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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这宅斗文炮灰我罩了(伴树花开)


长乐公主生来尊贵,眼高于顶,不愿意背上一个为了个还不知道多少年后的国公爵位,而残害幼童的骂名。
更不愿意叫心上人如此误会自己,她打定主意要说清楚,情绪几近崩溃,道:“我的确嫉恨那个女人,但我没有动她的儿子,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不要再怨我了,你折磨了我这些年还不够吗?”
齐世子静静的站着,唇角某一瞬间似乎挑起了个细微的弧度,最后又压制了下去,他推开怀里的女人,轻声道:“我知道了。”
她剖心掏肺说的话,换来的确实他清清淡淡的一句‘我知道了’。
长乐公主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凉透不会再更痛苦的心直直往下坠,难以置信道:“齐明瑞,你真是石头做的不成,我暖了你十八载,竟然暖不热一丝半点?”
“那女人已经死了,她死了!当初放妻书不是你自己亲手写的吗,你齐家为了尚主,连夜将人休了,这可不是我逼的吧?现在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你不放过自己,不放过我,有意思吗!”
“亲手休弃她的是你,向父皇主动求娶我的人是你,八抬大轿将我迎进齐家的是你,同我生下一双儿女的人也是你,你把她的死怪罪到我一个人身上,是不是过于不讲理了!”
她的话过于难听,叫从始至终情绪平稳的齐世子面色终于变了,眸光骤然升起浓烈的戾色,咬牙道:“是我不放过你吗?是你不肯放过她!”
陛下透出口风,欲将嫡长女下嫁,他能如何?
他便是能抗旨,可齐家上下三百多人能陪着他一起抗旨吗?
休弃玉娘,又何尝不是想护她一命。
若按照陛下之言,将她贬妻为妾,他们的辰儿变成了庶子不说,玉娘真落到公主手里,不但必受折辱,恐怕连活路都没有。
他不能不顾齐家上下的安危,拂了陛下心意,也不忍将玉娘贬为妾氏,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她休回娘家,这是他在皇权压迫下,所能想到护住所有人的办法。
可结果呢?
他谁也没护住,岳家倾覆,玉娘投缳自尽,就连他们的孩子在自己的家也没有容身之处。
玉娘永远不会原谅他,辰儿怪他护不住他们母子。
他沦落到妻离子散的这一步,是因为谁?
是因为谁!
“终于说出来了是吧,终于说出来了!”长乐公主大笑,指着他道:“我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因为她该死!她人被休了,还能勾的你日日牵肠挂肚,同她幽会。”
“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在六角胡同那专门置办了栋别院,三不五时便要出府见她,我倒是想放她生路,可她非要跟我抢人,她找死!”
说着,她扯过他的衣袖,欢喜道:“她不死,你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可她一死,咱们便有了孩子,怀着筱儿时,我想着就算是怨侣也罢,咱们总得纠缠一世的。
“筱儿出生后,为了给她积福,我对那女人留下的孩子也多了几分善意,我没有害他,我真的没有害他!”
她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儿,她最不愿意他误解自己。
她这么爱他,半生都在试图打动他,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甚至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执念。
可齐明瑞却只听的见她口口声声的孩子,不由冷嗤出声:“筱儿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我醉成那样,公主殿下也愿主动献身,当真豁得出去。”

第193章
长乐公主闻言面色大变,咬牙道:“不管怎么来的,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是我的夫君,我们生养了筱儿和岩儿,这是你唯二的子嗣,你再恨我,可他们是无辜的,你该好好待他们。”
齐明瑞不动声色的看向面前的女人,恍然大悟般点头,道:“原来你给我下了药。”
长乐公主微微一顿,也不否认,只道:“你心里苦,愿意在外面找消遣,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子嗣是大事,我的孩子身份尊贵,绝不能有卑贱出生的异母兄弟。”
夫君在外头养了两个外室,长乐公主这个恨不得将他一举一动都了然于心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她虽也恼怒,却也能咬着牙忍了。
两个被底下人送来的瘦马,下贱坯子而已,他不过是为了排遣心头苦闷养着逗乐的,只要不是那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只要不弄出庶子,她都能容得下。
长乐公主自觉自己已经一退再退,明明心里痛苦至极,却还是咬着牙忍了,哪里还有当年名动京城的跋扈。
可齐明瑞却毫无波动,他静静的站了会,忽然笑道:“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狠毒,悄无声息便将绝子药给我下了,真叫人毛骨悚然。”
“狠毒?”长乐公主露出一个伤怀的笑,“我的夫君从不肯同我共枕,却沉迷于两个瘦马床上,我若是狠毒,早便一杯毒酒送她们上路,还需给你寻药吗?”
说着,她勉强定下心来,道:“齐郎放心,我给你下的并非虎狼之药,是有时效的,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从不肯来我院中,我只能出此下策。”
…………
那边的夫妻俩吵的面红耳赤,卫含章这边却是一片安宁。
两人正在下棋,距离上回对弈,已隔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吸取了之前放水不合格的经验,太子殿下这次极其认真的‘放海’。
棋盘上的局势有来有回,最后萧君湛‘侥幸’胜了几子,艰难的赢下一局,叫卫含章输的心花怒放,还以为自己棋艺一朝顿悟,突飞猛进了。
下棋的兴致顿时就猛增一大截,连声道:“继续,继续。”
萧君湛轻咳了声,道:“冉冉棋艺进步之快,我是不是功不可没?”
“……什么意思?”卫含章警惕的望着他:“你想讨要什么好处不成?”
“……冉冉你…”萧君湛默然无语,看着她提防的小脸蛋,忍不住伸臂越过棋盘捏了捏她的耳朵,好笑道:“我要的好处你现在给不了,现在担心这个为时尚早。”
许是跟着他这些日子学坏了,卫含章几乎是秒懂他的意思,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你能不能正经点,不要总说这种荤话。”
宁海来奉茶时,正好听见这话,两只脚差点就忘了怎么迈步子,差点摔了一跤,好险稳住了,可面上依旧留有茫然。
……说荤话?
……是他家殿下吗?
假的吧……?
萧君湛无视随身内侍都惊掉了下巴,闻言,眸光溢出几分笑意,道:“那就不说,不过冉冉,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你一国储君什么好东西没有,还问我要好处?”卫含章给他斟了杯茶,敷衍道:“喏,给你斟茶倒水,算是好处了吧?”
“……算,”萧君湛拿她没什么办法,也乐意惯着她,十分给面子的饮了口热茶,还想哄哄她,眼角余光瞧见宁海还立在一侧,蹙眉道:“可是有事?”
宁海急忙称是,道:“简大人前来禀告,道是长乐公主同驸马,不知怎地闹了起来,动静不小,有些影响队伍行进速度,请示您是不是去看看?”
“吵了这些年还没有够,孤没空管这些,”萧君湛头也不抬,直接道:“跟简达说,让他们夫妻要吵便在车内吵,不要影响大家。”
“是。”宁海作为宫里老人,资历颇深,也见证了长乐公主出嫁后一系列事情,颇为认同他家殿下的话,领命离去。
等人走了,卫含章才压抑不住疑惑道:“他们经常吵架?”
长乐公主这桩婚事,算得上皇室污点,她这般大咧咧问出来,萧君湛闻言便睨了她一眼,也不隐瞒,答道:“比起另外三位公主,他们这对的确算经常吵架,不过这两年消停了些。”
“长乐公主……我是说…”卫含章难得有些踌躇,到底好奇心占了上风,还是问道:“当年到底是陛下逼迫齐世子休妻娶长乐公主,还是齐世子贪恋权势,为了攀上皇家公主抛弃原配嫡妻?”
萧君湛双目注视着对面的姑娘,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啊,”卫含章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才道:“京城听闻过这事儿的都好奇,我当然也一样。”
……但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坦荡荡的问出来。
她对他这般直接坦荡,叫萧君湛心头不免有些发软,声音愈发温柔:“当时我年纪尚幼,对他们的事印象不深……”
卫含章撑着下巴,一脸你就这么敷衍我的表情看过来,给萧君湛看的默然无语,顿了顿,才无奈道:“冉冉许是不太明白,上位者想要什么,一般不会明言,下面总有人会揣摩你的心意,叫你得偿所愿。”
“所以……”卫含章眨眨眼,得出结论:“是齐家揣摩到陛下欲下嫁公主,主动休妻?”
她蹙眉道:“我之前在齐玉筱的及笄宴上见过齐世子,看着不像为了权势而抛弃发妻的钻营之辈。”
能让皇家公主一眼倾心,不顾他人夫的身份还要许嫁,可想而知齐国公府的世子年轻时得是何种风采。
即便如今已年过三十,只远远瞧上一眼,都让卫含章记忆犹新。
之前听江氏讲述时,她就曾好奇过,这位齐世子得生成什么模样啊。
见过后……
她话语里的情绪被萧君湛敏感的捕捉到了,他执棋子的手微顿,递了一眼过来,似笑非笑道:“冉冉对齐世子还有几分了解?”

第194章
“也不算了解吧,就是感觉,”卫含章完全没察觉出对面的人言中之意,自顾自道:“总觉得长成那样的人不应该是无情之辈。”
在此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看脸识人的症状。
萧君湛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望着棋盘局势,没有说话。
似想到了什么,卫含章不解道:“他既然为了权势休妻另娶,那不是更应该好好对待公主吗,怎么他们总是吵架。”
“冉冉为何总是这般关心旁人的事。”
萧君湛淡淡道:“世间之事不是非黑即白,齐家揣摩上意主动休妻,不代表齐明瑞就真的对发妻毫无情分,为了权势舍弃其他,得到权势后又后悔者古往今来不是没有。”
“更有可能,休弃原配发妻非他所愿,或许是齐国公思虑家族前程,勒令儿子休妻。“
卫含章听他说的这两种可能,微微有些发愣,神色复杂道:“如果是后者,那他岂不是很可怜,被逼无奈成了负心汉。”
而这一切的开端,只是因为皇家公主的一见倾心。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表露了点意思,齐国公府难道敢不接着吗?
想到紫衣侯府后面的结局,卫含章神色更复杂了,忍不住抬眼看向对面,正好撞入他的目光里。
萧君湛眸光微动,问:“为何这么瞧我?”
“我只是在想,”卫含章再没心思分析棋局,端起面前的茶盏,低语道:“我只是在想,皇家好霸道。”
抢夺人夫不算,还灭了人家满门。
她想起了卫含苏也曾想借她的势,强求陈子戍,眉头便蹙了起来,撂下茶盏,道:“男女感情本就讲究你情我愿,用权势逼迫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如果真是被逼无奈休了原配发妻,那就难怪齐世子和长乐公主夫妻不睦,频繁吵架了。
人家幸福的一家三口,落了个妻亡子死的下场,能和睦才怪。
反正最无辜的便是紫衣侯府了,皇家这事儿做的真是不体面。
她只是听了旁人的故事,随意嘟囔了句,却叫萧君湛听的心头一跳,下意识覆住她的手,道:“冉冉为何总爱谈旁人的事。”
手被男子温热的掌心包裹,卫含章微微一愣,下意识想缩回来,没有成功。
她哪里有总是提别人,只是正巧听见宁海禀告,好奇问问罢了。
他怎么就……
卫含章蹙眉打量他几眼,见他面色不对,不由奇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说你讨厌,当时你年纪尚幼,还未掌权呢。”
长乐公主行事霸道,抢夺人夫,都是她亲爹,当今天子纵容所为,乃至最后抄了紫衣侯府,也是他下的令,同萧伯谦又没关系。
她还不至于听了个旁人的故事,便对他有什么看法。
“冉冉有所不知,”萧君湛紧了紧掌心的手,微微一笑道:“父皇身体不好,子嗣来的艰难,长乐是他第一个孩子,她出生时,父皇欢喜的接连罢朝三天,若不是母后劝阻,恨不得大赦天下,即便后来又有几位公主出生,也无法撼动长乐的地位。”
“母后在时,尚能约束长乐几分,等母后薨逝,怜她年幼失母,父皇对她更是宠爱,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长乐看上了齐明瑞……”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才道:“只要不是传国玉玺,其他的东西,以我父皇对长乐的宠爱,是必定会叫她如愿的。”
卫含章瞳孔微微放大,听的有些震惊。
她知道长乐公主受宠,没想到居然这么受宠。
那他……
卫含章直接问道:“那你这么对她的女儿,不怕陛下不高兴吗?”
“父皇怎么会不高兴,冉冉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但他老人家是知道的,”
萧君湛望着她,眸光明亮温柔,笑道:“皇太孙能不能出世,何时能出世,都系于你一身,齐玉筱对你动手,便是意图撼动皇室嫡系根基,这不仅仅是动了我的逆鳞,同样动了父皇的逆鳞。”
“他老人家盼着我娶妻,盼了差不多十年,这才出现一个你,”细细说完这些,他低头凑近些,哄道:“冉冉现在可知道自己有多重要了吗?”
卫含章:“……”
上天作证,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这么重要。
皇室嫡系根基,这说的是她吗?
皇太孙什么的……
压力是不是太大了,她才十五岁啊!
卫含章捂住砰砰跳的小心脏,怔怔的看着他道:“若我一直如初见般对你无意,你是不是也要上演强权逼人那一招了?”
闻言,萧君湛手掌猛的用力,叫她疼的下意识喊了声,这才回神道:“不许胡说,你我两心相悦,现在蛊毒作祟才待我不耐,我岂会强权逼迫你。”
卫含章哦了声,不信道:“可我总觉得我要是一直不喜欢你,你也不会放我嫁给别人的。”
当时她还有婚约在身,顾昀然来找她,他都醋意大发,严词叮嘱不许叫顾昀然握她的手,还说非她不娶。
嫁给别人……
像是听见了个孩子气的蠢话,萧君湛忍不住笑了,他轻声道:“冉冉想嫁给谁?”
卫含章被问的一噎,望着两人交握的手,道:“没有谁,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萧君湛道:“冉冉想说什么都不要紧,只是你记好了,你只能是我的太子妃。”
强势而霸道的话,让卫含章默然无语。
她嘟囔道:“我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想起去曹家院子挖酒。”
萧君湛听的真切,眉梢微微一动,道:“自然是上天促成的缘分。”
想起初见时的那幕,又见眼前的姑娘一脸懊悔,他语气微苦:“冉冉后悔你我遇见,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叫你中了蛊毒,我不怪你。”
卫含章抿唇不语,或许真的是蛊虫作祟吧,她的确有些后悔同他遇见。
这么位高权重又非她不娶的男人,遇见就注定逃不掉。
要么她也喜欢他,那他们便是两心相悦,她欢欢喜喜嫁入东宫。
反之就是他强权逼迫,她还是得入东宫。

思及长乐公主的作为,卫含章忍不住想,她还算识时务。
若她一根筋嫌弃他年纪大,不愿意接受他的心意。
更或者她那日没去曹家院子,没有遇见他,而是跟顾昀然顺顺利利的成了亲,她为人妇后再遇,这位朝野盛赞的太子殿下,会不会做出君夺臣妻之事。
不过,就算她没遇上萧伯谦,顾昀然还是会遇上齐玉筱的。
齐玉筱同她的娘一样,霸道惯了,顾昀然还是会被逼无奈娶她,而她还是会被退亲。
一连串想下来,卫含章竟然得出结论。
……她可能会嫁给陈子戍?
被这个想法吓的一个激灵,她快速甩了甩头,道:“不说这些了,你说的对,不应该假设没有发生的事。”
现在的事实就是,她遇上了萧伯谦,被他纳入羽翼之下,不许别人窥视,也不许她窥视别人。
这个清俊温和的太子殿下,骨子里的霸道,她早有所感。
她注定是他的太子妃,只要好好解了蛊毒,重新喜欢上这个人,一切都好了。
至于其他,她不应该纠结。
想是这么想,可卫含章却忽然觉得周围空气稀薄,有些难以喘气之感。
她急忙起身推开车窗,闭上眼吸了口清新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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