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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的卢)


竺玉看平宣有话想说又憋着不说,也觉得奇怪:“你怎么了?”
平宣低着头,埋着脸,头如捣蒜:“主子,奴才方才身体有些不舒服,这会儿已经好了。”
竺玉想了想:“那你先回去歇着。”
平宣摇头摇得更厉害了:“这怎么成,奴才就在外边等着殿下,您不来,奴才就不走。”
这话平宣也是故意说给陆家这位小郎君说的,他别想做的太过分。
他可得牢牢守着小主子。
谁知道陆小郎君会不会趁人之危。
竺玉见他神色坚定,就没有多劝。
进了满春楼,掌柜热情的迎了出来,两位贵客穿着打扮就与平常人不太一样,瞧着就是有钱的。
个子小一点的看起来没什么城府。
个子高的,面色冷肃,不太像好糊弄的。
“楼上还有雅间,二位不妨先上楼?”
掌柜试探性的问。
雅间的价钱自然是更高一些的。
竺玉知道陆绥爱清净,她点了点头,接着又吩咐:“再来一壶温酒。”
“得嘞。”
二楼的雅间,清净许多。
这满春楼到了夜里尤其热闹,楼下大堂还有弹琵琶唱曲儿的清伶,点缀了几分附庸风雅。
椭圆的穹顶坠着做工精致的烛灯。
将整间酒楼都焚烧的亮如白昼。
竺玉早就饿了,等菜上齐,就动了筷子。
陆绥好像不饿,一点儿都不急着用膳,他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挺直着背脊。
他看着掌柜方才送来的温酒,问:“殿下要喝酒吗?”
竺玉摇头:“我不喝。”
她主动解释道:“我是给你要的酒。”
陆绥沉默,没说喝,也没说不喝。
他喝醉之后,情绪会变得很极端,眼睛里也会变得更加容不得沙子,不过一壶温酒,也灌不醉他。
但是陆绥也不想失控。
她把人放在心上的时候,真的会给人一种她最在意你的错觉,连他喝不喝酒都记在心上。
还会主动给他夹菜。
很喜欢。
陆绥垂下眼皮,有些食之无味。
竺玉今晚这顿饭,也是感念着陆绥上一份的恩情,若不是陆阁老在父皇面前求了情,叫父亲对道士产生了隔阂。
宋大人的事情也没有那么顺利。
竺玉感觉她这辈子和陆绥应当能成为朋友,不似上辈子那么针锋对麦芒,谁也不想谁好过。
她给他倒了杯酒,为表诚意,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说:“陆绥,宋大人的事情我也要多谢谢你。”
她的眼睛润润的,这样看着他,好像眼睛里只有他。
陆绥喜欢这双乌黑莹润的眼睛,也喜欢她眼睛里只有他的倒影,这能够满足他病态多疑的坏心。
可这又是不应该的。
陆绥端起酒杯,看着她,问:“那我现在是你的、知交好友吗?”
这句话中间还顿了下。
怕她听不清楚。
竺玉点头:“当然。”
又撒谎。
但他习惯了。
陆绥嗯了嗯,接着轻描淡写地说:“以后下了学,我日日去帮你整理功课,若是时辰晚了,就宿在你那儿。”
竺玉感觉有点不妥,但是陆绥难得开了口,她若是拒绝,显得她刚刚这两个字像是在骗人。
她以为陆绥也把她当成了好友。
哪里想得到他脑子里那些个危险的念头。
衡量过后,她还是有点犹豫:“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陆绥说:“我不嫌麻烦。”
见她还在迟疑,陆绥面无表情地笃定说:“所以你方才在哄骗我。”
竺玉对上他眸底好似被狠狠欺骗了的冷然,被他看得心里发虚,好像狠狠亏欠了他似的,她硬着头皮:“没有,既然你不嫌麻烦,那你就来吧。”
陆绥是操心她的课业,无论如何,她也不该怀疑他的用心。
陆绥看清了她眼睛里的挣扎,她很聪明,也十分敏感。
嘴上说的好听,心底永远警惕。
什么知交好友,全是骗人的。
陆绥最记恨别人骗他,戏弄他。
但是她这样做也没有关系。
他会从她身上讨回来的。
她喝了半杯酒,脸上就染了微醺的绯色。
陆绥不禁又想起,那天夜里,她昏昏沉沉伏在他怀中,被亲得喉咙连呜咽声都吐不出来,无意识抓着他衣襟的指尖都在发抖的样子。
竺玉被他沉沉落下来围剿似的目光静静看着,看起来好像是再寻常不过的眼神,却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避开了他的视线,转移了话题:“我听说秦衡要订亲了?你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吗?”
上辈子。
到她死前,秦衡也没有婚配。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旁人的命运也开始跟着改变了。
陆绥拧眉,尽管不喜欢她关心秦衡的事,也还是如实告诉了她:“一家农户的女儿。”
竺玉问得仔细:“他们俩如何认识的?秦衡真的是对她一见钟情吗?其中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吗?”
她问得这么仔细,也是为了自己。
这一出忽如其来的变化。
让她措手不及。
她做的事,应当不会改变秦衡的未来,还是婚配这么大的事。
她难免担心,这世上还有与她一样,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男人沉沉的视线平静看着她,下颌绷得有些紧,神色有些冰冷。
和她没有关系的事情,她也如此关心。
男人平静的目光透着几分可怖,黑沉的眼,好似毫无情绪,沉默了许久,他语气如常,淡淡地说:“我不知道。”
他眼底深处透出来的冷意,让她觉得害怕、不自在、想要躲避。
但是她又不敢表现的很明显,不然难免让人觉得她有卸磨杀驴之嫌。
竺玉忍着怪异的感觉,她嗯了嗯声:“我随便问问,你不清楚也没关系。”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两口,以此遮掩自己的不自在。
兴许是她草木皆兵,胡乱担心。
许多事已经和上辈子不同。
机缘巧合下,秦衡碰到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子,也不奇怪。
她不知不觉就喝完了杯中的酒,薄嫩白皙的皮肤漫上醉人的洇红,看起来醉醺醺的,但是人还没糊涂。
竺玉立刻乖乖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再喝下去她就要醉了。
她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不过她喝醉之后也不会撒酒疯说胡话,都是安安静静的就要睡了。
竺玉见陆绥已经停了筷子,她抬眼看着他:“陆绥,你吃饱了吗?”
陆绥点头:“嗯。”
竺玉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外檐坠着几盏漂亮的烛灯,火光明明灭灭,这会儿街边人也不多。
连拱桥那边赏湖景的亭子里,都不剩几个人。
她说:“那我们回去吧。明早还要上学,睡得太晚起不来,就又要迟到了。”
其实起不来的只有她。
爱睡懒觉,尤其是严寒冬日,恨不得一整天都窝在暖和的被窝里,起个床都要好几个小宫女轮着进屋子里哄。
这件小事,陆绥早有耳闻,她那时候还经常迟到,没少被罚站罚抄,诚然如此,依旧不长记性。
同先生道歉的时候,看着仿佛再诚心不过,甚至像已经把心挖了出来那么诚恳的道歉,眼中还满是愧疚,叫人不忍心多责怪她。
然而,第二天依然迟到,又红着鼻子红着眼睛同先生说着对不起,说她错了,磕磕绊绊能扯出一大堆借口。
先生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然而听着她柔软的、哽咽的道歉声又忍不住要心软,把这个得寸进尺的小骗子、撒谎精纵得更加娇气。
陆绥望着她微醺的小脸,娇嫩的皮肤烙下薄薄的红,看起来像涂抹了胭脂似的,黑漆漆的眼渗着潮湿水润的光泽,眼睛圆圆的,眼尾染了醉人的水红,她仰着脸,有点傻傻的看着他,好像在发呆。
眼神放空了似的。
有点蠢的样子。
陆绥抬手,常年握笔的手指长了薄茧,触感粗粝,他碰了碰她的脸:“喝醉了吗?”
男人很快就收回了手指,竺玉感觉自己好像被冰了一下,她摇头,语气认真:“没有的。”
陆绥点点头。
这种语气就是有点醉了。
她每次喝了酒之后都很安静,只剩卸掉防备后的柔软,很好靠近,也很好骗。
陆绥嗯了声:“走吧。”
酒楼外。
平宣等得心急如焚,再晚些见不到人他就要冲进去找小主子了。
陆家这个看着是个有分寸守规矩的,谁知道他背地里能做出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平宣伸长脖子往里头看,终于等到了他的主子。
小主子跟在陆绥身后,像是他背后拖着的小尾巴似的,垂着脑袋,目不转睛盯着地上的倒影,脚步幼稚的跟着踩上他的影子。
陆绥没管她这种幼稚的行为。
下阶梯的时候,她一步踏空两级青石台阶,重重踩在地上,整个人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抓住了眼前的人。
她手指揪得很紧,死死抓着他的衣衫。
撞上他的背,鼻子都有点疼。
这个人背也很硬,瞧着文弱,浑身都还挺硬的。
竺玉稀里糊涂的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什么时候被陆绥捉住了手腕都没察觉,恍恍惚惚再抬头,人已经被他拽进了马车里。
里头提前熏了香。
她闻着熟悉的熏香又有些犯困,不过打瞌睡之前还记得正经事,她一把掀开车帘,外面的冷风直接扑了过来,趁机钻进她的衣领,凉飕飕的春风灌进身体里,她打了个哆嗦:“你们先去陆府。”
陆绥握着她的手腕把人往里扯了扯,接着放下车帘,挡住了外面的冷风,他的声音沉沉的:“不用。”
竺玉被他拽回来,和他挤坐在一起,人都快坐到了他的腿上,她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他。
陆绥解释道:“太晚了。陆府也有门禁,让父亲知道我这么晚才回去,我会被责罚。”
陆府的确有门禁。
但这是底下的人要守的规矩。
主子自然是什么时候想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谁敢拦着不成。
竺玉因为酒劲上涌,脑袋有点晕,但她也不是傻子,她问:“你家里人管得这么严厉吗?”
陆绥点头:“父亲待我向来严厉。”
顿了顿,他面无表情地说:“母亲亦是如此。”
竺玉半信半疑,看着陆绥这张清冷孤傲的脸,又感觉他不像是会撒这种谎的人,她纠结半晌:“那你今晚要住客栈吗?”
问完她又忍不住嘀咕:“可他们若是知道你今晚夜不归宿,岂不是更生气。”
陆绥面色不改:“我院子里的人会帮我遮掩。”
竺玉点头,哦了声。
她说了这些话其实就困了,想睡觉了。
眼皮一眨一眨的,话也要说不清楚了,强撑着精神在和陆绥说话。
马车原本是足够宽敞的。
甚至能让她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多了个陆绥,他人高马大的、身强力壮,光是什么都不说往这里一坐就有慑人的压迫感。
她实在坐得难受。
昏昏沉沉之际,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来,置身的地方好似也变得更暖和了。
就是屁股底下有些硬。
陆绥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软软的触感,让他的神色一顿,下腹好像起了火,脸上依然平静。
她的脸轻轻趴在他肩上,睫毛簌簌垂落的阴影,像半扇漂亮的月牙,呼吸绵长,很快就睡着了。
马车静静的往太子在宫外的别院。
男人抱着人,搭在她腰间的手指不知不觉收拢的越来越紧,看起来好像是不想放开了。
半途中,少女醒了一次,可能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往他温暖的怀抱里又拱了拱,生嫩葱白的手指攀在他的腰背。
可能是嫌他的大腿邦邦硬,坐着不舒服,她下意识往前又蹭了蹭,都快要坐到了他腰腹的位置。
陆绥的指尖骤然用了力,掐着她的腰。
少女撩起眼皮,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觉得奇怪,带着浓郁的鼻音问:“你怎么抱着我?”
陆绥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这样你睡得舒服一些。”
她实在困极了,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多了几分软乎乎的感觉:“这样是不是不好?”
很奇怪啊。
在梦里也很奇怪。
在梦里她也不应该趴在陆绥的怀里睡觉。
陆绥看着她:“无妨,是正常的。”
某些方面,这个很会审视适度的小骗子是不太懂的。
没有人教她,她还是一张白纸。
她很会说好听的话来骗人。
也很容易被骗。
怀里的人很快就又睡着了。
陆绥听着她的呼吸声,感觉自己都平静了下来。
第二天。
竺玉和陆绥又是一同去的国子监。
她对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记得没那么清楚。
她对自己的酒品很自信,应该没发生什么。
李裴今日来得更晚一些,好在他来得晚,不然瞧见她和陆绥一同进屋,肯定又有话要说,兴许还扯不清楚。
李裴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有些白。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劲?生病了?”
“没有。”
李裴坐下来的时候,嘶了一声。
浑身都还疼着,前天晚上挨了一顿家法,被揍的一天都起不来床。
李裴昨天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还是她。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像鬼迷了心窍似的,越来越喜欢她了。
李裴不想让她知道这么丢脸的事情,闷着声强撑着不想让她知道,也不想她继续追问下去,不然他肯定要憋不住告诉她的。
于是,男人生硬的提起了别的事情,他望向秦衡:“听说你要定亲了?恭喜。”
秦衡脸色冷淡:“没有的事。”
这下不仅李裴奇怪,竺玉也很奇怪。
秦衡要定亲的事情这些天传得沸沸扬扬,怎么都不像是假的,秦衡先前也听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过,压根没有否认。
“你不是找到你一见钟情的命定之人了吗?难不成她不喜欢你,不愿意嫁给你吗?”
竺玉措辞小心地问。
秦衡盯着她,像猎犬盯上了猎物似的,他冷笑了声:“不是,我找错人了。”
这几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好似有那滔天的恨意。
秦衡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当他看见小姑娘的那张脸的时候,下意识的感觉就是失望。
总觉得面纱下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张脸。

第65章
一开始秦衡只是有些失望,但既然大张旗鼓找到了人,未免伤了她在十里八乡的名声,他是想娶她进门来着。
此事同母亲提了一次,秦衡当即就被母亲训斥的一通。
母亲被他气得脸色发白,说他是在胡闹,把自己的婚事当成了儿戏。
打小他要做什么就没有做不成的。
犟着不松口,就是要娶。
让母亲去寻了媒婆上门提亲,母子两个僵持了好些天。
秦衡原本觉得自己若是找到了她,一定急不可待要把人给娶回家,可事实上他却变得没有那么焦急。
母亲不同意,父亲也不同意。
家中的长辈都觉得他这是要翻天了。
“你的妻子不说得是个高门贵女,但也绝不能是个连话都说不了的村女!婚姻岂是儿戏!别的事情我同你父亲都能纵着你,唯独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便是同我们耗死,我也不会松口。”
母亲将话说的不留余地,言辞锋利,态度坚决。
秦衡执意要做的事情,便是旁人说破了天,他也不会改,可他那天也没同母亲吵架,只是听着母亲嫌她是个哑巴的时候,觉着刺耳。
“她说不了话也不是情愿的。”
总之,这样又那样。
婚事就僵在了这儿。
秦衡也想趁此机会好好冷静,难不成他也是太子那般喜欢流连花丛、见一个爱一个的浪子?
他对小村女,还真就是不喜欢了。
秦衡这边还没想明白自己是不是那滥情的负心人。
那名女子的家里人反而开始到处宣扬高门显贵要来自己家里求亲,眼巴巴要把他们家的姑娘给嫁过去呢。
那名女子好像也是个拎不清的,安静了两天也得意了起来,待她瞧不上的人横眉竖眼了起来。
秦衡在村子里放了眼线,听到这些话,心里不悦。
他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这件事,透着不对劲的地方。
那日在积善寺,少女身上的衣裙看起来就不差,一般人家也不是买不起,但是舍不得买那么好的。
况且,即便她掩面示人,也看得出气度极好。
绝不是无知村民能养得出来的。
秦衡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人给骗了。
这名村女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
秦衡偏就不信他找不到人,京城虽然大,但积善寺来来往往就这么些人,还真能有人凭空消失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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