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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卫姝瑶稍稍用力,让谢明翊低下头来,柔软地吻上他的唇角,又立即离开。
她微红的眼尾挑起,眸底漾起潋滟水光,命令般说道:“无论何时,勿忘爱我。”
谢明翊手掌搂着她的腰,将人禁锢在怀中,深望着她,唇边慢慢绽开了笑意。
他用昨日她亲吻的方式发疯般吻她,而后又渐渐转成了温柔缠绵,诉说他的心甘情愿。
卫姝瑶闭上眼,慢慢隐去眼底涌动的热意。
她有自己的贪念。
她为他甘愿坠落,她也想要他深爱痴狂。爱她护她不够,她想他能打破枷锁,做盛世明君,亦做她一人之臣。
窗外仍是一片浓稠如墨的黑夜,刚过寅时。
卫姝瑶看着谢明翊的背影消失在黎明前夕的夜色里,慢慢坐起来,重新开始梳洗,然后取出今日要穿的衣裳。
昨日谢明翊曾言,要她击鼓送行。晚上魏谦也来告知于她,说这件事是大家商议后的结果,因促成此次同盟她有功劳,故而让她代替魏谦击鼓。
卫姝瑶自然不知,这事实则是谢明翊一言定音。
魏谦不敢让谢钧和谢明翊同时碰面,甘做传话人两头奔跑。不过当他告诉谢钧这件事时,谢钧竟然也毫无异议,倒叫魏谦一时诧异。
今日这等重要场合,卫姝瑶自知登上凌霄台,面对的不是昔年那些世家子弟,而是天门关百姓、萧家军和天门关数万将士。
她本来想问问兄长,该当如何装束才能不失稳重。谁知昨夜长顺给她送来了衣裳,“殿下特意吩咐的。”
卫姝瑶换上这身深红暗绣福云纹的衣裳,扣上六寸阔的腰带,将满头青丝挽成高髻,插入简朴而大气的嵌宝垂珠金簪,略做妆容,端详铜镜中肃然的面容片刻,才站起身来。
她走出屋门,连卫鸣见了,也不免错愕,笑道:“吾家有妹初长成,已可独当一面。”
卫姝瑶笑笑,抬手帮卫鸣扣上战甲的最后一颗锁子,望着失而复得的兄长,稍稍平复了心绪。
卫鸣容貌本是偏温和,但穿上这一身隐隐泛出血色的战衣,抬手举足间便泄露隐隐杀气,瞬间成了纵横沙场的卫大将军。
“阿哥战必胜。”卫姝瑶递上一杯践行烈酒,微微笑道:“且领众将出征,婵婵静候兄长凯旋!”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庭院。
这时候太守府大门已经全部打开,门外两旁蜿蜒火把如燃烧长龙舞动,映照得天际都泛起火光。
魏谦亲自来领卫姝瑶去往凌霄台。
天际泛起朦胧白雾,一丝霞光冲破云层,将夜色悉数驱散殆尽。
将近卯时,凌霄台前已是人头攒动,银甲灼目,将士列阵在前静候点将,百姓翘首以盼送军出征。
旌旗遮天蔽日,雄浑的号角声夹杂着高呼的威武声,隐隐从城外更远的地方传来。
卫姝瑶知道凌霄台下皆是精锐将士,大部队在城外营地,已是蓄势待发。
今日列阵在前的将士,多数是魏谦部下和萧家军。卫姝瑶深知,以自己的身份和浅薄资历,本不能代替魏谦站在凌霄台上。但她并不发怵,只是隐隐有些激动。
忆昔年,长公主执掌三军,受万众欢呼之时,是否也如她现在这般心潮澎湃?
卫姝瑶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缓步走上凌霄台,不疾不徐地迈步向那扇耸立在凌霄台边缘的战鼓。
谢明翊此刻正高骑白马,站立在一列大军前,目光眺望向对面的凌霄台。
他看到那抹红影身姿挺直,双手交迭胸前,神情肃然坚定地朝前走去。
谢明翊唇角微勾,忽地挪开了眼,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宁王谢钧。
除了昨日见了一面,二人并无交集。魏谦谏言让他二人分别领兵,分左右二路而上,信誓旦旦说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二人本也不想与对方相处,倒乐见其成。
于是,除去守城的兵马外,谢明翊领了魏谦天门关的兵力,谢钧则领着萧家军。
此时,谢钧也将目光投向凌霄台,微微仰头,望着卫姝瑶,思绪似是有些游离。
谢明翊敛了神色,面无表情地听着四面“战必胜”的呼喊声。
他将目光收回到卫姝瑶身上,极力克制着。若再让他多看一眼谢钧凝眸望着卫姝瑶的模样,他怕自己当即就策马而上,先剜了谢钧的眼睛。
唯有将目光紧紧盯在卫姝瑶身上,谢明翊才觉得体内汹涌的妒意能勉强缓和几分。
凌霄台上,大风忽起。
卫姝瑶知道无数人看着自己,下意识稍稍侧目,俯瞰了一眼台下森然数组的将士们,日光映照战甲之上,一片刺目银光闪烁。
烈烈旌旗随风飘扬,卫姝瑶迎着风,深吸了一口气。
她迈步走向巨大的战鼓前,从魏谦手里接过了鼓槌,高高扬起。
众所瞩目之中,鼓槌红缨在她手腕间飘动。
卫姝瑶用力挥动臂膀,击鼓之后,高声喝道:“义武奋扬,戍边卫疆,犯我王土,虽强必戮!攻必取,战必胜!”
“战必胜!”
“战必胜!”
“战必胜!”
伴随雄浑的鼓声,台下万众将士齐齐附和,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谢一:老婆好飒,爱极了
注:“义武奋扬……虽强必戮!攻必取,战必胜!”出自明代《平倭诏》及西汉司马迁《史记》
“战事靡盬(gu 三声),不遑启处”改自《诗经·小雅》

一连四日皆是艳阳高照。
卫姝瑶每日都要登上凌霄台,一面眺望远处天际盼着将士们从那里出现,一面又回头看天门关百姓如常起居,忙着晾晒。
凌霄台比城墙更高几丈,站在大鼓之下,目之所及能看清天门关城外茫茫平原尽头的山峦。
天门关背靠祁兰河最宽阔之处,自北而下则只有前方这条狭长山道。
这日午后天色转暗,乌云低垂,眼看就要落一场暴雨。
卫姝瑶看着日光被乌云遮蔽了最后一丝光芒,轻蹙起眉头。
“姑娘,下去吧,眼看要落雨了!”长顺从台下上来,劝着卫姝瑶,给她披了件外氅。
谢明翊把长顺留下来照顾她,亦是为了保护她。
凌霄台上已经起风,吹拂得卫姝瑶裙摆高扬。她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慢慢往下走。
卫姝瑶牵挂前线军情,每日寝食难安。
虽说昨日已经传来捷报,说谢明翊所率将士已经和北狄前锋交锋,双方在苍鹿荒野附近一场鏖战,北狄大败,北狄王子隗烈急急召将士撤退一百余里,回到先前抢占的城池内,短期内应是不会主动出击。
如今,只待两日后天门关援军和先前已前往崀山的四支部队汇合,再主动攻伐北狄,全面收复城池。
卫姝瑶心里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去几分。
刚回到太守府,她想给云舒写封信问问肃州情形,却听见隔壁院落传话,说魏谦邀她过去。
卫姝瑶搁下笔,立即到了隔壁书房。
“昨日才收到密报,有北狄细作混进了天门关城内,应是太子殿下来天门关之前的事。”魏谦眉头紧蹙,将信递给卫姝瑶看,“卫七姑娘有何见解?”
因着卫姝瑶是卫蒙之女,魏谦待她自然比旁人亲近。且先前卫姝瑶敢于只身闯肃州替天门关求得生机,魏谦心下早已佩服,是故这等军机要密也打算告知她一声。
至于问话,不过客气而已。
但却听得卫姝瑶沉吟片刻,道:“现下城中尚有萧家姐妹,大人何不寻萧家大哥共议?他与我兄长早年交好,侠义热肠,是信得过的。”
魏谦对萧家人颇有成见,但想此刻是紧要关头,便着人去请了萧知行。
萧知行看见卫姝瑶也在,目光一顿,不过很快又敛了惊讶神色。
他转向魏谦,肃然道:“我手中有些暗卫,专擅捉拿细作,此事可交由我。”
魏谦口上应声,却又担心他不尽心尽力,忙说:“让卫七姑娘随你同去,如何?”
萧知行稍稍打量卫姝瑶一眼,见她面容娇艳身姿羸弱,眉心轻拧,但还是应下。
卫姝瑶与这位萧家大哥几乎没打过交道,只是听兄长曾经所言,以为他是个靠得住的。不过今日一见,她察觉对方似是对她略有微词,或许是因为萧玥的原因?
卫姝瑶心下也不便计较,便说即刻出发。
入夜,果然下了场急遽暴雨。
雨停后,整座城池泛起薄薄一层白雾,恍若仙境。
临近天门关主街附近的小巷子里,一片寂静中只听得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卫姝瑶跟在萧知行身后,视线越过他的肩膀,便见巷子尽头冒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那人四下打量了一番,往身后招手。紧接着,便见三四个人挑着箩筐,步伐沉重地朝着这边过来。也不知箩筐里装的什么,几人咬牙皱眉甚是吃力。
眼看离卫姝瑶等人越近,那几位衣着打扮朴素的百姓停了下来,用北狄话说了几句。
卫姝瑶心里一咯噔,拿着手里的匕首,用刀柄轻轻碰了碰萧知行的胳膊。
“他们还有人要来,且再等等。”她声音压得极低。
萧知行望她的目光一怔,无声问:“你听得懂北狄话?”
卫姝瑶颔首,无心解释。
先前在畅春园时,她曾有心学了北狄字,还曾请教过谢明翊,算是勉强能听懂两句。
萧知行犹豫了一下,让身后暗卫按兵不动。
果然,过了片刻,便听得巷子尽头又响起了零碎的脚步声。
不多时,拢共十三个北狄人齐聚一堂,围着几个箩筐,正要从里面拿东西出来时,萧知行一声令下,命暗卫上前捉人。
为首之人看见萧知行,目露凶光,闪过暗卫阻挠,立即就要扑上前来。
萧知行正要抽出短刃应对,却听得身后一声轻微的暗器拨动声。他诧异抬眼,就见那北狄人已经倒地,捂着腰腹软趴趴摔在地上。
萧知行身子僵硬了片刻,极快地收起了心中讶异。他吩咐暗卫将所有北狄人捆绑了,押回严审,再将他们挑过来的东西悉数搬回去。
卫姝瑶慢慢收起随身佩戴的暗器囊,擦了擦掌心的薄汗,才走上前来。
她凝目看了下,面色一变,惊声说道:“这么多火硝?他们是要烧什么?”
“你竟然认得?”萧知行望她的目光里,浮动着浅浅错愕。
卫姝瑶抿了抿唇,没有解释,反而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总觉得哪里还不对劲。”
萧知行站在一旁,慢慢收起手里的短刃,望着夜色中站得挺直的少女。分明和他的四妹妹年纪相仿,但行事言语之中却不似天真少女。
不知为何,萧知行莫名觉得,她蹙眉思考的模样,瞧着倒有几分昔年长公主的神采。
萧知行暗自生出感慨,难不成是他先入为主,果然是虎门将女么?
却在这时,听得卫姝瑶唤了一声,“萧大哥,你若方便,可否给前线去信告知此事?我总担心,天门关之险暗流涌动。”
卫姝瑶有自己一丁点儿的私心。她琢磨着,谢钧应该会执意留在前线,那么谢明翊自然也不能回来。
为今之计,只有禀告先一日出发的萧父和萧知言,由他们分派兵力回防天门关。
萧知行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应下,“好。不过我瞧你也别太杞人忧天,既然捉到了细作,天门关城内应当无恙了。”
卫姝瑶手掌放在腰间佩戴的匕首上,望着黑沉沉的夜色,掌心硌得发疼。
前线……可千万别出事才好。
几日前,河州崀山。
北狄王子隗烈领命亲征,率北狄大军一路南下,所过之处,烧杀抢掳无恶不作。
大军行至苍鹿荒野一带,距离天门关只剩三百余里时,却听得前线来报,说萧家族长萧迎亲自领了两万将士列阵以待,意图螳臂当车。
隗烈哪里放在心上,也只调了两万将士,便径直杀去。
两队人马在苍鹿一带相遇。隗烈一眼就看见为首的中年男子,美髯秀目,定然是萧迎。
萧迎身后那高坐大宛宝马的年轻人,隗烈却是认得,咬牙切齿地吩咐,着人务必将此子拿下。
前几年北狄偶有犯边,隗烈也曾参与过几次。除了沈兴良麾下一名唤作沈奕的小将,他最痛恨的便是萧家五郎萧知言。
萧知言率头打阵,手握银枪,单枪匹马就冲出阵来,高声叫骂道:“蛮夷鄙人,尔等孰敢与小爷一战!”
隗烈冷哼一声,懒得理会他,与副将耳语了几句。
很快,北狄阵中冲出来个牛高马大的将领,应声而战,和萧知言厮杀在一处。
那北狄将领虽然生得粗犷,却根本不是萧知言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仓皇逃窜。
萧知言气势高涨,趁机就要追去,却听的身后父亲一声大喝:“五郎小心———!”
不知何时,隗烈的副将从萧知言身后窜出,挥着手中大刀,眼看就要朝萧知言腰腹而去。
萧知言避而不及,连忙反手刺向对方,但必定要狠受一刀,削骨溅血了。
却在这时,一匹白马驰如利箭,风驰电掣般杀入北狄阵前。坐上之人俯身垂首,长剑一挑,竟是直接砍断了隗烈副将的战马后腿。
萧知言躲过一刀,急忙回身,策马回退。
“给本王拦住他!”隗烈大喊。
又三人纵马上前,正想挡住萧知言,却见先前那匹白马里落掉头,直接冲至三人身前。
高坐马背的年轻男子驱使宝马,令马蹄高高扬起,而后手挽剑花,凌厉攻势行云流水般杀向三人,竟是以一挡三,丝毫不落下风。
萧知言侥幸逃过一劫,狂奔回阵时犹自后怕,
再抬头望去,看清救他之人后,整个人倏地全身僵硬了。
“五郎,可有受伤?”
萧迎过来问他,也望着那战在一团的四人,疑惑道:“这是哪里来的义士,身手如此了得,待他退下,必定要好好感激。”
萧知言难掩错愕,结结巴巴地开口。
“他、他便是太子啊!”
萧迎虽已知谢钧和太子暂且摒弃恩怨,共抗北狄。但他未曾得见太子,闻言不啻于如遭雷击,半晌没回过神来。
正是怔愣时,又听得隆隆马蹄声逼近,就见大批人马从远处奔来,吶喊涌出。
隗烈大吃一惊,急忙号令迎战。他亲自拎着长矛,拍马上前,要会一会这白马主人。
但他哪里是谢明翊的对手,交锋几个回合便节节败退,仓皇逃窜时不忘怒吼来者何人。
“大魏太子,沈奕!”
谢明翊声音不大,却音如洪钟响彻隗烈耳畔。
隗烈一听惊骇不已,哪里还有战意,急忙招呼鸣金收兵。
随行将士或多或少皆有耳闻沈奕之名,又见他果然凶悍狠厉,更是心惊肉跳,转眼就溃不成军四下逃散而去。
片刻前还厮杀得热火朝天的苍鹿荒野,很快便归于平静,萧迎恍若入梦,仍有些虚妄感。
方才,太子犹如战神从天而降,只身一人闯入北狄大军杀出血路,令他顿生震撼。
先前太子为平宫变,射过宁王一箭,萧家人对他颇有怨愤。
可今日亲眼所见,太子摒弃前嫌,奋力营救萧知言,又在千军万马中力克敌寇,打得北狄毫无还手之力。
萧迎蓦地生出茫然来,一时不知如何看待谢明翊。
但此刻不是回想的时候,萧迎下令收拾残局,撤退十里就地扎营。
谢明翊回到营地,吩咐完各项事务,准备歇息时,听得属下禀报有人来见。
谢明翊等了一会儿,才知是梁锦办完了事追上了他们。
“一切尽在殿下筹谋之中,白狄已经决意投奔殿下,这是他们族长的帛书。”梁锦喜不自胜地呈上帛书。
白狄和赤狄本就有恩怨,得知大魏太子竟是昔年在北境所向披靡的沈小将军,又得许诺他们兵器粮食,思虑再三终于答应下来。
“他们派遣兵马前往赤狄王都,不日就能抵达。”
谢明翊微微一笑,让他下去好生歇息,待明日启程和四路将士汇合,便要对北狄精锐发动攻伐。
夜色深沉,营账外只闻风过声和巡逻将士的脚步声。
谢明翊合衣躺下,闭上眼又想起卫姝瑶来。
这几日唯有夜深人静时,他才会纵容自己放空思绪,专心想她。
他反复回味卫姝瑶送军出征时的身影。
端庄秀丽,肃然高雅。
谢明翊想,待战事已了,他要许她盛大的婚礼。
她穿上帝后大婚礼服,定然很美。
谢明翊沦陷在对她的思念里,渐入梦乡。
灯火阑珊的京城大街,似是上元时节。
谢明翊听见有人唤他:“晟儿,发什么愣?”
他惊讶抬眸,见母亲谢锦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半蹲在他身前,温柔地给他拢了拢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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