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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貌达成HE成就(胖哒一箩筐)


练武之人的身体自然不能与寻常人来比较,西门吹雪运功疗伤,不到半月的时间,身上的伤便好全了。
对于他来说,这几日里实在难熬,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病痛,更像是源自于心理上的一种煎熬。伤好了之后,这种滋味却更甚,还多了一丝浮浮荡荡的失落。
那日以后,他们之间竟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同一份默契。如非必要,绝不会再对话。
西门吹雪说过,他伤好之日,便是他杀她之时。
方思阮不会束手待毙,但这些日子里,玉罗刹的那句话总是在她脑海里响起,不知不觉当中,心底的那份好奇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男女间的情爱只萌发在一段特定的时间中。
譬如她和花满楼,花满楼在她最需要的时间出现,心底懵懂茫然,自然对他寄托了几份依恋之情。
又譬如她和西门吹雪,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他必然执剑相向,和她斗个你死我活。但落了难,就又不同了,他只能和她相依相存来消度这崖底漫长时光。
相顾依旧无言,只是沉默地对视着。
黄昏的彩霞笼罩着他们,湖面冷冷的,泛着亮光,吸走他们眼底的光芒。
方思阮将剑交至西门吹雪的手上,在他面前站定,凝望着他的眼眸,缓缓道:“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说罢,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此闭上了眼眸,做出一番引颈就戮的姿态,推波助澜着他来杀自己。
猎物收获于囊中,或许只差一步。
西门吹雪怔住,待他回过神时,手里的剑已经架在了她的颈间,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纤细雪白的颈上,如被针刺,心神恍惚之下,剑气四射,远处湖面骤然冲起叠叠水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草木微动,一片静默,只剩剑气凛凛作响,卷起的水雾弥漫到了他们二人的脸上,像下起了一阵细雨。
杀了她。
就像之前他杀的那些人一样。
西门吹雪在心中对自己冷漠道。
但剑尖微微颤抖着,像根微微颤动的情弦,冷漠地窥视着他的内心。
只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她雪白的颈间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线,明晃晃地刺进他的眼里。
盛开的鲜花怎比得上杀人时剑尖绽起的血花美?
众说纷坛间,从前的肯定变作了此时的疑惑。
微风拂过,脸上的水雾渗入了他的肌肤里,寒意深入骨髓中。有一瞬间,骨头冷得发疼。
心,颤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茫然不知所措的滋味。
剑无情,人焉能无情?
飞蛾破茧,向死而生,只是第一步。情苗已生,不论怎么挣扎,终究敌不过扑火的命运。
这是他既定的宿命。

第49章 百花楼(9)
崖底很静,出奇的静。西门吹雪压抑着自己的气息,血液在血管当中泊泊流淌着。
在这长久的静默中,时间过的很慢,那横在她脖子上的剑却是不敢再轻易动了。
方思阮睁开了眼睛,西门吹雪与她面对面,神色迷惘,眼里满是纠葛,向来寒霜满面的眉间深深地刻上了几道纹路。
剑神非神,他已堕入尘世,自该受到人间七情六欲的惩罚。
手无寸铁之人对上一位剑客。
执剑者却是落于下风,手中剑似有千斤重,沉甸甸的,几乎要压垮他的臂弯。
这是全天下最滑稽不过的笑话了。
西门吹雪凝望着她澄澈的眼眸,这其中浅浅淡淡的,没有他的身影,他感到了一阵眩晕,天地在颠倒旋转。
崖下不过只是寥寥几日,他就像是已经度过了一辈子。
剑心再也不纯。
皑皑天际,候鸟齐飞。
一道银白色的袖袍如流云般破风飞出,倏然卷住了方思阮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拉,她的身体往后飞去。耳畔风声阵阵,眼前一晃,方思阮落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与之同时间出现的还有一道身影,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又是从哪里出现的,只是陡然间闪现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前,双指迅如闪电,牢牢地夹住了剑身。
灵犀一指。
——“四条眉毛”陆小凤的绝技。
花满楼护住怀里的方思阮,紧皱着眉头,目光有些戒备地落在不远处面色冷沉的西门吹雪身上,严阵以待。
方思阮没有想到他和陆小凤竟会出现在这崖底,凝望着他紧紧崩起的俊秀侧脸,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严肃的模样,有丝恍惚,下意识地轻声唤道:“花满楼......”
花满楼听到她的声音后,神情蓦地一松,重新温柔起来,揽着她的手紧了紧,轻柔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西门吹雪屏息望去。
天空霞光绮云,晕晕染染地辉映下来,容色本就殊丽的女人在霞光映衬下更是艳丽倾城,她娇娇怯怯地倚靠在男人怀里,满眼信赖。
话本里的才子佳人,不外如是。他们是天地间再般配不过的一对眷侣。
而他则是阻碍他们团圆的恶人。
心头投下了一片阴影,西门吹雪沉默地、孤寂地站在原地,与他们对峙而立,不做任何辩解。他手中的古剑发出泠泠响声,似哀哀的悲鸣。
无情剑不再无情。
人有情,剑有情。
在这不适宜的时刻,对着一个不适宜的女人。
西门吹雪淡漠的眼珠转至身前的陆小凤身上,盯着他夹着剑的两根手指,沉默不语。
陆小凤松开手,捻了捻自己的两根胡子,讪讪一笑,欲解释:“西门......我……”
话还没说完,西门吹雪已经利落地收回了剑,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这本就是一场注定会输的对峙。
西门吹雪与他们背道而驰,身影渐渐融入了暗沉沉的夜色之中......
花满楼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神情微微松动,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与他打斗的准备,却不料西门吹雪就这么离开了,心头涌上了一层淡淡的疑惑。
突然,一丝极淡的、似有若无的血腥气伴随着风飘入他的鼻中,顾不上其他,花满楼的神色骤然一变,急急地问怀里人道:“思阮,你受伤了?”
方思阮握住他的手,安慰似的回道:“我无事。”
花满楼循着萦绕在鼻间的那丝血腥气,伸手向她雪白的颈间抚去,手指颤颤的,轻柔无比地落在那道细细的血痕之上。
伤口很浅,几乎只是划破层皮的程度,早就已经愈合,只剩下了一道浅浅的细线。
他松了口气。
这时,陆小凤已经走至了他们身边,静等他们相互关怀完,才对花满楼道:“西门走了。我了解他的性子,他不会再来杀......方姑娘了。”
他神情极为复杂地看了一眼方思阮,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实相貌,同时也见识了她的厉害之处。
她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甚至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美。
肌映流霞,雪白细腻,眼波流转间潋滟生春,轻而易举地就令瞧见过她的人色授魂予。
但陆小凤此刻心中更多的却是谨慎,没有什么温柔情丝,不敢小觑她。
一个花满楼,一个西门吹雪。
他的两个朋友先后都不约而同爱上了她,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先前离得远,只见到西门吹雪将剑架在她的颈间,就下意识地认为西门吹雪要杀她。
但当他飞身至西门吹雪身前,用“灵犀一指”夹住他的剑时,却发觉他手里的剑根本没有丝毫的杀意,眼里也只有纠结的痛苦。
再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若是西门吹雪想要杀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迟疑那么久。
陆小凤不清楚西门吹雪与眼前女子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们被困于崖间不过短短几日,西门吹雪便像是变了个人。
他从未见过那么郁郁怅然的西门吹雪。
这个美人却太过神秘,看上去柔弱无害,实则是朵带刺的玫瑰,身份更是笼罩在一团疑云之下。
陆小凤有种预感,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个开始罢了。
他是个厌恶麻烦的人,却也是个讨厌平淡乏味的人,心底隐隐涌起跃跃欲试之感。
花满楼回过神,反手紧紧拉住方思阮的柔荑,向她介绍起身边的陆小凤。
其实,在他们之前的相处中,花满楼已经跟方思阮提起过几次陆小凤的名字,他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再者,“四条眉毛”陆小凤的名字在江湖上更是如雷贯耳。
方思阮久闻其名,先前在珠光宝气阁与他不过只是一面之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没想到,此刻在崖下才有了这个机会。
两人打过招呼后,便陷入了沉默。
陆小凤有心事在身上,有些沉默寡言。
方思阮看他神情就已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不动声色地瞥了陆小凤一眼,重新依偎在花满楼身边,好奇地问他道:“你们是怎么下来的?”
这悬崖高达千尺,四面环山,仅凭人力下崖,可谓是千难万险。
花满楼解释道:“这其中还得多谢珠光宝气阁的霍总管,他重金寻来了僰人。僰人自古就有悬棺而葬的传统习俗。他们在悬崖之间如履平地,请了他们在壁隙间凿入木桩。我们是踩着木桩、攀附藤萝下来的。”
其实在这期间,希望实在过于渺茫。
一来,这悬崖实在险峻,寻常人跌落下去,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二来,纵使二人侥幸都活着,但西门吹雪此行的目的,花满楼知道,他是为了来杀方思阮的且一直都没有打消这个念头。崖下只有他们二人,后果不言而喻。
但花满楼始终不愿意放弃。只要没有见到她的尸首,就有一线生机,他就要尝试一下。
在这期间的艰难险阻以及心里的种种煎熬,花满楼并未多提,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
他在下崖前,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或许方思阮已遭遇了不测,即便如此,他也要将她带回,不能让她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但万分庆幸的是,她还好好的,而他总算来得也算及时。
短短几日里,花满楼就经历了大悲大喜,心潮大起大伏。
花满楼的眼里不满红血丝,这几日里他都睡不着,此刻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一颗悬起的心才终于落下,温柔道:“我带你回去。”
回到崖上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疏星淡月,月色朦胧,树林一片幽深,夜枭咕咕作响。本来寂寥无人的林间此时却升起袅袅炊烟。
一队人马驻守在崖边,燃着篝火,低声轻语。
霍天青微垂下眼,静静地望向崖底,不同于白天,此刻夜雾笼罩,深不见底,更加难见到人影。
微风轻拂,风灌入衣袍簌簌作声,三个人影自崖下飞身上来,悄然落在他的面前,霍天青暗沉的眼睛终于微微一亮。
花满楼行了个礼,向他道谢:“这次还要多谢霍总管了。”
“人在我珠光宝气阁被掳走,我自然有义务相救。”
霍天青深沉的目光在方思阮娇艳的脸上掠过,双目一触,这话也不知是不是回复花满楼的,转而盯着陆小凤,又冷冷道,
“陆小凤,记得你我的约定。我等着领教你‘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绝技。”
说罢,他便带着珠光宝气阁的人马收拾好东西,一起转身离开了。
方思阮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时辰晚了,花满楼带着方思阮回到了先前落脚的客栈中,他们付了一笔不斐的银子,即便一连几日没有回客栈,也没抵个消息回来,掌柜也依旧为他们留着房间。
方思阮与花满楼已有好久未见,算是小别胜新婚。回到房,阖上门,身边再无他人,花满楼抑制不住,直接将她拥入怀中,长叹一声,将心中所有的担忧害怕全都叹了出去。
方思阮心微动,仰起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静静等了片刻,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奇怪地问:“怎么了?”
她明明看见花满楼眼里情动,他却依旧克制着自己。他们又不是没有一起过,何必这么犹犹豫豫?
花满楼白皙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了一声,有些难为情道:“我这几日一直在山里,还没有……沐浴过……”
方思阮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离开他的怀抱,重新开门叫了店小二烧了热水送进来。
不稍片刻,房中水气氤氲,水声潺潺。浴桶里,热水熨平了这几日的疲累,方思阮窝在花满楼的怀里,身体相贴,迎着他的鼻息,吻上他的唇。
花满楼抚着她的脸,又怜又爱地在她雪白光滑的额间轻轻吻了两下,无比地珍视。
水波轻荡,人影交叠,鼻息渐重……
忽然,一丝银光穿过纸窗射入房间,泛着冷冷的寒意,朝着花满楼的后心口而去。
方思阮迷蒙的双眼倏然一凛,搂在花满楼颈间的雪臂微微用力,一个转身压在了花满楼的胸膛上。
随着轻轻的一声“砰”,花满楼后背撞上了桶壁,浴桶一晃,水花溅起,涎玉沫珠,扑簌簌地拍打在他们肌肤上。
浴桶里的水本就盛得很满,这一晃,掀起的水流如潮涌般漫到了地上,缓缓地渗入了石砖缝里,地面晕染开深色的水迹,似道人影被拉长了。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后,方思阮左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绣花针,微黄的烛光之下,针尖呈墨黑色,显然是被喂了毒。
花满楼不明所以,正欲开口询问。
方思阮将毒针受在了掌心,伸出了白皙纤细的手指按在花满楼的薄唇上,打断了他的话,阖上眼眸,身体突然向他身上软软倒去,仿佛失去了意识。
在这一刹那间,花满楼陡然回过神来,与她心有灵犀,一把搂住了她的柔软的娇躯,惊慌焦急地唤道:“思阮,思阮?”
无人回应他。
屋内屋外皆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窗外突然刮起了一阵急风,枝叶在簌簌作响,好似夹杂了一声清脆的笑声,随着风声飘远了。
花满楼抱着方思阮从浴桶里破水而出,取了挂着的衣裳随意将她裹起,而后一路将她抱到了床榻上。他正欲离开去穿上衣服,手从她颈后抽离的时候,她突然趁机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手掌,像是存着点报复的心思,但很快就松开嘴。
方思阮轻声道:“人已经走了......”
她慵懒地撑起了身体,随意裹着的衣裳从肩头滑落,雪白圆润的肩头弥漫着湿润的水汽,香气熏人醉,身子缓缓前倾,而后轻启朱唇,含住了他僵在半空中的食指,眼波斜斜往他清俊的面容上递去......
花满楼僵立在床榻前,身体还维持着先前抱着她时的姿,脸颊浮上了红晕,喉结微颤着。
春至人间,雪腻素香,静待花郎。
帷幔轻轻飘动,把一切都笼罩在帐下,锁住了满园的春色......

第50章 百花楼(10)
客栈向来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客人越是络绎不绝,就代表着生意越好。但此刻,云来客栈的掌柜站在大堂内望着进进出出的人,却是苦着一张脸。
不止是他,连出客栈的人也都是愁眉苦脸的。
尤其是看到离开的人一个个都面色沉重,掌柜的发出的叹息声更重了。他神色郁郁地盯着门口,忽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踏了进来,他相貌英俊,锦衣华服,眉头却紧皱着,面色沉沉,似有郁结在心。
掌柜的连忙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来到了男子的身前,热络地向他打着招呼道:“霍总管,好久不见了。”
珠光宝气阁作为关中第一珠宝阁,声名赫赫,平时不是他们这些小商人能搭得上的关系。
但他们这些小商人四方奔走,自然认得出他来。尤其,霍天青作为珠光宝气阁的总管,在珠光宝气阁中几乎是仅次于阎铁珊的存在。阎铁珊没有亲生孩子,几乎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对待的。
更何况阎铁珊如今已经死了……
珠光宝气阁就彻底落入霍天青的手中。
掌柜的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蹊跷,待他很是殷勤。
霍天青看见他,神色稍缓,随意扯了几句,与他打过招呼后便径直向二楼走去。
掌柜便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二楼转弯处,神情若有所思,也不知楼上那位姑娘与这珠光宝气阁有何干系,竟如此兴师动众的。
店小二正送了一个客人出门,正欲绕到后厨,与掌柜的擦肩而过之际,就被掌柜的一把抓住了手臂。
掌柜的凑到了他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忍不住问道:“二楼房间里的那位姑娘现在怎么了?”
店小二犹豫道:“看样子......恐怕是不大好了......请来的大夫都对她的病没办法。”
他想起屋里似隆冬般的氛围,心中就有些发怵着。
掌柜的闻言眉间的皱纹更深了几分,眨眼间看上去老了好几岁,不断地叹气,无力道:“昨天晚上这位姑娘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唉......要是死在我们客栈里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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