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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当主天下(鸣蒂)


姬婴听她这样说着,想着这一年来许多事情,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诞不经,遂笑叹着摇了摇头。
“欸,昭文阿姊,我猜,是不是在科布多的时候,我阿兄就看上你了,所以才有的这一场起兵?”察苏在马上抬头望天,作出一副细细思索的模样,“也有可能不是在科布多,或许是在晋阳?甚至也可能,jsg在洛阳?”
姬婴拿过来一个软枕垫在身侧,悠然问道:“为什么这样说呢?”
“你看啊,当初在晋阳的时候,都城那样催他,你们中原皇帝也下诏来催,他就是不着急,一定等你身子大好了才开拔,后来又临时改道将你引到科布多来,难道不是想拖着和亲使团,不愿送你去给旁人为后为妃么?”
她回头见姬婴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没答言,又说道:“虽然我阿兄从小跟谁都是淡淡的,没见他喜欢过谁,但我想,昭文阿姊这样聪慧有见地,温柔又坚毅,生得还这样标致,若他有喜欢的人,一定就是阿姊这样的了!”
姬婴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粲然一笑:“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有这么好呀?”
察苏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可不是恭维,全是真话!”
说完她看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一条河,想着该带人去看看是不是能再取些干净水来备用,遂告别了姬婴,一扬马鞭,朝前面奔去。
姬婴见察苏走远了,也没回身,仍靠在软榻上,看着窗外阔朗的晴空,默默想着心事。
队伍又走了约两个时辰,眼看着日渐西垂,便在一处河畔停了下来,因阿勒颜汗嘱咐过,长途劳累,不可急急赶路使公主不得好生休息,所以和亲使团每日不到日暮时分,就早早择地扎营,供姬婴休息。
等队伍各自分好营地,宫官单独带人将凤辇引到选好的上佳地段,才来请姬婴下车。
此刻那些女使早已从厢车上下来了,都在凤辇边侯着,见姬婴从里面掀开车帘,连翘忙走上来扶她下车,后面忍冬也走上前,扶静千下车。
静千吃过定神丹,午后在车上睡了一大觉,醒来时车已停了,顿觉神清气爽,一下了车,见圆日火红,晚霞绚烂,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高低起伏绵延至天边的草场,不禁感叹道:“哇!草原好美啊!”
众女使都低声笑了,一旁察苏也下了马走过来:“等会儿日头再落下去一点,霞光更加好看呢!”
果然等营地扎好时,圆日已落了大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西边的霞光比方才更加浓烈,与上方的幽深的紫云边缘溶在一起,像是在倾力演绎一场盛大的落幕。
姬婴同众人在大帐外,一直看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回身到帐中用膳。
这样一连行了数日,饱览了草原从日出到子夜,时时变幻的美景,倒也不觉疲惫。
这日一早,队伍刚刚开拔,就见有一只红隼来到使团上方盘旋。
虽然这几日在路上,也常见到有苍鹰在头顶飞过,但这红隼一听声音便知是阿勒颜派来送信的。
察苏在马上吹了声鸟哨回应,那隼缓缓降下高度来,又盘旋两圈确认位置,随后轻巧地停在了察苏伸出来的手臂上。
她将隼腿上的信筒取下来,见封口上贴了一个“姬”字,想着大约是独送给姬婴的,便没拆开,欢欢喜喜地拿着跑到凤辇边,递给了姬婴。
姬婴接过来打开信筒,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展开一看,却无一字,只用笔勾勒出一朵小花,信筒中还放着一支蓝色的小干花,很是俏皮可爱。
她看了看这两样东西,有些不明所以,察苏在车窗外一脸好奇地张望着:“我阿兄说了什么?”
姬婴将那朵小干花托在掌心,放到车窗边给她瞧,察苏凑过来看了看:“啊,这花儿叫做其其格,要到燕然山的东边,和都城附近才有呢,夏季盛开的时候可好看了!小小的蓝盈盈的一片,不过等我们走到那边时,应该就过了季节看不到了。”
姬婴想了想,那张纸上勾勒的花朵,大约就是这其其格盛放时的模样。
“我知道了。”察苏骑在马上嘻嘻一笑,“他虽然吩咐了人不叫催促赶路,但一想等你到时见不到盛开的其其格,又觉得可惜,所以摘了一朵送了来给你。哎呀,真是没想到,我阿兄还有这么别出心裁的一面呢。”
姬婴听完微微一笑,想那隼还是要回去的,于是走到凤辇主位上,从一旁榻桌上另找出一张花笺,提笔也画了一张画儿,是她这天出发前,在旷野上看到的日出景色。
画完她将墨吹吹干,卷起来仍放入这个信筒中,递给察苏,让她等那隼休息好了,再绑上放飞。
和亲使团在草原上由西至东,缓缓走了一个多月,才在九月中旬抵达可汗庭城外。
负责接亲的宫官早在昨日便打发了人快马回都城,报与阿勒颜汗知道,所以这日的可汗庭格外热闹。
阿勒颜汗携一众官员亲自出城三里相迎,所到之处皆铺着花毯,他站在搭好的帐下,远远瞧见了那辆金光闪闪的凤辇。
接引宫官和接亲使察苏先走上来,向他禀报了从科布多出来走的路线,以及和亲使团的随行人情况。
这都是些例行步骤,他耐着性子听完,先让宫禁侍卫等一众人退在两侧,才见凤辇朝这边驶来,在帐前悠悠停下。
一旁察苏走上去掀开车帘,里面走出一个戴着华贵凤冠的年轻女子,粉面朱唇,顾盼神飞,看得阿勒颜有些发怔,自从科布多一别,到如今已是半年光景过去了,他见她脸儿较先似乎圆润了些,想来这一路并未太过劳累,心中稍感安慰。
阿勒颜走了两步上前,伸手扶她下车,目光柔和:“公主这一路奔波辛苦了。”
姬婴大大方方冲他一笑:“不辛苦,有劳大汗出城相迎。”
说完她环顾左右,见帐外还站了许多陌生面孔,都穿着柔然官服,只有一位披着头发的男人,身着羽袍,头戴兽冠,与周边人有些格格不入,姬婴看了两眼,心想这大约便是朝中那位萨满大神。
不想这男人一对上姬婴的眼神,登时大惊失色,口中喃喃念了两句咒语,随即用柔然话高声说道:“这个女人将成为草原的噩梦!”

第22章 解连环
那萨满大神话语一出,众臣纷纷侧目,阿勒颜也听到了,他牵着姬婴的手,转头皱眉看去:“泰奇萨满,你说什么?”
泰奇萨满方才一时通神,不觉脱口而出,此刻听到阿勒颜汗问他,方回过神来,一脸严肃地说道:“大汗,这女子将于草原大不利,万万不可为后。”
“我若偏要封她为后呢?”
“那么帝国将毁在大汗手里。”
“若果然毁在我手里,是我无能,与王后何干?”
见阿勒颜汗公然顶撞萨满大神,众臣皆有些惴惴,萨满教为柔然帝国国教,当朝萨满大神即为国师,历任可汗都对萨满大神崇敬有加,何况萨满大神一般不会这样厉声干涉朝政安排,除非情况危急。
再度官拜国相的伊蒙见场面僵持住了,忙走上前说道:“中原公主才到都城,大汗还是先请她进城稍事安歇,册封一事可以容后再议。”
方才这些话,都是用的柔然语,姬婴听得懂,但当着众臣,她还是表现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阿勒颜对伊蒙和稀泥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同萨满大神僵在这里也不好,他又回头看了看姬婴,见她神情有些不安,心生恻隐,遂拉着她的手:“走吧,回宫。”
说着便往停在一旁的可汗座驾走去,他先让姬婴上了车,随后回身冷冷看了一眼群臣,转头也上了车。
等可汗王驾缓缓骑行,和亲使臣团其余车辆也跟在后面往前走着,这时有宫官在旁,请众臣登车准备回城。
那萨满大神见阿勒颜汗牵着中原来的公主登上了王驾,不禁坐地痛哭长叹:“长生天要亡我柔然帝国矣!”
一旁几位重臣见状,都走上前来搀扶劝慰:“泰奇萨满不要担心,可汗毕竟还未正式封后,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泰奇萨满听这话只是摇头流泪不语,众人劝了半晌,才将他扶起,登上后面的车,启程回城。
此刻最前面的可汗王驾已经走到回城半途了,宽敞华丽的车驾在萧瑟的秋风里缓缓行驶着。
阿勒颜方才一时气恼,忘了礼仪,不知怎么直接把姬婴拉到自己车上来了,按例她应该仍坐那辆凤辇进城的。
但王驾已行,只好将错就错,他这时也已冷静了下来,抬眼看了看姬婴,轻轻叹道:“一到可汗庭就叫公主受了气,请别放在心上,我回去一定料理好此事。”
姬婴侧头打量了他片刻,见他这日身着玄底织锦吉服,腰系五彩丝绦,头上戴着可汗金冠,上面镶了一颗极大的夜明珠,衬得他尊贵华美,更多了一些帝王气概。
她微微颔首说道:“大汗不必为我得罪萨满大神及朝臣,我奉舅皇之命,来柔然修两国之好,是为了边境生民,做王后亦或做伴驾,都使得。”
阿勒颜听她讲完,只是静静看了她许久,没再说什么。
她越是这样谦卑退让,越叫阿勒颜打定主意,绝不jsg让萨满大神和朝臣摆布了他。
等可汗王驾及和亲使团浩浩荡荡回到都城王宫,阿勒颜令人将姬婴引到别宫暂居,女使跟随她一同入宫,其余使臣则在宫外馆驿下榻。
原本阿勒颜还为察苏在王宫南苑预留了一处宫殿,但察苏想到今日在城外的小插曲,担心姬婴难过,于是自请陪伴姬婴一同住在别宫。
阿勒颜见她这样体贴,痛快答应了,又将预留给她的宫人分了一些出来,随察苏一同到别宫服侍。
当晚原本为迎接昭文公主举办的宫宴,因泰奇萨满的预言临时取消,姬婴也打发了人来,说自己坐了这一个多月的车,实在乏力难当,想要好好休息一番,阿勒颜只得顺势答应将宫宴延期举行。
第二日朝会,泰奇萨满没有进宫,但朝堂仍然笼罩在他昨日的预言中,气氛有些微妙。
阿勒颜沉着脸坐在宝座上,议论完例行朝政后,提起了册封昭文公主为王后一事。
下面众臣先是一片寂然,随后一位豹头环眼的武将,出列朗声禀道:“回大汗,中原月前趁我国汗位交替,派兵突袭漠南,在签了议和书后,还强行占领蓟州和景州,简直是不把我国放在眼中,不提萨满大神的预言,单冲这背信弃义的做派,不杀了那和亲公主已是仁慈,如何还要封她为后?”
这位发言的武将,正是上将军乌达,他曾是先可汗的爱将,因不满纳叶钦违背先可汗遗诏而遭罢黜,他在阿勒颜进都城时,为他打开了大门,又带人拖住了北面诸王进宫的速度,在此次政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被阿勒颜汗拜为上将军。
去年在漠南与中原一战中,也是他做主帅带人夺取了景州,所以对如今这二州得而复失格外愤恨。
“上将军此言差矣!”一个沉稳的女声从殿外传来,众人皆有些诧异,纷纷回头瞧看,见一个身着中原官袍的中年女子从容走进殿内,正是中原和亲使团的主使姚衡。
方才在商议封后一事前,阿勒颜命人将她请来回话,她走到殿中,向阿勒颜汗微微行了个礼,随后用流利的柔然语接着说道:“我朝和亲使团进入贵国境内后,先闻老可汗薨逝,再闻汗位生变,后辗转抵达科布多,又逢可汗庭再度动荡,一时消息与中原不通,使得我朝误以为和亲公主被劫持,这才派将从燕东出兵讨伐,本意是要营救凤驾,‘背信弃义’这四个字,实在不敢当。”
姚衡在科布多埋头学了半年柔然语,这一番话说得清晰流畅,掷地有声,将和亲使团摘了个干干净净,听来完全是由于柔然内乱致使边境再起纷争,还牵连了这位无辜的公主。
乌达是个粗人,本就不善诡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是皱了皱眉,也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对劲。
因此事涉及到阿勒颜汗,“劫持”和亲公主扣留于科布多也是确有其事,众臣亦不敢多加妄议,皆垂眼不语。
国相伊蒙见状,出列说道:“和亲公主到我国,是做王后还是做伴驾,并无定例,如今有萨满大神所言在前,又有燕东变故尚未与中原达成共识,臣以为,不如另择本族女子为后,中原公主为伴驾,既不损伤颜面,也不失两国修好之意。”
姚衡丝毫不让:“国书有言在先,和亲公主出降柔然,可汗无王后时即为后,有王后时才降为伴驾,如今新汗又不曾有亲,就将我朝公主降为伴驾,若两国因此再度失和,岂非得不偿失?何况大汗初继位时,遣人到科布多迎接公主,诏书上写明了是迎公主为王后,眼下公主抵达都城,却要改口降为伴驾,我中原有言君王一言九鼎,出尔反尔亦是大不吉,还望大汗三思。”
阿勒颜坐在上面环视众人,见有许多人面带不忿,知道是因有姚衡这个外人在,不好争辩,遂半晌缓缓对姚衡说道:“本汗一定给中原一个满意的答复,也希望贵朝勿负我国一番善意。”
如今姚灼重兵屯驻燕东,而柔然却因汗位之争伤了些元气,两国在燕地边境线的较量已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这才使姚衡在柔然有了些谈判的底气,她微微笑着又行了个礼:“大汗圣明。”
朝会散后,阿勒颜来到别宫看望姬婴,见她面色如常,闲话了两句,姬婴请静千拿出了一个锦盒来,对他说道:“当初大汗来都城拜访国相时,曾带过两枚万金丹,想来现今药效已过,这几丸正阳丹,内含火绒草,更加对症,系静千道长亲手炼制,请大汗再赐与国相吧,若非国相一力推举大汗即位,我也难再与大汗相见,这也算是我一点心意。”
阿勒颜看了看那几丸青丹,又想起方才朝会上伊蒙所言,姬婴此刻实是以德报怨,心中愈发有愧,但还是让身旁宫官收下了,郑重地看着她:“朝堂之争我自有计较,请你放心。”
姬婴微微一笑:“全靠大汗做主。”
果然当晚,这几枚青丹便从王宫送到了伊蒙府上,他先时见到还有些迟疑,谢了恩后,想着原先服用的那两枚万金丹的确有些奇效,阿勒颜也不至于在这个关头对他不利,于是依旨服了,连用三日,病情竟缓解大半,遂特特进宫谢恩。
到宫内才得知此药为中原公主所赠,伊蒙回府后,又叫上夫人一起到别宫,请夫人进去面见姬婴代他致谢。
姬婴在别宫接待了国相夫人,叙了半日家常,才送她离宫。
晚间阿勒颜叫了别宫的宫人来回话,问国相夫人同昭文公主说了些什么,那人细细回了,还说:“夫人提到,国相预备从泰舍特等地采选少女进都城,还说要选几个好的进宫服侍公主。”
阿勒颜听闻,眉间微蹙,面色不悦。
几日后朝会上,忽有一位素与伊蒙不对付的朝臣出列弹劾国相,称其买通泰奇萨满,诋毁中原公主,并私下采选女子,意欲举荐为王后,从而进一步控制可汗,图谋不轨。
正巧这日静千到王宫与宫廷萨满们辩法,听说了朝中这事,回来悄悄说与姬婴听,说完静千又冷笑道:“伊蒙这不安分的老头儿,刚一吃了药隐疾见好,便要祸害人,被我们借题发挥也是活该。”

第23章 少年心
姬婴正扶着一个金顶白玉香炉,用香箸将香灰捣松,又拿起旁边的团型香压将香灰压平,一面选香篆,一面听静千讲着今日朝中的事。
伊蒙如今虽然官至国相,但阿勒颜继位后,为平衡势力,以感念老可汗的名义,陆续提拔了一些老可汗从前的亲随旧臣,其中有几位一向与伊蒙政见不合。
这日弹劾国相的,便是其中一位,官拜俟利,是旧贵族出身,系老可汗叔父一脉,这官职主管军政,品级中上,在姬婴看来,差不多相当于中原的兵部侍卿。
由他出面弹劾,于情于理都合宜,这是姬婴早就想好的,她通过察苏,又转了两道弯,将伊蒙有意采选女子举荐为王后一事,传达给了这位俟利。
这俟利私下派人核查了此事,发现伊蒙的确在前不久曾私下拜访过泰奇萨满,又派了人前往泰舍特,要采选标致女子,于是连忙上表怒斥其野心。
姬婴在这次随身携带的几个香篆里,选了个莲花图案的,放在香灰上,开始往上填香粉,悠悠问道:“伊蒙是如何说的?”
“那自然是连连辩解,只说是为自己充实后宅,所谓举荐王后实是诽谤,如今采选之事已叫停了。”
姬婴颔首一笑,将香粉填好,取出香篆,点上香,将香炉盖子盖上,一缕轻烟从炉盖的缝隙中袅袅升起,这日点的是沉香,气味醇厚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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