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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的卢)


秦衡越想越恨得咬牙切齿。
就像那民间神话俗本里写的故事似的,他是那被压在不见天光之处的恶人。
起先只会默默地想,若是有谁来救了他,必当以丰厚的金银财宝相赠回报他。
再后来,若是有人能来救他,他更加不会吝啬,只会给出更丰厚的条件。
等啊等。
等了不知多久,就会生出叫人触目惊心的恨意来。
谁来救他,就杀了谁。
来得太迟了。
这会儿,秦衡目光冰冷看着太子,他感觉她方才那句话就在嘲讽他一样,像是故意的落井下石。
秦衡好似被她羞辱了一番。
他往前逼近了一步,眸色顿了顿,似乎在她身上嗅到了陆绥才有的冷香。
竺玉感觉秦衡眼底露着冷冰冰的凶光,她谨慎往后退了两步,就怕秦衡将情场上的失意迁怒到她身上,她挤出干巴巴地笑来:“人总不会凭空消失,秦兄,你耐着性子再慢慢的找找,兴许哪天缘分来了,你也就找到了她。”
站在她身旁的李裴,闻言轻轻挑了下眉头。
秦衡这辈子都找不到,他可能到死都想不到他掘地三尺要找的人,整日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悠。
李裴还没得意多久,秦衡的一句话就叫他暴跳如雷起来:“殿下说得对,我不着急,慢慢找就是了。只不过我找人这些天,殿下和陆绥情谊真好,听说陆绥昨晚夜宿太子别院?难怪我在殿下身上闻到了他的香。”
李裴对此事毫不知情,他立刻转过头,看向了她,话到他嘴里又不是那么回事,怎么听都奇怪:“你同陆绥一起睡了?”
竺玉眼神发懵,看着是呆头呆脑的傻样。
但她经常用装傻糊弄她不想解释的事情。
“昨晚我们俩都喝多了,时辰太晚,我就…就…”她也忘了昨晚是不是她主动邀请陆绥在别院里过夜,顿了顿,她继续说:“我就留了他一晚,免得来来回回的还要多折腾。别院那么多间房,往后你们若是要来借宿,也多的是收拾干净的屋子给你们住。”
她说话,很少有人不爱听。
秦衡不为所动,看透了眼前的人。
只有李裴会傻乎乎信她随口应付的话,说什么将屋子给他们住,不还是怕李裴这阴晴不定的小霸王发作脾气,不得已安抚了几分吗?
秦衡火上浇油:“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殿下盛情邀请,不妨就今晚。”
竺玉感觉秦衡故意在给她使绊子,她方才说的话就是权宜之计,李裴过不了几天就会忘,不会真的要抱着被子上门入住。
她只需要再等几天,这事也就翻篇了。
竺玉硬着头皮装样子:“我都成,你们呢?家里人知道不会觉得不好吧?”
秦衡看她都快为难死了,还得装作没关系,怕是苦水都往肚子里咽下了。
他原本不快的心情,和缓了一些。
秦衡站在她面前,离得很近,少年的小脸圆润透白,整个人散发着干净香软的气息。
他低头看她,刻意为难的念头走远了,不禁又回忆起香积寺的那个午后。
忽然间。
秦衡捂住了她的脸,他的手掌比她大了不少,五指并拢都足够遮住她的唇瓣再到鼻梁。
只露出眉眼和额头。
竺玉猝不及防就被人给捂住了嘴巴,她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抬眸疑惑的看向男人。
秦衡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很复杂,严肃、凝重。
惊讶、甚至是扭曲了的冷恨。
竺玉被他吓着了。
秦衡比她却更诧异,还真是…真是十成的相似。
他失神片刻,若是面纱下的人,长了一张这样的脸,他竟然也不是不能接受。
竺玉被秦衡捂着嘴巴,喉咙窒闷,呼吸不过来。
她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腕,使劲把他的手给掰开,缓过气儿来还需要大口大口的往里吞气,她像一条被迫上岸的白鱼,难受的要命。
她的脸红红的,也有点生气了,拧着眉头冷声问:“秦衡,你是要杀了我不成?”
秦衡完全没有在听她说什么,黑沉的视线牢牢看着她,盯着不放。
他的手腕刚刚被她的指甲留下了几道青红色的条痕,疼却不怎么疼。
秦衡好像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咄咄逼人的往前两步,黑眸冰冷,目光像是恶狠狠凿在她脸上似的。
竺玉真是不明白,秦衡差点闷死了她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冷冷看着她。
好像做错事情的是她似的。
竺玉还真被他眼里的冷光给唬住了,她心里刚冒出来的火气,不得不被掐灭了,甚至还真被唬得回忆起她到底有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
认真想了想,真的想不起来。
她平日里和秦衡就没什么往来,独处的时候都少,更谈不上得罪了。
竺玉往后直退,“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秦衡轻吐了口气,面无表情收敛了戾气,他平时做什么都笑盈盈的,害人的时候也是。
还真的少有如此喜怒形于色的时候,也难怪竺玉被吓住了。
秦衡渐渐冷静下来,抿直唇瓣:“没什么。”他敷衍道:“刚刚殿下脸上有东西。”
竺玉沉默半晌,她说:“我以为你是想闷死我。”
秦衡看着她,眼神锋利,噙着几分冷漠的笑,他在心里冷冷的想,若那日在积善寺的人真的是她……
那他这些天在她眼皮子底下像只苍蝇似的胡乱找人,她心里一定很得意。
看着他被她耍得团团转。
秦衡越想就越是火冒三丈,心里头甚至有几分恨意,她是把他当成了和李裴一样的蠢东西了不成,以为他也会和李裴一样,喜欢上她?
他一想到自己大张旗鼓非要娶一个男人,就恶心无比。
秦衡冷冷收回目光,收拾好心里翻涌的情绪,将恨意也妥当的安置了起来。
只是,装得心平气和,还是忍不住要出言讽刺:“殿下这些日子一定很得意吧?”

秦衡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都带着浓厚的讽刺,怎么听都阴阳怪气,尖锐且不怀好意。
竺玉前些天才被禁足,被狠狠罚了一通,哪里有他口中所说的春风得意?
她甚至不知道一向喜欢隔岸观火的秦衡为何会莫名的来针对她。
说这些个难听的话来。
竺玉性子虽软,还常常懵懵懂懂的分不清状况,可若是让她分辨出恶意来,她也不是会一直忍气吞声的,况且这会儿她还正窝着火,她冷着脸说:“近来是还不错。”
起码宋大人的事,比她想象中要顺利许多。
陈皇后找来的那名道士,也无用武之地。
她左思右想,秦衡怕是不爽的也只有这件事,可这和他并无关系。
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恼火的,还将怒气对准了她,简直是无理取闹。
她说这句话时神色认认真真,稚嫩的小脸透出一股子韧劲儿,瞳孔乌黑,目光澄明,反而是她这么认真的神态让秦衡更是恼羞成怒。
他感觉她在羞辱他。
秦衡压着火,不再吭声。
这种奇耻大辱,他定然是忍不得的,可若要放在台面上说又更加丢人现眼。
难怪她还来关心他的婚事,感情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李裴只当秦衡是婚事不顺,才对无辜之人发泄怒火,他略有不满,摆着不悦的脸:“你找错了人,对她发什么火。”
李裴当然是不希望秦衡继续往下找人的,万一被他发现那日是太子穿了女装,谁知道秦衡会做出什么。
李裴挑了挑眉,懒懒散散开口劝道:“你既找不到人,就说明你们两个没有缘分,既然没有缘分,那就不要强求。”
秦衡撩起眼皮,意味不明吐出几个字来:“我不会放过她的。”
这话说的阴恻恻。
竺玉还真没见过秦衡如此执着的样子,不死不休般的固执。
她忽然有些同情那位被秦衡一见钟情了的少女,看秦衡这又爱又恨的态度,找到了人兴许还会埋怨,她藏得为何那么深。
还是不要找到的好。
过两日,他也就忘记了。
院外响了梆子声。
到上课的时辰了,几人便又规规矩矩的回了自个儿的位置。
竺玉上课的时候,如芒在背,在她身后,秦衡的目光实在难以忽略。
像冷箭似的嗖嗖嗖的往她身上放。
竺玉被盯得后背发凉,忍不住回过身,对上他那冷中带了笑的目光,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她甚至觉着,秦衡的眼睛里有对她的憎恨,还是很深刻的憎恨。
男人的心思变化多端。
她向来看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殿下,上课要专心。”
竺玉不过往后看了一眼,就被先生给点了出来。
她下意识低下头,做出埋头看书的样子。
这两位新来的先生,盯她盯得实在是紧,分毫不让她喘息,好像在她身上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要将她这棵朽木培养成才。
她先前还能在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混混日子,如今可就难了。
从前偷摸带进来的糕点,被查出来好几回,通通给她没收了,还被罚抄了好几遍国子监的规矩守则。
艰难熬过上课的时辰。
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她的肚子就饿得咕噜咕噜叫。
等到中午的梆子声响了。
竺玉一刻都等不了,火急火燎就要去饭堂用膳。
她走得再快,也比不过他们几个腿长的,三两步就追上了她,李裴从身后勾住了她的肩膀,偏过脸在她耳边念叨:“先生管得严,应当也是陛下的意思。”顿了顿,李裴安慰她说:“这说明陛下越来越看重你了,是好事儿。”
竺玉满脑子只有肚子好饿,李裴在她耳边念叨的话,她也没心思听,从来都慢吞吞的性子难得露出几分焦急,她咽了咽喉咙:“我好饿。”
李裴哦了声。
紧赶慢赶到了饭堂,总算吃了热乎的饭。
竺玉很挑食,有许多东西是不吃的。
碗里的鱼块全都挑了出来,不乐意进嘴。
李裴看她挑食的样子,心想她还是不够饿,真饿了便什么都吃得下了。
李裴没急着用膳,尽忙着给她夹菜了。
他们几个坐在一桌,李裴这种德行,饭桌上的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陆绥没怎么动筷子,他静静看着李裴殷勤伺候她的样子,沉默了会儿,他提醒说:“一会儿让监正看见,又有麻烦。”
竺玉也怕了这段时间无孔不入的规矩,稍稍过了线,就要被罚。她听陆绥这么一说,也不大敢心安理得享受李裴对她的照顾。
“你不用给我夹菜了,你快自己吃吧。”
李裴不大高兴的嗯了嗯,他这几日吃不得荤腥,也吃不了味道重的,身上全是伤,养伤也有忌口。
李裴只能喝些汤,他闷闷不乐喝了两口汤。
他记性又好,还记着早晨秦衡说的那句话。
李裴放下手里的瓷碗,定定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少年,酸不拉几的话从喉咙里挤了出来,状似无意开了口:“你和陆绥怎么昨夜一起去喝了酒?你不是喝不了酒吗?”
竺玉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个事儿呢,还以为她早晨已经糊弄了过去。
李裴当然记在了心里,他每次邀请她去酒楼里吃酒,她总是推三阻四、不情不愿,好像他不是叫她去喝酒的,而是去喝毒。
为什么换成陆绥,她就如此爽快?
难道陆绥长得比他好看些?
也没有吧。
李裴自小就知道他长得也很好看,小时候陪母亲一同回娘家,想抱他的人都得排着队,爱不释手,舍不得放下他。
他昨日因为她在挨打。
她倒是潇洒的和人吃酒取乐!
竺玉被问得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支支吾吾,一时也想不到借口,只得硬着头皮胡说:“就是忽然馋了。”
李裴:“馋酒?”
竺玉艰难点头。
李裴板着张面无表情的脸,冷呵了声:“馋酒你早说,我那儿多的是能叫人醉生梦死的酒。”
竺玉骗人骗多了,再说谎也就不会觉得心虚愧疚:“下回、下回我想喝酒了就同你说。”
她用下回这种借口不知道敷衍了多少人。
每次都很好用。
嘴巴甜的时候就像裹了蜜,任谁对上她那乌黑水润、轻轻颤抖的瞳仁,也说不出更重的话来。
明知她就是说说罢了。
用不了几天,她自己就忘了她说的这回事。
“你们昨夜还一起睡了。”
李裴又酸溜溜的说起这个,怨气不小。
这话在她面前说说就罢了,这会儿陆绥也在,他又知道她的身份,怕他听了误会。
竺玉立刻解释了清白:“我早晨就和你说了,他睡的客房。”
即便是客房,李裴心里也不舒坦。
他前天同母亲坦白,自己不成谈婚论嫁,他也没说喜欢谁,只是言语中透露了些不正常的倾向。
于是,他就吃了一顿家法。
陆绥抬眸,从容淡定:“不是客房。”
他看向了她,眉眼舒展,平静的语气吐出惊人的字眼来:“我们昨夜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只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绥想起昨夜,眸色暗了暗,她睡着的时候很乖很安静,躺在床上,被闷得发热就无力的蹬了蹬她的小腿,袜子是早就脱掉了的,光着脚,脚趾头看起来也很可爱,受了凉就又默默蜷了起来。
她喝了酒,也是不太舒服的。
睡得不好,一会儿就难受的流了泪,又说不出来哪里难受,抓着被子,指节攥得白白的,手上腿上都没什么力气。
纤瘦的手臂好像缓缓落下的蝶翅。
慢慢放了下来,无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袖。
陆绥并不急着推开她,甚至纵容她往他身边贴,她觉得热,就会往舒服的地方钻。
一会儿怕热,一会儿怕冷。
娇贵的很。
陆绥以前会嫌她事多娇弱,昨夜却十分喜欢她这种无意识的依赖,养得娇气也有娇气的好。
只是,哪怕她睡着了,也无法掩藏过河拆桥的本性。
缓解了身上的热意,便想立刻离开他的怀里,又往千工拔步床的深处钻。
陆绥越发喜爱她,就越想占有她。
这是很正常人,男人的欲望就是如此的直白和粗暴。
她被他抓了回来,搂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是她先抓着他不松手的,不能中途就荒废。
竺玉听清楚陆绥说的这句完整的话,脸色也变了,又红又白的,尤其是被其他几个人盯着打量的时候。
她就更慌张了,差点就要同陆绥翻脸了:“你可别胡说!我怎么不记得!”
陆绥沉稳道:“殿下喝醉了。”
他继续用平稳的语气叙述:“是殿下抓着我不放的。”
还记得她颤颤巍巍往床里面缩的样子。
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可能本能叫她觉得害怕。
停顿稍许,陆绥轻出了口气,缓缓道:“我挣不脱。”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挣不脱已经喝醉的人。
这就是在胡说八道。
竺玉昨天才同陆绥说了“我们是一辈子的知交好友”之类的话,这会儿还不能同他生气,也不好指责他胡说八道。
而且陆绥如今在她这里,是再正派不过的人。
应该不会编造这种话来败坏她的名声。
她有点抬不起头来,唯唯诺诺的像夹在两个妻子之间的懦弱丈夫,有口说不清。
秦衡饶有兴致听完他们三个人这出大戏。
这小太子瞧着果真不像正经人,越看越像有龙阳之癖的人,难怪私底下出门偷偷摸摸的把自己打扮成女人。
秦衡忽然想到了个好主意,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被戏耍的恶气。
她不是喜欢装女人吗?还喜欢穿女人的衣裳。
他让她穿个够。

竺玉是真的全无记忆,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反倒越描越黑,她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这顿午膳,几人各怀心思。
李裴的目光在太子和陆绥身上来来回回的打转,这两人如今好的有些过分,总感觉他们俩藏着秘密,无形中把隔绝出了一道屏。
换做从前,她根本不可能同陆绥单独赴约。
李裴面无表情地想,他迟早会揪出两人之间遮遮掩掩的猫腻。
竺玉这边在国子监水深火热、日子煎熬,宫里头也不安生,陈皇后差人来东宫请过她好几回,都被她拖延了过去。
凡事不过三。
是日,陈皇后宫里的掌事太监第三回 到东宫来传话。
竺玉心知肚明自己不能再借口推脱,前两回也是权宜之计,陈皇后心思缜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糊弄陈皇后多久。
只是有些事情,便是提前知道陈皇后会怀疑她的用心,她也不得不去做。
掌事太监瞧着慈眉善目,在小太子跟前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怠慢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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