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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人是我老婆!(十万橙)


“……”
静了片刻。
对面的少年凝着我,他微微张开口,语调很轻,很慢,“是么。”
“一般来说,”他平静道,“犯重婚罪,是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可以延长期限。”
“重婚罪放到你身上,怎么也得判二十年吧。”
我:“………………”
我:“?”
淦,他真认识我?
“等一下,南禾,“我说,“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见过?”
“无论你看到了什么,我大概也许或者可能80%都能有个合理的解释,剩下的15%也许或者也有可能是另有隐情,最后的5%也许或者大概……”
我话还没说完,少年留给我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退了一步,转过身,径直走出了阴影。
……?!
“等下,南禾——”我喊出声。
他连头都没回。
少年步伐迈得冷静,像是刚刚一切都没发生过。
“……”
木棚底下,只剩我一个人。
我在原地懵了一会儿。
他是什么意思啊?!
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我也走了出去。
慢吞吞地往众人聚集的地方走,我脑内还在疯狂搜刮自己的记忆。
不会吧,难不成我跟南禾真的见过?如果见过,是在哪?
怎么听起来我好像得罪过他?但得罪了他他干嘛刚刚又亲……
南禾刚成年,总不至于我在人家未成年的时候就……啊啊啊不可以,太罪恶了,肯定没有!肯定没有!我有这种法律常识!我很行但不是这种很刑!!
又走了几步,前面袭来一片阴影。
“林加栗。”
有人开口。
我下意识嗯了声,对方却没有继续。
过了几秒,我抬头看过去,只见贺枕流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脸。
他的目光,锁在我的嘴唇上。
他问:“南禾跟你说了什么?”
这就问到重点了。
什么都没说,光顾着亲了,没想到吧大兄弟?
……虽然我也没想到。
我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手指刚要碰上,却又突地停了下来。
他很警觉:“你们亲了?”
我:“……”这大哥会读心吗?!!
我:“好狗不挡道。”
肩膀撞了他一下,我径直走过了他。
头疼地厉害,我现在可没功夫应付情敌。
但贺枕流却也什么都没有再问。
他抱起双臂,神色沉沉地加快了步伐。
我看他迈开长腿一路走,气势生风地直接超过了我。
脚步重重踩在地上,他直接走到了远处大巴旁南禾的身侧,脸色很难看,似乎在质问什么。
而面对他凌厉的问话,南禾只是静静地瞥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上了巴士。
贺枕流气得一张美丽的脸冷若冰霜,他紧接着也上了车。
我内心:嗯?
他俩又是怎么回事?
淦,不过他们俩有什么糟糕不糟糕的交易都跟我没关系。我已经被南禾的举动搞烧脑了好吗!
在回程的大巴上,我一路都试图观察南禾的表情。
精致的少年依旧平静如水,带着恰到好处的冷静和礼貌,跟他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人设完全没有任何割裂。
座位旁边的贺枕流也依旧维持着他的臭脸,一言不发,仿佛全世界欠了他三百个亿。
大家都符合人设。
只有我。
人在车上,刚被强吻。
幸福来得莫名其妙。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的嘴唇看了几眼。
还好,接吻也没多激烈,稍微肿了点儿,回家跟我哥就说我多吃了两根串串。
问题不大。
结果,回到家,我哥见我第一眼:
“又吃串了?”
我:“?”
怎么你们都有读心术啊!!
我哥淡淡把目光移回手里的文件,对我下了逐客令,“下次注意点。”
“哥,我没……”
“别被拍到。”
“…………”
我严肃怀疑我哥是在影射我,但我没有证据。
悻悻退出了书房,我回了自己卧室。
我的卧室,我从出生呆到十八岁的地方,具备了一切我从幼年到青春期需要的所有功能和需求。
就比如洗完澡之后,我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就可以打开我正对着床的4k投影屏幕,找点轻松娱乐放松心情的东西看。
看点什么呢?
思忖了一秒,在网址栏熟稔地输入了“ [祝福][祝福][祝福]】
一分钟后。
【0+li:不好意思刚刚被盗号了。】
【H:?】

这例信条从小到大不知道帮了我多少忙。
从幼儿园多偷吃两块小饼干,到谎称暑假作业丢了结果在狗窝里被发现,再到面对劈腿对象镇定自若面不改色,这三个字几乎已经成了我的保护色,可谓是我的人类后天本能之一。
没关系,加错微信这种事情,就跟约炮睡到熟人一样。
做多了就不尴尬了。
心底硬气起来,我捧着我的手机,像幽鬼一样从我哥的书桌前离开,径直躺平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我哥凝了我一眼,没做什么反应,继续看文件。
仰躺在沙发垫子上,我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手机举过头顶对着光看。
屏幕上贺枕流发来的那句“?”还停留在聊天记录的最下方。
我直接把他的备注改了。
【0+li:刚刚才把号找回来。你是贺枕流?】
对面陷入了几分钟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
【儿子:有事?】
我捧着手机在沙发上笑出声,我哥瞪了我一眼。
我不笑了。
想起来了不美好的回忆。
精神胜利法对我哥没用。
小时候把我哥的备注改成“本王座下小弟”的第一天,就被他发现了,迫于淫威,从此以后我给他的备注就是一个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哥”。
这可能是等级压制。
但在贺枕流身上挺好使的。
往沙发里滚了一点,我心静如水地回上了小红毛的消息。
【0+li:我们学校和L大下个月要办个爱心活动,听说你是赞助人?】
【儿子:家里赞助的,怎么?】
【0+li:担心你家资金链断裂,想要伸以援手。】
【儿子:那倒不必。】
【0+li:不要客气啊!我家钱多的是,这点小忙说帮就能帮的。再说了,S大是我学校欸,你家赞助干嘛?】
【儿子:……】
过了几秒,新的消息刷出来了。
【儿子:我乐意。】
我:“……?”
算你小子彳亍。
【0+li:我也算S大的一份子,为什么你不直接赞助我?】
【儿子:赞助你什么?】
【0+li:我新看上了辆跑车。】
【儿子:你有病啊林加栗!】
这就炸毛了。
淡定地滑走他的聊天框。
还是加上我的梦中情老婆更重要。
切回群界面,我把目光又移回到了之前的“人淡如荷”和“小猫”两个头像上。
我沉思了一下。
等一下。
南禾,看起来不像是个会用荷花的乐子人吧?
那,小猫……
我莫名想到了今天下午,南禾亲上来时候的表情。
面无表情的,但耳尖和脸颊透红,像是有某种奇妙的割裂反差。
他的脊背很单薄,隔着衣服不小心触碰上去,像是摸到了温玉的质感。
我手指动了动。
的确,有点像某种名贵品种的猫。
我试探地点了小猫头像,发送了好友申请。
【对方拒绝了您好友申请】
“……”
坏消息,通向恋爱的道路塌方了。
好消息,这确实是南禾。
抱着手机,我一通抓耳挠腮,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又莫名地亲近,又莫名地疏远,救命啊,南禾真的好难懂!!
终于在我滚到第二十多个来回的时候,一份文件扔到了我身上,制止了我的动作。
我哥冷淡:“出去。”
我一激灵,把脸从胳膊里抬出来,正好跟我哥打个照面。
他漆黑的凤眼凝了我一会儿,还没等他收回视线,我立刻就打蛇顺棍上。
“哥!救我!”
我往前一扑,抱住了他的胳膊。
我哥动作僵了一瞬。
“林加栗,出……”
我借着疯劲一个咕噜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抱住他的胳膊就不松手,“我不出去!”
拽着他手臂上的衣服布料,我腆着脸道,
“哥你这几年有没有谈对象?”
“……”
被我八爪鱼一样扒住,他顿了一下,垂眸盯我。
“虽然我都没听说你的八卦消息——”我吹起来,“但按哥你的英俊帅气的长相,191的身高,和高贵富有的总裁身份,你一定有背着我偷偷谈恋爱对不对?”
“……”
他:“有事就说。”
我:“谈了几个?b还是o?成年了吧?要不要带回家里来看看?”
他看了我一眼。
十秒后,我被扔出了书房大门。
“——哎哥!等等——”
我拼尽全身之力卡住了要关上的门,哭叫道,“我需要你的情感建议!!求你了!不然我的社交礼仪、美好的品德和性格都会毁了!”
门开了。
我哥低下目光注视我。
“说。”他说。
书房的吊灯的光线从他身后照来,背光之下,睫毛在脸上撒下一片阴翳,让他的神情捉摸不定。
我盯着他眼睑下方的小痣。
那颗泪痣,和我的位置完全相反。
我爹妈常说,林加栗你看,你哥就是你缺的那一块,你们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你要对你哥好一点。
小时候我常觉得这种对称的泪痣位置很神奇,到长大了,反而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种巧合。
我傻愣愣开口:“那个,关于我的梦中情老婆……”
“……不是,关于南禾,”我改口,“哥你知道他以前的事情吗?”
我三言两语把今天的事给说了。
“我感觉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他?”我说,“哥你有印象吗?是不是在以前什么商业宴会,颁奖典礼,还是什么剪彩会之类的我跟他一起去过?”
“我难道真得罪过他?不然今天的事儿实在说不通啊。哥你觉得呢?”
我哥注视我。
然后,他笑了一下。
我真切:“哥?”
“嘭”一声。
书房门在我面前当啷关上。
“就这点小事。”
是我哥最后留下给我的话。充满了冷淡。
“…………”
被扔在走廊里,我自闭了。
被哥哥扔出房间这种事,也不是史无前例了。
自闭了三秒,掸了掸衣服,我镇定地恢复了精神。
俗话说得好,人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打车。
我现在就准备打个车出门找答案。
摁亮手机,我开始给几个狐朋狗友饭搭子发消息组局。
【今晚11点,有没有人约?】
这几个字打好了,我从书房门口转身,消息还没发出去,就听到身旁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没太在意,按下发送键,就继续走路。
直到那个声音叫住了我——
“林小姐,原来那件事你不记得了啊。”
是一个熟悉的嗓音。
我愣了下,回头。
白秘书正站在走廊的不远处。
浅色西装的青年单手拿着一沓文件,带着他标志性的职业微笑。
金框眼镜后的眼眸一如既往地静谧如水。
他说:“跟富源的南少爷的事情。”
“南禾?你刚刚听见了?”
“刚刚我就在这里。看你跟林先生在聊天,所以没有打扰。”
我:“…………”
当着初恋的面,声情并茂讲述我本人现在的感情状况,怎是一个“妙”字可言。
没事小问题,不慌。
“那件事情,你不记得也不奇怪,”
白秘书的职业精神显然非常良好,他公事公办地继续道,
“毕竟那天晚上,你看起来不是很清醒,做出那种事也情有可原。”
“…………”
我的思维一个急刹车。
大问题,我慌了。
话不要说得这么模棱两可啊!
什么叫“不清醒”??什么是“那天晚上”??什么叫“情有可原”??我究竟干了什么!!
这三个词加一起我简直在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
我下意识:“我没犯法吧?”
“……”白秘书看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林先生似乎没有和你提。”
“所以我哥也知道?”我暗示,“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我哥。”
白秘书这次没回答了。
“你是要跟朋友出去么?”
他的目光在我手机上扫了下,只是微微一笑,转过身推门进去了书房。
“不然林小姐,去问问他们吧。”
到了夜生活灯红酒绿一条街的我,停好了车,还在想一个小时前的谜语人。
谜语人又怎么办,这样美丽的白秘书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不能怪他。
气定神闲,我走上楼。
见到朋友的第一时间,就逮住了一个幸运儿进行拷问。
“看上去很单纯的,很精致的,像人偶一样。”
坐在了沙发上,我试图描述,努力在脑海里回想,“皮肤很白,嘴唇很红,眼睛很漂亮……”
“林加栗。”
ktv包厢吵得要命,对面必须得扯着嗓子才能让我听清,
“你很多对象都长这样啊。你说的是哪个?”
我:“……”
“很多”就不用强调了。
“就像,”我有点破罐子破摔,想起了南禾的微信头像,
“有点像……一只很贵的猫。”
“那我知道了。”旁边挤进来一个人,点头,
“不就是几个月前你走错包厢那次嘛!”
“走错包厢??”
我愣了,指我自己,“我?我能走错包厢?”
“对啊!”那人煞有介事地给我比划,起身在ktv里兜了一圈,
“当时我们也是这个包厢,然后你游戏输了非要喝纯的,我们拦你你说我们瞧不起你,然后你就喝懵了非要打电话给你哥跟他单挑……”
我:“……”
“还要五局三胜,输了还要耍赖……”
我:“……”
“……你就出门打电话,从此再没回来。”
那人摊了下手,“最后是人家包厢的人把你送回来的。”
“喏,送你回来的,就是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omega。”
听完这个故事的我,心情沉重,需要静静。
我走出ktv,来到楼后门的楼梯上,坐了下来。
ktv后门对着的是个绿地公园,有很大一片私人湖,到晚上的时候,无数的远处的霓虹灯都在湖面上荡悠,莫名地让人平静。
小风吹着,小酒喝着。
饮料瓶放在一边,我把脑袋磕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靠着栏杆,打开手机,我顺着通话记录往上找。
果然,在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记录里赫然有我给我哥凌晨两点打的电话。
10个电话。
每段电话都有3分钟。
我:“……”
好想穿越回去听听我到底说了什么。
难怪第二天醒来我手机碎了个屏,原来竟然是这样。
不,算了,还是别让我听了。
我罪不至此。
浑身一哆嗦,我刚准备摁灭手机,划屏幕的手指忽然顿了一下。
我回过神,往下看。
在屏幕最下方。
在我给我哥打的十个电话下面——
赫然还有一条通话记录。
【02:58 未拨通电话】
【南禾】
这是一个已经保存了的联系人,和已经保存的号码。
我一下坐直,手机没拿稳,啪嗒滚下了楼梯。
清脆的落地声。
“……日,屏幕应该又碎了。”
我站起来去捡,就在伸手的这个动作刚出现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僵了一下。
草草草。
我想起来了!
我猛地回头,看向我身后的楼梯台阶。
我跟南禾——在这个台阶上——
接过第一次吻。

人们都说,记忆有锚点。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我一定是被忽然出现的海上船锚狠狠抽了一巴掌。
想起我跟南禾接吻过的震惊程度,简直如同当年我知道那个我真情实感砸了一百万的美女主播本人是个230斤大汉一样。
我无fk说。
冷静,林加栗,冷静。
赶紧想点什么能让你冷静的东西……
我沉气定神,开始努力回想我所有前任的名字。
“…………”第三个名字就记不全了,淦。
这方法没用啊!
盯了一会儿地上碎屏的手机,我颤颤巍巍地把它捡起来,一步一步地后退,直到坐回了台阶上。
捏上我还微冰的饮料瓶,缩在台阶上,我开始在脑海里重新整理刚刚冒出来的一连串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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