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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嫡姐换亲之后(明春鸢)


这话是冲着纪明遥说的。
她自然笑应:“是,女儿知道轻重。”
正好她最不喜欢应酬!有了安国公这句话,她大可以谁都不请,直接不热闹,真是便宜她了,嘿嘿。
晚饭后,其余子女都各自回房了,只剩下纪明达一人。
分明是在亲娘屋里,纪明达却觉得有些陌生……她不大适应。
从记事起,她一直住在祖母身边。
和安国公说了几句话,温夫人拉住纪明达回东厢房。越走近自己的新屋子,纪明达便越是慌张——她上次和娘单独说话,便是四天前,她和娘在她安庆堂的屋子里争执的那一回……她还没对娘赔不是。三天前,祖母和爹大吵一场,娘问她二妹妹替嫁是不是……帮她收拾了烂摊子,后来她听说,娘在祖母屋里跪下了……说要抹脖子一死,倒也干净——
是,难道是,是她逼得娘这样吗?
可她只是不愿所嫁非人,想要一个能不辱没她的丈夫——
领女儿到了她房中,温夫人也不知该怎么说前几日的事。
不知不觉,女儿已经被老太太养得有些左性,她定要她搬回身边住,正是想趁她出阁之前的几个月,再把她的性子掰一掰。看今日她对明遥似乎没有心结,那便还算懂些道理,只是又怕一句话提得不对,她又钻了牛角尖。终归,是她做母亲的没养好孩子……
娘说得不错,谁年轻的时候不犯傻?
她也犯过傻。
带女儿看过屋里的陈设,温夫人决定先不提前事。
她屏退众人,只说女儿今后要面对的:“你早知道从阳对明遥的心。我回你外祖母家那天晚上,从阳被你舅舅打断了三根肋骨,还有他的丫头,李如蕙,替他挨了一下,断了右臂。”
有这一份忠心救主的恩义在,李如蕙又在从阳身边日夜相伴,整整十年……只要从阳对她有一丝男女之意——
但纪明达并不在意一个丫头。
她没梦见温从阳婚后怎么处置的身边丫头,但就算不放出去又怎么样?一个家生奴才而已。
她难道是指望和温从阳夫妻情深、甜蜜恩爱吗?
纪明达只在意:“舅舅家里……怎么说?”
温夫人实看不出女儿是否懂了她的意思,便且仍照实说:“从阳还要再见一次你二妹妹。”
“那让他们快些见吧。”纪明达低下头,“二妹妹已经定亲了。”
当夜,纪明达又梦见了“将来”。
其余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她只清晰“看见”,温从阳赔笑绕在二妹妹身边,求饶似地说着:“我都想过了,还是妹妹说得对,让如蕙出去做正头娘子,是比……给我做妾好。”
二妹妹的眼中似乎不见笑意,但她也的确是微笑着的。
她柔声问:“是吗?”
她声音轻而淡:“表哥当真想好了吗?”

纪明达从没见过二妹妹这样的神情。
二妹妹脾气差,性子倔,不肯真正对祖母软一软,不喜欢三妹妹,就直接把不耐烦写在脸上,不爱听她的教导,就当着她的面走神。但她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笑就是笑,哭就是哭,觉得受了委屈就直接和娘说,奶嬷嬷偷她的月钱首饰去赌钱,还拿捏她不肯还,她能直接请娘把人撵出去……是一个很好懂的人。
梦里的二妹妹却让她看不懂。
为什么温从阳已经如她的愿放走了那丫鬟,还一如往常对她做小伏低,她却并不欢喜?
若果真不欢喜,又是为什么,她不再对温从阳直接说出来了呢。
难道,与温从阳成婚后,二妹妹的日子并不顺心吗?
离卯初还有一个多时辰,纪明达重新躺回去,想再梦见更多。
但不论她怎样努力去睡,梦境都没再降临到她身上。
这梦境就如神旨,只会凭心意游戏,并不听从她的期待。
她不喜欢任何事物超出掌控,但对神仙……她毫无办法,只能接受。
起床的时辰到了。
纪明达起身梳洗。
坐在铜镜前,她很快调整好了神态。从十岁起,她夜里便只睡三个时辰,即便有时睡不足,白日她也不会补眠。她从祖母和娘身上学到“声色不动”,即便泰山崩于面前亦要从容不迫,不能失了大家之风,不能在人面前有失体面,何况只是没睡足时辰。
何况只是又梦见了不会再成真的“将来”。
前几日……是她太失态了。
她还没对娘赔不是。
二妹妹已经定亲,她不会再嫁给崔珏了,未来已经不同了。她当然也不会和二妹妹一样与温从阳相相处。最起码,她不会把一个丫头看得多重。
她会比二妹妹过得更好。
最后正了正红宝凤钗,纪明达走出房门,到正房给母亲请安。
已经十七岁了,即将出阁的年龄,还住在爹娘院子里,让纪明达心中含愧。
见到母亲,她便提出:“我成日在这里,难免扰了娘的清净……爹、爹常来,只怕也不方便……”
她不好多说父母的事,忙道:“祖母要静养,我虽不便回去,也请娘给我另开一处院落,让我和妹妹们一样出去住吧?”
这样她去看望祖母……也便宜些。
温夫人昨夜还在发愁,生在安国公府,女儿竟似不懂一点内宅夫妻、妻妾之间的平衡相处之道,如今家里只有一个张姨娘和几个通房丫头,皆对她俯首帖耳,也不好拿她们教女。她从祖父、父亲、兄长都不纳妾的温家到纪家十八年,能有今日还算舒心平和的日子,不知吃了丈夫和他爱妾的多少苦头,难道叫女儿回温家也吃这份苦?
但今日一听,女儿竟不算完全不懂,且话里还有对她的关心在意,温夫人顿减了愁绪,笑道:“你还有一年半载就出阁了,现下什么都没你重。且不管你爹,以后再说。”
纪明达心中一烫,却仍担忧:“若爹果真不来了,岂不是叫别人得意了吗?”
祖母便只将姬妾当成玩意儿,既是玩意儿,不需多费心思,但更不能让她们得意忘形,忘了做侍妾奴才的本分。
祖母总说,娘对侍妾和庶子庶女太过宽和。
其余子女还没来,温夫人便搂她在怀里,低声教道:“到了我这个年岁,哪里还和姬妾争一两日的风头?明远已经大了,明丰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你妹妹们也都敬我,张姨娘和几个丫头都是我的人,哪怕再有人有孕生子,都没甚要紧,即便心内不忠,也早已没了和我争风的时机。”
“明达,你选从阳,定然不是为了与他夫妻一心去的……”看着女儿的面色,她慢慢说道,“既如此,便不要太在意他的姬妾,不要在意他对姬妾如何,又对你如何。孩子,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母亲的话如润物细雨,滴落在纪明达心间。她突然更加悔恨前几日与母亲争吵。
无论如何,娘总是盼着她更好的。
这些时日她已经流了一辈子都没流过的泪,但现在,她又想哭了。
兄弟妹妹们还要来请安,纪明达生生把泪忍在了眼眶里。她回抱母亲,低下头,将迟了多日的歉意说出口:“我……我不该那般与娘说话——”
“明达!”温夫人却倏然落泪,“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娘知道你只是要强些,是娘也疏忽了你!”
明知老太太的本性,她为何会以为有先生教导、还有她每日去看,就放心将明达放在安庆堂十多年?早知今日,哪怕拼着与老太太撕破脸,拼着再大闹一场,她也要把孩子抢回来!!
母女俩终究相拥而泣。
见人前,两人又一起洗脸抿鬓,以粉遮盖哭红的脸。粉扑得有些重。温夫人看着女儿,纪明达看着娘,又不禁一齐笑了。
才与母亲和好,早饭后,纪明达便没提与弟弟妹妹们一起去看望祖母。
还在上学的孩子去学堂了,年幼的也同自己姨娘回房,温夫人留下纪明遥,要一同教导她和纪明达如何掌一府的事,仍只令纪明德自去。
纪明德只能应是。
她出去的背影落寞孤单,纪明达心中一晃,想起了梦中所见到的自己。
二妹妹春风得意时,她在旁人眼中,只怕还不如三妹妹。
多年来,她不与妹妹们一处,对她们之间的矛盾了解不深,且不论在家如何,二妹妹与三妹妹在外总是没丢过家里的脸,没叫人说过纪家姊妹不和,她便也没多管。
但现在看,二妹妹与四妹妹好,又受娘的宠爱,只有三妹妹形单影只,也真难为她了。
三妹妹的姨娘是不好,但也已经以命抵了命,三妹妹虽为庶出,到底是纪家的女儿,何必如此。
三妹妹又从小肯上进,常找她请教功课,还是真心敬着祖母,难道不比二妹妹更配人疼?
纪明达便笑道:“娘,三妹妹虽还没定亲,到底只比二妹妹小三个月,且她也不上学了,回去也是闲着淘气,不如一并留下,只在旁看着也好。”
温夫人早对几个女儿各有打算。
虽然未曾料到明达和明遥互相换了亲事,到底事情已经算完了,慢慢教着她们,再与亲家商议,安排出阁便是。
但对三丫头,她是想先狠狠压两年她的小心思,到十七八岁再给说亲,人长大了稳重些,别带着小聪明到了人家,反会吃大亏。
可明达如此一说,她若不应,一则才与明达和睦便驳了她的话,二则明德更要多心,倒更不好。
温夫人只得笑问:“明德,你要留下吗?”
纪明德当然要留下!!
她先感激地看了大姐姐一眼,忙对太太蹲身行礼说:“我回去也是无事,求太太就让我在旁听听罢!”
温夫人略略皱眉,笑道:“本来等你定亲也会教你,现在学,你不嫌累就好。一件小事,快起来吧。”
行这样大礼,怎么弄得像多亏待了她一样。
纪明德忙起身。
温夫人便让她们姊妹在堂屋八仙桌围坐,把准备好的旧日账本重新分成三份,又一人分一把算盘和纸张笔墨等:“你们从小都学过打算盘、看账目,也过去许多年了,且算一遍我看。”
明明娘应了她的提议,也仍是笑着的,纪明达却莫名觉得娘似乎不大高兴。
但三妹妹已经翻开账册,二妹妹慢吞吞磨着墨,还是那副懒散样子,两个妹妹都无异样,她便也没再多想。
不时有人过来回事,娘一件一件安排了下去。堂屋里都是算盘声,但……怎么只有两个声音?
算完一册,纪明达喝茶,抬头看到二妹妹的账本已翻到了最后一页,人却在向娘那里看,似乎在发呆。
她不禁皱眉。
三妹妹险些不能学,二妹妹受着偏爱,却竟如此怠惰!
纪明达便清了清嗓子,问道:“二妹妹怎么还不开始?”
纪明遥有些懵:“什么?”
纪明达更加不满,便直接说:“你还不开始,是仗着娘疼你,就算你做不完,也不会和先生一样打你的手板吗?”

纪明达的声音并不大。
但温夫人正房堂屋与东侧间之间并无实在的隔断,且今日为了教导她们,还撤去了屏风,是以她指责纪明遥的话,两间屋子里的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众人的目光便毫无阻拦地聚向了三位姑娘。
正回事的媳妇因正对着太太,不敢走神,说话的声音却也不禁小了。
温夫人心内一闷。
明达早知明遥的性子,怎么今日又挑剔起来?她私下教导或语气好些也就罢了,现下房里这么多人,说话还这般不客气,竟不知给她妹妹留颜面。
她挑剔明遥,自己在旁人眼中又岂是“好姐姐”?
温夫人抬手,令那媳妇且停。
那媳妇慌忙闭上嘴,看太太站起身,向姑娘们那里过去。
大姑娘和三姑娘都忙站起来等着太太,二姑娘却挪开自己的账册,从下面拿起一页纸,说:“大姐姐,我不是没算,我已经都算完了。”
二姑娘都算完了?!
那媳妇看见大姑娘和三姑娘都愣住了。
她自己也愣住了。
这……二姑娘也不是为了姊妹间口角就撒谎的性子,何况从小被先生骂过多少,也没听说过哪一回撒谎躲罚啊?
温夫人却并不诧异,也没觉得是明遥说谎。
接过明遥手上的纸张,她对着账册细看了看,笑道:“还是算得那么快。”
她知道府里不少人私下议论,都说明遥好吃懒做、一无所长,在姊妹里只有一张脸随了她姨娘,胜过旁人许多。可在她看,孩子心里事事明透、什么都懂,不介意挨旁人几句不痛不痒的说,过让自己舒服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何况她并不是一无所长。
比如她能不用算盘,只凭心算算出至少十万以内的账,还算得又快又准。
家里不缺人算账,她也从没让明遥帮她盘过账,所以众人都不大知道。
哪知今天是明达闹了笑话。
“算好了,就先过去吧。”温夫人对明遥赞许笑道。
“是。”纪明遥起身离开八仙桌。
她还想多摸一会鱼来着……
温夫人便看着自己的亲女儿。
纪明达抿唇站着,等待母亲的批评。她也自思的确是先入为主,误会了二妹妹。但母亲看了她片刻,只让她和三妹妹接着算,便转身回了东侧间。
她才突然觉得脸上滚烫。
“大姐姐……”纪明德凑近她,小声问,“大姐姐算到哪了?”
“算完了一本。”纪明达忙低头,掩饰住自己的难堪。
“我才算了半册……”纪明德低声说,“大姐姐教教我吧,不然我也差太多了。”
从来只要弟弟妹妹们想学,纪明达毫不吝啬教导,教三妹妹也是她教惯了的。她便也离三妹妹近了些,先细声问她是如何算的。
姐妹俩讨论了有一会,温夫人才收回留意着堂屋的余光。
纪明遥正在裁夺交到她手里的第二件事:
永辉堂(即安国公府学堂)前院有一株紫薇树冬天枯死了半个,今春有大半枝条没抽芽,学堂的管事报上来,问是照原样补种一颗,还是换一株别的。
纪明遥便问管事媳妇:“花房怎么说?已是彻底救不活了?”
管事媳妇笑道:“花房说倒是能救一救,只怕白费力气,不如再种一株。”
纪明遥便道:“你去问苏先生的意思。先生要留,你们就尽力救,救不活再说。先生想栽什么,你们也听命就是了。”
见太太在旁含笑点头,那管事媳妇忙说一声:“是。”出去找自家男人问先生。
如此这般,又有两三件事,都是家常小事,只有一件是族里的:三老太爷的小儿媳妇生了个女儿,家里人来报喜。
三老太爷按辈分是和徐老夫人一辈,是先安国公的亲三弟,他的孙女便是纪明遥的“再从妹”。
在这时代,没出五服就是“一家人”,纪明遥和这个才出生的小女孩也是“一家子姐妹”。
她回忆了一番,因徐老夫人不喜欢庶出,这位恰是庶出的三老太爷和全家巴结不上徐老夫人,都没得罪过太太,但也没帮过太太什么,总体来说是两不得罪,一心扒着安国公府过日子。
她便命:“照去年腊月二老太爷家五妹妹出生的例,送一份礼过去贺喜。礼备齐了,先拿来我看。”
管事媳妇领命去了。
跟着又有人来。
纪明遥求饶地看向太太:“我说得口都干了。”
温夫人故意道:“那你先喝口茶润润,再让她回话。”
纪明遥忙半站起来,向前探身,笑道:“好太太,我都学完了,大姐姐和三妹妹不是学不成了?”
温夫人知道明遥从小在她身边的时候多,这些日常小事看着她办,早就学会了,再拘着孩子也无用。
她也不多逗明遥,笑道:“等看完送三老太爷家的礼,你就去罢。”
“好哎!”纪明遥喝了几口茶,叫下一个管事嬷嬷进来,“什么事?”
因教了三妹妹算账,纪明达算完自己那份时,已经快到正午。
二妹妹早已回房歇息去,母亲也将剩下的几件小事处置完毕。
她并不后悔教了三妹妹,只是……只是……总觉得娘心绪依旧不好。
是因为她错指责了二妹妹吗?
纪明达对娘说:“我下午就去找二妹妹赔礼。”
“你是该去赔礼。”温夫人还想再教女儿几句。
但三丫头也在,还没有避开的意思,让她也没了多说的心情。
总觉得教好女儿……会比她以为的更难。
纪明德留在正院用过午饭,又想同大姐姐一处午睡。温夫人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女儿。
见女儿一副好姐姐的样子欣然应下,她竟丝毫不觉得诧异。
也不必非要赶在午睡教她。温夫人累得倒在床上想。晚饭后,晚上,三丫头总不会还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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