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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当主天下(鸣蒂)


“才五分?”察苏接过她递来的纸条,又放入信筒内装好。
“五分已是很难得了,真正的难关还在后面。”
“没事,我相信我阿兄。”察苏毫不担心地笑着,又凑上来看她才写的字,“写得愈发好了,再练练就越过我了!”
姬婴哈哈一笑:“你就诓我吧!整日给我戴高帽。”
二人又说笑几句,察苏才想起外面还有亲兵等着她,遂同姬婴告辞,离开了别院往外走去。
等察苏走后,姬婴又来到那幅柔然地图前,静静看着东南角上的蓟州。
算算时间,柔然在漠南的主力军应该会在五月初全部调离,前往可汗庭东北面抵御几位汗王,那么她先前送回中原的消息,目前看来时间点上还是准确的。
只是不知这个消息是否已传达到蓟州南面的中原军营中了,也不知姚灼是否还有能力调齐人马北伐。
她盯着地图想了片刻,又走到窗边来回踱了几步,随后回到大案边,坐下提笔开始写信。
阿勒颜带着人马,一路默默疾驰,这日夜间终于来了到可汗庭南侧,浚稷山脉东侧山脚下。
队伍选好隐蔽的扎营地点后,他派去漠南和东边打探消息的斥候也回来了,向他禀道:“回四太子,漠南大军昨日已过乌兰巴托,中原边境只留了三万驻军,沿边境线分散在各地。”
阿勒颜点点头,又问:“中原有什么异动么?”
那斥候想了想:“我回来的路上,正遇上手下从漠南打探完消息,说燕东蓟州边境这两日抓到一个越境的山民,说是采松蕈走岔了路,审了几次都是一问三不知,便给放了,其他没有异常,中原那边几大军营也没有调兵迹象。”
阿勒颜抬头看了看星空,思忖片刻叫来几位副将:“今夜子时以后开炊,叫所有人饱餐养足精神,天亮开拔,从南边杀入可汗庭。”
那几位副将领命去了,很快各营便开始准备炊食,尽管阿勒颜吩咐了可以开炊,众将也不敢在空地点火,恐怕起烟被人发觉,都各自挖了简易土窑,在内中点火。
这些日子因要低调赶路,众将士吃的都是随身带的干粮,已有许久不曾开炊,听说这日能有些热乎菜就干粮吃,都来了些精神。
阿勒颜独自坐在山坡上,看着众营将士在下面忙碌,却也都小心翼翼地尽力维持着营地的安静,对这支军队明日的表现,多了几分期待。
正想着事,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熟悉的隼啸,他掏出鸟哨应了一声,很快一只红隼出现在半空,低低盘旋了两圈,随后轻轻落在了他肩头。
他从隼腿上取信,发现两只脚上都绑了信筒,其中一只腿上甚至还绑了两个,不知这次是装了多少要紧话来。
刚取下信筒,忽然听到草丛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他侧耳倾听片时,摸出随身带的飞镖,以极快的速度抛射进草丛中,果然一只野兔从里面摔了出来。
他回头看着那只红隼:“去吧,这趟辛苦你了。”
那隼轻啼一声,拍拍翅膀,起身飞到一旁享用野兔去了。
他仍坐在那里,将信筒中的纸一张张抽出,点起一个火折子,细细看起来,每一张都是姬婴写来的,言语简练,内容详尽。
闪烁的光亮映在他俊秀的脸上,仿佛是那一点火苗融化了这副冰霜容貌,使他读信的面庞都变得柔和了几分,眼底甚至还带了点点笑意。
科布多城自从五月底入伏以来,便进入了盛夏,夜晚更加绚烂起来,每日一过戌时,抬头即可见繁星落城,天河徐移。
王府中也有一座观星台,这些天察苏每晚都要拉着姬婴上去看夜景,认星宿,这一晚她二人连同静千、连翘、忍冬和当归等人,又在观星台的大地毯上,一起躺着说话,直到临近午夜。
姬婴看着星空,心中默默算着,这日是五月廿八,若蓟州已得手,也差不多该有信来了。
正想着,忽然见有两只红隼,一前一后从外面飞入王府鹰房,姬婴转头看了察苏一眼,她也瞧见了,知道一定是可汗庭来消息,遂一同坐起来,下楼取信。
果然其中一封是从可汗庭来的,另外一封则是从洛阳城外鹤栖观来的。
她两个将信筒拿回别院书房里,姬婴先打开了洛阳来的,里面只装了一张符纸,左侧盖着半个印章,符中藏着一句密语:“蓟州景州俱已收回。”
她心中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看了看便将符纸放到了一旁,察苏好奇地也拿起来看了看,见都是些道家符号,看不出什么意思,遂又放了下来。
再打开可汗庭那个信筒,里面的信并不是阿勒颜亲笔,而是他驻守可汗庭外的亲信发来的。
里面写着阿勒颜已带人马从南面杀入了可汗庭,他进入王宫后不久,北面城门也破了,穆术汗王和其余众宗王先后都赶进了王宫。
纳叶钦汗当日死在了乱军当中,伊蒙趁机联络旧人把控了王宫,随后推举阿勒颜继汗位,却遭到了以穆术汗王为首的众宗王反对。
两边在王宫内相持不下,可汗庭已由穆术汗王的人马封城戒严,如今城内消息一概传不出来。
姬婴见信中内容到此戛然而止,轻轻将信放了下来,坐到椅上,半晌无言。

第20章 定风波
察苏拿起桌上的信看完,有些着急:“这信的末尾说得不清不楚,我阿兄不会出什么事吧?”
姬婴低头想了想,若阿勒颜能按她信中所言行事,还是有很大胜算的,只是科布多远离都城,她所料之事未必不会节外生枝。
“别担心,你阿兄吉人自有天相。”
她说完又翻出一张纸来,提笔开始写信,一面问道:“鹰房中一共有多少只可用送信的隼?”
察苏歪头想了想:“红隼共有十七只,有一只翅膀折了还在养伤,还有一只在可汗庭留用,现在鹰房可用的红隼有十五只,还有三只猎鹰,也能送信,只是慢些。”
姬婴点点头:“好,这些日子辛苦辛苦它们,全部轮流放出去,每日让可汗庭城外的亲军送一条最新消息回来。”
说完她将刚写好的纸条上墨迹吹干,卷起来放进信筒,递给察苏让她去鹰房放隼。
在如今可汗庭夺位最关键的节骨眼上,她需要尽可能实时地掌握都城的消息。
等察苏出去后,已经接近三更天了,姬婴想了想,还是打发连翘去前院,把姚衡请来说话。
原本姚衡已经在王府安置使臣的厢房中睡下了,朦胧中听到有人叫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披衣下床开门。
见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姬婴身边的大女使连翘,有些意外,又听说姬婴请她过去说话,料想是蓟州有消息来了,于是忙更衣跟着连翘一起往别院走来。
“更深露重把姚正议叫了来,实在是消息来得急,请勿见怪。”
自从姚衡将贴身的半个玉印盖在了姬婴画的符纸上,这两个月来她没一日不悬心,既担心妹妹姚灼调不动兵马,无法出征蓟州,又担心她果真去了蓟州,却收不回失地,罪加一等。
她作为洛阳来的使臣,每日在王府中行动都有执事人跟随,一点不得自由,也无法跟外界联络,能告诉她前线消息的,只有姬婴了。
姚衡匆匆行了个礼:“请公主直言相告,蓟州顺利否?”
书房门已被连翘关上了,门口有静千跟她一起守着,姬婴请姚衡在大案对面坐了,笑道:“顺利,不仅蓟州已取,一并连旁边景州也都回归中原了,小姚将军不愧燕东第一猛将,我没有看错人。”
姚衡听她这样说,稍稍放松了一些:“还是多亏公主谋划得宜,只是眼下虽已取回蓟州景州,却还要防止柔然反扑,公主可知道都城近日情况如何?”
姬婴收起笑颜,垂眸片刻叹道:“今夜匆忙请正议来,除了要说燕东消息外,也是有件可汗庭的事想讨教一二。”
“公主但讲无妨。”
姬婴想了想,将目前阿勒颜在可汗庭面对的局面,以及她先前给他信中所讲的破局之法,简要地说了。
这半年多来,姬婴一直在想方设法地了解柔然朝堂各势力党派关系和纷争。
老可汗当年继位时,一众兄弟被分封到西北面,即以穆术汗王为首的西北宗王,而先祖可汗还有些族姪晚辈,则被分封到了东北面,即如今的东道诸宗王。
这两支人马如今虽在可汗庭北面合为一军,但到底不是一路人,如今都被穆术汗王纳入麾下,自然有不服的,所以姬婴在先前给阿勒颜的信中写到jsg,让他利用好借兵给他的北宗王,挑起东道诸宗王与穆术汗王的矛盾来破局。
“穆术汗王作为老可汗亲弟,即位亦属名正言顺,所以不好叫他久留可汗庭,我想着,也许可以借助东道诸宗王,先控制住他,但……”
姬婴顿了顿,又说道:“东道诸王同朝中主战派原出一脉,若太靠他们,待四太子即位,他们必然手握重权,恐于蓟景二州不利,所以想来听听姚正议的看法。”
姚衡认真听着,低头思忖半晌,缓缓说道:“如今实际控制王宫的前国相伊蒙,既然是二太子巴雅尔的舅父,一定也是主和派,若利用好东道诸王,先卸了穆术汗王的兵权,再由伊蒙出面,借一个人除掉东道诸王,未为不可。”
“三太子巴图音?”
“正是。”
见姚衡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姬婴与她相视一笑。
柔然可汗庭王宫。
这是阿勒颜破城后,进入王宫内的第五天,也是纳叶钦汗身死的第三日。
在原本的计划中,他还要先留着纳叶钦,把朝中局面稳定下来,让他签了退位书后,再定去留的。
谁承想,阿勒颜刚一破南城门,都城王宫立即乱了,许多宫人急忙收拾细软逃跑,而负责宫禁的大将见都城南门已破,北门也有大军正在攻城,料纳叶钦汗大势已去,而他素日对人一向刻薄寡恩,导致宫中直接起了内乱,众人要用纳叶钦汗的人头,去新汗那里换取荣华富贵。
纳叶钦汗在继汗位不到三个月后,被自己的宫禁亲兵,围起来乱刀竟给砍了。
等阿勒颜带人马进到王宫中时,纳叶钦汗已成了一团肉泥,惟有宫禁大将手中拎着的人头,可以依稀辨认,确系纳叶钦本人无疑。
阿勒颜见状迅速带人接管了宫禁,令所有原宫禁侍卫全部缴械,随后将宫中各殿派人分管,不准随意走动,再派亲信去接了义父伊蒙进宫。
但随着穆术汗王等人进城,情况便急转直下,宗王大军将他与伊蒙和其余党众都困在了王宫中,阿勒颜细细回想着姬婴先前给他写的信,认为十分可行,遂同伊蒙商议后,暗中派人去联络了两位北宗王和其余几位东道宗王,准备给穆术汗王来个釜底抽薪。
经过伊蒙一番活动后,果然几位东道宗王已有些松动,又赶上他们“碰巧”瞧见阿勒颜亲自向那两位北宗王道谢还兵,气氛十分融洽,他们便都认为自己是被穆术汗王给摆了一道,心中存下了疑影。
等穆术汗王同其他几位宗王的临时联盟逐渐瓦解,伊蒙利用旧日势力,又将可汗庭成重新控制在了手里,让阿勒颜留在城外的亲信得以进城。
这段时间那亲信攒了不少从科布多飞来的信,进城后忙都拿给阿勒颜过目,姬婴信中所表,与他这几日所想,也相去不远,只是做法更决绝些。
他看完思量许久,将那些信一一抚平,细致收好,随后走到伊蒙这边,与他商讨如何利用三太子巴图音,夺了那几位东道宗王的兵权。
巴图音是纳叶钦的同母胞弟,性格鲁莽,有勇无谋,像刺杀二太子巴雅尔这种事,自然是纳叶钦撺掇他干的。
自从纳叶钦登上汗位,便封了他为一等汗王,给了他荣华富贵,却不许他管事,于是他终日只在府中饮酒作乐,可汗庭破城这日,他醉卧在府中,碰巧躲过了一劫。
巴图音虽然不理政务,但奈何其地位颇高,纳叶钦汗身死后,立新汗还要问过他的意见,所以伊蒙也一直想找个由头将其除掉,为阿勒颜即位扫除障碍。
阿勒颜与伊蒙商讨完后,将东道宗王擅自进京的帽子,扣到了巴图音头上,称其因不满纳叶钦不授他官职,遂联络诸王发动政变,革自己长兄的命。
东道诸王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掉入了圈套,奈何此时穆术汗王已被伊蒙设计软禁,可汗庭也已牢牢掌握在伊蒙一党的手中,他们几人则在一场王宫夜宴中被全部扣押,同巴图音一起,被关入了王宫地牢。
这一场宫变在可汗庭破城一个月后,终于落下了帷幕,等慢慢发落完一众政敌,又安抚好城外大军,伊蒙再度推举阿勒颜即位可汗,届时朝堂之上已遍布同党,又有老可汗留下的王室旧臣及部分保守派宗亲贵族坐镇,自然对此再无异议。
科布多的夏季很快过去了,七月十五这日,从可汗庭来了一队光鲜亮丽的仪仗兵马。
为首的宫官是个熟悉的面孔,姬婴在科布多王府接见时,认出那人正是阿勒颜的亲信。
那宫官徐徐展开金卷,朗声宣读了柔然帝国新任可汗——阿勒颜汗的旨意,正式迎中原和亲的昭文公主为王后,特派了宫禁侍卫和仪仗队伍,来科布多接和亲使团回可汗庭。
姬婴带着众人领了旨意,在王府中摆宴招待了众宫官和禁军将领,随后和亲使团择于八月初八这日,从科布多出发前往可汗庭。
接下来的半个月,整个使团都在忙着打点行装,随行使臣和女使的车辆要换新,凤辇也要再翻新一遍,还需要为使团众人置办些全新的行头,这些里外事宜,都由察苏公主一力负责。
到出发前一夜,姬婴坐在王府别院的书房里,环顾四周,这里的许多摆件和书籍,都已经收拾起来装车了,所以整间书房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只有墙上那幅柔然地图并未摘下。
她看了一会儿那张地图,随后起身走到前面,将手里拿着的一颗镶红宝石的钉子,轻轻扎在了柔然帝国的心脏——可汗庭上,接着她又往后退了两步,端详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柔然,我来了。”

八月初八,中原和亲使团离开洛阳将近一年后,这日再次踏上了征程。
队伍中的车马已是焕然一新,随行人也都换上了新行头,每个人都看上去精神饱满,英姿焕发。
姬婴在一众女使的簇拥下,登上了翻新过的凤辇。
这车子里外都重新刷过一遍,车轮车轴也换过了,内饰的窗棂榻桌软垫全已擦拭换洗,车帘帐幔亦都是新的。
凤辇外面模样没有大改,只加了些彩绸丝带,是柔然这边常见的明快鲜艳颜色,整个凤辇看上去已有了些草原风格。
这日同姬婴一起登上凤辇的,仍旧只有静千一人,其余女使都在后面那辆全新的宽敞厢车里休息。
和亲队伍最前面,是那个来宣旨的宫官,带领一众宫禁侍卫开路,随后是昭文公主的鼓乐队和旌旗仪仗队,跟着是一队洛阳禁军侍卫引驾,随后是三位中原使臣每人一辆青绸车,再后面是女使每两人一辆宽厢车,又跟着十余辆行李,最后又有一队阿勒颜特派的兵马随行殿后,整个队伍绵延数里,行进时宛如一条长龙。
察苏这次也挂了个“接亲使”的头衔,穿着飒爽的军装,骑着她那匹高大的白马,在队伍前后自在游走,不时也走到凤辇旁边,在马上跟姬婴隔窗说话。
这段时间,察苏一直在给和亲使团备办路上要用的东西,每日忙得是脚不沾地,这日终于顺利启程离开了科布多,她也没有坐车休息,仍然是一脸兴奋模样。
此刻她又策马来到凤辇边,敲了敲车窗,姬婴在里面听到声音,将车帐子撩了起来,挂在窗沿上,笑问她:“骑马累不累?上车坐一会儿?”
察苏摇摇头:“骑马比坐车舒坦。”又探头看见静千有气无力地趴在凤辇一侧软榻上,“静千道长还好吗?”
静千在科布多住了这几个月,似乎把先前在路上磨练出的坐车能力丢了,这次上路后,不到一个时辰,又开始天旋地转,趴在榻上直叫“哎呦”,姬婴看了看她,又回头跟察苏笑道:“我才给她吃了颗定神丹,等会儿睡上一觉,想来就好了。”
察苏见她的确有些昏昏欲睡,遂放心道:“也是,睡着就不晕了。”
姬婴见她神采奕奕,忙了这些天一点疲态也没有,靠在车窗边,歪头托腮看着她:“我瞧你这几天,比从前我们来科布多时,还要开心。”
察苏甩甩手里的马鞭:“那当然啦!最早在晋阳的时候,你还即将是我父汗的继后,走到阳关时,又变成未来的二嫂嫂,到了科布多,还差一点成了讨厌长兄的侧妃,到现在,马上是我阿兄的王后,咱们的关系自然是不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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