来是好奇想要研究，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处。
“之后做什么啊，老大！”
阿里萨和加西亚都没什么异议地签字，阿里萨迫不及待地看向祝泉，经过今天的事，她已经对这个和她同龄的女生佩服不已。
“接下来，回学校，装晕。”
“啊？”
阿里萨傻眼。
祝泉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不然我的联赛海选免试资格怎么办？”
即使再无语，阿里萨和加西亚还是跟着祝泉回到了学校——很明显，祝泉身上有秘密，且她此时还不想暴露自己，伪装成事件的受害者是最好的选择。
祝泉看着墙边彻底变成烂肉的前人类贾仁·现血肉进化体，虚伪地哀悼了几秒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正要大睡特睡缓解今天的疲劳，就听见旁边的加西亚冷不丁地开口：
“你是白塔的人？”
“什么？”
加西亚看向祝泉，然而女孩带着困倦和水雾的眼神不似作伪，他沉默了片刻，“如果到了不得不解释那张空间牌的时候，你可以说自己是白塔的人。”
祝泉打了个哈欠，斜眼看向他，和没什么见识的阿里萨不同，来自别的星系的加西亚自然能感受到祝泉那张牌的可怖之处，但对方的不追问无疑是一种体贴。
“那你呢？”
“嗯？”
“你又来自哪里，你对灾星闹出的事似乎不意外？”
对面似乎睡着了，一片沉寂，在祝泉抵挡不住睡意，即将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回答：
“家族的弃子罢了。”
第17章 初赛
“昨日，联邦最高法院对杜邦星大惨案做出最终判决，判处主犯黑桃九三百年有期徒刑，并没收其违法所得......”
“因其逃逸行为，罪加一等，特向联邦全体公民发布SSS级通缉令，辅助逮捕黑桃九的知情者，将最高获得三千万星币的悬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