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俄罗斯求生记(雾家三岁)


他撑着我半边身体,我的额头上是他有些急促的呼吸,热气洒在我通红的皮肤上,他的手过分用力,使我可以保持不至于四脚冲天的姿势。
“嘿,谢谢你,弗拉基米尔。”我借着他的力气翻身,盘腿坐好,我的眼睛已经极度沉重,上面可能压了一座山,掀开它需要付出很大毅力。
我瞄了一眼弗拉基米尔,他的脸色一点都不好看,对比起我的爪子都变得红扑扑的,他就像屋外山顶的积雪,让人慌张的白色。
他完全没有接受我的感谢,这下他的话也和坚冰没两样。“弗洛夏,我真的怀疑就像这样放着你不管,半年后我还能期望见到一个完完整整的你吗?还是你对自己就这么无所谓。”
弗拉基米尔不似作假地低声训斥,我能说这种神态像极了索菲亚,可他又不是我的家人,以前我就算快死了他也很冷静,我不得不确认自己的生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我慢慢地闭上眼睛,攒够力气后又睁开,我再次肯定地想,眼前这个人果然是假的。
你总会在幻想中修饰另一个人,他会美好得不真实。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弗拉基米尔静静地注视着我,他看着我一脸无知无觉,低低地吐出这几个字。
是对我说吧,我迷迷瞪瞪地想,可他嘲讽地笑凝在耷拉的嘴角,又好像不是在说我。“呼——”这一刻,我觉得肚子很胀,胸口堵堵的食管也涨开了,一种怪异的烦闷感塞住了呼吸,我重重地拍在锁骨上,眼泪花都跑出来。
太令人烦躁了,没有告别一句话不说放我离开,接着又救了我,一次,两次,他是一只大猫咪,抓来小老鼠也不吃,一会放掉一会又重新抓回来。
我低着头,情绪低落下来,我的手被拨开,我抬头去看大猫咪,他正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弗拉基米尔的动作十分生疏,他的胳膊悬在半空中,每一下像是提前算好了重量和角度,频率掌握得恰到好处。
我安静地呆坐着,我发现只要自己一开口,眼前的人就会生气,他脾气可真大呀不是吗?不论是他是不是真的。我不想惹他生气,那张漂亮的脸适合最灿烂阳光的笑容,虽然我还没见到。
我缓缓地眯起——我睁不开眼睛,距离睡着可能是下一次闭上眼睛时,我看到了,接下来我飞快地握住了,弗拉基米尔还包着手帕的那只手。
我从完全静止到行动结束只用了一秒,还是两秒,连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弗拉基米尔也一样,他冷漠地看着我攥着他的手腕。
“你···呃。”我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不过我没放弃,弗拉基米尔相当好耐心地一动不动。“你没有换药?这···这可···不能这样。”
我仅剩一条缝的世界中,弗拉基米尔无动于衷,他的所有表情都被掩藏在如同平滑石膏像后面。“会发炎哦···很疼的,还会留下疤哦···”我再接再厉,拉长声音,用讲鬼故事的低缓语气吓他。
可弗拉基米尔没有接受,他仿佛不觉得疼,只是还让我抓着他的手腕,这份割裂感让我不禁怀疑我的幻觉是不是需要时间缓冲。
我很快觉得没意思,劝说弗拉基米尔的工作轮不到我,不论是叶夫根尼管家或者斯达特舍先生,或者随便一个人都会对他的伤势如临大敌,用不着我瞎担心,还是对一个假人。
可是,也太过真实了,我看到手帕轻薄的质地挡不住血液缓缓浸透,手的主人一定用力做了什么,暗红色发黑的痕迹下面一层新鲜的红色涌上来。我不会陌生,血液这个我曾无比恐惧的流动的粘稠液体,不堪而难以遗忘的都在里面。
好在那是以前的事情,我的鼻尖能闻见血液的味道,不好闻,仿佛能够引出嗓子下面红肿的腥味。弗拉基米尔受伤了,他帮助了我,我像是受到诱惑慢慢控制不住自己。
眼睛再也不能睁开,我心甘情愿地闭上,脸颊轻轻触碰到手帕冰凉而丝滑,接着他的指尖碰到我的额角,搭在胀痛的太阳穴边,我满足地叹息。
在意识彻底涣散,身体在虚空之中完成坠落之前,是谁,谁小心地接住了我。
这就是我的噩梦,被子被踢开寒冷从每一块木板后钻进来,你不能要求一座老房子能够一点也不漏风,可我的懒惰不足以使用壁炉,我总会杞人忧天房子会在我熟睡时被烧着。
天蒙蒙亮,我被冻醒了,手脚冰凉脸颊都很冰,这和梦境中的暖融融的甜酒和毛毯的气氛形成巨大落差,酒精是这么美妙的东西吗?我抬脚勾起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不出十分钟,身体就开始回暖。
头发整个都是酒的味道,根本散不去,我裹着毛毯换上长毛袜一边打呵欠一边下床。没有开灯,天空青色阴暗从森林里入侵室内,即使是蓬松的大枕头也不觉得温暖,留声机的唱针在内圈无力的转动,电磁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上楼,又怎么安稳地睡在床上。
也许是我的自我控制能力很强,这里打问号,那种醉成毫无意识的烂泥状还能好好走上楼——我检查了自己的膝盖,没有新的淤青,没有滚下楼梯或者随便找个角落就睡,然后我昨晚有越发严重倾向的感冒也消失了,我的嗓子还有点不舒服,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喝了太多蜂蜜酒。
诡异的是那个梦,混乱的,颠倒不清楚的语序和他半明半暗的脸庞,我疑惑地吐出泡沫,呼噜噜地漱口,大部分梦境已经无法想清楚,可我仍然辨认出里面的那个人,太阳穴跳动了一下,牙齿被冷水刺激地我又裹紧了毛毯。
等待热水流出来时,我瞄向镜子,看见脸颊上有一抹深红色,我搓了搓没有弄掉,我钉在原地,视线凝固在那片小小的污痕,热水的热气蒸腾上来淹没融化了镜面时,我才深吸一口气将脸没入了水流之中。
酒精真不是个好东西!我叼着抹满花生酱的烤焦了的面包片,捧着小盘子盘腿缩在被子里,顶着左眼睛上肿大的眼泡,面无表情地咀嚼。
直到做早餐之前,我都天真以为左眼只能睁开一条缝是水肿,可时间过去,症状没有得到好转后,我终于承认我大约很可能有些酒精过敏,我安慰自己除了看上去像被人揍了一拳,有些滑稽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影响。
笔记本摊开垫在大腿上,我正在回邮件,除了一些垃圾邮件和gg之外,唯一值得回复的只有阿咖达女士的邮件,她是圣尼亚学院的文学课教师,虽然我暂时停止学业,可她仍然保持每周一封,内容大多是课程要求和书籍推荐,后来即使是我进入了巴甫契特之后她的邮件也没有间断。
来到维尔利斯特之后我才和阿咖达女士保持联络,通过写邮件的方式我其实开始再次接触校园生活,院制分为初级部和高级部,初级部三年,高级部四年,去年秋天十三岁时我处于诺亚斯顿的初级部一年级,送冬节之后我应该进入初级部二年级。
阿咖达女士说,二年级比之前多了一门哲学课,她特意给我列了一个书单,《An introduction to the history of Psychlolgy》 也在里面,这次可没有尼娜昂诺这个宏伟的图书馆,抽空去北部的书店一趟看来势在必行。
因为这些邮件,我得向阿咖达女士表达我的感谢,她在平时一直鼓励我多多创作,写作并不是为了成就著作,可以是兴趣,记录和表达,虽然我没什么文采,还是养成了写写日记或者周记月记的习惯。
窗户开一条缝,为了散去沉溺在各处的酒气,青绿的薄雾像是丝丝细雨,缭绕着阴森而压抑,雨天一直缺席,它的数次错过已经让寒冷重压下来,我时常恍惚地看着世界模糊,搞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季节。
屋外蹬蹬蹬有人跑过,后一个总会大声喊叫:“等等我,达尼洛。”喊出声的人是阿丽娜,他们俩是丹妮娅夫人的龙凤胎,阿丽娜是姐姐,达尼洛是弟弟。他们总是形影不离,他们会在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踩过泥巴坑,跑到山上窜来窜去离开时两个人拿着手上满满当当的各种野花和奇特的植物。

Chapter 147. 整理(三)
丹妮娅夫人不介意两个小家伙弄得一身泥水回来她总是欣然接受这些礼物,然后让他们自由自在地奔跑,玩耍。
“弗洛夏!弗洛夏!”清脆的女孩子在窗户下面大声叫唤。我丢开电脑,挪到窗边去,下面的小家伙没什么耐心,很快另一道男孩子的声音加入阵列。
“弗洛夏!你还没睡醒吗?”
我紧了紧毛毯,也朝着楼下喊:“怎么了?”
他们虽然调皮,但都是注重礼貌的小家伙,一开始他们跟着丹妮娅夫人一起叫我弗洛夏小姐······弗洛夏姐姐,接着姐姐就没了,弗洛夏,有时是喂,弗洛夏,我从内心把他们当小孩,可他们也没把当大人就是了。
“弗洛夏,一看你就是刚睡醒的样子。”阿丽娜的半张脸被围巾包住,头上是一顶白色毛线帽,经过剧烈运动她的鼻子和脸蛋都红扑扑的。
我靠近窗户,外面的寒气瞬间增强几十倍,我的声音都有点颤抖,“是啊,今天也太冷了,躲在被子里很暖和。”
维尔利斯特的天气冷得不正常,前几天我甚至觉得只单穿一件夹克,不需要手套和围巾也可以时,气温就开始骤然下降。
“可如果一直待在房间里,就很难适应寒冷,会轻易生病的。”达尼洛小大人的口吻,他是姐弟两人中比较沉稳的那一个,单拎出来时安静而内敛,可当姐弟两人玩在一起时又似乎没有区别。
他仰着头,刚跑回来正在小声地喘气。窗前的树枝,松针沾满露珠,湿气从根部将树木润湿,达尼洛拉着阿丽娜躲开滴落下来的露水。
“我会注意的,不过往年也这么冷吗?”他们在维尔利斯特住了很久,我有点好奇这里的天气是不是一直这么古怪。
阿丽娜摇摇头,她瘪着嘴巴有些丧气。“不,不是这样的,去年这个时候妈妈已经放我们两个去买冰淇淋吃了,我们可以不用穿这么多就出门,森林里会冷一点,不过很多小花都开了,不像现在大多数的花只有铃兰还算漂亮。”
“你不是很喜欢前几天斯列尔卡河河畔的野生茉莉吗?”达尼洛轻轻拍拍阿丽娜的肩膀安慰她,斯列尔卡河是山中贯穿丛林的一条大河,正是汛期河流湍急奔腾着汇入贝加尔湖。
阿丽娜闻言不再为还未开放的春天难过,她挂上神秘兮兮的笑容故作小声地说:“弗洛夏,你知道天气为什么这么冷吗?”
全球变暖?气候异常?
我脑海中划过一个个原因,但最后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阿丽娜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神情,她小小的虚荣心被满足了,随后笑容绽放到了极致。
“因为······要下雪了!!!”她大声地笑出来。
阿丽娜说,如果天气不这么冷,雪花是不会从云朵中落下来,我看着她手舞足蹈,仰着头对天空哈气,热气袅袅上浮,她拉着弟弟一起蹦蹦跳跳好像雪花已经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了。
“是吗?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堆雪人吧。”我探出半个身子,被他们两个的兴奋感染,虽然我不认为这个时节还会下雪,但不去考虑太多,随便施加一个小小的期待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你现在要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吗?斯列尔卡河附近开了许许多多的铃兰,阿丽娜采摘了一些,妈妈很喜欢。”
达尼洛朝我招招手,他帮阿丽娜系紧了松开的围巾,他觉得我需要锻炼,连一个十岁的小孩子都这样想,我十分不想拒绝他的好意。他看到我单薄的睡衣,又补了一句:“你还是穿厚一点比较好,森林里的温度比这里还要低许多。”
我纠结了两分钟,抽抽鼻子艰难地试图拒绝达尼洛,神知道我有多喜欢铃兰,特别是重瓣铃兰,自从离开卢布廖夫后院里的的小森林,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种花。
“不了,达尼洛,我一会要去舒宾夫人家里,今天还有钢琴课。”尽管五官扭曲在一起,我最终成功地抵御了诱惑。
这句话成为一个休止符,阿丽娜兴奋的喜悦就此消失不见。
“哇哇哇哇——弗洛夏再见——”她没有停留,给我一个同情的可怜兮兮的表情后飞速跑远,我能听到她破碎颤栗的尾音在身后回荡。
“再见,弗洛夏。”达尼洛也急忙挥挥手,他倒是没有多反感舒宾太太的课程,但立刻跟在阿丽娜后面跑走。
我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蜿蜒小路的尽头,钦羡地关上窗户。
舒宾太太的钢琴课还在继续,尽管多次课程之后我们两个对我并没有什么音乐天赋这件事情早就达成了一致,可舒宾太太没有中断教授,她认为学习的过程也是一种功课,我需要努力和不能停止努力。
舒宾先生是一位相当博学的老者,他总会在使用茶点和香喷喷的小饼干的休憩时间讲些小故事,我不知不觉对俄罗斯文学以及欧洲文学多了许多认识。
这么说是因为我相当文盲,基础教育缺失带来的知识空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弥补。
我应该回到圣尼亚学院,在此之前,舒宾一家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教育了。我开始准备出门,被丢在床上的亮着的荧屏上小信封图标开始闪烁。
刚一出门,风凛冽地呼啸,尖锐的冷风差点刺破耳膜。我被降落的大雾围住,潮湿水汽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衣领里。
这一刻我无比佩服达尼洛和阿丽娜,他们的勇敢是我无法企及的,我跺跺脚,钻进朦胧不清的前方。
我不可能猜到邮件的主人是谁,如果没有署名,竟然是来自阿纳斯塔西娅,我们并不十分熟悉,虽然她是一个横亘我整个生活的人,卢布廖夫时她就在,现在还是,即使我不能说我们很亲密。
她简单地问好,接着表达了对维尔利斯特的向往——客套性质,我不否认维尔利斯特很美,但但就俄罗斯美丽的小镇,繁华的小镇,沿海的小城,光是我能想到的地方太多了,这还不论整个欧洲,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航程她可以去到欧洲大多数绝美风光的城市。
信件不长,主要是说学期刚开始,她对高级部二年级的生活有些厌倦,也疲倦于莫斯科的阴雨绵绵,同时想要出去散散心,于是她已经在维尔利斯特北部订好了房屋,如果我有时间可以一起玩,大概是这个意思。
但我有些担心,维尔利斯特的天气可能不比莫斯科好,甚至更差,我希望她有提前查看天气预报,不要抵达这里之后心情变得更糟糕。
一分神,我差点被路上的凸起的石块绊了一跤,我拍拍胸口,舒了口气,老实说想到阿纳斯塔西娅要来我有点压力,我总担心自己的交流能力,虽然与刚到这里时的结结巴巴进步很多,可与人相处一直对我是个难题。
雾气落在高耸的枝丫上,缓缓流动漂浮下来,我的嘴里都是树木,青草,泥土混合的味道,也不是很难受。
另一方面,我隐隐有些期待,阿纳斯塔西娅十六岁,是一个女孩子,我没有与这个年龄段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但我喜欢阿纳斯塔西娅,她是一个有些忧郁柔弱又优雅的好姑娘,我望了望阴暗的天,希望多少有一个暖融融的晴天来欢迎这位客人。
“快进来!冷极了吧。”舒宾太太在我冻僵的手指敲击了两下后,迅速打开了门。
我的脸颊立刻被热气包围,取下帽子,围巾,我把外套递给舒宾太太,她指着正在熊熊燃烧的壁炉对我说:“快去那里暖和身体,瞧你的嘴唇都没有颜色了。”
我赞同地点点头,不光是嘴唇我感觉舌头都快要冻住了,睫毛上挂着的水汽似乎能冻结成小冰珠。
我随手从沙发上取了一个垫子,放到壁炉旁紧挨着火焰靠在温暖的软垫上。
木柴噼里啪啦承受着燃烧,橙黄色的火焰一波波释放热量,我僵直的身体慢慢松弛,温暖从肌肉里开始复苏,难以忍受的寒冷被跳动的火舌驱赶。
“天气实在太冷了。”我接过浓香的燕麦热牛奶,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句话。
寒冷比起冬天也不算什么,但正是因为在春天,忍受能力大幅度断崖式下跌,舒宾太太走到沙发旁坐下,继续她进行了一半的手头工作——用细小纤维刷清理黑胶唱片。
“不过也持续不了多久了,春天总会来的,虽然有时会迟到。”
是啊,总会来得。
“叨叨索索拉拉米——咚”《车尔尼》今天总是出错,我怀疑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都是一些十分低级的错误。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