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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孩子呢,怪道是个有福气的,”李嬷嬷连连点头,“我老婆子还能享到这种福,真是太难得了。”
她将手在自己身上擦了又擦:“这么好的布,就给我了?这得多少钱啊?你这孩子真是的。”
“嬷嬷,我特意选的,就想着这个颜色你穿好看,”小七妹,“比浣洗房的管事嬷嬷穿得都好看。”
院子里,有个圆脸的丫头正在刷恭桶。
“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晒恭桶啊,”小七妹抬头看看日头,“那要是没干透,可得挨罚挨骂了。”
她手脚麻利地挽起袖子准备干活。
李嬷嬷赶紧拦住了她:“哎呦,小七,怎么能让你动手,你以后可是贵人了,可别再碰这些。”
“大小姐房里的抱琴对别人说,小七这丫头有意思是
有意思,但总归是恭房出来的,怕是以后的少奶奶会嫌弃,必不会让她近身的。”
小七妹便没勉强,她一边放着袖子,一边环视着一排排的恭桶。
大小姐的,二少爷的,两个簇新的,和……
“嬷嬷,怎么多了两个怪模怪样的恭桶?”
“那俩啊,都是新打的,一个是老爷房里的,一个是老夫人房里的,”李嬷嬷苦着脸,说起这个就想哭,“这么贼啦贵的金镶玉的恭盆,万一不小心磕了,老婆子就是把命赔上,也赔不起啊。”
一大一小两个恭盆,在阳光底下发着光。
光滑、冰凉、似瓷似玉,连一丝可以插毒针的缝隙都无。
“哎呦,老婆子也涨见识了,倒了半辈子夜香,老婆子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恭桶。”
李嬷嬷说,“听说,这是按照宫里的款式造的,老爷和老夫人专门造了间跟皇帝家差不多的官房,这只是需要拿出来清洗的那一部分,清洗晒干后再装回去就行。”
“我听正院的人说,这回整的那把椅子可真阔气,用紫檀木雕的四角落地底座,还有靠背和软垫,哎呀,这人可真能整活,坐这样的恭桶上拉屎会舒服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敢想,难道能拉出香屎来么?”
小七妹的心“duang”的一声沉了下去。
这个恭盆,隔着木雕又隔着软垫,可接触不到朱合洛的那个老屁股。
得想法子进正院,将毒针放在那把靠背椅子的坐垫下才行。

等她回了东跨院,洗浴好的朱季川已经换了衣裳,正神清气爽地坐在窗前的桌边。
桌上摊着一张纸,纸上已经写了好几个名字。
“小七,”见她进来,他笑着问,“你喜欢哪个?”
佳期、舒窈、钟灵、思琂……
小七妹看着他笑颜逐开的脸:“我都不喜欢。”
朱季川敛了脸上的笑,问:“一个都不喜欢?为什么?”
“都像是别人的名字,”小七妹说,“不像是我的。”
“那也不能一直叫小七,”朱季川说,“若是以后,那……那我再想想。”
他的床上摆着好多身女式的衣裳,还有个十分精致的妆奁盒子。
小七妹好奇地打开一看,一套粉色的头面,零零总总得有个四五十件,她只认识簪子、钗子和珥坠。
“喜欢吗?”朱季川指着其中一对带珍珠的珥珰,“戴上试试?”
小七妹遗憾地摸了摸耳朵,她还没戴过呢,这些珠围翠绕的看起来就可爱得紧。
朱季川站在她身后:“你还没穿耳……”
小七妹捂住了自己的两只耳朵:“我不喜欢,春香姐给我做肚兜的时候我就跟她说,只要不是粉色肚兜,其他什么颜色都行。”
朱季川低头去看妆奁盒子里的那对珍珠珥珰,脸上不由得红生双颊;“那我让人去换别的颜色。”
“大少爷,老夫人和夫人都来看过你了,连几个姨娘也来过了,怎么老爷一直没来看你?他还不知道你受伤了吗?你要不要去给他请安?
朱季川摇头说:“不用,父亲奉命去军营了。”
“老爷回军营了?”小七妹问道,“不是说有一个月的时间,要等官家束发后才走么?”
怎么会突然回江南两路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
朱季川正要回答,房外有小厮木砚敲门问:“大少爷,梅家人来了,您现在见不见?”
“来的是谁?”朱季川问。
来的是梅家的大少爷的小厮,人在前院等着。
小七妹不用跟去前院伺候,她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了件朱季川被割破袖子的衣服和针线在手里装样子。
朱合洛怎么会在官家束发前几天的时间回江南东西两路?
难道是因为朱大小姐自请退出大选,他没有可能再当上国丈,所以提前动身了?
但朱季川说是奉命,奉谁的命?官家?太皇太后?
如果朱合洛已经动身了,她没有其他的线索,是继续潜伏在朱府还是冒险追去江南两路?
理智告诉她这两条路都不怎么样,于是她想起了当日闲话时,李昱白曾说过的那句“要是想开山立派不如去官家身边”。
李昱白说的这句话没有问题。
怎么去?
这是个问题。
还是先打探清楚朱合洛的动向 。
日头悄悄的爬过了屋檐,在庭院里洒下了一片金芒。
朱季川进来的时候,阳光在小七妹的头顶发着光,平日里跳脱灵动的人此刻恬静安分的坐着,手里拿着他的衣裳在缝缝补补。
“小七,”朱季川不得不提醒,“你把袖子缝死了。”
小七妹抬头,看到了逆着光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年郎。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让出京的朱合洛匆匆忙忙的返回来。
比如说,家有急丧,不得不归!

“大少爷,梅家找你是想求你帮他们吗?”小七妹问。
朱季川将衣裳拎在手里,领着她往书房去。
“小七这么聪明,那你猜梅家要让我帮他们做什么?”他笑着问。
“猜不到,”小七妹嘿嘿一笑,随口胡诌,“总不会是要你娶梅大小姐吧?”
朱季川抬眼专注地看着她:“小七,若是有天,我是说假如,有天我要娶妻,你……你会不会……”
小七看着结巴的他没说话。
“你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娶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的,” 朱季川说道,“其实,父母亲一直有意在大考后才为我说亲。”
“说的是哪家?”小七妹信口问了一句多余的。
“父母亲没跟我透露过,”朱季川说,“但我想,总归是从大选中退出来的这几家吧。”
两人已经进了书房,小七便问:“少爷是要写什么吗?”
朱季川见她换了话题,便也没再说起:“不是,我找两本书,一会去樊楼见梅大少爷。”
小七是第一次进他这间书房,上次朱合洛和他谈话就是在这间房子里。
柜子上都是书,有好些字小七并不认识,兵书、杂记各类都有。
朱合洛是真的很舍得在他这个儿子身上花钱。
书桌对面还有张案台,还有另一套沙盘。
小七妹走近了一看,插在沙盘中间的每面小旗上都写着字。
其中最低的那面小旗上,写的正是梅字。
小七妹心里一动,用手拿起另一面小旗,上面写着钱字。
看来,上次朱合洛和朱季川在书房里做的推演,就是有关梅、钱等几大家族的。
“小七,替我将这两本包起来。”
朱季川单手从书柜上取了一本《混成集》和一本《太平老人.袖中锦》。
小七妹用牛皮纸将两本书打包起来,又听朱季川说:“跟我走,带你去吃樊楼。”
马车从汴京街市一路穿行,车外人声鼎沸,叫卖声没断过,甚至各色香味都没停过。
市井之间,茶坊酒肆热闹非凡,人流川息不止,往来如织。
小七妹挑着帘子一角托着腮看着车外。
行到某处时,朱季川敲了敲车身。小厮木砚顿时在车外问:“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甜水茶坊里要一杯香饮子。”
小七妹顿时眨巴着眼睛:“大少爷,能不能多要一杯?”
“这杯就是给你喝的。”朱季川含笑看着她。
果然好喝得不得了。
看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算急丧也得换个人才行,这吃人嘴短啊。
等到了目的地,戴着帷帽的小七妹才下车,顿时眼都直了,都忘记身后还有个朱季川没下马车了。
也没人告诉她,樊楼不仅仅是一家酒楼啊。
这几乎占了整条街的东南西北中五座楼宇,一座比一座辉煌豪华,雕栏玉砌,翘角飞檐,连挂着的灯都精美绝伦。
“这哪里是酒楼,明明是皇宫。”小七妹喃喃自语道。
朱季川不由得一笑。
等上了内西楼三楼,进了雅间,好心的朱季川指着窗外不远处让她看:“你看,那边才是皇宫,那道门就是东华门 。”
“真的?那官家就住在那吗?”小七妹掀开帷帽将他推到一旁,踮起脚往外东张西望,“呃,这么宽,官家到底住在哪一间?”
“哇,难怪要娶那么多妃子,这不多娶几个,一到了晚上,只怕里面荒得能见阎王爷。”
“大少爷,官家选妃,会像前朝一样从民间选么?”
朱季川终于没忍住,伸手捏住了她可恶的脸颊。
小七妹将他的手拍了下去,往外看的视线却收不回来了。
楼下的马路对面缓缓驶来一辆马车,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个华服少年。
这少年抬头看向樊楼时,面容便在小七妹眼前展露无疑。
俊眉星目,俊俏无比,像是女身男相的梅大小姐。
她的呼吸顿时一滞。
这位少年的身前迎来了一位中年男子,正对着这位少年拱手作揖,好似说了些什么。
这位男子头顶略有些斑驳,身量中等,穿得像个富家翁,他的左手中指上,套着个奇怪的物事。
小七妹见过这个物事,那日她杀了个婆子,用束胸布将自己绑在树上,在将晕未晕时,见到了一个挑着担子的男人
那个男人戴着斗笠看不到脸,只是搭在扁担旁的左手手指上,就套着这么个奇怪的物事。
小七妹待要再看清楚一点,那个男人却对少年行了个礼,转身进了樊楼的南楼。
“大少爷,”小七妹赶紧回头说,“我要出恭。”
朱季川松开手指,了然地问:“想出去转一转?身上有银子吗?”
他从怀里掏出枚印信:“戴好帷帽,不要走远了,小笔的让木砚拿给你,大笔的用这个记账。”
小七妹随手一揣,速度出了门。
等下了三楼,她随手揪住个跑堂问:“南楼那边卖什么?”
“那边是老楼,二楼卖酒居多,一楼卖白矾。”跑堂殷勤地指路,“您要去,从这左转从空中连廊过,能直接到南二楼。”
“南一楼多是门床马道,您小心些,别让那些莽夫走卒冲撞了您。”
小七妹道了声谢,快步左转走向空中连廊。
走过连廊后,她将自己的速度慢了下来,站在南二楼环视着楼里的一切。
不同于西楼的雅静,南楼里热闹非凡,嬉戏调笑声不绝于耳,招朋揽客声此起彼伏。
像她这样戴着帷帽的女子并不在少数,但多是结伴而行。
人群中多是单独而行的男子。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没有自己要找的那个。
她缓步往前,从人群中穿行而过。
樊楼的老板不姓樊,樊楼也不止一个店铺,而是零零总总的各色店铺,酒香扑鼻,简直是三平梦寐以求的地方。
二楼没有。
那就在一楼。
樊楼除了西楼有三层,其余都只有两层楼。
小七妹从楼梯走下了一楼。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这个人此刻背对着她,就站在一家店铺前和人说话。
不同于在华服少年面前的弓腰驼背,在其他人面前,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身背挺直,语气倨傲。
“金掌柜,某在汾州灵石县年收16.19万斤,差额规整,官抽二成后,利也仅二成,价格少不了的。”
“不论是在京、府界,或是诸路,岁总收之数均无增损,你要入市,也不是不行。”
他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高抬贵手,请田大家高抬贵手……”他身前那人鞠躬道。
“我田某人最是公平,有利即可,无利,那就请你早退。”
小七妹这下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截戴了指套的断指。
眼前这个背影,就是自己要找的梅氏,或者说——田犇!

第102章 田犇
“田大家宽恕则个,”对面那个金掌柜一揖到地,满脸哀求,“鄙初来乍到,不懂行会规矩,只想着快速打开销路,这才没跟上行会的涨价。只要销了这一批,下一批必定按照行会的定价来做。”
田犇摆了摆手:“那就是没得谈。”
他转身就走,隐在墙角的小七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一张泯然于大众的脸,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普通的眉眼,普通的鼻子嘴巴,还有普通富家翁的气势。
和盐官县衙里验明正身的画像相比,他老了些,胖了些,白了些……
可见这么些年,他实实在在的享了福的。
“田大家,田大家……”那个金掌柜追了几步,拖住了田犇的手,“田大家既然来了这里,先喝几盅再说。”
“几盅酒和一成利孰轻孰重,我田某人还是分得清的,”田犇拱了拱手,“金掌柜,来日再见。”
他嘴角翘起,笑浮在面皮上。
“田大家,鄙这实在是有难处,”金掌柜好言相商,“鄙都签了契,又都是老主顾,若是现在提价,这良心上……”
“银钱易得,良心难求,良心是个好东西,”田犇嗤笑道,“若是良心没了,那大家就能合伙赚得更多银钱。”
他作势要走,金掌柜扯着他的手臂就是不放,两人拉扯之间,金掌柜往他衣襟里塞了些东西。
看起来是几张银票。
小七妹看得分明,见有个小乞儿正在翻捡吃食,便有了主意。
朱季川在三楼雅间见了梅大少爷。
一见面,这位男生女相极其俊俏的少年郎便诉苦:“哎,如今也只有贤弟你还肯来见我,人情冷暖,如今我才看明白。”
“兄长宽心,”朱季川给他倒了茶,“是非曲直,总有个论断的,相信提刑司不会胡乱判案。”
“这飞来横祸,竟叫我梅家百口莫辩,”梅大少爷说,“高家小姐死得冤,我梅家一样冤得很啊。”
朱季川没说话,只在他放下茶盏时又给他续上。
见他没表态,梅大少爷说:“高家妹妹与我家妹妹一向亲厚,她与官家之间是什么情况,这几家没有看不明白的,谁会对她动手,这不是……”
朱季川还是没说话,只在见到乳糖真雪端上桌后,而小七妹还没回来时,视线不由得往外张望了一下。
坐在对面的梅大少爷看在眼里,浅抿了口茶,道:“太后让朱大人去京畿道大营验兵,只怕是想将朱大人调回京都了,我梅家今日之困局,想来只有朱大人愿意伸手。”
朱季川但笑不语,视线又往楼下看了一圈。
梅大少爷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来:“这是庭坚大哥的亲笔,他赴汝州叶县县尉时所作,贤弟留作纪念。”
朱季川面露诧异:“庭坚大哥一向可好?”
“郁郁不得志,但总归还有希望,”梅大少爷说,“像我们这样的微末之人,一生所盼也不过是家宅平安。”
朱季川已经打开了油纸包,里面是几篇文人手稿。
“五更归梦二百里,一日思亲十二时,”他喃喃念道,“许久不见庭坚大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汝州返京?”
他一边唏嘘,一边抬眼又看向楼下。
“季川贤弟还约了旁人?”梅大少爷问道,“对方可是迟到了?”
“不是旁人,是带了家人出来,”朱季川说,“想必是看到什么吃的走不动道了。”
梅大少爷便笑着点头,殷勤地又说了几句,终于绕到了正题:“听说伯父明日从京畿道回来,贤弟可否带我见上一见?”
朱季川便放下手里的文稿,认真看着梅大少爷:“父亲前几日与我闲聊,说起当前局势时,便料到有今日一叙。”
他将文稿卷啊卷的又重新收好,轻描淡写地说:“可梅家的困境只有一个人能解,别人谁都解不了。”
梅大少爷手里端着的茶盏便停在嘴边,一时忘了喝,好一会才如梦初醒般说:“就怕这个人……”
朱季川也端起茶盏,悠哉悠哉的吹着茶,并不说话。
“贤弟可有好主意?”梅大少爷将茶盏放下,起身行了个礼,“请指点愚兄一二。”
“兄长快起,”朱季川连忙起身将他扶起,“伯父久居户部,劳心劳力,那个人都看在眼里,也该向那人表表功,该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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