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外室案桌上的东西是什么?”别是喻凛又给弟弟妹妹买了些什么。
“方才二三房的公子送来的,说是孝敬姑娘和大人,尽一尽小辈的心意。”
“喻秉喻昭来过?”
“是啊,奴婢方才正要跟您说这件事呢?”谁知方幼眠走得很快,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雯歌还没说呢,就被她支走去端汤来。
“姑娘身子不舒服么?”瞧着她面上红润不是很稳的样子。
“没有。”方幼眠摇头。
喻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她今日累了没心思再做私活,吃了几勺梅花安神汤,让小丫鬟抬热水沐浴。
“那几房公子送来这些东西要送入库房么?”
暂且不知道他们送礼的用意,方幼眠摇头,“等夫君回来再处理罢。”
“姑娘看着累了,奴婢给您浴汤里放些香花料子?”
“好。”方幼眠没拒绝。
碧波斋这边,喻老太太翻看着佛经。
宁妈妈提醒她该歇息了。
喻老太太抬眼问她,“你觉得今日太医说的话可信么?”
“老太太怎么会这样问?”
“今日那太医说的话是没有破绽,可凛哥儿能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方氏不能怀孕的事情必然有隐情。”
“不会罢?”宁妈妈觉得不大可能,“这能有什么隐情?”虽说她也觉得怪了一些,怎么总是怀不上呢?
“之前的郎中不也说了,少夫人的身子没有问题,在吃一些上好的助孕药。”
“奴婢听着守夜送水的小丫鬟报备,两人行房还是很频繁的,并非是扯谎唬人,想来大公子和少夫人还是想要孩子的。”
“若是真的想要孩子,何须家里人催促不休?自个便会找太医看看,你没听崔氏说么,上一次让太医把脉,凛哥儿说什么都不愿意,至于郎中那边,询问不出来更是古怪。”
若是喻凛特意交代过,那的确是没有人能够撬开药堂郎中和药童的嘴了。
“老太太且宽心,大公子和少夫人尚且年轻,孩子迟早会有的,您而今该好生保重身子。”
“凛哥儿和他母亲闹成这样,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言及此,喻老太太并不是很满意,方幼眠什么都好,那样貌生得实在太出挑。
“您当时还担心大公子不喜欢少夫人。”
“我是担心,现在我也担心,他太过于喜欢方氏也不是什么好事,就说这次的事情罢,他母亲和媳妇之间应该端得平稳一些,而不是全然偏袒方氏,叫得他母亲撒泼不宁。”
身为喻家的家主,沉稳持重,处事必要公平,喻凛分明知道这些道理,但为了方幼眠,心都偏了。
“新婚情热,难免的事情,说不定过段时日就好了。”
“陛下龙体欠安,宁王虎视眈眈,凛哥儿肩负重任,是宁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上一次暗中刺杀他的人还没有找出来,保不齐有下一次,他至今没有子嗣,我若是死了,怎么会去面对他的祖父。”
宁妈妈也沉默下来。
眼下的孩子的事情陷入死胡同,着急也没什么用。
喻凛适才从四合院出来,便见到了崔氏身边的贴身婢女,看样子在这里等了许久,窥见喻凛的身影连忙上前。
“大公子,夫人说身子不适,请您过去看看。”
喻凛没有回丫鬟的话,淡淡吩咐千岭,“去给母亲找郎中。”
“是。”
吩咐罢,喻凛抬脚就走,丫鬟停留在原地跟不是,不跟也不是。
喻凛到玉棠阁之时,没有见到方幼眠,问起小丫鬟才知道她还在浴房内。
他大步流星走进去,却见到方幼眠依靠在浴桶旁边似乎睡着了。
她两只藕白上沾着玫瑰花瓣,长发铺散在宽大的浴桶当中,靠着浴桶边沿闭目。
“眠眠?”他走近,轻声唤了她一句。
声音虽然低却也不算过分轻,方幼眠还是没有醒,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喻凛伸手探了探水。
还是温热的,难怪她泡得舒坦,原本想等着她再泡会,就给她抱出来擦干净放床榻上让她睡。
没想到收回手的间隙,她醒了。
人还是有些迷离怔松的,转过头来,似乎忘了她身处何地,径直波动了水,花瓣漂浮,露出了柔软白腻的雪峰。
有一些花瓣黏在雪峰上面,犹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有一些雪水化开了,绕过雪峰的高耸处,顺着山谷流淌。
喻凛措不及防窥见了全貌,他动作顿住,看着她。
方幼眠后知后觉觉察到了尴尬,敛下睫,慢慢潜入到水下去,可这些浴桶当中的玫瑰花动得很没有章法,能遮得住一些,遮不住一些。
喻凛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方幼眠十分尴尬,她想让喻凛出去,可又不知怎么开口,若是伸手去拿裙衫,又是要起身了。
她只能佯装无事,静等着周边的水平稳,不要再动荡。
“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方幼眠转移着话茬。
【📢作者有话说】
喻大人:你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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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若无其事跟喻凛说话, 好化解这一次的尴尬。
也不知怎么的,原本只是想静息养神一会, 居然睡着了,就连喻凛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喻凛看穿她羞赧,他也不自然地撇开了视线,清咳一声,“来了有一会了。”
这句话一出口,还不如一说。
方幼眠抿唇,“......”这个浴桶里的水怎么还不平稳, 花瓣也慢吞吞漂浮着,还飘不过来。
雯歌分明给她洒了很多的玫瑰花瓣,还有香料, 可...方才就这么一动而已,全都堆积到了角落里面,居然漂不过来了。
方幼眠试图从水下动一动,将玫瑰花瓣给带过来, 谁知道这一动,原本笼罩在她旁边的花瓣也漂浮了过去, 越发露出来了。
方幼眠越发尴尬起来,她不得不越发往下蜷缩, 双手交叠于前抱住臂弯。
可这样一来,越发显得山壑幽深,越来越多的水珠顺着她的手腕和山谷线往下流。
喻凛的视线虽然离开了, 可他的余光还留意着这一边, 自然也就看到了。
方幼眠的脸色也越来越红, 她尴尬得无地自容, 这一会只想叫雯歌进来, 可喻凛还在这里,外面的小丫鬟指不定都退到外面去了。
她已经足够下潜到浴桶底了,几乎淹到了她的脖子,方幼眠再也顾不上许多,能遮住些是一些。
她轻声道,“夫君,我泡好了,想要穿衣,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适才被蓦然闯出的春色给惊怔的都督大人,蓦然回神。
他转身预走,可外面的丫鬟都在外室。
一想到那些人进来也会看到他看到了,虽说都是女子,也是往常伺候惯了她的人,但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看。
“我给你拿衣衫。”干净的亵衣就在旁边放着,连带着巾帕之类的东西,喻凛很快就给她取来了。
浴房内灯火明亮,喻凛就在身侧,方幼眠不可抑制的羞赧。
两人虽然已经有过很多很多次亲密,可都是在幔帐之内,床榻之上,这样在外面,也不算是外面,就是如此明亮之地,坦诚相对。
她的确是坦诚相对,可喻凛倒是衣衫齐整。
“我自己来就好了,夫君忙碌,还是先出去罢...”
“要不要我抱你出来?”浴桶还是很高的。
方幼眠连忙摇头,她浸泡在水中的长发,蔓开缠绕,包裹划过她的臂弯,有丝丝痒。
“果真?”喻凛又问了一遍。
方幼眠颔首,“嗯。”
“好罢。”听她坚持,喻凛最后还是出去了。
方幼眠叹了一口气,他叫了雯歌和小丫鬟们进来伺候她。
方幼眠平复心绪,适才窥见男人眼底熟悉的暗色,她甚至以为喻凛要在这里做什么。
她从浴室出去之时,喻凛在书房处理公务,千岭在他旁边,想来还是为了朝廷的那一桩案子,也不知道拖了多久。
看起来比较棘手,喻凛翻着折子,神色微凝。
方幼眠抹好了脂粉,头发也擦干了,她想起来,弟弟的试题策论还没有交给喻凛。
千岭已经出去了,方幼眠叫雯歌取来,进书房之前,站在门口询问,“夫君,我可以进来么?”
喻凛从书案抬头,他没说可不可以,直接过来迎她。
“这里是眠眠的家,有什么地方你去不得?”喻凛带着她到案桌前坐下,方幼眠看着他还不曾收起来的折子卷宗,根本不敢坐,坐在这就要看到了。
关乎朝廷上面的事情,真看见了恐怕不太好。
可喻凛将她给按了下去,“眠眠是要坐我腿上还是坐椅子?”他温声问道。
方幼眠有些无奈,“夫君,我来给你送东西。”
“是妻弟有关科举的试题策论?”他已经看到了,从方幼眠手里拿了过去。
“嗯。”
方幼眠依言坐下,视线往喻凛身上看,就是不落到他的案桌上。
喻凛长身倚靠在旁边,翻看了方闻洲的策论。
见他在看,方幼眠不敢出声。
她微仰着脸,看着男人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指骨正在翻动有卷边的策论。
喻凛的宽袖往下滑落了一些,露出他冷白的腕骨,上面有鼓起弯曲的青筋蔓延,看着十足强劲。
方幼眠,“......”
不知怎么的,她忽而想起喻凛捏她的时候。
有一次她忍不住吃痛,垂眸见到他的指骨,上面的青筋比眼下还要凸显。
她敛下睫毛,默不作声。
想来是因为方才尴尬的的插曲和变故,所以她才会回想起这样的事。
一盏茶的功夫,喻凛差不离都看完了,他没有说什么,只讲明日给方闻洲批阅。
方幼眠有些想问喻凛这样看下来,他的功课如何?有没有希望中举,可喻凛不说,她贸然开了口也不大好。
原本问他还要忙碌到什么时候,喻凛忽而捏着她的手腕将她给提了起来,天旋地转之间,喻凛坐到了方才她的位置,她坐到了喻凛的大腿上。
前面是黑檀木做成的书案,后面是他温热宽阔的胸膛。
“夫君...”方幼眠隐隐察觉到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眠眠方才在做什么?”
她分不清喻凛问的方才是什么时候了?
还以为喻凛说的是浴室内发生的事情,不想提起这个,方幼眠连忙转移了话茬,“没有做什么。”
又紧接着道,“对了,适才雯歌说三房的喻秉和喻昭来过。”
“还拿了一些礼,放在外面的桌上了,夫君可有看见了?”
他淡嗯,“看见了。”
“这要如何处理?”总放在外面不是个事。
“让人收入库房就可以。”
“喻秉送礼,是想要我帮他谋个差事。”喻凛跟方幼眠说。
“夫君要办吗?”他让她把礼给手下,这就是要帮忙了罢?
“正巧军中要征人,就让他去。”
这...算是帮忙吗?那不是朝廷下发公文在应征?
喻凛没有提起喻昭,似乎就喻秉一个人去,方幼眠也不欲说起,她很不喜欢喻昭,目光总是在她身上打转。
“夫君还要忙公事吗?”
说着话,方幼眠感觉到原本环绕在她腰间的大掌开始在别的地方游走。
她不自觉挺直了细腰,挺起小臀的时候,触碰到危险。
这是什么时候?
男人缓缓俯身,俊脸虚虚搭在她单薄瘦削的小肩上,因为身形的差距,他几乎将她给笼罩完了。
“眠眠...方才你在看我。”他的话茬忽然就绕了回去。
本以为成功引走了话茬的方幼眠,“......”她可以说没有吗?
喻凛不是在认真查看弟弟的试题策论,怎么知道她在看他。
喻凛的兴致起来了,比之前在床榻那会还要更快。
方幼眠心下紧张,垂眸,她捏住男人作乱的手掌,是捏在腕骨那地方,掌心感受到了他的青筋纹路。
她的紧张越发加剧。
“是在看我吗?”他还在问。
方幼眠说没有。
“眠眠又撒谎了,分明在看。”
“夫君看策论不专心。”方幼眠指责。
“所以眠眠是承认偷看了?”
她居然说不过喻凛。
她也学了他的口吻,“所以夫君是承认看策论不专心了?”
男人低声闷笑,磁沉的声音带动着胸腔,方幼眠被他抱在怀里,越发能够真切感受到。
“是有那么一些不专心。”男人的语调散漫慵懒。
“不过...并不耽误,有关眠眠的事,我都放到了心上,是最头等的事情,所以,你放心。”
他这句话,是代表弟弟科举有望了吗?
他说话之时,方幼眠感觉到她的裙摆有动静,她捏着男人腕骨的那只手被他反手拱开,随后攥入她的指缝当中,十指牵住,虽说是牵住了她,却也扣住了她。
因为她害怕自己掉下去,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扶住了案桌的边沿。
她的手上戴了一只简素通透的玉镯,悬空滑落到她的手腕,撞到了案桌的边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喻凛居然要在书房做事。
他也不顾及这里是什么地方。
“夫君不要闹了。”方幼眠又说了他。
喻凛从侧面上窥见她的小脸带有淡淡的愠怒,就连眉心都蹙了起来,像是生气了。
抛开她此刻的神色不说。
怀中的姑娘小脸莹润透亮,睫毛纤长,因为不大适应这样换了地方的亲密,所以抗拒紧张颤抖着,好似易碎的蝴蝶。
她的粉唇上了莹润的口脂,越发显得饱满和晶亮。
她没有用香,但因为适才泡过玫瑰花浴,散发着淡淡的馨香,蓬松的长发披在后面,有一些缠连在她的后颈上。
“一会就好。”
又来这一句话。
方幼眠不要,但方才说话的那会,喻凛已经攻入了关头。
他另外的一只手到了他想去的地方,在馨香馥郁的地方作乱。
方幼眠垂眸便可以见到了。
之前雯歌给她准备的亵衣太过于贴身,方幼眠觉得太过于显身段了,叫她换掉,没想到这宽松些的亵衣居然会方便了喻凛。
适才方幼眠仰头所想的画面,此刻正现。
经过之前,喻凛的手法好了很多,他不轻不重的,舒坦之余,方幼眠觉得身上很软。
细嫩纤长像细葱一样的手指捏着案桌。
她咬住粉唇。
不知过了多久。
需要前行的山路又下雨了,湿滑泥泞一片。
“......”
行人冒雨前进,他很会借助下雨的势力为自己所用。
姑娘手腕上的玉镯频繁撞到了案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方幼眠觉得她好似这玉镯一般,会不堪撞上的案桌的力道,最终断裂成几半掉到地上去。
也不知是不是她眼里水雾有些重,或者出现了晃眼,感觉燃起的烛火苗也在晃动。
是外面起风了吗?感觉也要下雨了呢。
方幼眠没有猜测错,喻凛托抱着她回床榻之时,外面果真下起了好大的雨,雨声盖住了幔帐之内的雨声,她终于可以不再那么压抑哭出声音来。
男人抚去她小脸上的汗珠与泪水,“眠眠是难受还是愉悦?”
他又在问她。
方幼眠撇开视线,拒绝回答,“......”
许是因为她不回答,风雨下得更大了一些,雨中的花朵被雨水打得焉巴巴的,雨水顺着花滑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幼眠彻底睡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她已经记不得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又到了午膳时分,喻凛不在家了。
他没有给雯歌留话传达,而是给她留了一张信笺,压着批阅过的试题策论下,告知方幼眠他去官署了,让她好生歇息,不要太过于劳累。
方幼眠看到一半,余光扫到旁边还有一张房契和地契,已经过了户部,上面残留着新鲜的官印,归属于她了。
这....是她租凭那处宅子的房契和地契,喻凛居然买下来给她了。
因为那处宅子很不错,又地处京城,十分价贵,方幼眠买不起。
她还在盘算着多做些私活攒银钱,转眼间喻凛先斩后奏,也没有跟她商量,直接就把宅子买给她了。
信笺上喻凛寥寥几语提了房契地契的事情,只讲说租宅子,总归是不长久,买下来要好些。
方幼眠看着信笺还有房契地契,只觉得她欠喻凛越发多,已经有些理不清……
她把房契和地契收了起来,想与之前喻凛另外送给她的东西放在一处,将来不带走就是了,可又觉得不妥,这座宅子是归属于她的,户部官府上那边是她的名字,即便留在了喻家也是她的东西。
此刻的方幼眠内心简直五味杂陈,面对喻凛的示好,她烦愧于接受,可他总让她没有办法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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