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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今日不上朝)


“成。”卫老头撩了撩袖子,把筲箕里的螺蛳递给他,满仓接过后几乎是跳着脚上了岸,水太凉了,比他想象中还刺骨,都不晓得卫叔是咋面不改色站在水里头的,难怪姐夫说他冬日穿草鞋还有得练,他真是太没用了。
在心头嘀咕待会儿就去水里多练会儿,手头动作也很麻利,随手捡了块小石头,他啪啪两下把螺蛳砸烂,螺蛳壳他也没丢,连壳带肉捧着走过去丢到筲箕里。
他大概晓得卫叔要干啥,以前在周家村时他老这么干,买不起肉吃又馋嘴时,他便去河里摸螺蛳砸烂了捕鱼。他家有个竹编的鱼篓子,往里头放些饵儿,再塞把水草啥的做遮掩,把鱼篓放入水草茂密的地儿,过个半日捞起来,运气好就能捕获不少鱼虾。
他那会儿舍不得用油炸,把小鱼拾掇了熬鱼汤也算是一顿美食。
这处水草丰沛,指定有鱼虾,就是地势没村里的那条河深,他们也没带鱼篓,卫叔估计老早便打算好用筲箕当鱼篓,找个水势浅水草深的地儿下筲箕捞鱼虾。
“水里凉,你去上头待着。”卫老头伸手拨弄了一下螺蛳肉,真肥美啊,就不信鱼儿不上当。
“我不怕凉,我给您帮忙。”一起生活这么久,满仓性子活泼不少,不管他卫叔咋说反正就是不乐意上去,弯着腰薅了不少草捆起来丢到筲箕里。
卫老头只当他是娃子性子觉得好耍,倒也不勉强,他端着筲箕放到事先找好的的地儿,这位置好,前头便是水口,周围是小腿般长的茂密水草,他轻手轻脚把筲箕放下,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往后退,踩水声都变小了。
“叔,咱回头编个鱼篓吧,放鱼篓要方便些,筲箕太小了,鱼容易跑。”上岸后,满仓一个劲儿跺脚,冷啊,真的冷,就这么一会儿脚都冻麻木了。
“成,编个那种深篓,早上下饵傍晚收鱼,指定收获满满。”卫老头笑呵呵点头,家里娃子提啥要求他一向不会拒绝,前头狗子缠着他要在小弓上雕个小狗,他就给他雕了一个。
后来被铁牛和鸭蛋鹅蛋看见了,仨娃哇哇大哭也要雕牛雕蛋,他就在小狗旁边雕了一对儿牛角和一大一小两个蛋。娃子们高兴,他看着也开心,感觉山里日子比山下还要热闹,过得有滋有味。
“好,到时候我帮您蔑竹片。”满仓见卫叔嘴巴都冻青了,忙不迭去林子里捞干树叶,卫老头也捡了些枯树根回来把柴火架起来,掏出火折子点燃。
卫大虎拎着水桶下来时,就看见他们一老一少潇洒地围着火堆烤火,不知道在聊啥,嘴角都笑裂了,连头发丝都是惬意。
“姐夫!”满仓看见他下来,忙起身去帮着拎桶。
小劳力自个凑上来,就没有不用的道理,卫大虎笑眯眯松了手,故意缩着脖子凑到他爹身边坐下,哈出一口白雾,搓着手烤火:“天儿真冷啊。”
卫老头瞅了眼他湿漉漉的头发:“下水了?”
“胡说,我媳妇连草鞋都不让我穿,我咋敢背着她凫水?”卫大虎当着满仓面义正言辞说完,屁股就跟有啥咬似的坐不住,蹬掉草鞋,举目四望,一眼便瞅见他爹下的“笼子”,一点不隐蔽。
他直接下去收“笼子”。
“姐夫,你咋抓的鱼啊?咋这么多,全是活的诶。”满仓蹲在地上,伸手在水里搅了搅,挨着他的那条肥鱼触不及防张嘴便要咬他手指,吓得他连忙缩了回来。
好凶的鱼!
卫老头探头一瞅,四五条肥鱼,水桶里挤得满满当当,鱼尾挨着鱼头,一个劲儿扑腾,欢实得很。他和满仓又是砸螺蛳又是揪水草找窝,费了老半天劲儿连个鱼影儿都没瞧见,而他不但去潭子里凫了一圈,人也耍了,鱼也抓了。
都是猎户,咋就差恁远!
卫老头心气都快不顺了,有点嫉妒,虽然是自个儿子,但这会儿真是咋看咋不顺眼,尤其是瞅见他捧着个空荡荡的筲箕回来,他一颗心瞬间哇凉哇凉,好死不死的,水桶里的肥鱼一个大摆尾,几颗水珠越过满仓砸在了他脸上,老头心态瞬间炸了。
“……”卫大虎吓一跳,瞅他爹漆黑一张脸,“您这么看我干啥,没篓到鱼又不是我的问题,您自个瞅瞅,螺蛳肉都被吃完了,这片不晓得有多少鱼,您就应该站旁边盯着,见着鱼进去就赶紧捞起来。”
卫老头再忍不住,站在岸上抬脚便去踹他,嘴里骂骂咧咧:“你咋晓得我的筲箕里没有鱼,指不定就是被你吓走的!我才刚下篓,当你老子身子骨和你一般健壮不成,还守着,你晓得这水多凉脚么!”
卫大虎站在水里端着筲箕左躲又避,不晓得老头哪儿来这么大火气,他乐得很:“你们这么搞能抓到多少鱼?再磨蹭下去,大舅母该着急鱼了。”
说罢,冲满仓扬了扬下巴,道:“满仓去打半桶水拎到这儿来,看姐夫给你露一手。”他指了指他爹打窝那处不远的一个地儿,不用下水,扶着桶站在岸上就成。
满仓不敢参与他们父子间的争斗,忙不迭拎了个空桶过去,刚把桶放到水面准备打水,就看见她姐夫跟疯了一样来回踩着水草。那阵仗大的,卫老头都顾不上气了,就瞅见他来回蹦跶,原本岁月静好的茂密水草里突然发出阵阵鱼尾摆动的声响,他一脸激动指着一处,鱼鳍露出来了,有鱼!
还未来得及提醒,便见他儿子眼疾脚快跨步过去,一脚踩压碍事的草,端着筲箕一个猛舀,两条手掌大小的鱼便被他捞了起来。
“满仓!”
“哎!”
满仓一脸激动地把水桶递过去,卫大虎把筲箕里的鱼倒里头,走动间,右下方再次传来响动,他看都没看,抓着筲箕的两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舀,微微凹陷的筲箕中央躺着一条还没反应过来的小鲫鱼。
“哦豁,这拇指大点的虾。”把鱼倒入木桶里,他捏着一只还没他大拇指大的小虾米,虽然小,他也没舍得扔了,叫满仓另外去拿了个桶,凑合凑合也能给他媳妇炸上一盘小河虾。
这玩意儿生吃味道清甜,油炸肯定更香。
“姐夫姐夫,那儿……”满仓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抓鱼,简直太简单粗暴、太好玩了!他眼神好,看见不远处已经浑浊的水草里露出一个鱼鳍,生怕鱼跑了,紧张到手指都有些哆嗦,指着那处叠声叫姐夫。
他姐夫果然不负所望,几个大跨步走过去,脚掌踩着已经被压倒的水草,行动间响起的水声惊得小鱼连忙摆尾试图逃跑,但周围障碍物太多,以往的遮挡物如今变成了拦路虎,将将迟缓了一瞬,它便已落入编织密实的筲箕里。
“满仓。”
“来了!”
满仓兴高采烈递上水桶,卫大虎把鱼丢里头,随后如法炮制,九尺高的猛汉来回踩着草,哪儿有响动,筲箕便出现在那儿。
随着小鱼被丢入水桶的声儿接二连三响起,站在岸上的卫老头再也忍不住,他默默挽起裤腿,下水后一把夺过儿子手中的筲箕,学着他来回踢踩,闹的动静越大,藏在下头的鱼越是藏不住。
“满仓!”瞧见不远处有条鱼藏在浑浊的水里,他端着筲箕小心走过去,鱼还没抓到就开始扯嗓子喊上守桶人了。
“来了!”满仓非常捧场,为了方便他们丢鱼,他这会儿已经换了三个桶,两个桶一个装鱼一个装虾,手头这个空的正好用来接鱼。
大冷天的,紧张得汗水都冒了出来,卫老头没他儿子那般生猛,直接生舀,他先把筲箕凑近那条装死的鱼,待它反应过来前,再一个猛铲。
这一铲下去,连泥带鱼拿下!
“哈哈哈哈哈哈,我抓到鱼了!”老头高兴惨了,举着漏水筲箕得意洋洋经过儿子身边,胡子都翘了起来。
瞧着还有两分鄙视,就你行啊?你爹我也行!
卫大虎揉了揉鼻子,又好气又好笑。
老小孩老小孩,真是越老越幼稚,鹅蛋都没他这般爱较劲儿!

◎原来喜欢记仇呐?◎
父子二人从水里出来时, 岸上的三个水桶里装满了大小不一的鱼虾,可谓是收获满满。
虾要少些,卫大虎不太满意, 这么点估摸只能炸个大半盘,家中两个孕妇,他媳妇不可能吃独食,指定得分一些给大丫姐,这般就更少了, 只能塞个牙缝,吃不爽快。
卫老头慢吞吞坐在地上穿鞋袜, 卫大虎则站在旁边跺了跺脚,他看着满仓把火熄灭,小子做事细致,扑了火星子不算,还去舀了半桶水浇在火堆上,浇完又嫌地黑乎乎太脏, 拾起木棍子挖了个坑, 把脏的那面埋在下头,新挖出来的湿润泥土露在外面。
卫大虎看完他这一溜行云流水的操作都不晓得该说啥了,等他爹收拾好,他率先拎起两桶鱼便走。
回家的路说不上漫长,他们脚程快,中途嫌拎水桶太费事儿,就地砍了根木头当扁担使, 因着没套麻绳和木钩子, 挑着怪不得劲儿, 硌肩膀。
“你是不是傻, 咋就没想着带上扁担?”现砍的木头表面凹凸不平,压得肩膀疼,卫老头嘀嘀咕咕一路,就差把水桶丢儿子脑袋上。
“您不也忘了。”卫大虎和爹斗嘴,绝不服输,“跟您学的呗,拎着桶就走。”
“你咋不和我学点别的?”
“学您用筲箕当鱼篓,完了饵都被吃完一条鱼没捞到?”
这话多欠揍啊,简直是在往老父亲心口扎刀子,气得卫老头追着他撵,卫大虎乐得左躲右避,肩上挑着的水桶里鱼尾摆动,一个劲儿扑腾,瞧着竟是要挣脱出来。
狗子和铁牛他们在院门口耍,小娃子眼神好,老远便瞧见他们,顿时哇哇大叫着跑过来。狗子和铁牛要大些,俩人跑在前头,扑过来便抱住卫老头的双腿,仰头望着他担在肩头的水桶,一个劲儿蹦跶着要看:“是鱼吗,是不是鱼,我听见响儿了!”
“是是是,是鱼,大鱼小鱼都有。乖啊,别挤,要摔啦。”卫老头笑眯眯看着娃子们,哄着他们把手松开。
“耳朵挺厉害啊,这都听见了。”卫大虎乐得很,看他爹经不住娃子们歪缠把桶放了下来,趁着狗子他们围着老头转的间隙,他瞅了眼忙得热火朝天的林子那头。
大哥和二牛正挥着胳膊嘿哟嘿哟喊号子砍树,二哥和三石在锯木头,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而在他们旁边不远的靶子处,刘稻草正拉着三花在拉弓,俩姑娘瞧着玩儿很是起劲儿,笑声清脆如铃。
娃子们嚷嚷着好多鱼的声儿,林子和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大舅母扯着大嗓门嚷了句“可算回来了”,林子那头的陈大石也直起了腰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朝着他们这头望来,扬声说道:“再不回来娘都要拎着大刀去寻你们了,可赶紧的吧,就差这条鱼了,再磨蹭都要过时辰啦!”
“还早着呢,你可莫要唬我。”祭灶得是黄昏了,眼下还早着呢,卫大虎拎着桶往院门走,见媳妇站在门口,他下意识揪了把头发,已经干了,半点瞅不出下过水的痕迹,顿时放下心来。
“我还以为你们要午后才回来。”桃花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垫着脚想要瞅闹腾得欢的水桶,卫大虎立马学他爹哄狗子他们把水桶放下来,刚准备吹嘘今日的战绩,一条蓄势待发的鱼霎时用鱼尾抽打水面,溅起的水珠砸了桃花满脸。
“呀。”桃花下意识扭过头去,但没躲过,头发都湿了。
“就用你来祭灶头!”卫大虎气得不成,探手一把捉住那条鱼,任由它疯狂扑腾,那双大掌死死箍着鱼身,抓着便往灶房走,“娘,菜刀呢?拿来给我拍一拍。”
“拍啥?”赵素芬正在忙活揉面,见他气冲冲进来,手头抓着条大鱼,她顺手便把砧板上的菜刀递给他,“哟,是在上回那条小溪抓的?好肥一条!”
卫大虎接过刀,“砰砰”两下拍在鱼头上,他手劲儿大,两刀下去鱼便没了动静:“在瀑布下面的深潭里捉了几条,这条最肥拿来祭灶,剩下的今晚做成上回在家吃的酸菜辣子水煮鱼成不?够入味儿,桃花应是喜欢。”
“成。”赵素芬拿了个盆过来,卫大虎顺手便把鱼丢了进去。
“娘,娘你快出起来看啊,好多鱼!”铁牛几个娃簇拥着卫老头进来,他站在院子里嚷嚷,把在屋里做针线活的吴招娣和方秋燕都招了出来。
卫老头把桶放在院子中央,也不管他们,走过去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歇脚,对闻声走过来的大舅母道:“大虎抓了满满一桶大鱼,我担心鱼死了,就给匀成了两桶。剩下那两个桶,一桶是小鱼,另一桶是虾米,怕虾被鱼吃了就分开放的,劳大嫂辛苦,拿个盆把虾捞起来,还有那些个小鲫鱼,今儿估计吃不完,拾掇些出来炸了,剩下的留着下顿再吃。”
他是累得不成,这会儿已经不乐意动弹了。
“成,你歇着,鱼我们来拾掇就成。”大舅母一脸喜气洋洋,虽然他们村也是临河而居,平日里也喜欢去河边水草丰沛地儿下个笼子啥的,但咋说呢,人人都这般干,鱼虾都变聪明了,不好捉呀,只偶尔运气好才能捕到两条小鲫鱼。
像他们父子这般,拿四个桶出去,装得满满当当回来,她是见都没见过。尤其时装鲫鱼的桶,一个个鱼脑袋紧紧凑在一起,大张着鱼嘴,瞧着精神头足得很,半点没有要死的迹象,能喂个两三日。
“二牛娘,你去灶房拿个盆把虾给捞出来过过水。”大舅母开始分配活计,“老大媳妇去另外拿个桶来捞些鲫鱼出来,把内脏和鳃都掏了,仔细拾掇干净。”
“好。”吴招娣和方秋燕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得了安排立马去做。
倒是赵素芬在灶房里听见,扬声道:“大虎说晚间煮酸菜辣子水煮鱼吃,这又是炸又是煮会不会太多啦,要不今儿留两条大鱼喂着,能留到三十那日最好,过年的桌上可少不得鱼呢。”
大舅母便走到大外甥他们屋外,扯着嗓子问道:“大虎,你娘说留两条大鱼养着,今晚咱少煮两条成不?我瞧着够吃啦,不少东西呢。”
“您看着办就成。”卫大虎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好。”见满仓端着泡脚盆从灶房出来,她笑着道:“满仓把洗脚水都端过来了,赶紧出来泡个脚去去凉气。”
屋内的桃花听罢,伸出手在他腰上拰了一下,瞪他:“还唬我说没下水,真当我傻不成,你站在岸上能抓着活鱼?”
卫大虎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捏了把她的脸蛋子,是感觉瘦了些:“我不怕冷,也就爹今年还给我买了套过冬的衣裳,往年我穿单衣也没觉得多冷。好了好了,别拧着眉心了,当心老得快。”
这话桃花就更不爱听了,卫大虎抱着媳妇哄了又哄,低声道:“捉了好些鱼虾,你敞开吃就是,别舍不得,更不能把自个饿瘦,瞧脸上都没多少肉了。”
“是担心我饿着自己,还是担心我饿着娃?”桃花故意为难他。
“都担心啊。”卫大虎诚实得很,捧着她脸蛋一阵揉搓,“好桃花,怀孕生娃我都帮不了你,别的事儿你可万不能再忍着,你想吃啥就和我说,小酥鱼,还是酸果子,无论啥时候想都吃都和我说,我给你弄来。你不能饿着,娃也不能饿着,你们娘俩我都一样心疼。”
桃花望着他,突然歪头咬了咬他的手指头。她不是想和娃比谁重要,她就是想听他说这些话,她听着心里舒坦,哪儿哪儿都高兴。
夫妻俩在屋里黏糊了会儿,出来时,卫老头和满仓已经泡上了,老大一个洗脚盆放在屋檐下,一老一少一人坐一边儿,卫大虎拎了张凳子挤在中间,踢掉草鞋,一双大脚横插其中。
招娣和大嫂在院子里杀鱼,桃花过去瞅了眼,撩起袖子想帮忙,被她俩赶走:“去去去,鱼腥味儿重的很,闲得慌就去灶房烧火。”
桃花还想争取一下:“大舅母在烧火,用不着我。”
“那你去找大丫说话,顺道看着点小丫就成,反正家里活儿用不着你。”方秋燕自个说着都笑了,“小丫和她表姑还挺有缘分,一个叫大丫,一个叫小丫,听名字还以为她们是姐妹呢。”
“就是啊,三石都跟着他大哥二哥起名,咋三花没跟着大丫起?”吴招娣老早就想问了。
“咋没跟着?”方秋燕说起这事儿就笑得不成,“听娘说,她还怀着三花时就把名儿都取好了,叫二丫,跟着她大丫姐叫。结果这丫头不乐意啊,一听人叫她二丫就扯着娃子哇哇大哭,叫一回哭一回,把家里大人都吓着了,后头没得法子就给她改了个名儿,叫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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