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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卫姝瑶用力闭上眼,任凭两行清泪滑落,“我拿刀抵在脖子上,才逼退了他们……阿哥,刀刃真的很凉。”
“都有谁!告诉哥,我杀了那群狗东西!”
听至此处,卫鸣心中怒意已经无法遏制,手指捏得咯吱作响。
卫姝瑶没有回答,她默默地擦去脸上泪水,垂着眼眸,道:“阿哥,我原是公府贵女,一朝落难,已是如此艰难,若寻常百姓失了亲友,更不知是何等的艰难万分。”
“天下兴亡,皆苦百姓。既然有快捷方式可走,哪怕能尽绵薄之力,我也无愧于心。”卫姝瑶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可卫鸣没有立即回答她。
兄妹二人静立在小巷口,陷入一片沉默。
直到一声轻笑打破了这片沉闷的安静。
“婵婵,等你许久,未见你回来。”
谢明翊阔步上前,与卫鸣错身而过,伸手拉住卫姝瑶。
他甚至没理会卫鸣,直接拽着卫姝瑶就上了马。
卫鸣迎风而望,看着他二人离开的背影,落下几颗硕大的泪珠。
谢明翊带着卫姝瑶没有回太守府。
魏谦特意给他安置在一处富商的新宅里,富商一大家子早就逃难离开了,临走时把这宅院赠予了魏谦。
回到房中,谢明翊先打了一盆温水,细致地给卫姝瑶擦了脸,又叫长顺取了冰块过来。
他拿了帕子裹着冰块,轻轻贴上了卫姝瑶红肿的眼睛。
“我把我们的事告诉阿哥了,连你的事也一并说了。”卫姝瑶低垂着眸子,嗓音仍然有些沙哑,“你放心,他嘴很严的,况且他最敬重长公主,绝不会……”
谢明翊突然抬起手,掐住她的下巴。
“过来。”
他微热的拇指指腹摩挲着雪腮,声音放得很低,沉得宛若幽深寒潭。
卫姝瑶怔愣望着他,觉得二人距离分明已经够近了。
她垂眸,迟疑着又往前挪了一小步,几乎贴上了他的胸膛。
谢明翊长臂一捞,用力将她摁进怀里,紧紧搂住她,让她身上的寒意慢慢褪去。
二人相拥了很久,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很久。
谢明翊把下巴搁在卫姝瑶的头顶,慢吞吞开口。
“婵婵不怕,我早已杀光了那群狗东西。”
谢一:老婆,我是不是很体贴!
明天正式见家长,还有小皇叔修罗场

许久,卫姝瑶才反应过来谢明翊说的是什么。
“你、你都听见啦?”她指尖捏了一点点他的衣襟,莫名有点窘迫。
她抿了抿唇,小声道:“其实我那是为了让阿哥心软,故意夸大其词了。”
她尽量把声音放得平静,攥着他衣襟的手指却不自觉又收紧了些。
谢明翊没有拆穿她,掌心贴着她的后脑勺,幽深的眸色里掠过一瞬的杀意,继而又化作了怜悯。
他的婵婵,一直是极少在外人面前诉苦的。
从幼年认识她起,他就知道眼前这看似娇弱的人儿,貌若娇花,内心实则坚韧如青竹。
无论遭遇了多少磨难,她总会拿出灿若暖阳的笑容,勇敢地打破眼前一切阻挠。哪怕遍体鳞伤,也依然会倔强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谢明翊摸着她的脑袋,忽然手臂一僵。他闭了闭眼,想起英国公府倾覆的前因后果。
确实是皇帝下旨非要碾碎卫家不可,偏卫家又落了把柄在徐家手里。彼时他刚回京根基不稳,不便与徐家争锋相对,宁王一案盘根错节,他实在无暇分心周全。连当夜前往英国公府,也是周旋之下的结果。
可,倘若他能再多分点心思呢?倘若他不是只顾着满心仇恨,再多留意几分呢?
即使后来吩咐梁锦处理了那些狗东西,他仍是觉得气血上涌,有一种再将人从坟里拉出来鞭打的冲动。
但,愤怒和疼惜最后都化作了悔意。
那点儿悔意渐被放大,蔓延至五脏六腑,让他心尖起了一阵密密的疼痛。
谢明翊轻叹了口气,指腹抬起卫姝瑶的下巴,让她微红的眼睛一览无余。
“婵婵,来,扇这里。”
他握着卫姝瑶的细腕,把她柔嫩的掌心贴上自己的脸颊。
卫姝瑶瞪圆了眼睛,彻底怔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
“用点力,像这样。”他手腕轻动,拿她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侧脸。
卫姝瑶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檀口微张,呆呆地问:“你怎么了?”
他又发什么疯?
谢明翊薄唇轻抿,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问:“怎的,婵婵舍不得?”
卫姝瑶一愣,怔怔望着谢明翊。
她盯着谢明翊握着她的手腕,好半天才迟疑着,将掌心贴上他的脸颊。
她微微昂首,望着谢明翊深不可测的眼底,直到谢明翊又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脸颊,卫姝瑶才僵硬地动手,顺遂他的意思,象征性地拍了一下。
卫姝瑶深刻怀疑,谢明翊是被什么刺激了。
她咬着唇,小声道:“打你干嘛,若真打重了,疼的可是我。”
卫姝瑶本想再解释一句是自己手疼,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成吧,就另外的意思,也挺好。
这般想着,卫姝瑶由着谢明翊拥她在怀,仰起小脸,去看谢明翊。
“你……刚才是不是想安慰我呀?”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谢明翊垂下眼眸,迎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睛,慢悠悠回道:“难不成这还不算么?”
他眸色渐深,声音也低沉下去,“或许,是要这样才算安慰?”
不等卫姝瑶响应,他已经松开了手,然后双手稳住她的后脑勺,用微热的唇覆住了卫姝瑶的眼睛,又慢慢移下去,最后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他合上眼帘,极尽温柔地吻她,好似这样才能勉强削减一点儿心中的闷痛。
二人耳鬓厮磨了片刻,谢明翊搂着她坐在榻上,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
“看你哭,我便忍不住。”他凑在她耳边,低声开口,“忍不住想杀人。”
卫姝瑶眉心一跳,推了推他,半是玩笑半是娇嗔地抱怨:“以前不知,你竟然这般疯疯癫癫的。”
看她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谢明翊笑了笑,“婵婵今日方知,可是晚了。”
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她再如何后悔,他也绝不会放手了。
卫姝瑶不肯在新宅这处过夜,执意要回去。
谢明翊着人送她,她也不肯。于是只得暗中让人跟着,直到见她平安入了太守府,才算松了口气。
见卫姝瑶终于回来,卫蒙喜出望外,拉着她问长问短,父女二人说了好半晌的话。
“阿哥呢?”卫姝瑶没有看见卫鸣,多问了一句。
卫蒙道:“明日天门关也要分出兵力北上,你阿哥去找魏谦商议事务,怕是今夜都不会回来了。”
卫姝瑶莫名松了口气,她还没想好如何告知父亲自己的事,本也有点担心卫鸣先说出口。
一夜无话。
卫蒙伤愈后,睡眠极浅,大早上就起来了。他特意去了厨房,做了女儿爱吃的八宝饭。
用早膳的时候,卫蒙坐在案前,始终笑容和蔼地看着去而复返的乖女儿。
卫姝瑶眉眼弯弯,小勺小勺地挖着甜糯的饭,含糊道:“我记得,小时候我总闹着要在早上吃这个,父亲怕我腻得慌,任凭我怎么闹都不许。”
卫蒙见她吃得香甜,心里隐隐浮起涩意。
当年崀山战役后回京,他断了条胳膊又痛失主帅,正是悲愤交加时,回到家中却见到了爱妻的灵堂。
满庭白幡飘荡,跪在棺椁前烧纸的长子眼睛肿成了核桃,嗓音沙哑地告诉他,“婵婵前段时间也大病一场,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沙场上断臂都不曾落泪的将军,一手抚着漆黑棺椁,一手抱着大病初愈的小女儿,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自那之后,卫蒙时时为卫姝瑶担忧,怕她留了病根的身子熬不过,怕她不知何时像她母亲一样如风消散。
卫姝瑶自小就备受卫蒙宠溺,她想要的想做的,卫蒙都尽可能满足。唯独在吃食上,卫蒙颇为坚定原则,执意督促她一日三餐。
偏卫姝瑶幼时最怕喝药,每回喝了药食欲不振,总吃不下多少,卫蒙和卫鸣便轮流扮做猴子老虎山猪猫狗,哄着逗着,只为让她勉强吃点儿东西……
卫蒙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卫姝的脑袋。
察觉到父亲神情异样,卫姝瑶搁了勺子,抬起头来,“父亲,先前我不辞而别去了肃州,你没有生气吧?”
卫蒙却只是摇摇头,“咱们婵婵长大了,凡事有自己的主见了。”
卫姝瑶抿了抿唇,不知如何把自己的事告诉父亲。
三年前,她为了躲避族中逼婚,故意接近彼时还是沈奕的谢明翊时,父亲就曾勃然大怒地说过“与他纠葛?你想都别想”。
那是过去娇生惯养的十几年里,父亲少见的动怒。虽说当时她只是做做样子,但回忆起来还是不免有点儿心慌。
直至卫姝瑶将一碗八宝饭挖得干干净净,也没想好怎么开口。
用过早膳,卫姝瑶照例陪卫蒙去府外散步。父女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天门关军情形势,不想打扰这难得的相聚时光。
明日,天门关部分将士也将出征,与先前已经北上的军众汇合,形成对北狄大军的夹击之势。
卫蒙已经决意跟随大军厮杀前线,只是这决定,他也还没想好如何告诉女儿。
太守府后院出去,是一片辽阔草地。今日天色大好,万里无云,但因城中正是备战之时,鲜有人行。
父女二人才走了没多远,说了一会儿话,却看见一道水蓝色身影站立在草地边缘的密林下,朝他们远远望来。
卫姝瑶怔愣住,双眸中剎那闪过一丝慌乱,脚步也僵硬了。
那密林出去,是萧家扎营的地方,平日里不会有人过来。此刻,谢钧站在茂密高林下,望着他二人,不知看了多久。
确切地说,他只是在看卫姝瑶而已。
卫蒙先反应过来,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父亲想起还有几句话要和魏四说,先回去了。”
他本不该避开,可他也知道谢钧对女儿别有青睐,而女儿似是也不排斥。卫蒙不免又想起当年强硬干涉她的事来,整个人便陷入矛盾,索性先走了,让年轻人自行解决。
谢钧缓步朝卫姝瑶走来,他目光凝在她昳丽明艳的面容上,仿若要在她面上寻出点儿他想要的重逢之感来。
距离在缩近。
六步、五步、四步……
谢钧终于停了脚步,距卫姝瑶三步之远。他唇角扬起弧度,笑得温和。
“此次天门关若能得以度过难关,你功不可没。”谢钧嗓音淡淡,又恢复了昔日初见她时的温和疏离。
自从那次卫姝瑶撞见了他写的祭姐文,谢钧人前人后待她堪称冰火两重天。
外人在时,他一如既往地谦谦君子,二人独处时,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冷淡至极。
卫姝瑶自然不在乎,只是对他今日态度有所好转感到略微诧异。
不过话已至此,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问:“如今肃州已经答应援兵天门关,我之前向殿下所求之事可还作数?”
谢钧一语不发,目光凝视她良久,忽地从背后拎出来一盒桃花酥来。
“本王听闻你素爱甜食,天门关桃花酥远近闻名。”他答非所问,勾着丝线的手指微微晃了晃。
卫姝瑶诧异地看着他,又慢慢将目光挪到他手上四四方方包得严实的桃花酥上。
“谢殿下好意,不过倒是不必了……”
话未落音,一只大手沉甸甸压在了她肩头。
“她不喜酥糖,尤其是烂桃花。”
男人低沉的嗓音听着毫无情绪,偏又将最后三个字咬得甚重。
紧接着,卫姝瑶便被身后的谢明翊轻轻一带,后背径直贴上了他的胸膛。
卫姝瑶心里一咯噔,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
她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拉了拉谢明翊的小拇指,又挪近他一点,几乎倚在他怀里,小声道:“幸好你来了,我们走吧。”
她不敢回头看谢明翊的脸色,仅是站在这二人之间,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似有什么捂住了口鼻,憋得呼吸都难受。
谢钧忽然笑了,温润眼眸里掠过冷意。
“皇侄儿,别来无恙。”他声音平和,恰如长辈关怀那般自然。
卫姝瑶偷偷打量了一眼谢明翊,却见他亦是神色淡淡,漆眸毫无波澜,只是微微掀起眼皮,睨着谢钧。
他唇边也挑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来:“小皇叔,上次一别,孤甚是记挂你。”
二人视线相碰,分明没有任何想象中的刀光剑影,但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如针扎般刺进了皮肤里,叫卫姝瑶莫名地不寒而栗。
“宁王殿下,我还有事,先行告退。”卫姝瑶鼓足了勇气,动手去拉谢明翊的胳膊,想拖着他走。
天知道她有多难熬,再多待一瞬都是折磨。
“姝瑶姑娘,不觉得委屈么?”谢钧声线突然提起两分,冷淡笑道:“他若输了,你随之葬生于皇宫不谈。即便他赢了,帝王恩宠最是薄幸,你如何能忍受深宫磋磨?”
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明翊终于回过头来。
当他那道骤然阴冷的眸光凝视着谢钧时,卫姝瑶整个心吊到了嗓子眼。
这迫不得已的同盟本就摇摇欲坠,天门关危机尚未彻底解决,她实在害怕他们先起内讧。
可谢明翊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把你那桃花酥拿回去自己享用罢。”
而后,他揽在卫姝瑶肩头的手压了压,微微侧首,垂下眼眸看着卫姝瑶。
他漆眸里是漫不经心的笑意,问:“孤现在若是下令撤退所有援军,婵婵会不会扇孤的脸?”
卫姝瑶不知他是否玩笑,拼命摇头,“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们走吧……”
“好,婵婵说了算。”谢明翊笑笑,抬手拢了拢她耳畔散落的一缕青丝,然后牵着她的手,转身往回走。
谢钧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看着卫姝瑶和谢明翊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草地边缘。
他紧勒在指节的丝线倏地松了力,那包捆缚得极好的桃花酥已经被勒破了一丝缝隙,露出了酥饼一角,泄出了里面的甜香气。
谢钧垂下眼眸,指尖沾了点饼屑,放进嘴里。
呵,味道并不是传闻中那般美味,甚至有点硌牙。
卫姝瑶和谢明翊牵着手往太守府走,得知他是过来安排明日出征一事,卫姝瑶不免想起一件事。
“我阿哥也要上阵,你也要走,那天门关谁守?”卫姝瑶心里一咯噔,该不会留谢钧守城吧。
谢明翊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道:“魏谦一人即可。”
“婵婵,明日沙场点兵,我有件事要交与你做。”他捏了捏她的掌心,继续说,“我想你来击鼓送行。”
卫姝瑶震惊住了。这样重大严肃的场合,让她来做这件事?
卫姝瑶正要细问,突然察觉谢明翊拉着她的手一僵。
卫姝瑶抬眼看去,就见自己的父亲站在廊檐下,朝他们望来。
兄长卫鸣正从另一侧的长廊后绕出来,看见他们,又看见卫蒙抖着唇气得手指着他二人,连忙快步走上前去。
不等他走到卫蒙身边,就听得卫蒙嗓门大声喊出来。
“卫姝瑶,你给我过来!”
卫姝瑶吓了一跳,拉着谢明翊的手下意识就松了松。
谢明翊却不许她挣脱,将她手指扣得更牢。
他缓缓扯起唇角,将目光落在卫蒙身上,慢吞吞地开口。
“老将军,许久不见,孤甚是挂念。”
“你这混小子,放开我女儿!”卫蒙气得指着他,另一只空荡荡的袖子随他动作晃动着。
谢明翊又抬眼,望着卫鸣,俊逸出尘的面容勾起了温润笑意。
他微微侧过身,道:“妹婿正想去寻内兄,有人托我给你带了样东西。”
此话一出,卫鸣脸色也倏地沉了下来,但他只是皱皱眉,轻轻把卫蒙指着谢明翊的手按下去。
谢明翊黢黑如墨的眼瞳里浮起丝丝笑意,他抬抬下巴,望着恼怒的老父亲。
他慢悠悠问:“老将军,怎的,做国丈不好么?”
“国丈?你、你哪来的脸大言不惭!”卫蒙盯着谢明翊,咬牙切齿道:“你老子还没死呢!”
谢明翊鼻尖逸出一声轻笑,不急不缓地说:“就快了,届时……登基大典定然给您排个好位置。”
他牵着卫姝瑶的手十指紧扣,声音深沉。
“婵婵,也将成为大魏一国之母,朕的皇后。”
谢一:老婆,我今天很乖,没有杀人(虽然非常想噶掉某些人)
瑶妹:不是,说好的不要刺激我爹呢,少发点儿疯吧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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