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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貌达成HE成就(胖哒一箩筐)


方思阮眼珠微动,似有动容,片刻后,却又转头避开了目光。
殷梨亭执拗的目光投在她面上,轻声道:“我从没醉过......”
他不再多说无用的话,挽起袖子,从竹林间砍下竹子,在她屋旁结庐而居。
她既要隐居,那他就陪在她身旁。

第41章 百花楼(1)
再一睁眼,世界就被一层明艳的红色轻纱笼罩,依稀可见融融橘色烛光,她垂手静坐,不紧不慢地垂眼,脚上穿着一双金丝凤纹红绣鞋,珍珠垂坠,莹莹生光。
耳旁传来细微的呼吸声,这房内不算上她,足有三人,为女子。其中,二人呵气如兰,年龄甚轻,大约二十上下,另一人呼吸声粗重浑浊,显然颇为年迈,年约五旬。
转瞬之间,她便已经冷静地分析出她此时的情状。人生有三大幸事,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以及洞房花烛夜。
——而今夜正是她的洞房花烛之夜。
可她是谁?
她又为什么会这里?
她大脑却一片空白,凝神细想,却像是投入到白茫茫的雾海中,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不见归路。
恰在此时,只听见“吱呀”一声,一个细响打断了她的思绪。门被推开,卧室门口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簇拥着一个身穿婚服的男人进来。那人似是有了些醉意,脚下踉跄,一时不察撞到了门板。立马就响起了一阵嬉笑起哄声。
他好似有些羞恼,回过身推了所有人出去,砰的一声阖上门,卧房内霎时一静。
紧接着,隔着盖头眼前影影绰绰有一高大的身影朝她大步走来,一只秤杆小心翼翼地掀起了她的盖头来。
她的眼前倏然一亮,满室红绸挂起,窗户绣双喜,更夺目耀眼的红色映入眼帘。
新郎是个身材高大健壮的汉子,二十多岁的模样,脸庞线条坚毅,胸脯横阔,英挺伟岸,颊上酡红,身上更是带着一阵浓烈的酒味。
他刚才在席间已经被宾客灌了不少的酒。
出嫁的女子在此刻该是如何反应?
她略一思索后轻轻抬起了眼,冲着新郎微微一笑。
霎时间,萧月白几乎要溺毙在这眼波之中,风露蒙蒙,含羞带怯。莹莹烛火之下,她肤若凝脂,面容娇艳无比,一身嫁衣更显环姿艳逸之态,一时间令他有种蓬荜生辉之感。
婚房内陷入了一片安静,静到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萧月白不由得心神摇曳,她生得这般美,美得令他轻易就向她缴械投降,不顾所有人反对都要娶她。
但她越美,他心中反而升起了更深的疑虑,以她的容貌举止,怎么会只是一个平凡的采药女?
这时,她轻启朱唇,轻声唤了一声“夫君”。
那点疑虑很快在他心头掠过,宛若泛起涟漪的湖面,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思阮不过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自从她来到成兴镖局以来,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打听镖局的事情。
更何况她已经嫁给他,将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一生托付给了他,他怎么能怀疑她伤她的心呢?
萧月白心间微动,怔怔唤她:“思阮......”而后很快地又反应过来,换了个称呼,声音愈发的柔和,“不,现在我该称你为夫人了......”
她原来叫思阮?
她在心里默默想到。
喜婆见萧月白一直愣在原地,像是被新娘子摄取了魂魄,了然一笑,清咳一声,提醒道:“总镖头,该喝合卺酒了。”
立在一旁的婢子闻言立刻捧着漆木托盘走至他们身侧。
托盘上乘放着两杯酒,酒色澄碧。
萧月白拿起酒杯,又将另一杯酒递给了思阮,胳膊相绕,仰头,与她一起喝下了这交杯酒。
这时,喜婆在一旁朗声念着吉祥话:“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1]”
话毕,他们喝完了酒,将酒杯重新放回了漆木托盘上。而后,喜婆便收拾了东西,和两个侍候的婢子一齐退了下去。
卧房内就只剩下了思阮与那个身着大红婚服的男人。
萧月白坐在了她的身侧,牵起她的左手,眼中露出了笑意:“夫人,时候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寝......”
思阮眸光微动,隐在婚袍里的右手微微攥了起来。
萧月白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下一秒,刚刚被关上的木门上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门人用了很大的力气,门扉震颤,隆隆作响,在这寂夜当中尤为清晰。
烛火哔啵一声,轻轻地跃动一下,萧月白转头看了门口一眼,火光陡然映在他的脸上,似在燃烧。他皱起双眉,似有不耐,但在强忍着,不愿在新婚夫人面前露出坏脾气来,他屏息朝外大声道:“有甚么事?”
门外那人的声音很温和,却有些犹豫,没有说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只低声道:“大哥,有要事相商,急。”
“是二弟,他此时找我定有要事。夫人,你且稍等我片刻。”
听见那人的声音,萧月白的眉头松开,与思阮温柔地说了一句后,便站起身离开。
方思阮蓦然松开了手,水润润的眼睛盯着他走向了门口,伸手开了门。门外人露出半张英俊的脸,目光似雷似电,极快地朝屋里瞟了一眼,恰与她的视线对上。那人就立刻垂下了眼,遮盖住眼底的惊艳之色。
与那人低语几句,再回来之时,萧月白双眉紧皱着,不复先前从容淡定,神情忧心忡忡的。
萧月白叹了口气,捧住了思阮的双手,置于唇前轻吻,嗅了一下她手间馥郁的幽香,郑重道:“夫人,我有要事,不得不即刻出发押着这一趟镖,实在对不住。此行路经蜀地,我会为你带回你爱的蜀绣来作为赔罪之礼。”
思阮闻言却是松了口气,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实在做不到与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行这般亲密之事,他这一走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她向他微笑道:“夫君,公事重要,我无碍的。”
萧月白松开眉头,与她道别后,只身步入屋外那道黑幕中。恰在此刻,一道白光凌空一闪,雨倏然落下,似帘幕将他彻底与她隔绝开来......
半月后,江南成兴镖局
方思阮在这半个月当中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她叫方思阮,本是蜀地山林间一个寻常采药女。三个月前,她孤身攀山采药,一时脚滑,从山上滚落。萧月白恰巧押镖路经此地,跃身将她救下。
在对上眼的那一刻,萧月白就为她动了心,不顾反对地将她带回江南成兴镖局并且一意孤行地要娶她为妻。
在外间人们的议论纷纷中,仅仅三个月,方思阮便从一个贫苦的采药女翻身一跃成为了江南第一镖局总镖头的夫人。
方思阮坐在梳妆桌前梳着头发,这是一面打磨上好的铜镜,光可鉴人,她揽镜自照,镜中乌发似云,肤光欺雪,眉不描而翠,羽睫轻眨,眼波流转之间艳丽至极。
她莫名地对这副样貌有着熟悉之感,但却对从外人口中得知的采药女身份一片陌生。她身处在成兴镖局之中,如云朵飘浮于空中,没有丝毫的踏实感。
她沉思了很久,却始终寻不到从前的记忆。
她究竟是谁?
她正思索着,镜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男人身影,他年约三旬,却生得英俊非凡,眉眼疏朗,眼里却时不时地透出凌厉之色,正是成兴镖局的二当家章瑾。
新婚之夜,就是他前来叫走了她的夫君萧月白。
方思阮蓦然转过身去。
章瑾语调温柔,轻声道:“夫人......”他的心砰砰跳着,一种即将得手兴奋之感充盈在心间。
方思阮站起身,谨慎地看着他:“二弟,你怎么来了?有何要事?”
章瑾却道:“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夫人,你今后就好好的跟我罢。”
方思阮冷冷一笑道:“你难道忘记你的大哥了吗?”
听她提及萧月白,章瑾不忿怨恨至极,郁郁低吼道:“从小到大,我那样不如他,这总镖头的位置为何不能是我?”
他的话里泄露出一丝秘辛,很快地,章瑾就意识到了,掩饰性地笑了笑,走近她,手扶上方思阮的肩膀,柔声哄她:“你就安心地跟了我,将来还做这成兴镖局的总镖头夫人,有何不好?”
他的神情隐隐挟着强迫之意。
方思阮欲喊人,却发觉外头空无一人,侍女皆被他调走,他今天明显是有备而来,如今只能靠她自己救自己,随手拿过桌上的花瓶砸向他。
章瑾展臂挡开,瓷瓶掉落在地,碎了一地,尤带着露珠的花瓣轻飘飘地扑在他的脸上。
他抹去脸上的水珠,难道花还能杀人?
章瑾嗤笑一声,没有放在心上,直接拦腰将她抱起,扔到了床榻之上,一手解着自己的腰带,一手去从扯她颈间衣领,急色地喘着气道:“那天晚上萧月白走得那么急,一定还没碰过你吧!你还没体会过那种滋味,自然不懂这事儿的好处!别怕,我来教你。”
千军万发之际,方思阮也没有想到丹田陡然涌出一股气流,冲身而出,盈泽全身,有冬日沐阳之感。
受这股内力的影响,原本地上萎顿的花瓣四散开来,凭空浮起,下起了一道花瓣雨,忽而旋起一股风,将花瓣尽数卷入,不停地盘旋着。
章瑾惊讶地起身,外衣敞开着,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一幕。
方思阮一怔,瞧了一眼自己的手,尝试着一掌朝他身上击去。那道风旋即向他劈天盖地的袭去,他身上的一衫凡被花瓣轻轻拂过之处,皆裂开一道道口子,包括他英俊的脸皮也出现了一丝丝裂纹。
他觉得脸上有些痛,又有些痒,下意识伸手去摸,却带下了一片薄如蝉翼的脸皮。脸上那处的肌肤顿时鲜血淋漓。这时,已不用他伸手去触碰,脸皮就像鱼鳞般剥落而下。
章瑾既痛又惊恐,忍不住倒地惨叫,伸手去捡自己的脸皮,一片、一片、又一片。
突然,一只并蒂莲花湘色绣鞋轻轻踩住了他最后的一片脸皮。章瑾浑身颤栗,顺着裙摆向上看去,一张艳丽无双的容颜映入眼帘,眼波微微流动,艳光四射,原本令他垂涎不止的美人,此刻在他眼里,却宛若恶鬼修罗一般,令人胆颤心惊。
但她却微微一笑,语气十分的温柔:“谢谢你。”
谢我作甚?章瑾浑浑噩噩地想。
方思阮松开脚,绣鞋上粘上一点血迹,她轻拧起眉,有些嫌弃道:“看在你令我想起功夫的份上,我就许你一个愿望。”
章瑾咽下口唾沫,在这一瞬间他脑海里翻涌过很多念头,半晌,他静静道:“愿此事不要牵扯到我家人身上。”
方思阮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章瑾一番。他满脸鲜血淋漓,筋肉外露,可怖至极。可不知怎么,她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倒比之前顺眼得多,失忆之后难得心情有些好,当即应允下他。
章瑾知晓自己是活不了了,就此闭上了眼。
方思阮并没有折磨他的打算,一掌朝他颅顶打下。
章瑾霎时双目圆睁,浑身垂软倒下,似乎是没有预料得到他最后会死在一个在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手上。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死在他的色心上。
方思阮凝望这自己的这双手,十指纤纤,指腹柔软,没有一点老茧,宛若羊脂白玉,怎么看也不会是一个日晒雨淋、攀山越岭的普通采药女能够有的手。
更何况她这一身的功夫,杀人的动作是这般的娴熟,似从前做过千百次。
有人死在她的面前,她的心也毫无触动。
但此刻摆在她面前最重要的一关便是如何处理这具尸体......
一个月后,
江南正值阳春三月,时雨催花,染就新绿,搅动一江春水。
成兴镖局,一串杂沓的身影从大门冲入,哭喊着冲到方思阮的身前。一众壮汉身上草草裹着伤,面带风霜,神容凄哀,蓦然在她面前跪下,垂首不断叩头,为首者恸哭道:“夫人,总镖头在路上遭遇了不测,已经......已经没了.......”
萧月白死在了蜀道当中的一段路上。
这条路他之前已走过千百回,一如从前押得是明镖,镖车上插着成兴镖局的大旗。成兴镖局以江南第一镖局的威名,一路上的匪徒都不愿惹他们。
前半段路,他们走得很顺。
直至行至一处险地,趟子手高声喊着“合吾”,林间有人相回“合吾”。
这是他们的行话。每逢险要处他们喊一声“合吾”,若是山间劫匪愿放他们平安通过,便回一声“合吾”,反之,边要抄起家伙交战。
他们既然回了,则代表劫匪给了他们镖局一个面子,愿意放他们前行。
待他们整队人马走过,林间埋伏的人群忽从背后偷袭。萧月白早有戒心,反手一刀,朝他攻去,将领头人砍倒在地。不料,另有一人一直在暗处伺机而动,抓住萧月白这一破绽,将他一剑穿心而过。
这时,他们才知螳螂扑蝉,黄雀在后,那被杀死的是“领头人”不过只是个诱饵罢了。
方思阮微微怔然出神,望向窗牖外的那移栽丛牡丹花,也未如何精心侍弄,不过月余便绽放得极尽妍丽。
难怪章瑾会如此的肆无忌惮,原来是早就预料到萧月白是回不来了。
她走过去,轻轻倚靠在窗前,不顾身后悲戚的哭声,望向空中,朝云暮暮,天色如泼墨,顷刻间变化无常,呈风雨欲来之色。
方思阮睨了一眼花丛,眼里浮现出微微的笑意来......

江南第一大镖局成兴镖局的总镖头萧月白死在押镖途中。
这个消息顷刻间在江湖之上席卷开来,黑白两道俱掀起了轩然大波。押镖这行当须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萧月白就是行中翘楚,他又是关中大侠西门雁的得意弟子,行走在外,莫有人不给他几分薄面的。再者,他本身武功就了得,能轻而易举就杀了他的人,江湖上寥寥无几。
但众人不免又心生疑惑:这镖究竟是压得是什么,居然能够夺去了他的性命。
但此事详情据说只有萧月白和成兴镖局的二当家章瑾知晓。萧月白率领人马亲自前往押镖,章瑾则负责驻守镖局,一里一外,牢牢把持住成兴镖局内外。
如今他们二人却是一死一失踪,萧月白死了,章瑾更是平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其家人至今都不知他的下落何在。
这两桩事情撞在了一起,总不免引起外人更多的怀疑和好奇。
借着萧月白的丧事,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打探着消息。
萧月白的灵堂设在成兴镖局正堂内,黑漆棺椁停在堂中央,不过月余的时间,悬挂的红绸缎便被撤下,转而挂满了白幔幡帐,他的牌位被放置于大堂正中央的小方桌上,前设一香炉。
萧月白的亲传弟子们跪于棺椁右侧的蒲团上,每逢有宾客前来吊唁之时,便施以还礼。
萧月白在镖局中积威已久,不管手下镖师另有其他想法是,只要他在,都压得住下面人。但他这一死,一时间镖局中又人心浮动,有些镖师隐隐耐不住想要冒头。
成兴镖局是江南第一镖局,平时与其来往交好的江湖英豪、富商巨贾数不胜数,前来吊唁的宾客也络绎不绝。
花满亭和花满楼代表花家前来成兴镖局吊唁之时,甫一进门便感受到这焦灼的氛围。
三方势力僵持在着小小的厅堂之内。一方是萧月白手下弟子,一方为首的是镖局当中几个资历甚老的镖师,另一方则是前来吊唁的宾客,不露声色地观察着这局面。
萧月白的亲传弟子跪在蒲团之上,神情肃穆,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几个镖师。
有一镖师环视了一圈灵堂,目光最后落在了萧月白的牌位之上,旁若无人道:“总镖头这一去,我们镖局便是群龙无首,今后又是如何?”
他身后人附和他道:“我们成兴镖局的总镖头被害,我们自当要为他报仇,只是不知究竟是哪波人马所为?”
有萧月白的弟子听不下去他们这一唱一答,跪在蒲团上冷冷答道:“师父是在蜀道中间临近府卿山处遇害,你若是想找凶手,直接往哪个方向去查便可。”
那人斜睨着他,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直白道:“他是为了压这趟镖死的。如今,镖没了,连唯一的知情人章瑾也失踪不见了。此事有古怪,与这镖定有干系。”
萧月白的大弟子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冷冷道:“你也说唯一知情人失踪了,那整个镖局上下又有谁会知晓。你又何必在师父的灵堂之上故意发难!”
他看不去这群小人的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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