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凛见她反应,心里有些高兴她终于不再是一潭死水的面无表情,即刻接着跟她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喻家没有搬来京城之前,几家经常会走动,程书鸢特别喜欢到府上来,吵闹得要命,哭起来没完没了,那时候她被绊倒了,喻凛本来不打算搭理。
是程书鸢另外一位表兄给她摘了院里的桃花要去哄,谁知道跳下桃花树闹了肚子,便将桃花委托给了喻凛转交,程书鸢一直在喻家哭,闹得人不得安宁,还不能驱赶,他就把桃花给她了。
谁知道这一给,她居然嚷嚷要嫁给他,尽管喻凛已经跟长辈们解释过了,也根本没有人相信,准确来说,没有人放在心上,还有人说他欲盖弥彰羞赧。
那时候的喻凛还有过生气,后面也不放在心上了。
“哦......”方幼眠听罢略略挑眉,但是听着都可以想象喻凛当时有多无奈厌烦了。
若是换做她,想来也是厌恶不已。
“所以眠眠千万不要相信。”他又重新牵住了她的手。
她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夫君放心,我不是这样容易拈酸吃醋的人。”
她这句话一出,换到喻凛皱眉了,她大度按理来说是好事,但凡郎君也不希望妇人斤斤计较,尤其是那些同僚总爱抱怨家里妇人折腾不能容人。
闲暇在一起时还有人向喻凛讨教怎么样才能让家里的后宅这样安静?同样后宅只有一个夫人,怎么他家的一点都不闹,从来不见打着送包袱的名义到官署来刺探有没有外面偷香。
那时候喻凛面上淡淡,心里却不好受,说不出口,他也希望方幼眠像别的夫人那般管着他,看着他,守着他。
眼下她这样说,他一点都不高兴,反而觉得心中郁结,他希望她心胸狭隘一些,不允许女人靠近他,让他感受一下被重视独占的感受。
单是想想那个场面,喻凛都觉得愉悦。
他直觉,若是直言跟方幼眠讲,他或许会为了顺他的心意去这样做,可他不要她是因为听从趋势这样做,而是要她自己去做。
那一天,什么时候来?
方幼眠看着喻凛几经变化的脸色...
他是怎么了,一会蹙眉好像生气,一会又舒展挑眉,仿佛愉悦了,再过一会,如果她没看错,甚至在偷笑?
男人心...海底针。
方幼眠,“......”
好在,男人这样莫名其妙的神色并没有维系太久,在方幼眠的凝盯之下他回神,清咳一声,又牵着她走。
期间问她这段时日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他有空陪着她去。
“祖母不是说明日要过去?”
“这两日表妹和母亲在,就不过去了,何况我已经询问过太医,祖母的身子好了许多,没有什么大碍。”
喻凛没有直言,不想让方幼眠陷入那样令人不悦的境地里。
提及此,他跟方幼眠说,“我已经选定好了宅子,正着人修缮当中,等过些时日修缮好了,我们就搬走。”
“啊?”她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喻凛口中的搬走到底为何意。
怎么这样突然,让她想起之前喻凛私下里给她买的房契地契,她在信笺当中说了这件事情,可喻凛并不在意,明明看到了,甚至掠过。
见她傻了,喻凛解释道,自从袁家送了人来之后,他便找人挑选了宅子,另外找了泥瓦匠,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想给她一个惊喜。
的确是够惊喜的,方幼眠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眠眠是不是在怪我自作主张?”见她黛眉蹙着欲言又止,喻凛试探问。
“只是觉得太突然了,并没有责怪夫君自作主张的意思。”
“因为家里母亲闹腾,我怕事情传扬出去,便是连千岭都不曾告知,吩咐另外的人去做的。”
“我猜想你可能会喜欢的样子画了一张草图,吩咐人照着修缮的,若你过去瞧了觉得不满,再重新叫人顺着心意修改罢?”
第一次祝家的人上门,喻凛生了好大的气,跟崔氏母子两人算是大吵了一架,那时候喻凛就说要分家。
后面出了袁淑烟的事情,人倒是送走了,可分家的事情喻凛根本没有提,只是冷落了崔氏,不到她跟前请安了,颇有无视的感觉。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喻凛会在私下里做这件事情。
也是,他这个人做什么事情历来心有成算,都不跟她商量的,全然先斩后奏,不论是送东西物件,亦或是买宅子赠她,还有数不清的首饰衣衫,简直就是强送。
此次程书鸢过来,方幼眠隐隐猜到喻家老太太的意思,若是没有猜错,此次她和喻凛若是怀不上,她定然会让程书鸢进门。
这一次不同以往了,往前两次都是崔氏自作主张,老太太只是默许的态度。
这一次若是喻老太太开口……
方幼眠正愁科举完了,没有什么好的借口找了应付喻家,此次程书鸢千里迢迢过来,倒是巧打误撞了。
再有一则,程书鸢的身份不同之前两人,跟喻家沾亲带故的。
“等我们搬出去之后,眠眠掌着家里,但也不要太累了,我还是那句话,凡事丢给下人和你夫君我,去做就好。”
男人突然提到管家,方幼眠感觉到他在变相哄她,哄她不要因为喻老太太卸了她管家的权利而难过。
她侧眼看着男人眉高眼深的侧脸,他似乎也想快些搬出去,薄唇带有微微扬起的弧度。
因为口中之事而愉悦,所以挂着淡笑。
喻凛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来,与她对视。
喻凛的眉眼英俊,眸子深邃,方幼眠心下触动,“......”
她撇开眼,手指微捏住裙摆,“夫君既让我管家,又叫我少做事,这是为何?”
“不想眠眠太累,想要眠眠轻松快乐。”
闻言,方幼眠心绪震了一下,“......”这是喻凛第三次说起这样的话了。
他是骗人哄她开心不成?
可看着神色又不像是,他的神色十分诚恳,语调温柔让人感觉到安定的力量。
“夫君待我好,我怕愧对了夫君......”这句话是发自她真正的内心。
“不说欠不欠。”喻凛捏了捏她的手。
“你有没有觉得很难听。”
方幼眠,“......”这算是难听吗?
“眠眠不必心有不安愧疚,这都是我身为你夫君应该做的。”
何况,他做得还不够好,不然她不会这样难过。
他应当对她再好些,再好些。
“……”
有好些时日没有见了,喻凛今夜倒是温柔,拉着她亲也亲得缱绻,十分照顾她的感受。
他慢慢吞吞,方幼眠都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节奏了。
因为他惯常凶猛,突如其来的温柔,方幼眠有些不适应。
从前他倒也不是没有温柔过,可跟凶猛比起来,还是太少了。
方幼眠听着缓缓而行的声音,有些泥泞的声响。
甚至开口想让他快一些,早点结束?
她虽然跟喻凛磨合得愈发好,可这样磨人,有些受不了。
愉悦归愉悦,方幼眠却不想要这种感觉,总觉得有东西脱离她的掌控,会变成陌生的样子,发出陌生的声音。
但喻凛做事的时候,还要与她说话。
他壁垒分明的胸膛在俯身之时,会碰到姑娘的柔软。
然后水蜜桃就会变了样子。
再而引起轻颤。
喻凛说,明日带她出门,方幼眠本来说不想去,可喻凛讲道去祝家探望祝应浔,方幼眠便没有开口。
这些时日忙着喻家的事情,自打知道了岳芍宁有身孕的消息,也没顾得上去贺一贺,的确应该去的。
他又转了话茬,问她这些时日在家有没有想他?
方幼眠咬唇,不想回答,干脆就不回答。
喻凛盯着她染了红霞的脸蛋,只以为她是羞赧,指腹摩挲着她的肩膀,“在外的时日,我很想眠眠。”
“总是想见你,会想知道你在家中做些什么,尽管你已经在信笺当中告知过我,可我还想知道更多的细则。”
方幼眠听着他低声说话,这时候喻凛退出去了,又缓缓,慢到不能再慢了。
她有些受不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若是在是困倦,方幼眠第一次催促他。
喻凛勾唇,如她所愿。
“原来眠眠喜欢这样的。”
方幼眠,“......”又听到了熟悉的声响了,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她不过就是想要快点结束。
“我们多多试几次,眠眠便能察觉出对比了。”
“我是想让眠眠愉悦快活。”看出她脸上的幽怨不满,喻凛解释,“绝非故意。”
方幼眠一律不吭声。
今夜虽说闹得太厉害,可还是很累。
沐浴之后,方幼眠很快睡着了,喻凛抱她,她都懒得推开了。
两人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早膳都没用,梳洗好了之后,喻凛便带着方幼眠出门了。
他算得正好,宁妈妈后脚过来请人,径直扑了一个空,小丫鬟们说喻凛带着方幼眠出去了,总不能去把人找回来,又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过就是用早膳而已。
好久没有跟喻凛共乘马车,上一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因而喻凛揽抱着方幼眠入怀的时候,她很是抗拒,说是要自己坐。
喻凛明白她内心想法,“眠眠不怕,我不会做什么。”
方幼眠不信,上一次他好像也是这样说的罢?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来了兴致,若真是发生了那种事情,那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还是这样坐着罢。”两个人维持一定的距离,中间隔着小几,方幼眠觉得安全一些。
喻凛看着她无比防备一样的动作,忍不住想要笑。
“好。”他挑眉。
岳芍宁还没有起,一听祝应浔说方幼眠和喻凛造访,连忙就爬了起来,她的动作无比迅速。
祝应浔在旁边看着,简直心惊胆颤,“我的小祖宗,你仔细当心些。”
没有过三月,胎象还没有坐稳,这样的大动作怎么受得了?
方幼眠和喻凛没有等太久,岳芍宁和祝应浔就过来了。
即便是有了身子,岳芍宁的身子还是看不出什么差别,腰身依旧窈窕纤细,若是旁人不说,只怕不知道她有身孕。
“之前我也不知道有了身子,是后面才发觉。”岳芍宁小声跟方幼眠嘀咕。
还说她本来想去喻家找她玩乐,可娘家的人得了消息上门来,她一时走不开。
“没事,合该我来看你,前些时日太忙碌了。”方幼眠把喻凛备办好的礼送了过去,另外有她自己的一份,是她做的一些小玩意。
岳芍宁当下便打开了,喻凛看到是一些精巧的泥人娃娃,还有风铃木偶之类的,做得十分栩栩如生。
她什么时候带的,他居然都不知道。
“幼眠,你的手也太巧了罢!”岳芍宁毫不吝啬夸她,也不嫌弃她送的贺礼微薄。
至于喻凛备办的重礼,她看了一眼,客套谢过,随后便让身侧丫鬟给收下了。
见喻凛一直盯着看,祝应浔还以为他理解,便朝着喻凛耸了耸肩膀,示意他的夫人就喜欢这些小玩意。
殊不知喻凛心里在吃味,因为和岳芍宁比起来,他只有一个香囊,而她已经有了许多方幼眠亲手做的东西。
“......”
“幼眠,等我的孩子降生,要拜你做干娘,你的手艺好,必然要给做几身小衣。”
方幼眠还没有答话,喻凛已经抢在了前面,“拜干娘倒是好,针线不如让我们家府上的人做,祖母高金聘请的绣娘,手艺也十分不错。”
祝应浔听着他的话茬有些不对,微微眯了眯眼,岳芍宁则是愣了一下。
怕岳芍宁尴尬,祝应浔接过话茬,“好好好,几身小衣,何必大动干戈,届时我来做。”
三人看向他,祝应浔连忙改口,“不、不是...我去找人做。”
这一整日,喻凛和方幼眠都在祝家,用早午晚膳,其余的时辰,几人打牌玩。
喻凛一直变着法子给方幼眠喂牌,送钱,祝应浔和岳芍宁都看不下去了。
夫妇两人输得最多,可恨两个居然打不过喻凛一个人,牌都被他给堵了,方幼眠虽然私下里上过都督大人的私课,到底还是手生,不过,有他带着,赢了不少。
天色晚了,两人才回去。
方幼眠的荷包里装满了银票,散碎的银钱由小丫鬟带着,她几次垂眸看着鼓鼓的荷包,忍不住想,难怪总有人沉浸在赌场,这来钱也太快了,抵得上她两个月甚至三个月的营生。
喻凛慵懒靠着马车里的软背,撑着额角,淡笑着看她有趣的小动作。
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踩过马车的台阶凳了,喻凛回回都要抱着她下来。
两人才进门,就有婆子过来请,
“老太太请大公子和少夫人过去说话。”
【📢作者有话说】
小宝们,这算是早上的加更嗷,晚上老时间还有正常的更新~
对了欢迎小宝们各抒己见,但是友好交流不要吵架哟和气生财^_^
文案上面的阅读指南就是本文排雷~
这篇文篇幅比较长 不过作者更新很勤快,请放心~
已经很晚了, 喻老太太还在等。
婆子总不会是知道她们回来了,特意在这里等, 想必是早就过来,等得有一会了。
方幼眠想着是应当得过去走一趟,可万万没有想到,喻凛直言拒绝,“天色已晚,太医嘱咐了祖母要好生休息,我与少夫人就不去叨扰了。”
“老奴是奉命传话...”婆子站在原地不肯走, 犹犹豫豫嘀嘀咕咕。
“既然是传话,那就传好你的话,若连这点功夫都伺候不好, 明日找管事的领一吊钱,趁早滚蛋。”
喻凛冷冷呵斥道。
又见他冷言冷语,面上覆带一层寒霜,别说是方传话的婆子吓得哆哆嗦嗦, 就连方幼眠都愣了一下。
适才喻凛还春风和煦与她说话,俊脸一拉下来, 官范威势都起来了,婆子再也不敢仗着喻老太太多说两句逗留一二, 连忙离开了。
人一走,喻凛脸上吓人的神色又收了起来。
方幼眠有些担心,若是这样拂却老太太的面子, 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喻凛倒是不怕, 只是她....
喻凛察觉到她的沉思, 用力攥了攥她的小手, 朝着她露出一抹笑,转移话茬温声问她,“明日还想不想去玩牌?”
还要去?今日岳芍宁和祝应浔说,再也不要同她与喻凛玩牌了,倒也不是输不起,就是打不过,一直被压着打,很没趣。
说是再去玩也行,喻凛不能上桌,也不能指点方幼眠。
“我们去别的地方玩。”
“夫君说的不会是赌场罢?”
“嗯。”喻凛点头,“眠眠可曾听过私人赌庄?”
方幼眠自然听过,她颔首表示自己听过,喻凛起初意外,后面转念想到她幼年时候为了抚养妻弟妻妹,走街串巷做过很多活计,倒也不意外了。
“夫君要带我去?”
“你想去吗?”
方幼眠倒是想去,喻凛在的话,牌桌之上定然所向披靡,就连祝应浔都说他但凡上了桌,很少输过。
“可我记得,本朝的官员是不允许出入勾栏瓦肆,赌场梨园的。”
的确是不能。
“若是眠眠想去,为夫会安排好一切,让你玩个高兴。”
他就想看她今日数钱的样子,眉眼泛着淡淡的愉悦。
“还是算了罢,夫君如今身居高位,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这也是喻凛最开始回家那日在家宴上对二房叔叔说的话。
如今到了他自己的头上,他倒是要以身犯律了。
“我知道夫君待我好,京城还有别的玩处,不必去这些地方的。”
弟弟还在科考场上,喻凛坐着大都督的位置,多少人盯着他,他要是出事,那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喻凛见她体贴善解人意,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方幼眠反应过来之前,喻凛已经得手了。
她只能蹙眉表示不满。
喻凛又跟她耍混说下次不会了。
“夫君回回都说下一次...”
“真的是最后一次。”
方幼眠,“......”她不信,却不欲跟喻凛纠缠。
两人百无聊赖说着话往玉棠阁悠然走着,伺候的侍卫和小丫鬟们跟在后面。
游廊之下的莲池,在月色的照耀下散发着粼粼波光,池中的花叶已经败得差不多了,因为老太太不叫拔,故而不曾清理,看过去寂寥清幽,别有意味。
廊下的男人牵着身侧娇小的姑娘,顺应着她的脚步慢慢走,余光始终凝在她的脸上,时时刻刻留意着她的反应。
喻凛即便休沐,也有朝廷的卷宗以及太子的功课要过目,回玉棠阁后陪着方幼眠说了会话,等她进了浴房,就要去书房看千岭呈上来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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