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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枝(伴君独幽)


直到用过晚膳,徐维昌依旧心绪难平,叹道:“此子虽为不世出将才,奈何性子太过倨傲,恐难为我所用。”
幕僚自是知晓徐维昌心结何处,却道:“魏将军少年英才,自是有几分桀骜之气,但也未必不能驱策。”
徐维昌不由看向幕僚,却听他道:“我听说魏将军尚未娶妻,家中只有一房美妾。”
“联姻倒不失为良策,只是我家中幺女性子跋扈,便是作为父亲我亦奈何不得。”说起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徐维昌眸中透着几分宠溺的笑意。
幕僚继续道:“依魏将军之相貌,世上能有几个女子不动心?”
徐维昌思忖半晌,觉得此计倒是可行,不妨先让自家女儿见一见魏枞,再做定夺。
霜花满地,残月在天。
披着一身霜色的青年轻轻跃过墙头,悄然落地,未曾激起一点尘埃。
萧索的庭院内静谧无声,他一路绕过影壁,走过东厢房的回廊,一路朝着主屋行去。
“咯吱——”一声轻响,他推开屋门,里面黑漆漆一片,显然是没人在。
魏枞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风越过女墙,从四面八方灌进来,他的心仿佛也被穿透了一般,千疮百孔。
身后倏然响起脚步声,魏枞猛然回身,黑暗中一缕孤光姗姗来迟。
她沐着月色,身后明月高悬,万物于她绮丽容颜中倏忽寂灭,唯余她皎洁双目似星火般瞬间在他心头燃起燎原之火。
他快走两步,猛然伸手将她一般拥入怀中。
谁又知道在这艰难跋涉的数月间,他多少次午夜梦回见到这张宜喜宜嗔的脸,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愈是克制愈似着了魔。
他想了千百次要怎样揭穿她的真面目,却又一次次给自己找借口妥协,万一她只是喜欢自己呢?
本该推开的人,此刻却被他情不自禁地拥入怀中。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仍由他抱着。廊外夜色沉寂,耳畔是他有力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他身上甲胄隔得有些发疼,轻轻推了推他的臂膀,魏枞顺势便放开了她。
青年清俊的眉眼乍然送入她眸中,苏枳心神微荡,慌忙垂下目光,软声道:“我煮了面,你要不要吃?”
魏枞诧异道:“你还会煮饭?”
“做的不好,怕你嫌弃。”她说着便转身兔子般跑开了。
直到站在灶台前,苏枳依旧有些回不过神,直到院内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她才慌忙揭开锅盖,热气扑面而来,在纤长羽睫之上凝成水珠,朦胧视线中她瞧见门口倚着个人。
苏枳转身拿起案板上早已摆放整齐的一把面条,随手丢进沸腾的热水中,用筷子拨弄了几下方才抬头看向门口倚着的那人,红着脸道:“你怎么来了?”
“我竟不知你还会煮饭?”
她的指尖不觉有些颤抖,正思量如何回答,就听魏枞道:“溢出来了?”
“什么?”她不解地瞪大眼睛。
魏枞笑了笑,手指了指锅。
苏枳低头一瞧,白色的泡沫已溢到锅外,着急忙慌地就拿起锅盖盖住,却不知泡沫顺着缝隙越溢越多,她急得直跳脚。
忽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拿起锅盖,娴熟地往锅中加了一瓢水。
而后就没有苏枳什么事儿了,她站在一旁,看着魏枞在沸水中加入洗好的青菜。
苏枳眨了眨眼,看他娴熟的姿态有些愣神,又觉莫名心动。
挂面过水,赤酱收汁,点点绿意漂浮在汤面之上。
望着摆在桌子上的两碗散发着热气的汤面,苏枳心生钦佩,满满的幸福感漫上心头。
他递来筷子,却在她夹起面条的前一刻压住她的手背。
“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他的神情有片刻的严肃。
作者有话说:
后面不出意外都是日更,不定时加更。

◎怎地这般娇气?◎
他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只要她说出自己的身份与来意,他愿意既往不咎,与她一起面对所有的责难。
苏枳放下筷子, 一股莫名的慌乱钻入心头, 她垂下头, 手指紧张地纠结在一起。
“那个、我确实有话对你说。”贝齿轻轻咬在唇瓣,红唇愈发娇艳。
魏枞微微挑眉, 等着她的下文。
苏枳讪讪地笑道:“其实……我……并不会煮饭, 面和卤子都是哑婆事先准备好的, 就连火也是她生的。”
他定定地望着她,眼底似有暗潮汹涌而过。
苏枳垂着头, 却不知面前的人内心如何波涛汹涌, 冥冥中她忽得心里空落落的,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终是忍不住抬眸望他。
原本复杂难辨的情绪在女子抬眸的瞬间尽数化作笑意, 他道:“我早该料到。”
说罢他拿起筷子用饭,低下头的瞬间唇角的笑意尽数化作了冷意。
面很可口,苏枳吃得很香, 只是吃着吃着眼圈泛了红,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又怎么了?”他口中虽说着不耐烦的话, 语气却透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苏枳红着眼圈,埋头继续吃着面儿, 却不肯回答他的问题。
“怎地这般娇气?”魏枞无奈起身,动作却比从前温柔了许多, 拉过她的手将人抱入自己怀中, 柔声宽慰。
粗粝的手指拂过她的泪眼, 轻轻拭去泪痕。
苏枳抽噎着, 埋怨道:“你出征之前为何不回来看我?”
魏枞无从解释,那时他刚刚接到兄长从京中传来的消息,知晓了陈闲是尚书令幺子,心中正生着气。
他垂眸看她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不觉心中好笑,明明是她心怀叵测却又理直气壮地来质问他,怎么会有人这么会骗人,将他拿捏得这般恰到好处。
见他不答,她哭的更凶,整个人伏在他的肩头,抽抽噎噎,清泪片刻便湿了肩头。
明明是她恶人先告状,却哭得比他还委屈。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魏枞轻轻拍着苏枳纤细的背脊,无声叹了口气。
她在他怀中啜泣一声,将头埋在他胸前,很快泪水便洇湿了胸前的衣襟,她犹在小声呜咽:“魏枞,你是个坏人。”
魏枞有些哭笑不得,抬头瞧见窗外的一轮弯月,心中分明有些恍惚,他何时竟已对她这般容忍。
苏枳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身边早已没了魏枞的身影。
意兴阑珊地用过饭,她心血来潮想去官衙探望魏枞,于是吩咐了哑婆做些精致可口的点心,她则精心打扮之后出了门。
路上听到百姓议论魏枞三千精骑击退突厥军队的奇闻,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不觉将脊背挺得更直了。
尤其到了官衙,守卫听说她是魏枞的亲眷态度立即恭顺温和了许多,那人正要引着苏枳进官衙,刚欲抬脚,却听到身后二人的谈话声。
“小的这里有一封凉州翊麾校尉的信,我家主人命我亲自交于魏将军之手。”
“你家主人是谁?”守卫有些不耐烦,冷哼道:“魏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苏枳顿住脚步,回首打量那人,见只是一寻常男子。
“我家主人是京城官宦人家的小姐,这封信我必得亲自交予魏将军。”
男子将信捂得严实,无论守卫如何劝说也不肯交出信笺。
见状,苏枳不由上前道:“这位小哥,我是魏将军的家眷,不如你将信交予我,我会亲手转交给他。”
男子还待犹豫,守卫又道:“再不交出来就打断你的狗腿!”
“好、好吧。”男子这才送怀中掏出信笺交给了苏枳。
她将信接过又向男子谢过之后,方才跟着卫士入了小客厅,那人道:“小娘子在此处稍候,魏将军想必等会儿就回来了。”
苏枳谢过之后便坐在小客厅等候,待人走远了方才拿出那封信笺。
手指摩t z挲过淡褐色的信封,端看交错均匀的纹理便知是贵族子弟才能用得起的桑皮纸,这种纸张防虫蛀可留存千年不朽,因纸纹扯断如棉丝,宜书宜画,又被称作“棉纸”。
她将信凑到鼻端轻嗅,隐隐嗅到一股梅花香气。
这般附庸风雅,她勾唇嗤笑一声,仔细看信封上的几个娟秀字体,很显然这出自女子之手。
京城的小娘子?难不成是魏枞的旧相好?
苏枳越想越觉得生气,加之左等右等不见魏枞出现,索性偷偷藏了信笺,留下糕点便告辞了。
回到自家宅子,进了屋就将门闩插上,端坐在妆台前将信封端详了好一阵儿,一咬牙撕开了信封,一阵淡淡幽香扑鼻而来,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
只是待她一目三行看过,气的柳眉倒竖。
好你个张嫣!竟然偷偷摸摸给魏枞写信,信先是询问魏枞在凉州是否安好,言辞关切,九曲回肠,三秋思忆,确是闻之落泪。
信之中段提及在京城金仙观偶遇苏枳,见她与一男子态度亲昵,不知该不该说与他听之类的。
最后又是一番相思之苦,劝他珍重加餐,期盼终睽之会。
苏枳气的牙痒痒,张嫣这封信的字里行间明明白白的透露着她给魏枞戴了绿帽子,还处处宽慰魏枞,许是她自己看错了。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完整封信,再看第二眼都觉得恶心,扬手便将信给撕了个稀巴烂。
坐在妆台前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只觉前次对张嫣的处罚太轻了,恨不得当场给她两嘴巴子。
直到掌灯时分,她才消了气,瞅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由白了脸。
若是魏枞问起信,可如何是好?
惴惴不安的等到用晚膳之时,卫延才回来禀报,魏枞在大都督府赴宴,夜里怕是不回来了,要她不必等候。
苏枳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夜里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想着信倘是真的落入魏枞手中,那便是万劫不复了,现在想来只觉是万幸。
翌日,苏枳戴着帷帽找了个书画铺子,让人仿写了一封女子表衷肠的书信,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舒了一口气。
转身离开时不防与外面走进来的一女子撞上了,她歉然的施了一礼。
那女子尚未说什么,她身后的婢子便骂道:“你怎么走路的,要是把我家娘子撞个好歹,你就是有八条命也不够赔的。”
倒是那女子似乎有心事,理了理衣裙,便道:“算了算了。”
说着就朝里面走,她身后的婢子急道:“您真不去蹴鞠场吗?听说那位魏小将军英俊非凡,智勇双绝,都督要您亲自去看一眼,便是一眼也行啊。”
女子戴着幂篱苏枳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听她不屑的冷哼道:“一个满身臭汗的莽夫有什么好看的?”
婢子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您若不去,将军可饶不了奴婢,您不如就去看一眼……”
接下来的对话苏枳没再继续听,只觉后脊发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打发完一个张嫣,如今又来个都督府小娘子。
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心慌意乱,不知怎地就走到了折冲府外。
到底是心有不甘,使了些银子很快便打听到了马球场的位置,苏枳坐了轿子赶到马球场外时已是下晌。
据说这处马球场是凉州最大的,广场是罕见的油面球场,用动物的油脂混合在泥土中,经夯打滚压,反复拍磨,直至地面平望若砥,下看如镜,微露滴而必闻,纤尘飞而不映。
球场的三面是高高的围墙,一面是殿堂楼阁,看客们在此可纵观全场。
如此规模的马球场自不是谁都能进来,苏枳在门口徘徊良久,发觉前来之人手中皆有名帖。
她有些着急,却苦于没有名帖,正一筹莫展之际,一中年男子拦住她的去路,压低声音道:“小娘子可是想进去?”
苏枳顿住脚步,看向来人,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人朝苏枳使了个眼色,从袖中摸出一张帖子,而后又快速放了回去,低声道:“二十两银子,这名帖归你。”
苏枳心头微微一惊,不过是一张马球赛的帖子罢了,竟这般值钱。
见她迟迟不作答,那人又道:“魏将军你知道不?他可是咱大梁的少年战神,而且此人生得面若潘安……”
那人还在滔滔不绝地夸着魏枞,是如何的天上有地下无,如何的盖世英雄。
苏枳怕引来门口守卫的注意,匆匆忙忙自荷包中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他,道:“帖子给我。”
拿人伸手便要来接,苏枳却骤然收了手,沉声道:“我要先验货”。
接过帖子确认无误之后,苏枳才道:“先给你十两,待我出来之后再给你剩下的。”
那人有些犹豫,苏枳却道:“我一个弱女子,你还担心我跑了不成。”
她边说边轻轻撩起幂篱的一角,露出一张娇艳的小脸,只轻轻睨他一眼,那人便似丢了魂儿一般连声说“好”。
拿着帖子苏枳果然入了球场,回头见那中年男子仍是痴痴傻傻地往这边张望,心头不由一紧。
她拎起裙裾快步朝里走,走了没多久便瞧见了广阔的球场。
赛事早已开始,此时已是杀鼓三通,阁楼前的虚架上各插了几面绣旗,也不知谁胜谁负。
苏枳寻思着先上了阁楼再观不迟,谁知竟在楼梯的转角处遇到了那位姗姗来迟的都督府小姐。
她不是说不来的吗?
故意落后了几步,苏枳跟在她身后,见她穿过连廊,朝着位置最佳的那处观景阁而去。
“站住!”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苏枳吓了一跳,抬眼见是两名穿着盔甲的兵士,立即停驻脚步不再往前。
想来最正中的位置应是留了人的,她便不再往前,随意寻了一处隐秘的位置站定,放眼整个赛场,几十匹骏马飞速驰骋,穿梭间地动山摇。
只一眼,她便瞧出场中那个身材飞扬的年轻人就是魏枞,他身穿窄袖袍,脚蹬六缝靴,骑赤红大马,手持月牙鞠杖,正朝着前方驰骋。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身上有一种魔力,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日光西照,红衣猎猎的少年忽然扬起月牙鞠杖,眸中闪过冷冽的杀意,两马擦身而过,他扬手如闪电一般刺向相对而来的玄衣青年,鞠杖如流星带出一线血色。
下一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赛场。
天边晚霞如火,放眼一片殷红,地上有什么东西血淋淋地翻滚着,转眼便在马蹄纷踏中踩得稀烂。
而那马上的少年却在回身之时复击球,鞠球如流星般飞跃过众人的头顶落入门洞之内。
变故发生得太快,尚不明情况的伶人见球进了,忙欢呼奏乐。
唯有秦孟元捂着右眼在马场中咆哮,癫狂中鞠杖竟中马首,马儿更是发了巅,在场内胡乱冲撞,直至魏枞亲自出手才将人制下。
将秦孟元交给其他球手之后,他快步上了阁楼朝着大都督徐维昌所在的观景阁而来。
苏枳心潮迭起,方才那一幕仿若一道闪电击中心弦,弦音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他竟然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向秦孟元出手。从前她便知他桀骜不驯,行事乖张,如今才算切切实实知晓魏枞其人,真乃悍匪也。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脚步,却在他路过自己身旁之时,悄然垂下了头。
魏枞脚步微滞,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快步行至雅间外,朝着里面行礼道:“末将失手伤人,特来请罪!”
四周一片静谧,半晌之后门才从里面开了,徐维昌亲自开了门,扶起魏枞道:“球场如战场,受伤乃常事,只是……”徐维昌着实有些为难,旁人不知秦孟元的身份他却是知晓的,倘使秦孟元真有个好歹,程戈定是饶不了魏枞的。
魏枞再次跪下道:“属下甘愿受罚,请都督示下!”
他正犹豫不决,就听远处传来踉跄脚步声,秦孟元正被人搀扶着朝此处行来。他此时已是蓬头垢面,鲜血不断从右手指缝间溢出。
踉踉跄跄来到门前,他挣开下属的搀扶,跪地道:“求都督为末将作主。”
说话间他松开了右手,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右眼。
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呼,徐维昌的身后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下一刻就听到丫鬟惊叫:“娘子你怎么了?快醒醒!”
周遭乱作一团,徐维昌见自家宝贝女儿昏了过去也无心思为他二人做主,连忙让下人去请大夫。
秦孟元的眼睛也耽搁不得,被人劝阻之后送去了医馆,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只眼睛是保不住了。
马球赛到底是没有再继续下去,一阵乱哄哄之后,很快人就走了大半。
苏枳呆坐在观景台上,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何时,面前出现了一道儿人影。
她仰起粉面,漆黑的瞳仁中拓映着年轻人俊秀的面容,她眸t z色潮湿,道:“你是不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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