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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嫡姐换亲之后(明春鸢)

大学生明遥期末考试结束,熬夜打游戏猝死,穿成了古代安国公府一个庶女。
明遥:……还学什么习?娱什么乐?躺着活着不香吗?
顶着一张芙蓉面,她混吃等死活到十五,嫡母把她许给了娘家侄子温从阳。
未来夫婿年轻俊俏,游手好闲,一事无成,和她正是天造地设、一对儿懒蛋。
明遥正准备拾掇拾掇换个地儿躺,突然,嫡姐不要嫡母千挑万选的新科探花了,非要和她换亲事。
贴身丫鬟担忧:听说姑爷自小鸡鸣起三更睡,才年纪轻轻能中探花。姑娘过去,只怕觉都睡不够。
明遥一天要睡五个时辰。
她想了想,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崔珏书香世家清流出身,自幼专心读书举业,满心治世报国,自认无心情爱。
因此,婚事已定,安国公府却忽然换了新娘,崔珏虽然不满,却未迁怒新妻。
只要新妻安分知礼,他也不会亏待了她。
新婚夜。
温存过后,看着怀中困乏的妻子,崔珏不由心生怜爱,问她可有什么想要的。
新妻突然睁大眼睛,一脸郑重问道:我早上最晚能睡到什么时辰?
崔珏:……
纪明达是安国公嫡女,自幼受尽千娇万宠,家里没人敢给她一点委屈受。
可在一个晚上,她竟梦见她与崔珏婚后几乎反目,而温从阳却与明遥甜蜜恩爱。温从阳还为明遥从军立功,给明遥挣来了一品诰命。
她便宁死也不肯再嫁崔珏,硬抢了明遥的婚事。
可成婚不到三个月,纪明达便与温从阳大闹一场。
她跑到陪嫁庄子散心,得知二妹妹与妹夫正在隔壁庄子骑马。
她不信这两人真能过到一块,忍不住去看,正看见明遥歪歪扭扭坐在马上,任人说什么也不肯动。
崔珏气得脸红,却翻身上马,冷着脸用温柔的言语,手把手教明遥握缰绳。
纪明达蓦地咬紧了牙。
① 娇憨咸鱼×清冷探花,先婚后爱,日常流
② 双C,身心1V1
③ 女主的一品诰命当然还是会有!
④ 男主男配控慎入,对女主的道德品质等有极高要求,请慎入哦
⑤ 请不要在本文下提其他文和角色,也请不要在其他文下提及本文哇,一切以本文设定为准,请不要拿“其他文怎么样”讨论剧情,谢谢大家
⑥ 架空免考据,文内一切世界观只为剧情服务(抱拳)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宅斗 甜文 成长 先婚后爱
主角视角明遥(纪明遥)崔珏配角纪明达温从阳等许多人
一句话简介:咸鱼在哪都过得好
立意:美好生活要靠自己脚踏实地过出来

朝日未升,清晨方启。
日晷上铜针轻飘飘的阴影还未指向卯初,大周朝京城,敕造安国公府厨房里的下人们已经热热闹闹地忙了小半个时辰。
小爷们和姑娘们惯例是卯正初刻给太太请安,卯正二刻,再由太太带着给老太太请安,辰初是各位主子们用早饭。
今日虽是休沐日,国公爷不上朝,请安却不能误,各位主子们都该起了。
大厨房总管李三两口子紧盯着人给各房送热水,生怕有哪一房的错漏了,叫捅到太太跟前儿,让他们吃挂落。
尤其是大姑娘和二姑娘——
“今儿可是小崔大人和温家大爷都来的日子,错不得呀,”蒸汽缭绕里,李三媳妇不放心地和丈夫说,“我得去老太太那伺候着,早饭你盯着些。”
家里四位姑娘,独有大姑娘是太太的嫡出女儿,又从小养在老太太身边,尊贵无人能比。余下三位姑娘都是姨娘所出。
老太太所住的安庆堂在国公府西侧,是个前后足有四进的大院落,里面自然设了茶房,寻常要茶要热水便宜得很。可近日天气暖了,未来姑爷小崔大人上门,大姑娘晨起说不定还要洗澡,院里茶房供应不上,误了大姑娘的事,厨房也逃不了挨一顿呲。
至于二姑娘……虽说从四岁就抱到太太身边养了,太太格外喜欢,这些年看得和亲女儿也差不多,可一来和大姑娘比,终究不如,二来……嗐,就算她做下人的背地议论主子,实是服侍了这些年,她看二姑娘就不是会为了见温家大爷晨起洗澡的性子。
这府里也没谁会为了奉承二姑娘不顾大姑娘。
李三家的领人从后边穿堂拐进了安庆堂,七八个婆子小丫头正扫洒青砖地,把昨夜的落花混着尘土都收到簸箕里。见了她们来,这些人便避到一边,只点头当问好。
还有一个老婆子凑上来,小声说:“今日可奇了,都这个时辰了,大姑娘还没起呢。”
李三家的心里也是一奇。
虽说这几日,她也隐约听人说过两句“大姑娘神色不好”的话,但毕竟不关厨房的事,她也不敢多议论。可现下——
她比个手势,让旁人先等着,自己轻轻走进去,才走到连接正堂和后院的穿堂,忽见东厢房的门猛然一开,看装束身形,竟是大姑娘一手拿帕子捂着脸跑出来,一径就跑去了老太太屋里!后边四五个丫鬟嬷嬷忙追不迭。
李三家的别说见过了,就是听都未曾听说过大姑娘这般失态,不禁又一愣。
——这大清早的,是出了什么大事?
“姑娘,二姑娘?”
大丫鬟碧月轻手轻脚拉开三层床帐,窗外清晨微光与房中的明亮烛光便都照在了帐内如云般轻软厚密的锦被上。
锦被中睡着一个年轻姑娘。她背对床外,把脸也埋在被子里,只露给丫鬟们一弯比锦缎更亮的乌发,似乎正睡得香。
“二姑娘,该起了。”碧月轻声笑道,“我知道姑娘醒了。快起吧。今日温大爷来呢。”
哎,睡不成了。
“二姑娘”纪明遥叹了口气。
她用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翻身、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正是卯初!”碧月连忙同人把二姑娘扶下床,一面说着,“昨儿太太特特吩咐过的,叫姑娘今日好生装扮,不可怠惰。离请安就剩半个时辰了,姑娘可真不能再睡了。”
“知道,知道……”纪明遥还闭着眼睛,享受最后一会轻飘的睡意。
一屋子丫鬟嬷嬷簇拥她坐到妆台前。擦牙洗脸过后,她终于有了七八分清醒,便看向光净明晰的铜镜。
碧月正同春涧和花影给她梳“朝云近香髻”。
这是一个生动、有趣而不失端方的闺中常见发髻,分股拧盘后交叠于发顶,梳起来虽然不算复杂,加上插戴簪钗花朵的时间,至少也要一刻钟余。纪明遥向来不在穿戴上废心思,从十岁开始都是碧月一手包办。她帮不上手,无事可做,便看着镜子里发呆。
重活一世,还没“及笄”,竟然这就到了正式“相看”,准备成婚的时候了。
还真快……
上辈子这个年龄、这个时间,她还在上……高一。
寒窗苦读十几年,三年后,才上完大一第一个学期,魔鬼一样的期末考试结束,她熬夜打完游戏,一闭眼再一睁,就到了这里,成了安国公府才出生的二姑娘,名字也在“明遥”上多了一个姓,变成了“纪明遥”。
才穿越的时候还觉得是做梦,但现在,想起来上辈子才像做梦一样。
碧月向二姑娘发间簪好最后一根镶珍珠点翠蝴蝶赤金簪,春涧在院中采了两盘时令花朵进来,玉兰、牡丹、玫瑰、月季桃花海棠……朵朵开得正盛,花瓣花蕊上还带着点点晨露。
碧月拈起一朵粉白牡丹,在二姑娘发髻上比了比,心里犯起了难。
“去年春天,表哥夸过我戴海棠好看,”纪明遥在镜中和碧月对视,微微一笑,说,“就海棠吧。”
“……哎!”碧月低头捡花,不敢再看二姑娘坦荡荡的目光。
虽然她自觉是为了二姑娘好——二姑娘容光照月、这两年越发显出倾城之姿,既已精心装扮,若再加繁丽牡丹相映,难免会将大姑娘全然掩住……太太还罢,只恐老太太又不喜欢,又要看二姑娘不顺眼……可,这毕竟是关乎到女子一生的婚姻大事……怎能尽让着旁人呢?
“我与表哥自幼相识,今日认真相待便好,倒也不需太过郑重了,没得累赘。”纪明遥向后握了握碧月的手。
再说,嫡母温夫人会嫁一个女儿回娘家,已是纪、温两家早便心照不宣的事,嫡母更是从去年春日开始,便暗示会是她和表哥温从阳结亲,而从温从阳的态度来看……
他也对这门婚事心知肚明。
所以,今日与其说是“相看”,不如说只是走个过场。
或者说,是两边长辈在给他们创造相处机会。
婚事结两姓之好,尤其两家已是姻亲,自然更加希望他们和美……恩爱,再续两家多年情谊。
纪明遥站起身,由丫鬟们整了整衣襟,笑道:“走吧。”
正值三月晚春,天气和暖,清晨的风却还带着些微凉意。
时间还来得及,纪明遥便想赏花慢行,偏才出院门没几步,便听得身后有人唤:“二姐姐稍待,等我一等!”
纪明遥只好停下脚步,回身看见安国公府的三姑娘纪明德捏着帕子小步跑过来,到她身边时微微喘着气,又笑盈盈唤一声:“二姐姐。”
“三妹妹。”纪明遥还礼,同纪明德一起向正院走。
她和纪明德一向关系淡,更懒得多纠结,便直接问了:“你往日不都是最早到的吗,怎么今日比我还迟?是特地在这等我?”
姐妹十五年,纪明德知道这位二姐姐的性子,也甚少惹她。可她也着实没想到,二姐姐会毫不婉转地把这话直白问出来。
她心里发讪,无话可答,便先看纪明遥浅碧色裙摆上缀着的米珠,又看她淡绯色披帛上金线绣的孔雀,最后看她发间颤巍巍的海棠,忙问:“二姐姐今日不是要和温大表哥相看吗,怎么不再盛装些?家里的牡丹都开了——”
纪明遥轻轻看了她一眼,笑道:“这大好清晨,春色如许,三妹妹何必说这些没意思的话。我打扮的若不合适,一会太太自会教导。你我同岁,或许不久便是你相看的好日子,那时你想怎么装扮,自然就随你的心了。”
纪明德抿了抿嘴唇,说:“是。”却又没忍住,多添了一句:“就只怕……我没有二姐姐的好福气。”
这回纪明遥连看都懒得看她了。
和往日一样自在行到正院,正是卯正初刻。
昨夜安国公留宿,纪明遥转进紫檀嵌百宝山水屏风,入内请安,便是先问一声:“老爷。”再叫:“太太。”
纪明德在她身侧一同问安。
先到的“大爷”纪明远、四姑娘纪明宜和“二爷”纪明丰早已站起来。三人并不出声问好,只低头以示长幼有序。
“好了,都坐吧。”安国公夫人温氏笑道,“明遥过来。”
纪明遥乖乖上前,被嫡母拉住手,上下仔细打量一回。
“倒是还算听话。”温夫人点头,目光又扫过庶女发间的海棠,心中却一叹。
这样的季节,今日的场合,明遥理该打扮得更明艳些。可老太太素来把嫡庶看得要紧,虽然明达和崔珏那孩子的亲事已经定下,今日两对孩子也不在一处,但还是别叫老太太觉得明遥抢了明达的风头了。
明遥总是这般知分寸,不知也给她省了老太太的多少唠叨。
再想到明遥从小叫人害没了亲姨娘的可怜之处,温夫人心内不禁更添了怜爱。
她就握着纪明遥的手,笑问安国公:“咱们去给老太太请安?”
“是时辰了。”安国公抚须起身。
他看看三个女儿,本想说一句明遥既已近及笄,将要成人,今又议及亲事,也该将幼时闺中的怠惰脾气收一收,最起码早起一刻,请安别再总是最后一个来。可看到夫人握着明遥的手还没松开,满眼疼惜,他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省得他倒又成了恶人。
几人便都起身。
正房的两个大丫鬟上来,替温夫人扶正大钗,温夫人则拿起梳篦,给明遥抿了抿鬓角。
温夫人带着温度的、柔软的手离开她耳边时,纪明遥心里有一瞬发空。
下一瞬,忽有一个丫头进来,回话:“老太太院里来人了。”
婆母派人来传话是寻常事,可听得这一声报,温夫人心头却忽地一紧。
想起这几日亲生女儿纪明达心绪不佳,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她不及看安国公,便忙问:“是什么事?”
“老太太说,今日免了爷们和姑娘们的请安,”安庆堂的丫头匆匆进来,回说,“只请老爷和太太速去,有要紧的事商议。”

既是老太太有要事传唤,温夫人嘱咐了明遥一句,便忙与安国公赶过去。
心中挂念着女儿,温夫人一路没与丈夫说几句话。步履匆匆到了老太太院里,丫头早在正房门口打起帘子,她也不等安国公,自己先迈步进去,一眼就扫到了缩在婆母怀里的亲女儿!
“明达!”
温夫人忍不住叫出这一声,先打量着女儿似乎没伤也没病,只是眼圈红肿得很,神色也有些呆滞,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给婆母问安:“老太太。”
她身后,安国公也忙问:“母亲,明达这是怎么了?”
“哎……”徐老夫人摸着孙女的脸一叹,指了指旁边椅子,“你们先坐。”又命屋里服侍的人,“你们都出去。”
两个大丫鬟给老爷太太上了茶,便随众人静悄悄退了出去,阖上房门。
纪明达一直躲在祖母怀里,没起身给父亲母亲问安,可安国公和温夫人谁也顾不上挑女儿的礼。
明达是家中长姐,自幼养在老太太膝下,从五六岁起便收敛了小女儿脾气,十多年来都是京中大家闺秀端庄贤淑、八风不动的典范,连高烧烧得起不来身、人都糊涂了的时候,还不忘让丫鬟去给长辈问安……今日却这般反常,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
温夫人坐不下,更没心思喝茶,只站在女儿旁侧,伸手探她的额头。
“明达没病,”徐老夫人心里也不大拿得准,说出的话却不带一丝犹豫,“我看,她和崔珏的亲事,不如就算了罢!”
这话一落地,温夫人还没开口,安国公先变了脸色。
既不必去给老太太请安了,纪明遥与四个妹妹弟弟便都遵从温夫人的话,留在正院用早饭。
一家子亲姐弟,不需太过避讳,五人在堂屋正中花梨木八仙桌依长幼围坐。
纪明达不在,便是纪明遥居首位,纪明德为次,温夫人的嫡出长子纪明远第三,张姨娘的一双孩子:四姑娘纪明宜与二爷纪明丰分别居第四、第五。
五人的分例菜都摆上来,一桌几乎放不下,但用饭时,席间安静得只有杯盘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
纪明德满腹心事,小半刻钟过去,碗里的燕窝粥还没下去两口,身旁丫鬟想布菜都不知道怎么布。
父亲和嫡母都不在这。她轻轻放下羹匙,有心和人说一说:不知老太太那边怎么样了?或是:大姐姐二姐姐今日大喜……
可向左一看,纪明遥正就着小菜专心吃第五个小笼包子,她今早又才被纪明遥不留情面揭穿过……
向右是四妹妹纪明宜,一向和纪明遥最好,虽才十岁,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还是算了。
对面的纪明远和大姐姐一母同胞,性情比大姐姐还刻板严肃,她虽然是姐姐,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多说什么。
至于纪明丰,才五岁,又是纪明宜的亲弟弟……
她的话和谁说,只怕都是自讨没趣。
纪明德把燕窝粥搅成了一碗糊涂,到底没吃几口。
纪明遥得以清清静静吃完早饭,清清静静回房暂歇,非常满意自己今早不体面、不大度,直接戳穿了纪明德的决定。
再加上不用去安庆堂请安,没被徐老太太挑剔打量、没事找茬,这个早晨简直完美!
从今年开始,她和纪明德便不必上学了。嫡母的意思是,等大姐纪明达出阁,便让她和纪明德也管一两年家事练练手,省得以后成婚,到了别人家万事不懂,被人哄骗了去。
纪明达和崔珏的亲事从去年秋天便在议,到本月月初殿试传胪,崔珏被钦点探花后正式定下。崔珏年已十八,纪明达十七,婚期暂定秋日,也就是说,纪明遥还有不到半年的清闲……
半年啊。
纪明遥托着托盘,把清晨梳妆时剩下的花朵往丫鬟们头上簪。碧月适合月季、春涧适合桃花、花影适合玫瑰,青霜今天穿的白绫儿裙子上绣了粉牡丹,盘子里正好有一朵给她戴——
“姑娘都没戴这个,我也不戴。”青霜躲着不要。
“这么好的花儿,没人戴可惜了,你不替我戴,不就是我糟践东西了吗?”纪明遥让碧月等按住她,把一朵彩霞牡丹稳稳簪在她发髻上,端详片刻,笑道,“好看的很!戴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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