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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当主天下(鸣蒂)


随后阿勒颜又低头想了想:“只是我若去都城,快马也要十余日,这期间穆术汗王起兵,难保科布多不受波及,请公主为安全起见,不要随意出府。”
姬婴放下喝完的奶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道:“好,我只安心在这里,每日为四太子祷念,祝你旗开得胜。”
见她突然走过来,阿勒颜只感到胸口一阵乱跳,刚想移开视线时,瞥见姬婴发髻上沾了一片庭前落花,像是来时被风吹到头上的,忍不住抬手替她将发上落花摘了下来。
姬婴看他神情专注,又往前走了一步,冷不防凑到他脸颊边亲了一下,然后立刻转头,轻快地推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离开回廊前,她还回头朝里面看了一眼,见阿勒颜还怔怔站在那里,她抿唇一笑,看来自己选的这枚棋子,已然落套了。
书房门被推开后,一阵微风从门外吹了进来,吹得阿勒颜左耳坠子轻轻晃动,戴着坠子的耳根后面,此时已是通红一片。
直到姬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书房外的回廊边,阿勒颜还一直站在那里发怔,这时窗外飞来一只鹊儿,落在庭前兰草上,悠哉地在草叶上荡着。
阿勒颜听到鸟声,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低头自嘲般地轻轻笑了笑,才转头准备打点行装。
第二日一早,阿勒颜已收好行装,乔装成驿卒,带了一个亲信随侍,离府前,姬婴差人给他送来了一件东西,请他在离城前用隼给洛阳城外鹤栖观的师娘送去,说是报平安用的。
阿勒颜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平安符,符纸左边盖了半幅印章,他前后看了看,不过是一张寻常的道家画符,遂没有放在心上,将符纸卷起来,绑在平日送信的隼上放了出去。
等隼飞走后,他同亲信一起离开了王府,察苏跟着送了出来,到门口,阿勒颜拉着她嘱咐道:“我已同总长打过招呼,科布多城交给你,守城将领随你调遣,有什么拿不准的,可以问问昭文公主。”
察苏认真点点头:“阿兄放心!”
姬婴这日没有出来送他,他往前走时,还回头看了看,仍旧只有察苏站在府门外朝他挥别,便又转头策马快步朝城门方向行去。
姬婴此刻正坐在别院的小书房里,对面站着洛阳使臣姚衡,她刚从外面进来:“臣来时在外面瞧见察苏公主了,说四太子已出城。”
姬婴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蓟州那边……”
姬婴抬头朝她一笑:“消息我已托四太子送出去了,隼信快,想来不日就会到洛阳城外,我师娘收到后,会再用海东青转送燕东。”
姚衡会意微笑,那张平安符上的半幅印章,正是她与妹妹姚灼各执一半的玉佩印,平安符上用密文藏着七个字:五月中旬取蓟州。
姬婴起身走到窗边,长出了一口气:“铺垫已做好,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第16章 城头月
阿勒颜走后没几日便是立夏,科布多城愈发和暖,庭前草丛中开始频繁地传来虫鸣,这座城建立在草原之上,城中甚少见树,连王府中也没有种树,都是大片的草地和花丛,当大地回暖后,土壤之上亦开始热闹起来。
姬婴这日晨起推开窗,扑面而来一股泥土混合花草的清香,细看庭前又落了不少花瓣,地上还有些点点潮湿,原来是天亮前落了一场微雨。
她在窗边蒲团上打坐了片刻,细细感受着初夏清晨的宁静,吐纳过七轮,才缓缓起身去偏厅用早膳,随后便转身往小书房里来。
这几日,她只在别院的书房内,埋头翻看各种柔然典籍,这段时间她的柔然语已是突飞猛进,平日在府中,也时常同执事人用柔然语交谈,日常对话已无隔阂,阅读文字亦问题不大。
察苏虽然每日也来看她,但已无需再教她些什么了,况且察苏近日也十分忙碌,每日只早晚来同她一起用膳时,才能说上几句话。
只因阿勒颜临走时那句“科布多城交给你了”,其实城中政务有官衙和总长,城防亦有阿勒颜留下来的大将负责,并不需要察苏具体管理什么,但她还是每日穿戴齐整,先到四处城墙上巡视一圈,再到官衙视察一遍,像个真正的城主一样尽职尽责。
看了半晌书后,姬婴起身到窗边站了一会儿,这时书房门轻轻响了:“静玄,是我。”
她走过来打开门,果然见静千站在门外:“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来了。”
姬婴侧身让她进到屋中,拉着她在大案前的一排客座上坐了下来,又拿起桌上银壶倒了杯水给静千。
趁静千喝水的功夫,姬婴细细看了看她拿来的东西,一小篮子沾着露珠的青草,顶上开着一朵朵厚圆的长瓣白花,她拿起来闻了闻,笑道:“就是这个,多亏有你在。”
静千将杯中水一口饮尽:“怎么忽然想起要这火绒草来?”
姬婴站起身来,到一旁架子上,拿了个晾晒草药的小笸箩,又回到静千旁边坐下,一面摘花,一面将阿勒颜去可汗庭拜见伊蒙的事说了。
阿勒颜早在离开可汗庭去洛阳前,就安排了人每日替他打探朝中重臣的动向,其中各家琐事密情都知道一些,也知道伊蒙自从去年大病一场后,留下了些男科隐疾。
听了探报所讲的前后病情描述,姬婴已猜到大约是个什么病了,遂将随行所带的两颗万金丹,交给了阿勒颜,让他带去可汗庭,作为面见伊蒙的敲门砖。
只是万金丹虽有奇效,却只是可缓一时,若要根治,还需要另外调配丸药,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便是这火绒草。
姬婴在前日随使团出城时,在城外一片旷野处,看到过有长得十分旺盛的火绒草,心中暗暗记下,这日才托静千带上女使当归,两个人一起去城外采了一些上好的回来。
她与静千自小在青腰山时,也常背竹筐去采草药,静千更是会看会挑,采回来的草药,总是药效最强的。
静千细细听了她的计划,眉间微蹙:“这虽说是个攀附的好主意,只是你何必要替四太子出主意,谋反可不是容易的事,一旦他失手,我们岂不受牵连?”
姬婴手中熟练地摘着药草茎叶,笑道:“你说说看,如何被牵连呢?”
“咱们是中原来和亲的使团,和这个四太子搅在一起,如今他要揭竿而起,我们不就成了同伙了?若事情一旦暴露失败,不是平白跟他赔上性命。”
姬婴仍是低头微笑着:“都城王宫派来的人,实际上可不是我们杀的,他受先可汗之命,前往洛阳接亲,却把使团带到了自家封地,拘在城中不得自由,如今他联络周边汗王起兵反纳叶钦汗,也与我中原使团无干,我们不过是被劫持在这里,他若事成,我得以登王后位,为将来铺路,他若事败,这次起兵也已牵扯了多处封地汗国进来,可汗庭必然因此大乱一场,中原使团则可以借内乱被劫持为由终止和亲,抽jsg身回朝。”
静千将她这话细细思忖片刻,才终于笑道:“我明白了。”
“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能够成事。”姬婴手里细致地摘着草叶,“毕竟千难万险来一遭,我可不想两手空空地回去。”
说到这里,正好那一篮子火绒草也摘完了,姬婴将那些要入药的部分在笸箩内铺铺平整,又抬起头来冲静千笑着挑了挑眉。
姬婴在书房外面选了一处光照好的地方,吩咐人在那里搭了几个晾晒架子,她同静千拿着摘好的火绒草,放在加上晾晒,忽听有执事人从小院外走来通传,说察苏公主到。
话音刚落,就见察苏一身气派军装,大步流星地走进院来,见到姬婴恰巧也在院里,便朝她挥了挥手中的信:“可汗庭来消息了。”
姬婴听完,转头与静千对视一眼,忙请察苏到书房里坐,静千会意,只说还有别事,告辞了她们,往自己屋中去了。
察苏跟着姬婴走进书房,将信往她案上一放,随手拿起一旁的银壶和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姬婴拿起新封,抽出信纸展开一看,是阿勒颜先前安插在可汗庭的亲信写的,是柔然语,她如今阅读起来,已没有任何障碍了。
信中说阿勒颜刚到可汗庭时,先在伊蒙府外观望了两日,才派人送信说要拜访,但是第一次被退了出来,第二次他另外转托了人,先送了一枚万金丹进去,三日后才有府中管事前来相请。
随后阿勒颜便被留在了伊蒙的府中,果然按照姬婴所计,拜了他做义父,伊蒙也没有推辞,欣然接受了。
伊蒙如今在朝中已是四郊多垒,许多党羽接连下狱,纳叶钦汗只碍着他有老可汗遗命庇佑,又与多为王室成员关系盘根错节,一时不好直接动他,但从近日宫中传出的消息看,纳叶钦汗已开始磨刀霍霍,准备将伊蒙旧日势力连根拔除。
伊蒙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阿勒颜秘密来访前,他正刚收买了纳叶钦汗身边的一位亲信,想暂时向新汗低个头,先保住命再图起复,但阿勒颜的突然出现,给了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阿勒颜将穆术汗王准备起兵一事,同伊蒙讲了,伊蒙又将当前朝中的情况,同他细细讲了一遍,二人在府中密谈三日,将几处地方的起兵时间筹划了一番,又将朝中势力如何配合等事也叫阿勒颜悉数通晓。
数日后,未免行踪被人发觉,阿勒颜告别了伊蒙,往穆术汗王的封地赶去,在离城前,他让人放了消息给穆术汗王,称都城这边已做好安排,请他即日起兵。
又发了一封信回科布多,让守城大将按照事先计划,先分出两万人马来,去穆术汗王那边协同起事。
姬婴读完信,轻轻将信放了下来,又问察苏道:“穆术汗王那边,可有消息么?”
察苏摇摇头:“还没有,算算日子,阿兄的消息大约这两日才到穆术汗王所在的阿巴坎,那里据此地亦有半月路程,我今日签了调令,将人马派过去了,到时候从阿巴坎发兵,也省得暴露我们这里。”
姬婴听了点点头,这也是阿勒颜走前同她商议过的,这次起事先以穆术汗王为主,毕竟这段时间阿勒颜不在,此举可以避免科布多城受都城可汗军的正面攻击。
谈完正事,察苏又兴致勃勃地同她讲起这几日的巡城琐事,她如今这个临时“城主”当得是愈发得心应手了,她们在书房聊了半晌,正好也到了晚膳时间,遂一同走出来用膳。
膳毕,她两个又到花园里散步闲聊,这日正是四月十六,月亮正圆,此刻高高地挂在东边的城墙上,银辉洒满花丛。
姬婴一面走一面问察苏:“你阿兄这次起事甚险,怎么也不见你担忧?”
察苏轻松一笑:“我看我阿兄定能成大事,我对他有信心!”
她两个说说笑笑,在初夏的晚风中悠闲踱着步,直散到满月高升方回园安歇。
第二日,果然察苏一早收到隼信急报:穆术汗王正式于阿巴坎起兵,称纳叶钦谋杀巴雅尔汗夺位,违背了老可汗遗命,他要发兵替天行道。
可汗庭也很快收到了消息,纳叶钦汗对穆术汗王起兵倒也并不感到十分意外,又想他兵马不盛,也没几个拿得出手的好将领,遂不慌不忙派出了一位大将,帅十万可汗军前往西北镇压。
谁知在路上,那大将多虑了一步,派人向西探了探科布多的情况,发现中原使团被阿勒颜扣在了城内,这让他立刻警觉了起来。
他认为阿勒颜可能已同穆术汗王勾结在了一起,于是立刻分出了一支人马,连夜奔袭科布多。
这天凌晨时分,姬婴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听到连翘急急来报:“公主,不好了,科布多被可汗军围城了!”

姬婴定了定神,披衣下床,见院外一片火光通明,转头问道:“察苏公主何在?”
“察苏公主带人上城墙了,留了个亲兵在别院门外给公主带话。”
姬婴点点头,将氅衣穿好,走到外面,吩咐道:“请那亲兵到正厅说话。”
她刚在正厅大椅上坐下,就见忍冬带着那亲兵进来了,她认得这小将,是时常跟在察苏身边的,年纪看上去不大,月眉星眼,身姿劲挺。
“禀昭文公主,城外来了三万都城可汗军,领军的是纳叶钦汗身边一名亲随副将,在城外围而不攻,正在向城内喊话,诘问四太子因何将中原和亲使团扣留封地。”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此刻阿勒颜已不在城中,暂且围而不攻,大概是想分散穆术汗王的兵力,姬婴想了想,问道:“四太子那边可有信么?”
“城被围前回来了一只隼,信上说四太子日前已离开可汗庭,往穆术汗王所在的阿巴坎去了。”
“察苏可有向城外回话吗?”
那小将摇摇头:“察苏公主严令,所有守城士兵架弩待命,不准对城外的问话做任何回应。”
不回应是对的,此刻穆术汗王那边情况尚不明朗,科布多这边必须保持沉默,姬婴又低头思忖片刻,吩咐他道:“你回去告诉察苏,要多派人登楼瞭望,谨防围军拦截隼信,我这里请她不必担忧。”
“是。”那小将答应着去了,姬婴靠在椅上又仔细忖度半晌,上回都城前来迎亲的使者,都被埋在东城外荒郊,这次可汗军前来围城,虽未进攻,却也是来者不善,一旦郊外埋的那些王宫使者被铁蹄踏出,阿勒颜谋反一事提前坐实,局面恐怕不好控制。
阿勒颜离开可汗庭后,带着亲随一路快马向西北驰骋,抵达剑水下游时,他收到了科布多城外传来的消息。
得知可汗军分了三万兵马围困科布多城,他心道不妙,但眼下只有他与亲随二人,即便转道回科布多亦无济于事,他只能继续快马沿剑水,往上游的阿巴坎疾驰,找穆术汗王分兵回援。
阿勒颜在马上连赶了七日路,终于远远地看见了阿巴坎城外的河流分界点,这里原有一条从北面雪山流下的河,在低洼处被地势一分为二,一条宽阔的即是剑水,一条窄些的名为阿辅水,阿巴坎城便坐落在两河分流的平原之上。
此刻空气中传来阵阵血腥气息,细看剑水中带着些淡淡血色,水中还能见到一些刀剑和盾牌,随河流往南漂去。
看来上游已开过战了,只是此刻周遭一片寂静,瞧不出究竟胜负如何。
阿勒颜在河边下了马,让亲随牵着,他走到河边,从岸上拾起一根长棍,从水中捞了一片战甲和残旗。
那旗仅剩了半幅,是可汗军这次领兵大将的帅旗,战甲却不是可汗军的制式,看上去应该是穆术汗王帐下的兵甲,看来上游战况颇为激烈。
阿勒颜抬头看了看北边,随后转身吩咐那亲随:“下马渡河,我们从西面进城。”
他们一路绕到阿巴坎的西城门,见这里城门紧闭,但城外碧草如茵,一片祥和,丝毫没有打斗痕迹,看来果然只在城东边打了一仗,可汗军此刻应该是向东北侧后撤了。
阿勒颜将事先备好的响箭在城外朝空射出,城头上守军闻信去叫大将,那将领一见是他,忙亲自带人出城来迎。
他进城后直奔王府,穆术汗王听说他来了,也亲自出来相迎。
从前穆术汗王对这个四太子并没什么好印象,只觉得他秀气少言,一点没有草原壮士的气派,不想他如今能这样有魄力,果断派兵马来投奔他,反抗纳叶钦汗,倒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穆术汗王的王府是一片大帐,为不忘祖辈游牧习俗,他平日里都是住在帐中,此刻他已走到帐外,远远地见阿勒颜跟着一名守城将领走来,他点点头,抚着胡须一面走一面笑。
阿勒颜也抬头瞧见他了,只见穆术汗王圆jsg脸宽额,本就生得体阔,如今养尊处优愈发肥胖,如同一扇门走将来,笑声更是地动山摇。
他们在帐外彼此厮见过了,阿勒颜也没多寒暄,进城路上他已从那将领处得知,今日早些时候阿巴坎城外与可汗军战了半日,虽然战况激烈,但阿巴坎军也没吃亏,如今已收了兵,待明日再战。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向穆术汗王提起科布多被围一事,穆术汗王点点头:“这事我也听说了,依我看你不如还是留在我这,另外派个大将带兵前去就是。”
他心中惦念着城中使团,坚持道:“我还是亲自带人回去一趟,等剿灭了分军,再分路往东攻打可汗庭。”
穆术汗王摸着胡须想了一想,自从他起兵后,北边也有几个小汗王应声而起,已有两位派了人来,说已派了人马到阿巴坎支援。
但这些人马总要十日八日才能抵达,在此之前,阿巴坎还要应付城外的可汗军,暂时还不宜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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