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我爱你,我装的(爆炒小黄瓜)


这一刻,他简直又惊喜又迷茫,就像是毒蛇看见濒死的农夫并不怨恨它一样迷茫。
她为什么不走?
“你伤口伤得太深了,昏睡了两天。”她在他的身边坐下,动作轻柔地拆开他手腕上的绷带,“你太狠心了,”她轻声责怪他,羽毛拂过一般的责怪,“这可是我丈夫的身体。”
“……你都知道了?”
“埃里克都告诉我了。”她低着头,帮他换了一条洁净、干燥的绷带,“要不是你在他的身体里,我也不至于那么晚才发现真相。”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仿佛他并没有欺骗她,也没有挟持她,更没有在她的手腕上捏出黄紫色的淤痕一般。
他忍不住扣住她的手腕,却因为刀伤而像颤抖的抚摩:“你不恨我吗?”
“我要是会因为这种事恨你,就不会喜欢埃里克了。”她拿起他的手,小心地放在一边,站了起来,“你和我丈夫很像,无论是性格、经历,还是处事的态度……姑且把你们当成同一个人吧。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但我选择相信你说的那些话。”
她的宽容和善良令他不知所措,也令他自惭形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善良的女人,简直就是为他们这种人而生的女神——这样的女神真的存在吗?
“包扎好了,有事按铃叫我。”她对他短暂地微笑了一下,提起医药箱,转身准备离开。
奇异的恐慌在他的心头漫开。他的脑中闪过一个想法: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看她的背影了。另一个埃里克绝不会放过他。她穿着浅黄色的晨衣,走路时脚尖先落地,两只脚有些外开,芭蕾舞演员的通病。她的手臂很长,像在风中伸展的长茎玫瑰,他可以想象她用这两只手臂翩翩起舞的模样,要是最初相遇的是他们,他会给她写很多合适的芭蕾哑剧。
“梅格。”他低声叫了她一声。
她站住脚,没有回头:“还有事?”
“我想见他一面。”他说。
没人知道他和另一个埃里克说了什么,就连后来他自己都忘了。他只知道那次谈话,消除了埋在他心里多年的愤懑、怨恨和偏执。他不再像个冷漠的愤世者一样,埋怨为什么没有人爱他、理解他、拯救他。另一个埃里克让他升起了一丝希望——“像我这样的人,也是可能被爱的。”
他问另一个埃里克,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找他,这样他就能早一些释然。对方说:“你以为我不想?我还去看过你的演奏会。你得感谢这具身体没有右手,不然你在梅格身边待不了一天。”
所以,他单手——还是左手——练习了一个多月的绳索,确定能打过他了,才过来找他?
他笑了:“不愧是我。”他顿了一下,见另一个埃里克没有杀他的想法,忍不住问道,“我在你妻子的身边待了那么久,你不想杀了我吗?”
“你说呢。”另一个埃里克倚靠着墙壁,用两根手指把玩着一枚镍币,“是梅格劝我不要杀你。她说,世界上可能还有很多个‘我’。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和她相爱的人是你——不要笑,只是假设。万一有一天,我不小心去了那个世界,她不希望那个世界的她对我见死不救。”
“多么善良的姑娘。”他想,“可惜不是我的。”
他们同时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他开口说道:“她是个天使,我希望你能对她好。”
另一个埃里克淡淡看了他一眼:“还用你说?”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感到恶心,但我还是想说,希望你能幸福。”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绷带,“不管世界上有成千上万个‘埃里克’,还是只有我们两个,都改变不了‘埃里克是可怜虫’的事实。假如你能得到幸福,说不定能让我们看到点儿幸福的希望。”
另一个埃里克没有说话,但停止了把玩镍币的动作。
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说……我要怎么把身体还给你?”
他没想到这句话说完以后,再次睁开眼睛时,就回到了巴黎歌剧院的地下宫殿。
关于另一个埃里克的记忆在飞速消逝。一幕一幕画面像泼了水的水彩画一样扭曲、变淡。那个美丽、纤瘦的影子也像被雨淋过的玻璃后面的人影一般变得模糊不清。不一会儿,他就忘记了梅格,忘记了另一个埃里克,忘记了第一次被女性亲吻的美妙回忆。
他撑着头,从地下宫殿的床上坐起来,不明白心口为什么一阵疼痛,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间像想通了一切般豁达,甚至坚信未来肯定会遇见爱情。
他到底梦见了什么?
他没有深究。忘了就忘了吧,一个梦而已。他拿起衣架上的黑毡帽,戴在头上,走到镜子前,脸上的面具还在,如同小丑的红鼻子提醒着他有多么丑陋且令人憎恶。但奇怪的是,他看着那副面具,完全没有平时那种悲观厌世的情绪,是那个梦的原因吗?
还是冬季,他穿上一件黑色的长外套,打了一个黑领结,戴上黑色的皮手套,拿着手杖朝地面上走去。所有颜色当中,他最青睐黑色和红色。黑色让他感到安全,红色——也就是恶魔的颜色——则让他感到亲近。
来到街道上,阳光明媚,雪色反射着明晃晃的光线。他不喜欢阳光,因为会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今天却觉得那些灿烂的阳光分外亲切,有些像梦里的一个人——是谁呢?一个纤瘦的影子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没能看清。他并不在意,继续前行。
这时,又一个纤瘦的影子在他眼前闪过。这一回,他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绿褐色眼睛,深褐色头发,面庞和耳朵呈柔嫩的粉红色。她的头发很多,连毛线帽都快要塞不下,露出蓬松的两绺搭在她的肩上。
她回过头,看着他的面具,有些惊讶地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大门牙。她和街上那些女子看上去完全不一样,她的长相特别天真,特别甜美,特别讨人喜欢。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想:“要是再瘦一些就好了,再瘦一些的话,就像——”像谁呢?想不起来了。
女孩见陌生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转过身,大大方方地让他看。她一只手勾缠着自己的鬈发,另一只手插在腰上,歪着脑袋,目光带着浓重的狩猎欲在他的身上巡游。
埃里克不太习惯与女人对视,移开了目光,错过了她宛如豹子看见羚羊一般充满侵略性的眼神。
一分钟后,女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甜甜地问道:“这位先生,你这么盯着我看,是不是喜欢我呀?
埃里克听见她的问话,第一反应是,他一定会遇见爱情的预感应验了?
女孩没有在意他的走神。她看上去娇小可爱,有一张天真、俊俏得过分的面孔,其实已经交过四个男朋友。她犹如一只令人眼花缭乱的花蝴蝶,从那些男朋友的面前轻盈地飞过,抖一抖翅膀,就能卷走他们一大笔钱。她的处女.膜在很小的时候——跟男孩子们一起玩闹爬山的时候就失去了。倒不是因为她偷尝了禁果,而是正常的撕裂(医生如是说)。
她把这当成一个完美的借口,搪塞那些把处女当成宝贝的男朋友。她哄骗第一个男朋友自己是“二分之一处女 ,到最后一个时,已摇身一变为“四分之一处女 。
现在,她看着埃里克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钻石手表,心想:“做五分之一处女的机会来了。 !

第7章 Chapter 7
女孩叫切莉·佩蒂特,大家以前都叫她“小矮子”,因为她姓氏有“矮小的”的意思,再加上她的确长得挺矮的,像发育不良的侏儒,“小矮子”的外号就一直保留了下来,直到十六岁那年,她相当争气地出落成了一个水灵、俏丽的少女。
从那时起,“小矮子”的外号就变成了“小樱桃”。
她虽然身材娇小,却热爱运动,攀岩、游泳、打网球都是她的强项,偶尔也打打壁球。她喜欢在闷热的舞厅里跳舞,享受男士们痴迷的注目礼。她第一把昂贵的网球拍,就是在那个舞厅里收获的。从此,她爱上了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成为了一个道德败坏的感情骗子。
她的母亲是个女佣,在男主人的家里生下了她,她本该也是个小女佣,是男主人心地善良,不忍心她这么小就去干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儿,把她当成女儿养在了身边。没想到这一养,就把她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懒虫。
后来,男主人再娶,新女主人虽然没有直接把她和母亲赶出去,却处处给她们使绊子。她们只好离开了那幢温暖而豪华的别墅,住进了一栋公寓楼里。楼里有七八个住户,晚上还有火车隆隆驶过的声音。那段时间,切莉最大的梦想就是搬离那栋吵闹的公寓。
她贫穷的日子没有过太久,很快就找到了愿意供养她们母女的男朋友。那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一个下巴微翘的贵族,对她很不错。她却马上就腻了,抛弃他找了下一个。
迄今为止,她已经交过四个男朋友,这个数字对歌剧院的交际花来说,只不过是她们入幕之宾的零头;对一个出生于天主教家庭的女孩来说,却是一个足以让她下地狱的数字。幸好,切莉在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上,一向十分信任科学。
再过两天,她就满二十岁了。公寓里另一个小姑娘还没有满十八岁,却已经挺着个大肚子,拿着抹布到处干活儿了。
她每次看到那个小姑娘,都要心惊一番,仿佛看见了没有钱的自己——她要是没有靠男人过上富足的生活,估计也得像这小姑娘一样,挺着个水缸似的大肚子,坐在楼梯上擦栏杆。她的手柔嫩、细腻,涂着樱桃色的指甲油;那个小姑娘的手指头却是十根埋在泥巴里的胡萝卜。
“我就算死,”切莉一边捋头发,一边想,“也不要活成那个样子。”
她二十岁的生日愿望很简单,想换一个公寓,不想再听见电梯运行、火车隆隆驶过的响声,也不想再听见邻居用抽水马桶的动静。
生日这天,她寻觅了一上午的“肥羊”,但好骗的“肥羊”基本都被她或其他人吃干抹净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腰包捂得死紧的有钱人。她转悠了一上午,不仅没碰见肥羊,还被一个交际花嘲笑了一顿,不由有些泄气。
谁能想到,她没能在舞厅、歌剧院和高级餐厅碰见肥羊,反而在街上撞到了一个戴钻石手表的男人——要知道,钻石手表可不像金表、银表那样,是个有钱人都买得起。一千个有钱男人中可能只有一个才买得起钻石手表。
想到这里,她看向男人的眼神带上了浓浓的贪欲,就像在看一只被烤成金褐色、闪耀着甜蜜油光的肥羊。
埃里克又看了女孩一眼。
她不是法国人最常见的苍白肤色,而是被太阳炙烤得黝黑的赤褐色皮肤。随着裸.体运动的兴起,越来越多人开始崇尚自然的肤色,象牙色的皮肤反而被视为僵硬、死板的存在。
他住在剧院,有时候会像幽灵一样,居高临下地俯瞰那些把剧院搞得乌烟瘴气的女孩。她们有的是巡演舞团的人,表演完后就会离开,完全不在乎剧院的环境,大喇喇地把滚热的洗脸水泼在过道上,惹得剧院舞校里的女孩破口大骂。
但无论是巡演舞团的女孩,还是剧院舞校的女孩,都没有她这样漂亮的褐色肌肤。她的皮肤独特、温暖、甜美,像粼粼水波上热辣辣的太阳,他多看一会儿,都觉得心口滚热。
切莉注意到了埃里克的眼神,这男人对她产生兴趣了。
她没有像那些职业女性一样,扭动着腰肢贴上去,而是摘下帽子,放出一头蓬松的褐色鬈发,用手指头梳了两下。
虽然以前流行过将眉毛剃光、用铅粉遮住唇色的病态妆容,但人们依然容易被眉睫幽黑、嘴唇鲜红的女孩吸引。好比现在,男人的目光就控制不住地在她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看向了别处。
“你是歌剧院的道具师,还是马戏团的演员?”切莉问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大街上戴着面具。”
马戏团的演员?
他立刻对她好感尽失,冷冷地说:“都不是。让开。”
说完,他径直往前走去。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切莉连忙追上去,连声道歉。换作其他男人,肯定早就接受了她的道歉,眼前的男人却神色冷淡,一言不发。她不禁觉得他有点儿小气,但小气总比穷鬼强。
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不停地朝他扔俏皮话,试图让他消气;又拿出了所有的撒娇本领,一会儿交握双手,一会儿抿嘴露出两个酒窝。男人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活像一位禁欲苦修的清教徒,气得切莉直跺脚。
就在她想要放弃这头“肥羊”时,两个男人走进了她的视野里。那是两个无赖,每次看见她,都要搜刮走几个法郎。切莉十分厌恶这两个人,却对他们毫无办法,她的拳头太小,又没什么背景,就算骂得过、打得过他们,事后也肯定会被他们用无赖的手段报复,让她和妈妈在巴黎住下不去。
她只能绕着这两个无赖走。
她本想转身就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为什么不扑进旁边男人的怀里,求他帮我呢?男人都喜欢同情可怜的女人,说不定他就上钩了。”
想到这里,她立马不知羞耻地扑进了埃里克的怀里,咬着下嘴唇,晶莹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别推开我……后面那两个人是坏蛋,总找我麻烦,求求你,让我躲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低下头,看向这女孩。
她穿着质地一般的海狸皮外套,里面是一条露出锁骨的裙子。空气如此寒冷,她的皮肤却散逸出一股温热迷人的麝香似的香味。剧院里的洗衣妇洗完衣服后,也喜欢往衣服上喷洒这种气味的香水。热烘烘的水雾混合着舞女们的汗味和麝香气味往上飘荡,形成一股滚热的、充满欲望的女人味。
他以前非常抗拒这种女人味,因为不会有女人爱他,但做了那个预言般的梦以后,他竟有些懂了这种气味的迷人之处。
他闭了闭眼,攥紧一只拳头,努力克制着第一次拥抱女人的颤抖,好让自己不至于像个疯子一样出丑。她却一个劲儿往他的怀里钻,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她后颈上绒绒的毛发。难道属于他的爱情真的要来了?
切莉感到了他行将就木一般的颤抖,但没有多想,只当他在害羞。害羞好,她喜欢和羞涩的男人打交道。
那两个无赖走远后,切莉从他的怀里离开,用手帕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小声说:“谢谢你刚才的帮忙,可以让我请你喝杯咖啡吗?除了感谢你,我还想为之前随口猜测你职业的行为道歉。”
埃里克沉默了一会儿,低声答道:“好。”
他们找了一家有暖气的咖啡馆坐下。切莉点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樱桃白兰地,脱下了海狸皮外套,露出两只光洁的褐色胳膊。桌上的锡座里立着一只粉红色的蜡烛,被天花板橙黄色的灯光笼罩着。
坐下以后,女孩身上的麝香气味更加浓烈了,蠕动着朝他扑过去。他没有与她对视,却看见了她凹陷的锁骨,手臂上细软的汗毛,被冻得通红的耳垂。
她脱下手套,对着手心呵了口热气,捂住两只红彤彤的耳朵。
“这鬼天气!”她粗鲁地骂了一声,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知为什么,她干燥的嘴唇格外吸引他的目光。
几分钟后,咖啡和樱桃白兰地送了过来。切莉小小地抿了一口樱桃白兰地,说:“谢谢你刚才帮我,你不知道那两个人有多么可恶!”说着,她叽里咕噜和他单方面聊起天来。
她性格开朗,不拘小节,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完了“可恶的无赖”,她开始跟埃里克聊音乐——她跟一些贵族在歌剧院的包厢里打过桥牌,那些贵族欣赏不来女高音穿透颅顶的悠长歌声,又想去歌剧院附庸风雅,只好带上一副桥牌,以应付漫长且枯燥的歌剧。切莉听了不少歌剧,艺术修养没长进多少,牌技倒是突飞猛进。
但她记住了很多作曲家的名字,比如巴赫、瓦纳格、帕格尼尼等,每次和男人聊天时,她都喜欢甩出这些作曲家的大名,以表示自己是个热爱音乐的才女。
埃里克听完才女的阔论,平淡地指出:“是瓦格纳,不是瓦纳格。”
才女有些尴尬,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她想干点儿什么,好让埃里克忘了“瓦纳格”的事情。她咬着大拇指的指甲,转了转眼珠子,忽然站了起来,凑近了埃里克。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