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答道:“小时候没有什么好玩的,这个不需要花钱还能玩个够。”
“这样啊。”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若有所思。
毕竟按照他所认识的那位如月枫来说,她应该是没有过去的记忆的。
难不成是因为过去的记忆被找回,然后间接导致现在失忆的情况?
他将那枚扁扁的瓦片似的石块握在手中,眼睛很快又找到了一个新目标。
“像这样的,对吧!”
松田阵平耀武扬威似的,举起了手中的石块,献宝似的拿到她的眼前。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看上去像是小马犊子的眼睛似的,看上去一片的生机盎然。
“对。”
她毫不吝啬于自己的夸奖,以一种巴吉尔听了都要落泪的语气说道:“你很有天赋嘛。”
他扬了扬眉,“天赋?哦,打水漂的天赋?”
“上一个打水漂打得很好的人,已经成为忍界之神了。”
“外国人也看NARUTO?”
“墨西哥的黑手党老大还沉迷七龙珠呐。”
他们对视了一眼,又开始搜集石头,间或者穿插上两三句聊天。
“玛莲娜小姐是哪里人?荷兰人吗?”
他问道。
“不,只是在那里工作,其实我是意大利人来着。”
她回道。
“意大利啊……”
松田阵平露出了个笑来,“我以前还想着等哪天有个长假,一定要去那里玩上几天。”
“地中海风光听上去就很不错啊!”
如月枫也跟着他一起笑,“心动不如行动,不如现在就想想什么时候买机票如何?”
他倒真的露出了一副思索的表情,摸着自己的下巴,“据说那边人都说意大利语,我英语都说不利索,意大利语更听不懂啊。”
又抬起眼来看她,“是不是得找个会说日语的当地人当导游更好呢?”
聊天不耽误他捡石头,就这会儿功夫,他已经捡了好多,正捧在手心中。
明明只是些随地都有的小石头,却表现得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
“说起来,玛莲娜在意大利语中又是什么意思,我光听到个读音,不知道如何写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她伸出手来,“能不能给我写写?”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如月枫看着面前的手掌,上面遍布了各种茧子。
有些是握枪时所留下来的,有些是在练习拆弹时所留下的。
她抬起手来轻轻地触上去,引得他突然一个哆嗦。
“……有点痒。”
松田阵平视线漂移,看不出来是被晒红了还是因为其它原因所产生的红晕,在他的脸颊上蔓延开,“没事,继续写就行。”
“Marinna。”
她垂下眼睛,继续写到,“意思是苦乐参半。”
“我还以为外国人的名字,都是些什么上帝之子,上帝之母这样的。”
他模仿着她的样子,发出了个不是很标准的翘舌音,“Marinna。”
“上帝之母是玛利亚啦,我可没兴趣给人当妈。”
她刚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又被握住。
“别急,我不也是光告诉你了我名字的读音,但没说怎么写吗。”
他露出了个有些狡猾的笑,但并不让人讨厌,一边念一边写到:“松田,阵平!”
又说道:“我的名字没啥特殊含义啦,倒是你的,苦乐参半,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
“哦?何以见得。”
她抬起眼睛来看他。
“也没什么特殊见解,就是觉得,一个母亲要多么喜爱自己的小孩,又多么担心她的未来,才会取出这样的名字。”
他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但一只手拿着石子,一只手放在她手心上,没有多余的手来挠头发了。
“……是啊。”
如月枫对着他笑了一下,抽出自己的手,“石子收集的差不多了,进入正式的教学吧。”
她微微偏过身去,正要演示,却又一次被抓住了手。
转过脸来看过去,发现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于是问道:“怎么了?”
“如月……不是,玛莲娜,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你得及时和我说啊。”
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是,发生了什么顶天大的事一样,“不然我要是那句话让你不高兴了,我自己还不知道,那不就完蛋了。”
“哎?”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好笑的说道:“何出此言?”
“不知道啊,就是直觉告诉我,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他嘟囔了一声,将手中的石子抛出去,“但我直觉还是挺准的。”
如月·刚刚确实有点不高兴·枫:“呵呵,是吗。”
那他直觉还挺准的。
她用手微微向下按了他的后背,“想扔得远,就得压低点身子。”
“与水面平齐,以略高于你脚踝的高度丢出去。”
为了方便教学,她和他离得很近,谈话之间吐露出来的热气泼洒在他的耳边,让耳尖也泛起了一片红。
“……然后在丢出去的瞬间,抖动手腕。”
“噗通!”
被抛出去的小石块在水面上连着弹跳了七次,最后才不甘心的沉底。
比起刚开始只跳了两下的样子,这次看上去进步太大了。
“很不错嘛,小朋友。”
她下意识的拿出来夸奖徒弟的态度说道。
“我看上去比你还大不少,哪来的小朋友哇。”
松田阵平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吐槽道:“大朋友还差不多。”
“那就,大朋友的表现很不错?”
如月枫从善如流的改了。
而前者在听到了之后,突然开始狂丢石头。
并且,不知道是之前故意藏拙了,还是说他是个丢水漂天才,总之技术突然开始突飞猛进。
把那一堆捡来的小石头都抛完了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很顺利的让石头跳起来14次了。
“不错嘛,大朋友,感觉可以出师了。”
她在旁边围观这一阵狂轰乱炸,拍了拍手,笑眯眯的说道。
而松田阵平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过头来说道:
“刚刚你不是说,教会了我需要报酬来交换吗?”
她眨了眨眼睛,“哦,好像是说过。”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说道:“那……我请你吃饭吧!”
像是为了找补,他嘴和机关枪一样,一下子说了一大堆解释的理由。
“光交换名字,这不是配不上你这么含辛茹苦的教学嘛。”
“正巧现在也到了饭点,所以一起吃个午饭如何?这边我正好知道不少好吃的店家,且抽检时候都过关……”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搭讪有些明显了,他一紧张,下意识的解释得更多。
如月枫看着他这副模样,有种想要伸个懒腰的冲动。
阳光,太温暖了啊。
“可以啊,我还没吃早饭呢。”
她笑着说道。
“这个点了还没吃早饭?”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空,日上三竿,早都过了12点了。
“啧,别的等之后再说,你想不想先喝点什么?”
他拉着她向着商业街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问道:“意大利人喜欢喝奶茶吗?”
“喝呀,不过喝的最多的还是卡布奇诺,或者柠檬酒吧。”
她想了想说道:“我们对于吃还是很有讲究的,你找到的店得足够好吃才行。”
“早晨吃饭也喝酒?”
松田阵平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惊讶,“那不会一天都醉醺醺的吗?”
“嗯……毕竟是21岁才能喝酒的日本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柠檬酒的度数很低,主要是开胃酒。”
又看向他,“但我喝奶茶也可以。”
他用手挠了下自己的头发,“嗯,主要是想着在等待饭菜上来前,你会不会觉得饿了之类的……”
——那当然不会了,按照她现在的饥饿值来说,能够五天不吃饭呢。
“啊,就在那里,我去买,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往那边跑去。
总感觉这对话之前也听到过,明明她也不是什么撒手没啊。
如月枫笑着摇了摇头,站在树下等待着。
阳光通过树叶片的间隙落下,于地面上投出了些斑驳的影子来。
风吹动着树叶,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响声。
突然,她听见了一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于不远处传来。
“玛莲娜。”
棕发褐眼的青年,一只手上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西装外套,身上的白色衬衣没有一丝褶皱,背挺得极直。
他就那么站在斑马线旁,头顶的红灯转为绿灯,看向她,眸光深邃。
【我爱你。】
有一张曾经染着血对她微笑的脸,与他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
“在看什么?”
松田阵平的声音,伴随着一杯轻轻地在她脸颊处贴了一下的常温饮料,一起响起。
如月枫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她抬起手来,从他的手中接过那杯饮料,收回自己的视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没什么。”
“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如月枫看着身前还在介绍着什么的松田阵平,心中升起了一丝烦躁。
但这烦躁并不是对于他的,是对于沢田纲吉的。
虽然她嘴上说着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但也没法真不在意。
主要是彭格列现在不还在洗白阶段忙着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段记忆给她的负面影响,远超过于恢复记忆的喜悦,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去无视掉。
可是不行。
她一看到他,就会想起来那个世界中的彭格列十世。
那个明明已经看穿了一切,却还是能够对她笑着说我爱你,最后死在她手上的男人。
现在想来,当时在游戏攻略的过程中,她残存的身体本能可能也一直在暗示她些什么,所以她一看到他,就会感到烦躁。
可这个沢田纲吉,不是那个彭格列十世。
他早死了,死得透透的了。
喂喂,我可是毁了你的家族,你的伟业,最后还把你也给杀了,你怎么还能笑出来的啊。
你得恨我的。
你应该恨我的!
摆出来这幅样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愈是去想,就愈是不舒服,思绪混乱的缠绕在一起,脑海中一会儿浮现出来游戏中的沢田纲吉羞涩的笑脸,一会儿又是彭格列十世那张染血的脸。
然后便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掌兀的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抬起眼来向上看,松田阵平没有戴上墨镜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的神情。
“脸色很难看啊,发生了什么吗?是因为太热了所以中暑了?”
他一边摸着她脑门的温度,一边嘟囔着。
“……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那些缭乱的思绪混杂在她的脑子里,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寻求些纾解情绪的替代品。
亲吻也好,拥抱也罢,怎么都好。
她下意识的想要去揽他的手臂,但在想到这不是可以随意对待的情人后,又收回了伸到了一半的手,“你说的那个很好吃的店,还没有到吗?”
早知道出门之前就先解决一下的……
她更加烦躁了。
“马上就要到了。”
松田阵平这么说着,脸上对于她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削减。
他看到了她伸到一半又收回去的手,眼中闪过了些情绪,自然无比的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在一起,“看来你这是要饿晕了,没关系,扶着我吧!”
他的动作光明磊落到了极点,完完全全看不出来暧昧的踪迹,仿佛真就是刚认识的朋友之间的正常动作。
但谁家正常朋友握个手还是十指交叉的。
如月枫开始有些搞不明白这人在想些什么了。
不过,由于他给出的理由实在有些太无懈可击,她要是再拒绝就不合理了,于是嗯了一声,也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但好不容易坐到店里,松田阵平的手机又响了。
“……又发现了炸//弹啊。”
他的表情郁闷的像是觉得炸//弹克他一样,看向她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无奈加不情愿。
“你拆炸弹的技术一定是很厉害,不然他们也不能在休息日还把你叫回去了。”
她仰着头对他笑了一下。
“你还挺会说话。”
松田阵平嘟囔了一声,将自己的名片往她手上一塞,“帐我已经结了,这是我的电话,要是以后还想去打水漂,可以叫上我。”
他抬手将之前别在衣领上的墨镜重新戴上,“那我先走一步。”
“嗯。”
如月枫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嘴角上扬的笑也慢慢的拉平。
面对朋友的时候,她不太想让对方发觉到她不怎么好的情绪,不然就引发新的没有必要的事端。
松田阵平的直觉并没有出错,她确实不怎么高兴。
做的那个梦,再加上遇到故人后闪回的记忆……本来在遇到他时缓和了一些的心情,重新变得糟糕起来了。
必须要赶紧解决这个才行,她不喜欢把事情一直往后拖。
“小姐,这位先生问可不可以和你拼一下桌。”
服务员领着人向着她这里走过来。
如月枫抬起眼来看了站在前者后面的人,毫不意外的发现是沢田纲吉。
一群绿点里面就这一个红点,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好吗。
“不可以。”
她想都没想的直接说道。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像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拒绝。
但沢田纲吉却并没有说什么,像是在她开口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她会说什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安抚了一下服务员,“没事的,我去问一下旁边的那一桌。”
正巧她身后的那一桌吃完了,他刚一过去,那边服务员就开始收拾起了桌子。
他坐到与她只隔了一个椅背的椅子上,点了几个菜,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就像他真是来吃饭,而不是想要做什么似的。
如月枫用勺子搅着粥,“彭格列十世竟然也会特地来这种街边小店吃饭,我还以为像你这种人,吃的最低档次都得是米其林三星呢。”
沢田纲吉的背挺得很直,“我只是挺好奇,日本这里的饮食能不能满足玛莲娜小姐的意大利胃,还是说,只要是那位松田警官推荐的,你都会喜欢。”
他的声音淡淡的,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无可挑剔的微笑,说出来的话也听上去没有什么情绪。
喜怒不形于色,现在的他可以说是这句话的最佳诠释。
这也是她曾经教给他的。
“你们彭格列不是已经退出欧洲地区了吗,没有必要再来试探我这个Europol的人吧。”
如月枫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她虽然不怎么高兴,但并不会直接把情绪摆到脸上来。
她和这人的关系又没有好到那个能坦白的程度,更别提她现在对外还是‘失忆’状态了。
她不应该知道过去的‘玛莲娜·斯科迪亚’与彭格列之间所发生的故事。
“调查个日本的小警察,没必要吧。”
如月枫淡淡的说道:“还是说彭格列准备重操旧业,在日本也重扬一下前世界第一黑手党的威名?”
“先生,您的饭菜。”
“好的,谢谢你。”
服务员将菜上齐,而沢田纲吉对着他笑着道了声谢谢,大空的气质让所有见到他的人,都有种迷之被包容了的感觉。
“欧洲刑警组织的业务已经拓展到了日本吗?”
沢田纲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日本这边有不少欧洲那边逃过来的黑手党啊,或者偷渡客啊,这个国家的法律没法跨国执法,所以就得让我们给他们送回去。”
如月枫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手指轻轻地敲击在桌子上,“看来彭格列十世是想念西西里风光了。”
这已经算得上是挑衅了,隐藏意思大约等同于‘你只要说想,我就把你送回去蹲大牢’。
想必AISE不会拒绝这个天降的业绩。
沢田纲吉轻笑了一声,“与其说是想念西西里的风光,不如说是想念曾经陪我一同走在西西里街道上的那个人。”
“听上去像是有段故事,那么那个人呢?”
“很遗憾,我把她弄丢了。”
他靠近桌子里侧的那只手,放在台下,微微的攥紧,伤口传来了细细密密的麻和痒,间或着存在着些幻痛。
他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张粘上去的面具似的,连个弧度都没有改变,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又遇到了些什么人。”
“或许那颗自由的心搭乘上了一艘行舟,停靠进了别人的港湾。”
如月枫也笑了,将勺子丢回那碗一口都没有动过的粥里,“是啊,所以有时候对于过去的事情就得看得开,天涯何处无芳草,干嘛非要吊死在一个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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