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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貌达成HE成就(胖哒一箩筐)


她是生了杀意,而非存了死志。她本欲动手杀了他,就在这时,方思阮的脑海里陡然间凭空倚虚地响起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那声音飘飘渺渺的,似从远方传来,没有任何的起伏和温度。
那男人只道了一句:“跟他走。”
方思阮的目光穿过眼前的霍天青,投向窗外,一阵灰白色的浓雾陡然在夜色之中涌现,静夜沉沉,浮光霭霭[1],悄无声息。霍天青浑然不觉,只有她能察觉到一点,
——雾里有人。
那道人影被雾笼罩,又似与雾彻底融为了一体,似雾非雾,似人非人,只隐约可见一双灰蒙蒙的眼睛远远地透过窗牖望向了屋内,与她目光一触。
方思阮的心微微一跳,身体残留的意识显示他与她之间是熟识,或许有着更为亲密的关系,她闭上眼,便可察觉到身体对他的依赖之情。
她的手一松,竟下意识地要去听从他的话。
他是谁?
他和她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第44章 百花楼(4)
山西太原的城郊的一处别院中,白墙青瓦,亭台楼榭,暗香浮动,这里处处参照江南水乡园林的规划布局,使人仿佛置身于江南水乡之中。
别院中的一间卧房绿窗深闭,屋内四壁都悬挂着明珠,灯光映烛光,满室莹辉。
霍天青踏入卧房内时,方思阮正斜卧在小榻上手执一本书看着,听见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朝他望去,娇慵一笑,雪肤花貌,说不尽的动人。
他知道他长得美,所以他见她的第一面,他才会对她生了占有之心。但即便见了她这么多次,每次看到她时,仍不由得心生惊艳之情。
他怀里抱着只小狗,毛发雪白蓬松,像飘浮在空中的云朵,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才刚刚断奶的模样。
霍天青坐到她身边,将小狗放在了软榻上。小狗脚一落地,便热情地往方思阮的怀里钻,湿润的黑鼻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霍天青露出了个微笑,柔声道:“你不是说无聊吗?我从拂菻国商人手里买来一只拂菻狗。它叫雪团,平时我不在,就由它来陪你玩乐解闷。”
方思阮放下手里的书,静静地睨了他一眼,低下头去摸雪团,手在它棉花般柔软的毛中拂过。
霍天青盯了她乌黑如云的鬓间很久,一抹绿意浮在发鬓中间,他的瞳孔一缩,忽然觉得很刺眼,伸手在她鬓间拂过,不动声色地帮她摘下了那支绿梅簪。
他语气平淡道:“这支簪子配不上你,我再送你一支。”
方思阮垂眸掩去眼里的冷意,没有阻止他。
望着她轻垂的眼睫,霍天青一时有些情动,忍不住俯下头,凑近到她雪白的颊边,正欲吻下去,她的脸往另一边一侧,腰一弯,从他身前滑过,站了起来。
方思阮冷冷一笑道:“霍大总管,你把我关在这里这么久了。我只是想出门,你都不答应,就拿只狗来糊弄我。”
说罢,她俩手里的狗从榻上抱到了地上,不再理雪团。
这些日子里她已经清楚了霍天青是中原三大巨富珠光宝气阁的大总管,在江湖之上也颇有地位。
雪团扑到方思阮的脚边,那只软缎绣鞋轻轻一踢,雪团以为她是在和它玩闹,一双前腿又扑到了她的裙摆上。它在来之前特意被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裙摆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方思阮顺势蹲下身子,轻柔地抱起雪团,搂在怀里,低头在它毛绒绒的脑袋上落下了一个吻。
连只狗都能得到她的垂青。
想到此,霍天青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痛苦,很快又收了回去。他一直是个骄傲的人,但在此刻却忍不住质问道:“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从来不让我碰你?萧月白可以,花满楼可以,为何偏偏我就是不行?”
方思阮忽然微微一笑,回他:“对,这些日子里你待我的确是不错,但是你将我夺了过来,是否又想过我需要你给予的这些吗?”
“花满楼可不会囚禁我,他待我处处温柔体贴,是再完美不过的情人了。”方思阮缓缓走至他的身边,盯着他苍白的脸,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你呢?你又能给我什么?”
霍天青紧绷着一张脸,“财富,我的所有财富。就如你此刻所见所得。”
方思阮的目光有些寒凛凛的,“但这些财富都不是你的。我一直很奇怪,究竟是什么重要的镖能使萧月白在新婚之夜抛下我。托他押镖之人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能有那么大面子的只可能是他的师父关中大侠西门雁。你与西门雁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你和天禽老人有何关系?”
她已猜到此,霍天青没有瞒她,轻声道:“天禽老人是我的父亲。”
方思阮微微一笑,艳如春花,盯着霍天青道:“原来你是靠你的父亲才走到的今日。”
她几乎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霍天青一时有些恨她,恨她的直白,连一块遮羞布都不为他留下;恨她的聪明,仅凭这几日短短的相处,便推测出他的大致底细;恨她的无情,即使他已经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到了她的面前,她依旧熟视无睹。
但恰恰这些却也是他爱上她的原因。
如果说最初在成兴镖局时,他只是见色起意,那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然深深爱上了她。
她实在是一个擅长玩弄人心的女人,精准地抓住了他的痛点。
他最在意的就是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但她在说这些话时,没有丝毫为揭露他底子而得意洋洋,更像是在叙述一件极为平淡且无关紧要的事情。
霍天青对她又爱又恨,偏偏他又甘之如饴。
风桄榔桄榔地吹动窗棂,纸窗倒影着黝黑的树影,簌簌作响。
在这一刻,他的心陷入沉寂,长时间的静默使他的脸变得有些僵硬。
方思阮抱着雪团垂眸微笑,雪白的柔荑陷入了他的毛发中轻轻抚摸,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
霍天青的心忽而怦然一动,凝视着她艳丽的容颜,但她却是懂他的。
美人固难寻,知己更难求。
能遇上一位令他动心的美人知己实在是极为有幸的事情。
霍天青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他要她心甘情愿地跟他,而非强迫地得到她的身体。
“我会向你证明我有能力配得上你。”
在长久的沉默当中,他的声音染上一丝苍凉的意味。
......
江南百花楼,月光朦朦地辉洒在青瓦上,似镀上了一层寒霜,一片凄清。
小楼今晚依旧亮着灯,只因花满楼迎来了一个朋友。
花满楼望着身前微笑道:“你又遇到了麻烦。”
一声轻笑在他对面响起。
那人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无奈道:“不是我遇到了麻烦,而是麻烦自己找上了我。”
三个身穿墨绿色绣花长袍、头戴白玉黄金高冠的老人坐在街对面二楼的客栈内,阴沉着一张脸,喝着茶,隔窗遥遥望来。
花满楼感叹道:“也是,如果碰不上麻烦的陆小凤也就不是陆小凤了。”
陆小凤懒洋洋地靠在一把紫檀嵌玉花卉纹圈椅里,舒适惬意得宛若在自己的家中一样。
陆小凤和花满楼是朋友。在他面前,他从来不会拘束自己。此刻,他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看着微笑的花满楼道:“你还不是一样。你和那位萧夫人......我在银钩赌坊中都听到了你的风流韵事。”
这些江湖上甚至市井之中流言蜚语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花满楼的微笑瞬间消失了。
陆小凤本来只是想揶揄一下花满楼,他清楚以花满楼的人品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看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之后,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端坐起身,问道:“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花满楼叹息了一声,道:“半真半假。”
陆小凤好奇地问道:“真的是?”
“真的是我的确爱上了萧夫人。”在陆小凤面前,花满楼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沉默片刻后又道,“我们之间也确实逾矩了。”
花满楼在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眸虚虚地落在了灯盏上,似在温故当时相处的场景。语调是凄苦,但神色更多的却是甜蜜。
他这样的人总会为了突破了世俗道德而陷入自我谴责。
陆小凤敏锐地察觉到花满楼有些变了,肯定道:“剩下的便都是假的了。”
花满楼的视线重新落在他的身上,缓缓点头道:“不错。”
陆小凤道:“萧总镖头已经去世了。你们相识在后,既然情投意合,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花满楼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忧愁的表情,道:“但她......”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外而内的传了进来,“她失踪了。”
一个身形峻拔的男人走了进来,白衣如雪,他的手里握着把漆黑的长剑,他的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个表情。花满楼感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从他踏入这座小楼开始,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当今世上,最多只有四、五个人在行动时能做到完全不发出声音。
“西门?”陆小凤惊讶道,一个不好的猜测在他心中无限扩大。
西门吹雪一年最多出四次门,每次都是为了杀人。
西门吹雪看了陆小凤一眼,冷冷道:“我来杀一个人。”
百花楼此刻只有三个人,西门吹雪、陆小凤和花满楼。
西门吹雪道:“但她不在这里。”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花满楼站了起来,他已经知道他要杀的人是谁了,微笑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他郑重道:“我绝不会让你伤她分毫。”
陆小凤站起身,打断了他们之间沉默的对峙,插嘴道:“这件事情一定是另有隐情。西门,这之间一定是有误会。”
西门吹雪是他的朋友,花满楼也是他的朋友,他不愿意看到他们对上。
西门吹雪又冷冷道:“她通奸杀夫,有她身边的婢女指认。”
花满楼道:“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恰在此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踏踏踏地跑上楼,他的手里捧着个一个红木雕花匣子,在见到西门吹雪的那一刻,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脚下凭空绊了一记,摔倒在了他们面前。
红木匣子脱手而出,陆小凤眼疾手快,一个闪身接过匣子,又将匣子递给那个小乞丐,说道:“小兄弟,东西可要拿牢了。”
小乞丐从地上爬了起来,摆了摆手,没有接过,只是小声地怯怯道:“有人给了我十两银子,叫我把这个匣子交给一个叫花满楼的男人。”
陆小凤看了眼沉默着的花满楼,打开了匣子,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支绿梅簪,正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闻到那股熟悉的幽香,花满楼只觉脑中轰然一声,神色倏然变了。

第45章 百花楼(5)
隐藏在雾里的那个神秘人再也没有在方思阮的面前出现过,就仿佛是她一个乍现的诡秘幻觉,浓雾消散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她知道他的确出现过,甚至,她的真实身份与他息息相关。只要再次见到他,就能明确自己的身份。
每思及此,方思阮便期待着能够再次见到他。她已经按照他所说的做了,下一步呢,他又会让她做什么。
至于霍天青,自那天以后,他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似乎是憋着一口气,势必要做出一番事业后再出现到她面前。
霍天青只在夜里出现在方思阮的卧房外,从不推门进入,在庭院中的那棵大榕树下静静地凝望着纸窗上的那剪倒。烛火跃动间,那道影子轻轻晃动,似是一弯触不可及的水中明月。
卧房内,方思阮坐在黄梨木小杨花梳妆台前,对镜接着自己的发髻,不急不慢地摘下珠翠放进了镜匣里,脚面上突然传来一阵轻痒。
她低头一望。
雪团嘴里衔着只布球,小跑着扑倒到在她脚上,见她低头而来,立刻放下了布球,用鼻子拱了拱她的小腿。
此刻,霍天青修长的身影又出现在纸窗上,沉默、静止、肃穆,仿佛一座亘古不变的雕像。
方思阮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弯腰捡起布球,又抱起了雪团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又亲又哄,“好孩子,这么晚了,我们就不玩布球了。”
她站起身,抱着雪团来到它的小窝里,放下布球,摸着它的脑袋,意有所指道:“我们可不能学某些人,大半夜的不睡觉。”
雪团似是听懂了她的话,蜷缩成了一团,乖乖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呼”的一下,方思阮吹熄了蜡烛,而后身着亵衣躺上了床。
烛火灭了,纸窗上的人影也消失了,彻底隐匿于夜色之中。
这一夜又是独属于霍天青一个人的无眠之夜。
忽然,他的耳朵微微一动,纵使在簌簌的树叶声遮掩下,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还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霍天青神色一变,循声纵身飞去。围墙外,一个手执短剑的剑客向他转过身来。
说是一个剑客,那人更像是一个俊秀的文弱书生,面容清俊……
夜深露重,浓雾悄然涌现,飘飘渺渺地笼罩起整座小院。雾,渐渐透过窗缝门隙袭进了卧房内。
方思阮静静地熟睡着,突然在床上翻了个身,被褥被身子压起,半个身子彻底露在了空气中。
雾里响起一句轻轻的呢喃,那人道:“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语调依旧是冷冰冰的,话中此刻却不自觉地透露出些许温情的意味,实在和他神秘可怖的形象不太相符。
下一秒,床上原本熟睡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如水,毫无睡意。
方思阮望着卧房内的那团雾露出一个微笑,她依旧看不清雾中人的长相,但他终于又出现在她面前。
雾中人开口道:“那个傻小子已经被你迷得团团转了。”
方思阮不知他是何意,只道:“不过是他一头热罢了。”
雾倏尔冲开房门,只听两声清脆的房门碰撞声,浓雾将门口摆放的一个漆木匣子卷入其内,而后轻轻抛在了床褥上。
方思阮拾起那个漆木匣子,好奇地打开,里面躺着一支莲藕金簪,层层叠叠的花瓣自然垂下,顶端亭亭玉立着个莲蓬,簪身用金丝层层缠绕而成,仿佛是根真的花枝。
正是霍天青先前承诺过要送她的发簪。
他不敢来见她,就放在门口,等着她第二天清晨自己发现。
方思阮缓缓转动着那支金簪,开口问道:“他人呢?你把他杀了?”
“没有,他还有用处。”雾中人望着她观赏那只金簪,甚至生起了试戴的心思,冷冷地提醒她道:“玩够了就收收心,你别忘记了你是为谁而活的。”
雾似乎要凝结成了霜。
方思阮恍若不觉,温柔的眼波流转向他,语气缱绻,试探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柔声道:“自然是为了你。”
雾中人的静默了一瞬,冷冷道:“我养你到这么大,在教中给予你至高无上的地位,都是为了一点。我要你嫁给我的儿子,全心全意地辅佐他。你是我为他选择的最合适的妻子人选。”
方思阮沉默了下来,眼睫微微颤动,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她的神情有些琢磨不透,半晌,她轻声问道:“你又怎么肯定他愿意娶我?”
雾中人肯定道:“他一定会爱上你。”
他是他的儿子,就一定会爱上她。
霍天青将一把沾了血的短剑扔在了上官飞燕的面前。
短剑上的血珠渗入泥土里,浓郁的血气扑涌而来。
短刀的主人已然遭遇不测,而凶手正是眼前人。
上官飞燕的柳眉微微一动,很快又恢复了微笑,对地上的那把短剑视若无睹,柔声道:“天青,我约了你这么多次,这次你总算来了。”
上官飞燕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容貌是她一向是她无往不利的优势,她的野心和欲望更是为她锦上添花。
玉面郎君柳余恨、千里独行独孤方、断肠剑客萧秋雨,这三个江湖上堪称最孤僻、最古怪的人都自愿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甚至可以说是她的狗。从前,这个名单上面或许还要多加一个人,那就是眼前的霍天青。
直至一个月前另一个女人的出现,轻而易举地就打破了她悉心经营起来的局面。
上官飞燕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地上那把泛着银光的短剑,心中忍不住地叹息着,此刻,她却是又少了一条狗。
霍天青这些天里心绪凌乱,好不容易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今夜就发现了萧秋雨追踪至了他的小院外,欲杀死方思阮。
不必多想,定然是上官飞燕指使他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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