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舍自不甘心)


阿四碎碎念:“怪不得去年我连个买炭火的钱都没剩下,还以为是头一年种棉花,产量比当初在龙尾县见的少是正常的。我连商贩偷棉的事都想过,就是没想到是家贼难防。”
姚蕤笑道:“中饱私囊的事,无论在哪儿都是无法避免的,我看大母对账,总是默认有些耗损,只要不出格,大多时候是不会深究的。但偶尔也要抓一两个过分的出来,以儆效尤嘛。”
“这样看来,白天裴先生说的也不算错,贪官污吏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吧。”阿四把账本盖在脸上,瘫在榻上装死,声音闷闷的,“天下的税赋犹如田地种出的棉花,官吏就是农人,采摘、运输、加工总有耗损,也有偷盗。朝中宰相与陛下心中大约也是有一杆秤,或多或少层层下来必有盘剥,只要不过火也不多问,毕竟下一个也未必是个清廉的。”
大国小庄都是一个样子,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才是少数,更多的都在与污泥共舞。

第170章
大周境内棉花的普及速度比阿四预想的要快得多, 农庄近年的棉花再想要出售,比往年的价格足足低了两三成。
一面是北境和南边原就有的棉花在不断地向鼎都流,一面是宋王在剑南道散出去的棉籽年年都在收拢。如今, 种棉花的收入是种粮食的数倍, 利润甚至胜于桑蚕丝绸。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 皆为利去。各地商贾以高价收棉、棉布, 农人自然也就偏向种棉。种棉的人在飞快增长, 价格不免就要跌落一些。但总体来说,就眼下还是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
农庄在布庄织女的组织下, 逐渐有了自给自足的架势, 种出来的棉, 刚好就由农庄原先的农人学习织布,再贩卖出去。农人们中大多数都学过织布,因此学起纺棉织棉上手飞快, 冬日未至,农庄的棉花已然消耗殆尽。
管事来报时,阿四正写完要上交谢大学士的文章, 刚要出门舒展身心,就被管事堵回来了。
阿四惆怅地倒回长案后的木榻, 最近老裴相忙忙叨叨的,将农庄完全丢给阿四管理。这个管事面对老裴相和阿四完全两幅面孔,原先的精明强干丢的一干二净,一点小事都要来问过。
农人被风刮跑一件衣裳都要汇报, 偶尔,阿四真想回一句:“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来问我?”
当然, 这些都是腹诽,阿四是绝不会表露人前的。
管事木着一张脸,以一长串乱七八糟的小事开始,诸如:东家拿错了西家的褥子;北边的菜地被南边的农人踩了;秋日的下发的粮食有些新旧掺杂,有些农人到手的粮食比别人多一二两陈粮……
阿四听得打哈欠,摆摆手:“还有什么事吗?”
管事说:“庄里的棉花全都织成布匹了,约了熟悉的商贾来收。但庄内剩下半年不能坐吃山空,之后人农人做些什么?”
可算有点实在的问题,阿四侧首想一会儿,道:“那这样吧,听说附近也有不少农家开始种棉了,等棉布都卖出去,我就去买些棉花回来。”
管事全无意见,将问题向阿四一抛,转身离开堂屋。
留下阿四颓废片刻,爬起来去隔壁找姚蕤:“你看这事怎么办才好?”
姚蕤盯着账本上的数字叹气:“那就去田地里走走吧,正好我们也没去过。万一碰上哪个认识我们的,事情不就好办了。”
阿四深以为然:“那就先这么决定吧。”
虽然作弊很不好,但三个孩子都已经感觉到枯燥了。每天一睁眼都是重复不断的杂事,不能丢开不管又毫无新意,日复一日,匆忙又无趣。
谢大学士也以及下达最后通牒,明年,她们不可能再被允许来这里了。再有趣的游戏都会有落寞的时候,她们在农庄的时间也已经到达极限。阿四和伴读们的热度褪去,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隔日,阿四本以为棉布会迅速出售一空,但失望的是,棉布价格高,但甚至要比棉花还难卖一些。
阿四顶着一张晒红的脸,混在管事身后向挑挑拣拣的商人说:“棉布都是我们辛辛苦苦织出来的,都是好东西。”
商人拿过棉布翻来覆去地看,颇为作难:“这并不是我们挑拣,如今的棉价,能用得起棉布的,哪个不是达官贵族,可你们这棉布有些粗糙,到时候我们也不好卖的。”
作为达官贵族的尖尖儿,阿四敢摸着良心说话,她的东西从没有从外面买的。不过嘛,阿四已非吴下阿蒙,知道挑剔的才是真心要花钱的人,果不其然,讲了半天的价格,就这个商贩买的最多。
棉布卖出去了,手里有财帛,自然就可以考虑出门去买一些棉花回来。这大概也算是钱生钱吧。
阿四自知水准,和两个伴读穿的朴素,跟在织女身后做小跟班,算是见识如今棉户的生活。
人面对利益时总会迸发出极大的热情,这片土地上的农人就是如此。一村看过来,棉花参差不齐,稀疏、能看出是新手的有,雪白的花紧紧抱团在树枝上风吹不动的也有,看着就比农庄上精心照料的产量更高。
先到好棉花的农户家里商谈价格,她家果然有已经采摘下来的棉花。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院落里堆满了棉花,舍不得用布去装,都是人力压实了,再用石头压着。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洁白如云,摸起来也干燥。
织女熟练地扯出一团棉花,揉搓棉籽,放在嘴边轻轻咬一口,轻微的脆响:“这确实是上佳的棉花。”
阿四模仿织女的动作,似懂非懂地剥出棉籽,仔细瞧一眼:“嗯……我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农户则紧张地注视其他人,大有再动手扯棉花就要大声呵止的意思。
每一团棉花,都能织布,在这个时代,布就是钱。棉花就是大额的财富,不怪农人紧张。
姚蕤注意到农人和女儿紧绷的身体,笑着拿出一把铜钱放在孩子手里:“这就当是我们拿了的棉花钱。”
小娘子抬头小心地看母亲,见没有反对,才高兴地接过:“谢谢娘子!”
织女和农人商定价格和送货时间,农人说:“我们是普通人家,这么多些棉花,是没办法送上门的。”看在棉花足够干净,没有掺杂棉壳棉叶的情况,织女答应了,约好下午叫车来取棉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出门走远,织女才与阿四说:“能在这两年里得到这般数量的棉籽,就算她们母女确实是普通人,背后的东家大概也不是寻常人。价格也是格外的公道啊。”言下之意是,阿四在这边农庄玩耍的事被知道了,且有意示好。
“嗯?”阿四回首望小院,下意识道:“难道是三姊帮我吗?”不对啊,要是姬宴平,哪里会大费周章,绕这么大一个弯,还收了阿四的钱。
织女在棉花上专心,对外面的纷争所知不多,也只是随口猜测,但布庄的棉花都是姬宴平提供,因此棉花上的动向她略有所知:“我看那农人并不像是认出四娘的样子,说不准错认成王娘子了,方才止不住地瞥眼。”
王诃指着自己说:“我?”
阿四转头仔细观察王诃,没看出半点和自己的相似之处,摇摇头:“那这眼神儿也太差了。”
织女笑道:“四娘原先的肤色是代代美人传下的白皙,太阳一晒不会发黑,而是发红。一众人里,目前就是王娘子最白了,说话也少。寻常人眼里,公主总是最尊贵的。”
织女说话已经是收着劲儿了,阿四此时此刻已经不止是发红,即将向着黑红转变了。而三人中王诃家中课业最重,出门最少,所以最白。往日王诃是最爱说话的,偏生今天掉了人生最后一颗乳牙,牙床隐隐作痛,所以不说话。两项加持,显得王诃最不近人。
公主一词寻常百姓听着就像是故事中仙女,必然是好看又高贵的,而高贵就不会亲人。世俗的人,眼光还停在老时候,大约是认不出阿四的。
这背后的人,大概率也不是什么常见阿四的角色。明明谢大学士和阿四都有意避开人,却还是专门冒头的人才,真不知道是被下套了,还是真心实意的愚蠢。
这种讨好,阿四实在难欢心,她又不是真缺这点棉花和财帛。
阿四手臂一伸,搭在王诃肩上,笑道:“连我们俩都能认错,真稀奇了。回头查出人来,一定得好好计较。”
“计较什么?”王诃嘴唇小心张开一线,瓮声瓮气地问。
阿四道:“看看是哪个扣门的,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我们去向谢大学士告状,让他滚回吏部铨选考核永远过不去的时期。”
这是多可怕的好主意啊,立刻得到王诃的赞同。
六品及以下的官员一任四年,满四年就得进入守选期,这是个没有关系和运气或者惊人才华就可能熬一辈子的可怕时期。而主动挑出守选的吏部科目选每年最多录取三四人,对于数以千计的守选期官吏来说,这是一个比科举更难出头的考核。
在女子科举更占优势的现在,吏部的守选期简直是无权无势无才的寻常男进士的噩梦。
姚蕤问:“要是他是五品以上呢?”那就不归吏部管辖了。
阿四笑道:“迟早会是的嘛。”

第171章
棉花必须给足水才能生出足够的棉, 水的用量是个极大的学问。阿四跟在织女身后逛完了临近的村庄,能入眼的棉花寥寥无几,大多数棉花地里棉球稀稀拉拉, 存在家中的棉花也参差不齐。
只有一家大户种的最好, 棉花雪白,大朵大朵映照在枝头。阿四亲自和农户聊过, 才知道那家的地和种子都不是农人自己的, 而是主家发下来的。她们主家姓杨, 家主生得一双回春妙手, 地陶公之法,经手的田地水旱无惧, 吉凶有资。
棉花的种植方式都是杨姓家主亲自试验过, 再总结下来下发农民, 因此这家农户种的最好多是托福杨家主。
这大概就是天选种地人吧。
阿四摸着细绒的棉花感慨道:“人皆有天赋,或许这杨娘子的天赋正应验在此处。”
农人面露骄傲:“这可不是么,如果农事也有科考, 我们主家定是文曲星下凡了。”
阿四笑应:“事实如此,若是增产之法能惠及天下,圣人给杨娘子封侯也不为过。”
“这一点, 主家也不是没做过。”农人言语间有些遗憾,“主家也帮临近的农户看过田, 除了主家自己伺候的田地,其它的田地也得什么地种什么种子,千百种方法也斗不过天时地利。”
“这已经是很好了。”阿四赞叹,“遵循天理, 自然能得天利,不说加倍增产, 便是一两成也是极好的。杨娘子有陶公之法,不吝教人,已经是大德之家了。”
农人很乐意见到有人夸赞杨家主,越说越来劲儿:“是啊,主家无论亲朋好友邻里远亲一概帮衬,附近州县凡是上门求教的,从没有被拒绝的。”
回想去年,这家也是最早来阿四这儿买棉籽回去自己试着种的人。当时以为对方是普通的商户,后来老裴相顺手查过,来和阿四说了一嘴,阿四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
农庄管事是说过附近的杨家有一个依靠经营田地产业起家的能人,只是阿四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也就机会见面。阿四自信布庄的技术先人一步,何必向外求助。现在看来,杨娘子名不虚行。
阿四诚恳道:“要是有机会,一定要上门拜访的。”
农人说:“最近是不行的,主家嫌手里的棉籽品相不够好,培育又耗费时间、赶不来及,所以往益州去寻棉了。”
有谚语称:扬一益二,是说天下繁华之所,扬州第一而益州次之。姬晏平身上有个益州刺史的虚职,她也是在益州推广棉花,益州富庶,愿意尝试种棉的人也多,各方面的进展确实要比阿四手下的布庄农庄好得多。布庄常年耗费的棉花,本来就是益州运送来的,比起农庄产出,好得不止一星半点儿。
再这样下去,或许益州有朝一日能超过扬州,勇占第一富。
阿四略带遗憾地和农人告别,留下定金来日取棉。回农庄路上,她说起扬州与益州:“为何是这两处最富庶?难道鼎都不是最富裕的所在吗?”照理说,天子脚下,该有着最便利的条件才对。
织女笑容浅淡:“论起富贵,当然是鼎都最贵。单单论富,则是扬州,那儿富商巨贾云集,最是热闹。而鼎都要顾及安全,各样规矩严明,宵禁严格,庶民也难以在城中长久逗留。”
百官不得出入东西市,胡商无需赋税,百姓的住所又远离东西市,早出晚归也只敢停留片刻,生怕赶不上在宵禁前归家。鼎都的东西齐全、稀有、昂贵,却难以让百姓生活安乐。
鼎都有天子在,有堆堆叠叠的王公贵族,庶民不多且不富,也就称不上富庶了。
阿四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接下来几天,棉花陆陆续续地拉入农庄,农人熟能生巧,织出的棉布愈发精美。阿四日日坐在简陋的木棚下和大小商贩商讨价格,从抹不开脸的好声好气,到怒目而视、嘶声力竭。
实打实的交际最磨砺人,短短数日,阿四脱胎换骨。最实用的一招是:一掌劈开桌案吓人一跳,这时候商人往往比较好说话,然后迅速定下价格。
桌案坏的速度太快,木匠已经懒得好好修了,随手把断开的木腿随便接上,让人抬回去接受下一次劈砍。
对此阿四毫无悔改之心,振振有词:“实用就是好办法,我这个价格分明是极公道的。那些商人难道会因为我一张桌子而放弃利益吗?当然不会。我只是给她们一个改口的契机罢了。”
这是阿四待在农庄的最后一年,她必须得玩够本才行。
老裴相依旧早出晚归,对阿四的各种决定不置一词,只是静静旁观。后来老裴相看出阿四疯玩的心思,上课的时间日益削减,近乎放任的态度。
今年农庄的收入比去年高很多,剩下的利润足够农庄上下过一个油水十足的冬天。
阿四赶在秋天的尾巴,在农庄里大摆宴席,有鱼、肉、蛋、菘菜汤,主食是汤面。阿四在太极宫吃的每一顿都比这要好,但她今天吃的很满足。不少农人大着胆子向阿四敬酒,阿四举杯回敬。
廊下的聚餐从夕阳持续到黑夜,老裴相才催促三小个回去歇息。
这时候的酒,阿四喝着感觉与果汁差不多,没有半点宿醉的痛苦。第二天意外起个大早,阿四打开门正对上老裴相晨练回来,四目相对,阿四率先笑道:“裴先生与我一起用膳吧。”
食不言,饭后阿四装作不经意间问:“裴先生是不是要离开了?”
老裴相挑眉:“不是我要离开,是我们都该走了。能在小小农庄上耗费这么多精力,已经是圣上和谢大学士能够容忍的极限了。”
“我不是说农庄的事,只是感觉,裴先生要到很远的地方去。”阿四站在院子里极目远眺,清晨刚刚生气的太阳并不刺眼,浮云折了半圆的黄日。
老裴相似有疑惑:“我已经到了致仕的年纪,回老家享清福,难道不好吗?”
阿四摇头:“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但我们相处的很不错,我不想裴先生出事,所以想问一句。如果有我能做的,我想让裴先生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正如老裴相所说,让一个十几岁的未成年皇子在外晃悠这么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比起相信保密有用,阿四更愿意相信是有其他的大事在吸引注意。
阿四虽然迟钝,却有灵敏的耳目,既然要回宫,她就得找个人先问过。老裴相算是朝廷的半个局外人,最适合作为问话的对象。当然,阿四也真心实意地希望老裴相能安度晚年。
老裴相冷不丁地说:“四娘这话说的,听着倒像是威胁了。”
阿四震惊,仔细回味刚才说的话后,发觉真的是很危险的一句话。她慌乱地举起手解释:“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无论裴先生和不和我说,我都会……”
老裴相却哈哈大笑,走到院中空地上,面向阿四张开手臂:“哪怕是威胁也没什么不好。我的好时候已经过去了,垂垂老矣,合该给年轻人让路。四娘你要记得,以后不能对老家伙心慈手软,无论这个老家伙是谁。”
阿四席地而坐,翻白眼:“裴先生这话说的才是不吉利。”好像真的会死于非命一样。
老裴相乐呵呵的:“人老了就不忌讳了,反正都已经老了,我该享的福都享受过,往前数两三千年的人大都不如我。还有什么不知足?”
“所以,裴先生会愿意和我说说鼎都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吗?”阿四狡黠地问。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