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逢春(的卢)


周淮安一听兄长来了,心里打鼓似的无端有几分心虚,可他最近可没有惹什么祸事。
没有同人吵架,也没有打架。
二哥忽然找来,害得他心里凉飕飕的,感觉像是发了毛。
周淮安皱眉:“二哥怎么来了?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小厮也怕二公子,摇了摇头:“没说。”
周淮安正要走过去,他的二哥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周淮景今日没有去刑部,上午去了趟私牢,晌午才出来,原本是要回家的,绊倒叫马夫掉了个头。
马车在李府的正门前停了有半晌。
他来不及去换衣裳了,上午对人用了刑,不可避免又弄脏了衣裳,用沾湿的手帕仔仔细细擦干净手指上的血,还是觉得有点腥。
周淮景还知道太子胆子小,弱弱的,总是委委屈屈的样子。
他特意等这一趟,自然不是来看他的弟弟。
周淮安走到兄长面前,“二哥,你怎么来了?”
周淮景笑容淡淡,平易近人而又无害,他的目光若有似无扫过他身后不远处站在台阶上的少女。
“从刑部回来,正好来接你。”
周淮安放下了心,不是来收拾他的就成。
不过他都多大的人了,出个门还要用兄长来接,传出去都丢脸。
周淮景看向了他身后的人,客套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分寸拿得正好:“殿下。”
竺玉对他点了点头,声音轻轻地:“周大人。”
周淮景这次见了她,比上次还顺眼几分,可能是知道眼前的少女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表妹,天性使然,自然而然就多了几分亲近。
她尽管柔软,却很聪明。
若不是她自己有所察觉,陈皇后这辈子都能瞒天过海下去,在姑母的眼皮子底下让她和至亲骨肉分离。
人的情感还真是奇怪。
上次见面识破了她的身份,脑子里百转千回已经想要了要利用这件事将其置于死地。
今天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可爱。
家里没有妹妹,几个堂妹自幼被宠得要上房揭瓦,直率的、莽撞的,有着将门虎女该有的勇敢,尽管也讨人喜欢。
但他好像就是更偏心她。
对她多了几分怜惜。
周淮景杀人无数,还真不觉得自己留有绕指柔的心肠,他觉得表妹很可怜,在陈皇后手里养大,个中不为外人所见的委屈自是无数。
她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
国子监于她而言也是个狼窝。
周淮景冷眸扫了眼自己的弟弟,不用想也猜得到他必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周淮安被瞪了眼,只有茫然,他可什么都没做,就说了句话也不行吗?
竺玉闻到了周淮景身上的血气,淡淡的腥味,不仔细闻其实也闻不出来。
周淮景在刑部办案,少不得刑讯逼供。
宋岿言现如今就在刑部的大牢里,周淮景应当会顾念着他二叔的情分,不对其动刑。
周淮景:“你们这是要回去了?”
周淮安:“嗯。”
竺玉看见了周淮景衣袍上的血,也没觉得害怕。若是换做别人,她可能就躲得远远的了。
回府的半路上,周淮景看着周淮安,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吩咐你做的事,你可上心了?”
周淮安撒不了谎,若无其事擦着怀里的剑,就不吭声。
周淮景压低了冷眸,冷冰冰的话里已经带着几分警告:“明日上学,你寻个时机,告诉太子,让她不要插手宋岿言的案子,也不要为他求情。”
她想保。
不需要她来冒险。
周淮安狠狠皱眉,分明不解:“为何?!她有什么好的?兄长你不过见了她两回,就要帮她避祸?兄长不要忘记了她是谁家的人。”

第62章
周淮安的话听起来怨气颇深,还有几分义愤填膺的,要他和太子交好实在是兄长强人所难。
如今还不止是交好,竟然要他主动去帮她。
周淮安眉头打了结,眉眼是埋怨般的苦大仇深:“二哥,你也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无缘无故帮衬一个仇人,我想不通。”
周淮安的话听起来像是在置气,其实还是在逼迫他的兄长告诉他缘由,这其中没点蹊跷,他是不可能会信的。
他的二哥,心黑手辣,杀人也面无表情,甚至有时候杀了人唇角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从前是大理寺的活阎王,如今也是大理寺闻风丧胆的存在,深更半夜带着人上门去抄家查案,威名赫赫,弄得旁人见他上门拜访都吓得两股颤颤,胆子都给吓破了。
周淮安越想越奇怪,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想到李裴那个样子的,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他看向兄长:“二哥,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毕竟太子除了长得好,还真没有别的值得让他二哥特意开口照拂。
周淮景黑了脸,丧失了伪装出来的好耐心,端出冷厉兄长的一面,语气已经有些阴沉:“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只管做,不要废话。”
周淮安还是怕兄长这种六亲不认的样子,他刚准备开口就又被冷声打断:“别不服气,也别给我阳奉阴违。”
“你觉得勉强,也得做。”
“我是你的兄长,不想听也要听我的。”
周淮安感觉他二哥在训话一样,将他当成了他在刑部的下属,一点儿都没客气。
周淮安垂着脑袋:“知道了。明儿我就去说。”
周淮景面色稍霁:“嗯。”
他道:“从小到大,我没害过你,让你做的事情,也不会让你后悔。”
这句话的确是真。
二哥心眼多,主意也多,小时候兄弟几人哪怕做了坏事,二哥都能带他在家中的长辈跟前摘得干干净净。
每次被罚,都能躲过去。
周淮安再不情愿,被兄长用如此严厉的语气教训了一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傍晚冷风骤起,阴云席卷而来。
不多会儿,灿灿的烈日悄然被黑沉沉的乌云遮蔽,磅礴的大雨势如破竹,声势浩荡的砸下来。
路面的石砖缝隙缓缓流动的雨水,像一阵流速急促的小溪。
陆绥回了府里,沉下心来写了几个大字,随后将朔月叫了过来,他撂下毛笔,宣纸上的字迹还未干涸,静字好似是被用毛笔刻上去的。
男人的五官隐匿在黑沉阴翳压下来的暗光里,他吩咐道:“你去找个同太子身量差不多高的女子,最好是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得是个哑巴,给秦家那边的人透点消息。”
朔月恭敬道:“是”
陆绥接着吩咐:“不要做的太刻意,还有,那女子家世要足够清白。”
秦衡也是找不到人誓不罢休的性子。
既然如此,他帮帮他。
秦衡那边甚至动用了父亲的属下,他回去之后彻底发了狠,下了死命令:“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我就不信活生生的一个人还能消失了不成。”
一个哑女。
真有那么难找吗?
若是他如此打动尴尬还找不到的话,就怨不得他对太子起了疑心。
也不是说不过去。
怎么偏偏她就是个哑巴?到底是出不了声,还是不能出声。
上学的日子,竺玉早晨吃了个饱,才乘着马车去上学。
肚子填得圆鼓鼓,都有点撑了。
她还在抽条长身体的年纪,多长点肉也不怕生病。
她才进大门,就被人扯住了胳膊,周淮安力气大,哪怕感觉自己没怎么使劲,她也疼得皱了眉。
周淮安一看她皱眉,心里忍不住想,娇气。
真娇气。
好像他在欺负她。
竺玉看着他:“有事?”
周淮安嗯哼了声,对她努了努下巴,“去那边说。”
竺玉挣开了胳膊,揉了揉手腕,她跟着周淮安去了影壁后的角落:“有什么事还不能让别人听的?”
周淮安垂眸望着她的脸,这具身体看起来很诱人,骨肉匀称,体态轻盈,不染纤尘的漂亮小脸,说不定真的蛊惑了他兄长那个活阎王。
周淮安向来对这种会祸害人的尤物敬而远之,他抱着双臂,硬邦邦的帮她带话:“宋大人的事情你不要多管。”
“他是我二叔的学生,我二叔会帮他,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
竺玉上辈子见过宋岿言的下场,若是没有,她也不会多管,她想了想:“宋大人为民仗义执言,我身为储君怎么能坐视不理?”
周淮安直言:“陛下不喜欢你。”
竺玉:“……”
周淮安说话就是如此,直接了当,不想多说一个字的废话:“你即便苦苦求情,只会害了自己,更惹了陛下的不快。”
竺玉默了半晌:“可是这样的事情总是有人要去做的。”
她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若是人人都怕被皇帝嫌恶,什么都不敢说,那百姓还能有太平日子过吗?”
若是不做那些劳民伤财的事情,修仙问道也无妨。
可但凡走了歪门邪道的路子,就是祸端。
周淮安目光一顿,她竟还有几分忧国忧民的良心。
此话不错,但要做起来难。
“你是自讨苦吃。”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周淮安已经仁至义尽,他自认已经做到了兄长的嘱托,往后他是什么样,也与他无关。
周淮安:“随便你。”
男人转身就走。
竺玉看着他的背影:“谢谢你同我说这些。”
周淮安脚下顿了顿,接着就继续往前走。
宋岿言的事,文武百官都没有插手,原因复杂。
朝堂上,亦是利来利往。
没有好处的事情,凭什么要去做?
他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是能顺理成章被拉下来,旁人就有机会顶替上去。
再说陛下这回震怒,没人愿意冒着被削爵贬谪的风险为一个不相干的同僚说话。
竺玉接连几日下了学,都去御书房求见。
长元帝避而不见,觉得他这是心思野了,年纪小小,就敢插手朝堂的事情,偏偏还来忤逆他的决定,更叫他恼火。
这几日,陆阁老也来为宋岿言说了话,字字肺腑,说的在理,古往今来追求长生的帝王,没有一个成事,反倒落了骂名。
长元帝被劝解过后,渐渐冷静了下来。
碍于脸面,还未松口。
长元帝已经烦透了看不懂脸色的太子,同她的母后一样的不讨喜,做事这么轴。
长元帝金口玉言,直接给太子定了个罪名,禁足半月,罚抄百遍经书,要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宋岿言也被从刑部的大牢里放了出来。
陈皇后知道这事的时候,在殿内砸了茶杯,她连好不容易叫人找来了白云观的道长,万事俱备,偏被人横插一脚,毁得干干净净。
还是她养的好女儿做出来的好事。
她别是装出来的乖巧。
陈皇后气不顺,一连几天睡也睡不好。
而被禁足在别院的竺玉吃的比以前还要多,睡得也香。
只是要抄写的经书实在是多,手抄断了感觉也抄不完。
半个月后,解了禁足。
竺玉才能回到国子监上学,这半个月,国子监出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金陵城来的小世子旬假过后就要来上学。
秦衡找到了他的心上人,已经准备叫母亲派人上门去提亲。
国子监请来了两位新的先生。
是陛下从前的太子太师。
太师大人已是花甲之年。
教学严格,比起监学还要严厉三分。
眼中对学生一视同仁,眼中没有身份高低之分。
太师给他们授课的第一天就罚了太子,好似是特意被派来磨砺太子心性的,丁点小错,也要严惩。
“殿下,上课不得交头接耳。”
竺玉心里冤枉,她不过是想问问陆绥,太师布置了什么课业,嘴巴还没张,就被逮住冷冷警告。
太师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了眼她:“今日院子里洒扫的活,就由你来做。”
竺玉不服气也不敢忤逆:“是。”
傍晚,放课之后。
竺玉的手里就被塞了个扫把,被叫出来清扫院子和走廊,里里外外加起来还真不小,是个体力活。
她一个人,肯定是干不完的。
先前抄书才伤了手腕,现在握着扫把,手都觉得疼了。
李裴今日没来上学,请了病假。
她想找人帮忙,思来想去,又只能想到陆绥。
她叹了叹气,她若是陆绥,肯定嫌她是个麻烦精。
不过,她侥幸的想…陆绥应该不会拒绝她吧?
当她拿着扫把挡在陆绥的面前时,他对上她圆圆的眼睛,她的心思真的太好猜了。
他心底冒出了四个字——得寸进尺。
不过嘴上冒出来的又是另外一套说辞:“我帮你。”

陆绥微垂着脸,皮肤好似那细腻的白玉,乌发似流霜缓缓扬起,他看起来安静、沉默。
竺玉看着眼前的男人,感觉他现在就像是那天上来的仙人,不然怎么能有这么慈悲的心肠?
她为难的话语还没好意思张口说出来,他就主动提出来要帮她的忙。
她对他笑了笑,还是那种讨巧的笑,没多少真心。
但是很可爱,也很好看。
陆绥看着她眼睛里仿佛流光溢彩的笑意,觉得哪怕她没那么真心也没关心。装也要一直在他面前装。
“我手痛死了,抄了一百多遍的经书,手腕都抬不起来。你今天帮我的忙,下回你有事,我也义不容辞的赴汤蹈火。”
陆绥早就发现,她愿意的时候,其实很会讨人喜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像那搅乱春池的石头,不轻又不重的、轻轻投落在他的心头。
她刻意疏远人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很恼火,恨不能把她用力的、粗暴的抓到自己面前来,不让她躲。
陆绥明知她是张口就来、满口谎话的小骗子。
说的话都是审视适度的选择,怎么样对她有利,她就怎么说。
他还是要清醒的上她的当。
陆绥脸上的神色缓了缓,他低低嗯了声:“好。”
竺玉犹犹豫豫将手里的扫帚塞给了他,自己又去拿了另一把扫帚,好在这个时节没什么落叶。
只是白玉兰的花期很短暂。
才盛开没有几天,来了一阵风,泣露的绯白花瓣就纷纷扬扬的掉了下来。满院掉落的花瓣,扑鼻的香味。
她自己不觉得,她其实是有点娇气的。
干得了活儿,但是不想干。
两个人干起活儿来,好像都没那么累。
竺玉发现陆绥做起杂事动作也很利落,一点儿架子也没有,认认真真的扫着地。
她没怎么使劲,他就做完了事情。
黄昏将息,夜色渐沉。
天色已然昏黑。
竺玉坐在长廊旁的台阶上,抱着扫帚,撑着下巴静静看着他,等的都有点困了,眼皮直打架。
陆绥扫完了地,抬起眼,黑沉的视线平静的落在她身上,她似乎是很累了,将脑袋搁在膝盖上,闭着眼睛,睫毛微长,落下一片漂亮的阴影。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
好像累得不行的样子。
但是又实在是可爱。
让人觉得她便是偷懒也没什么,懒洋洋的窝在那里也可以的。
陆绥盯着她看了很久,没有张口惊扰了她,可能是有几分不忍心打破这么安静的时刻。
风声簌簌。
兴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竺玉抬起困倦的眼皮,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他的眼底。
她屁股像是着了火,很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好了吗?”
陆绥点点头:“好了。”
竺玉将扫帚放在一旁,磨磨蹭蹭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抬眸看了陆绥几眼,他脸上没有半点不悦的神色,即便发现了她偷懒也没说什么。
竺玉脸皮也不够厚,多少有点难为情,她说:“陆…绥,我请你去酒楼吃顿饭吧。”
她叫他的名字,还有些生疏。
咬字清晰,但是又有点僵硬。
陆绥平静的呼吸莫名漏了一拍,从她口中生涩吐出来的两个字仿佛过着电,落在耳边,酥酥麻麻。
他又无端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觉得愉悦。
他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会儿:“好。”
满春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
厨子手艺好,南北菜系都会几样,还有几样密不外传的家常菜。
出了国子监。
竺玉带着陆绥一同去了满春楼。
平宣寻常都在国子监外等她,同车夫一起,马车里时常备着点心,就怕小主子读书饿了,路上也能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平宣等得焦急,瞧见小主子和陆绥一同从国子监里出来,心急如焚,欲言又止,可也不敢在陆绥面前对小主子多嘴。
平宣还记得那日,陆小郎君搂抱着小主子,亲了她。
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做了,他也一点都不害怕。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