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枞接过她手中食盒,看向她,“你怎么来了?”
苏枳抿了抿唇正想揶揄他几句,话到嘴边却改了主意,她眸光微闪,嘴角立时绽放一朵笑花,眉眼弯弯地将身子靠近他,捏着嗓子娇声道:“夫君,奴家想你了嘛~”
尾音拖的很长,带着点吴侬软语的软糯娇气,霎时好听。
魏枞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笑意,面上却仍是冷冰冰的,丝毫不为所动。
“将军,奴家好冷啊,你给奴家捂一捂,好吗?”她眉眼盈盈地望着他,说着葱白的玉指便顺着脖颈向下滑。
他想说“别闹”,可话一出口却带着几分沙哑。
修长宽厚的大手一把捉住那只不老实的小手,他垂下眸眼中带着动人的情、欲,她总是能三言两语勾起他的欲望,却又张狂大胆的让他无力招架。
他对她很是又爱又恨,眉眼微垂,眼尾有燎原的火。
苏枳却还嫌不够,贴着他耳畔呵气如兰,“夫君,奴家好想你——”
魏枞的睫毛颤了一下,眼眸暗沉下来,忽然抬手掐住她的腰将人整个抱起来,他一手将她揽着,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揉过腰侧的软肉。
听着耳畔逐渐紊乱的呼吸,魏枞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这是上次她中媚药时他发现的秘密,不能每次都让他憋着,她这般淘气合该受罚。
苏枳只觉浑身软得一塌糊涂,酥麻感一阵阵袭来,她难受得想哭,眼角渐渐有了湿意,攀着男人的肩头,泪眼婆娑地抽泣,“少蕴哥哥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她哭得好不可怜,一双水润润的眸子半阖着,迷迷蒙蒙间勾着勾人心魄的媚意。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擦过她迷迷蒙蒙的泪眼,温柔地吮吸着她的眼泪,轻声拍了拍她翘起的臀部,低低笑道:“知错了,恩?”
苏枳有些头昏脑涨,泪水涟涟:“知——知错了。”
耳畔响起悦耳低淳的笑声,他放开了揉着腰间软肉的手,舌尖缓缓地舔过她的眼,又顺着她挺翘的鼻梁一路向下,在鼻尖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魏枞自诩冷静克己,但在泫然欲泣的小娇妻面前,他常常一败涂地。
无奈地放开了苏枳,他拿起小几上凉透的冷茶狠狠灌了几口,这才浇散了些身上的热意。
苏枳也好不到哪里去,坐在蒲团上,手撑着小几,脸颊滚烫,呼吸许久无法平静。
他兀自拿起食盒里的饭菜慢条斯理地用了起来,眼角余光瞥见牢房外黑暗中一闪而过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枳瞧见他的目光,心头悚然一惊,难不成方才他们痴缠的模样都被人看了去,心中又惊又恼,这厮分明是知晓有人在暗中窥探还这般戏弄于她。
她不由冷哂:“方才那女子怎么回事?”
魏枞却是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苏枳眨了眨,我想的那样是哪样,难不成他当真和那女的有一腿?还是说他坐怀不乱,对美色不动于心?
魏枞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看得苏枳挠心挠肺,又不能揪着他耳朵问清楚。
待他用得差不多了,苏枳边收拾碗筷边问道:“夫君,你究竟犯了何事?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魏枞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说了你也不懂?”
他从未这般与她说过话,虽说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但苏枳到底听了不舒服,立时便红了眼,嘟哝道:“妾身还不是忧心郎君嘛。”
瞟了她一眼,魏枞有些无奈地诱哄道:“话说回来我还真有件事儿要你去办。”
他一伸手便将人拉入怀中,苏枳以为他要与自己亲热,吓得身子一僵,却听他在她耳畔低声道:“倘使我真的回不去了,你便将院子里……”
回去的一路上苏枳心里都突突跳个不停,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既希望魏枞说的那个秘密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期盼找到的东西,又害怕真的就是那个东西。
怀揣着复杂的心绪苏枳回到了小院,路过那株柿子树时不由放慢了脚步,便是回了房内也安静不下来,思来想去实在忍不住便找来了铲子,一个人蹲在柿子树下吭哧吭哧刨了好几个坑。
不是说不到两尺深吗,她都刨了三个坑儿了,什么都没寻到,魏枞该不会是骗她的吧?
苏枳越刨越气,甚至顾不得粘在衣服上的泥土,奋力挥舞着铲子,口中更是念念有词,要是再挖不着她非得给魏枞点颜色看看,竟敢耍她!
“当——”铲子击到东西的声音,苏枳兴奋地用力刨开泥土,果然就看到了一个小木匣,将匣子拿起来,胡乱用袖子擦掉了上t z面的泥土。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木匣,红色丝绒上躺着两封发黄的信封。
看到信封的那刻她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说不上是失落还是轻松。
想来以魏枞的谨慎也不可能将遗诏放在这样的地方,更何况是将身系整个魏家身死的秘密告诉她。
她拿出其中的一封信,拆开,看到里面的署名心头悚然。
一目三行看过,越看越是心惊。
再拆开第二封一一看过。
正当她看得入神,忽然身后传来了潇潇的惊呼之声,“快来人呐,厨房走水了!救火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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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延匆匆提着水桶去救火, 苏枳赶忙收拾信笺,胡乱塞入匣中。
浓烟翻滚,火势越来越大, 逐渐引来了左邻右舍的邻居, 大家纷纷加入救火的队伍中。冬日天气干燥, 风又紧,火势遇风便长, 很快蔓延开来。
索性发现得及时, 四邻救火亦是卖力, 一个多时辰后火势渐歇,好好的三进院子也被烧得黢黑, 小厨房连着的几间屋子烧得只剩下断壁残垣, 二房也烧黑了半面墙, 但却没有太大的损失。
苏枳答谢了前来帮忙的邻居,便嘱托潇潇事后买一些礼物送过去。
待所有事情处理停当, 苏枳回去寻自己匆忙之间藏在床榻下的木匣子时却摸了个空。
她将里里外外都寻了一遍,也未曾找到。
“夫人是丢了什么东西?需要小的帮你找吗?”卫延见她来来回回翻找不由问道。
苏枳忽然停下脚步,愕然看向卫延, 见他低眉垂眼, 神色异常平静, 她蓦地明了了一切,
眸中生出了嘲讽的笑意。
好一个魏少蕴, 竟然拿她做了棋子,他怕是早在来凉州之前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早早便备了后招, 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偏偏她上赶着去见他, 被他拿来一并试探, 她满怀忐忑地憧憬着或许匣子里是遗诏,而他竟就揣着明白装了糊涂,生生要看她的笑话。
捉弄她真的很有意思吗?亏她竟然还担心他,真真是多余!
半个时辰前,凉州都督府。
凉州都督徐维昌接过暗卫手中的小木匣,打开见到里面只是两封书信,不由蹙了蹙眉,待他抖开信封看到里面熟悉的字迹之后,脸色顿时白了几分,再看到后面那封之后,气得额上直冒青筋。
他一把揉烂了信,咬牙道:“好一个魏少蕴,竟敢威胁我!”
悦来客栈。
借口房屋被烧需要休整,苏枳住进了客栈,当夜便与陈闲交换了情报,并从他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两样东西。
飞天玉佩以及长宁大长公主的私人印鉴。
将印鉴交给她时,陈闲一再犹豫不肯给,却被苏枳一把拽了过来。
“小祖宗欸,伪造镇国公主的印鉴是要杀头的,一旦被徐维昌看出端倪,我的项上人头不保,甚至还连累我陈家。”陈闲还想再挣扎几下,却被苏枳无情地戳穿:“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况且徐维昌有几个胆子敢仔细看,有那飞天玉佩在,他断然不会相信咱们是假的。”
这枚敦煌飞天玉佩乃是凉州都督进献给长宁大长公主的生辰贺礼,当初被苏枳一眼相中,使尽了手段从长宁公主那里讨要来的,这事儿除了公主殿下身边的人外没有旁人知晓。
她原本想要这枚玉佩不过是瞧着她玉质清透细腻,雕工精湛,甚是喜爱,这才厚着脸皮讨要,没承想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陈闲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方才也说了有那两封书信在,徐维昌不敢拿魏枞怎样,又何必趟这浑水?”
“你说得轻巧,万一徐维昌恶向胆边生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魏枞能躲得过吗?”
闻言,陈闲撇了撇嘴,说来说去还不是不放心魏枞的安危。
“他捉弄你之事你就不计较了?”陈闲知晓她睚眦必报的性子,没想到这次竟然轻易就原谅了魏枞。
苏枳瞥他一眼,冷哼道:“这笔账我暂且记下,容后再算。”
翌日,凉州都督府。
徐维昌接过陈闲捧上来的公主印鉴,方才端详了一眼,就听那戴着面纱的女使笑道:“徐都督,这位是中书令陈大人的幺子陈闲。”
“原来是陈公子,令尊一向可好?”徐维昌想不到女使身后的随从竟是宰相之子,于是对女使的身份又信服了几分。
陈闲上前与之客套了几句,便示意徐维昌可以归还印鉴了。
徐维昌连忙将东西奉还,又让二人上座,垂眸瞧见女使腰间配着的飞天玉佩,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又将女使的地位又上升了几个档次。
公主竟将这枚玉佩赠给了女使,可见对其信任有加。
“我来凉州一路见上下绥泰,民心安定,人情愉愉,可见都督治理有方。”苏枳装腔作势地对徐维昌恭维了一番。
徐维昌不遑多让对长宁大长公主同样是歌功颂德,马屁拍得极是顺溜。
苏枳呷了一口茶,方才说出此行的目的,“听说你抓了魏枞?”
徐维昌笑道:“是。突厥寇边,咄咄逼人,抓了魏枞也只是权宜之计。”
苏枳露出深以为然的神情,随后慢条斯理道:“殿下的心思,徐都督可知?”
自从魏枞被接连贬谪,流言便随着魏枞的到来甚嚣尘上,徐维昌便是再傻也知晓女使所问何事,点了点头道:“遗诏之事我已多方试探,却没有一丝线索,怕是魏枞真不知道遗诏的下落。”
苏枳面色一凛,合上了茶盖,将茶盅放回到案上。
徐维昌一愣,见来使面色端凝,微有愠色,显然是他方才的话说的不对。
不由起身朝她呵腰请示道:“还望女使告知。”
苏枳心头微微松了口气,老狐狸上钩了。
见他态度诚恳,苏枳这才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徐大人糊涂啊,公主殿下向来惜才,尤其爱惜将才,如今正值用人之际,那魏枞又是不世出的将才,徐大人何不趁机将人收入麾下,替你驱虎吞狼,立下不世战功,如此便是大将军程戈又能奈你何?”
徐维昌思忖片刻,笑道:“女使说的对。”
再后来无论苏枳说什么他都只是应和点头,却始终不给苏枳准话,究竟对魏枞是放还是不放。
苏枳还想再下点猛料逼他一逼,却被陈闲眼神阻止。
出了都督府后,二人又绕了路,几番乔装之后方才回到客栈。
“你方才为何阻止我说下去?”
陈闲道:“言多必失,徐维昌明显已经动摇了,魏将军必然还有后招,再说下去恐会坏事。”
在二人离开后不久,徐维昌便与幕僚在书房中一番密谈,当日夜里便提审了魏枞,而这提审的地点竟是凉州都督府内堂。
一桌子好菜好酒,徐维昌却独坐桌前。
狱丞将魏枞押入内堂,便被徐维昌挥手退下。
魏枞身上锁链未除,尽管一身的狼狈,但立于堂下时却未见半分局促。他抖了抖身上的镣铐,目光闲适地打量着堂内陈设。
两人一坐一立,却是谁都不曾先开口。
徐维昌为自己斟了杯酒,看着他身后的那轮月亮,眉目间透着一愣难以亲近的冷意。
魏枞却不惧他周身冷冽气场,依旧闲庭信步般负手而立,眸中透着洞察世事的锐利锋芒。
约莫一盏茶后,徐维昌摩挲着酒杯,沉声道:“那几封信你打哪儿来的?”
魏枞仿佛是刚刚才瞧见徐维昌,他转过身走到徐维昌对面叉手施了一礼,一撩袍摆径自坐了下去,修长的手径自拿起桌上的酒壶,挑眉一笑:“几年前我在与西戎作战时,从一个吐谷浑贵族身上搜到的,像这样的信我那里还有几封,都督倘是想看,我这就让人捎来。”
“你……”徐维昌捏着被子的手骤然收紧,白玉杯一瞬间或作齑粉。
魏枞丝毫不为他气场所慑,他笑了笑,拿起酒壶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了杯酒,笑道:“都督可否赏我这杯酒?”
见徐维昌沉默不语,他拿起酒杯一口饮下。
随即又不客气地坐下来,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边吃边道:“如此好酒好菜,浪费了岂不可惜?”
徐维昌愣了愣,半晌才道:“不怕我在饭菜中下毒?”
魏枞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那你下毒了吗?”
徐维昌又是一愣,哈哈笑道:“真是后生可畏,魏家有你,幸哉!”
在见到魏枞之前,徐维昌仍然有些犹豫,他并不想将魏枞收入麾下,毕竟魏家与程大将军积怨已久,魏枞的父亲也因大将军而死,他不信魏枞能放下此仇。
便是魏枞能放下,程大将军也未见得会放过魏家。
他并不想正面与程戈对上,这也是他安排魏枞迎回朝华公主的原因,如今却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下这烫手的山芋落到了自己手中,却叫他进退维谷,放也不是,抓也不是。
五年前他还不是t z大都督,但立功心切走了歪路,勾结了吐谷浑的贵族除了寻常的马匹买卖之外,他们之间还有诸多利益牵扯,其间也曾隐晦地泄露了已方军机。
两年前他如愿坐上了大都督之职,但与番邦勾结是杀头的重罪,他几番筹谋除去了那吐谷浑贵族,但没想到这些信却流落了出去。
上晌公主女使来访,在他得知公主心意之后便有几分心动。
加之方才和魏枞的短短几句话,他端详此人面貌姿貌瑰伟,行事大胆又不失缜密,绝非池中之物,便下定了决心招揽此人。
徐维昌站起身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笑道:“这几日让小将军受委屈了。”
“都督严重了,魏某实不敢当。”魏枞起身恭敬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如今话说到这儿,我也就不瞒你了。如今突厥对大梁虎视眈眈,势必要有个说法,朝华公主必然是不能退回去的,如此有伤国体。”他言下之意便是说,朝华公主还不得,但这黑锅总要有人来背。
眼下魏枞身处风口浪尖,要放人实在为难,这骂名他担不起,折冲府的那帮人他也不想得罪。
魏枞知晓他的意思,忽然神色郑重地朝徐维昌一拜,沉声道:“若是将军信我,请给我三千轻骑,一月内必叫突厥突利可汗退兵。”
“这……”徐维昌着实有些犯难。
见状,魏枞并不气恼,只道:“请将军帮我寻来一人。”
一炷香工夫后,卫延赶到,并将一个匣子交给了魏枞。
魏枞打开匣子,里面有五六封信,他毫不避讳地将信交给徐维昌,道:“所有的信都在这里了,都督请看。”
接过信封,他一一看过,确实是他写给吐谷浑贵族的信。
魏枞收回信,快走几步至烛台前,将信一封封点燃,火舌翻滚,青烟袅娜,转眼间几封信都化作了灰烬。
“我本来不欲拿这些信威胁都督,只是想借此见都督一面,好直陈心中所想,如今话也都说完了,请都督命人送我回牢房。”
徐维昌大为震惊之余,也为魏枞光明磊落的气度所摄。
“慢着!”他思索片刻,忽然一拍桌子道:“此事我来办,望你早日凯旋而归。”
魏枞往外走的脚步顿住,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而后二人把酒言欢,徐维昌询问魏枞具体谋划时却被他一一搪塞,只不过在谈及后方作战计划时,魏枞有意无意提到了夏州。
言辞间似乎在鼓动徐维昌偷袭夏州,扰乱突厥动向的意思。
徐维昌听罢,心中亦是暗暗吃惊,这魏枞年岁不大,竟能与自己那老谋深算的严幕僚想到了一处,此人真不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
魏枞离开的那日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雪粒子,将士们的玄甲上积了一层薄雪,他望了一眼凉州城的方向,目光中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片刻后,他神色陡然严峻,扬手冷喝道:“大军开拔!”
三千骑兵神情肃穆,在将军一声令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凉州。
卫延打马跟上,悄声问道:“您不回城内见苏娘子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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