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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他睥睨冷视,声音凛冽,问道:“诸位是觉得,朕与皇后日后都不会有子嗣了?”
满朝文武急急跪地,慌忙齐声告罪。
自此之后,众人皆知新帝铁了心不纳后宫,再无人敢触怒逆鳞。
这事不久,朝野又传出消息,道皇后娘娘不仅家世显贵父兄尽忠,且心怀黎民慧达聪颖。
早先凭她聪慧机警,及时领兵破局,才保住了涪州赈灾粮。后天门关之危,亦是皇后不惧生死,前往慎王府谈和,促成北境安宁。皋落攻打天门关一役,皇后亲登城墙,数里之外射杀敌军先锋兵卒,与天门关将领日夜坚守,护住数十万百姓和北境防线。
此后民间之中,皇后美名愈加远扬,与帝结发相守恩爱不疑,被世人传为美谈。正史之中,亦以“庆昭盛世”盛赞帝后贤明,不乏溢美之词,此为后话。
却说那日,谢明翊还没下朝回长宁宫,卫姝瑶便已经得知朝堂之事。
上回谢明翊本想带她去汤谷避暑,行程未定,朝臣又呈上诸多繁杂国事,除却白狄和谈之外,还有各地奏章需批阅定夺。谢明翊日理万机,一时分身乏术,汤谷之行一拖再拖,如今已是半旬之后。
卫姝瑶因昨夜忙碌阅卷,晚间又一番折腾没睡好,午后补了觉,才懒懒醒来。
听宝枝说起今日早朝之事,卫姝瑶乍然一听很是诧异,后面才知他的用意,又好笑又无奈。
宝枝笑道:“侍妾虽没当真送去,但苏娘子也得知了此事,好生怒斥了一番苏大夫,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去备些礼安抚苏娘子,倒叫她平白无故吓了一场。”卫姝瑶含笑道:“再打听打听,到底是哪几家的主意。”
宝枝应声下去,卫姝瑶见谢明翊还没回来,知他必定在干元殿批阅奏折。她想了想,稍作妆罢,便出了长宁宫。
刚行至干元殿玉阶前,就见陆淞愁眉苦脸地从御书房出来。
卫姝瑶含笑喊住他,“相爷可是为白狄之事来见圣上?”
陆淞忙向她问安,知道新帝对她一向知无不言,白狄和亲也不是军机要密,便说道:“正是。按圣上的意思,十日前就该送白狄王姬和使臣离京,可王姬以伤势未愈为由,迟迟拖延。”
“圣上命臣催促王姬离京,可王姬若不肯,也不便就此逐客,如今两下僵持,实在难为。”陆淞顿了顿,叹了口气,又道:“今日有人谏言,王姬既有意和亲,圣上何不顺势而为,彻底惹怒了龙颜,现在圣上还在气头上。”
卫姝瑶默了默,问:“先前不是说要款待使臣,举办比武大会,怎的又取消了?”
“圣上言明要厉行节俭,便搁置了。”陆淞摇头,又道:“恕臣斗胆一言,先前王姬摔伤,圣上不曾过问,后又取消比武大会,使臣难免心怀芥蒂,王姬不愿离京怕是心有烦闷。”
“王姬为北狄新王唯一爱女,圣上即便不想和亲,也不能如此拂了她的面子。”
卫姝瑶也有点惊讶谢明翊在此事上的强势,再说那夜看鲜虞敏性子活泼,不像是胡搅蛮缠之人,怎会一直不肯离京?
“大魏与北狄纷争近百年,若能就此和谈止戈,对百姓福泽深厚,确实该对白狄以礼相待。”卫姝瑶想了想,笑道:“不过圣上贵为天子,也不必他纡尊降贵事事退让,他也有自己的考虑。相爷安心回去,料想此事很快便能了结。”
等陆淞走远,卫姝瑶沉吟了片刻,朝长顺招手。
她问:“王姬不肯离京,是想见圣上,还是另有原因?”
长顺恭敬笑道:“娘娘剔透心思。咱家只知,王姬近来爱去宁王居所附近游玩,殿下不堪其扰,前两日已命人闭门拒客,谁也不见。”
卫姝瑶若有所思。
待她进了御书房,就见谢明翊正伏案批阅奏章,正紧蹙眉头。
卫姝瑶命众人退下,这才到了他近旁,笑问道:“不知何事搅得圣上烦扰至此?”
谢明翊神色微顿,若无其事地将她搂过来,由她坐在自己膝上,俯身去吻她的面颊。
“有一事想让婵婵定夺。”他道。
卫姝瑶笑着望他,反手也搂住他的腰,凑在他耳边道:“好呀,是封王姬为妃,还是给王姬和宁王殿下赐婚?”
谢明翊一怔,心想她果然关注宁王动向,否则怎会连陆淞都不知其中缘由,她倒消息灵通了。
他面色微沉,压下酸意,慢腾腾开口道:“王姬似是倾慕宁王,若赐婚他二人,既可安抚白狄,也可了却宁王终身大事。”
他想起昔日谢钧凝望卫姝瑶的眼神,就生出几丝心烦气闷。
卫姝瑶抿了抿唇,干咳一声,道:“来的路上,我问了陆相,却和你说的大相径庭。据他所言,王姬并非对宁王心有所属,而是不满你冷落她多日,有意赌气。”
谢明翊冷哼一声,“非是我空口无凭,王姬日日拜访,频繁打搅宁王……”
“怎的,你不愿见宁王成婚?”
他面色虽是平淡,语调里的酸意却遮掩不住,见卫姝瑶憋笑望着自己,方才察觉自己失态,于是将剩余的话又咽了回去。
“夫君还想说什么?”
卫姝瑶唇边笑意渐深,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宁王与王姬若真有情意,赐婚也无不可,只怕是乱点鸳鸯谱,惹他对你更生怨怼。”
谢明翊眸色沉沉,只觉胸腔里燃着的小火苗腾地一窜,声音不自觉压得更低,不急不缓问:“所以,婵婵终究还是舍不得他成婚?”
见她没有立即回话,他不满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他此次来京,你不知他是何用意?”
卫姝瑶疼得低呼,却又憋不住笑,侧首慌忙避开他的唇,笑道:“我可真不知,你倒说说,他是何用意?”
谢明翊将她揽得更紧,忍着心底酸意,俯身在她脖颈上烙吻,含糊道:“他早前就对你心怀不轨,在天门关还试图讨好你,明知你已为皇后,却还不死心,借着护送王姬特意来京……”
“他定然知道王姬要和亲入宫,盼着你伤心失落之余,好借口来安抚你。”
他声音顿了顿,舌尖舔了舔后糟牙,恼道:“他妄想趁虚而入!”
卫姝瑶难得见他如此直白表露情绪,笑得露出贝齿,趴在他肩头,用力抱住他的腰。
“我从不知,夫君吃醋原来这般有趣。”她笑得快泄了力气,指尖掐了掐他劲瘦的腰肌,“如此浮想联翩,不写话本子真是可惜了!”
“男人自是最清楚男人的心思。”谢明翊嗓音阴恻恻的,越想越恼,闷闷道:“我留他至今,不过是看在母亲的份上,若再敢对你图谋不轨……”
“夫君想怎样?”
卫姝瑶好不容易忍住笑,又捏了捏他的脸颊,觉得他醋意浓烈的样子尤为撩人。
谢明翊漆眸掠过一丝狠辣,却很快敛去,一字一顿道:“便叫他永驻河州,不许离开半步。”
四目相对,卫姝瑶盯了他片刻,忽地笑道:“竟只是如此,我瞧你眼神,以为要将他生吞活剥呢。”
谢明翊薄唇紧抿,心道他确实有意如此。只是怕他的婵婵嫌他太过狠戾,不顾念骨肉之情,方才敛着性子勉强说了这样一句话。
卫姝瑶嗤笑了一声,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夫君既为明君,必定明察秋毫。宁王此次来京一则是白狄使臣恳求,二则也是为了你母亲的忌日才逗留至今。况且,先前朝臣中不乏有人揣测宁王,担忧他对你不满再生事变,他来京也是为表明臣服之意,安抚人心。”
“至于王姬一事,纵使王姬当真倾慕宁王,总也要过问二人意思,不可乱牵红线,促成怨侣。”
她瞥了谢明翊一眼,似笑非笑,继续说:“且不说宁王对我并无情意,夫君分明最是耳聪目明,英明神武,怎的在这等小事上犯胡涂,醋劲大发?”
谢明翊板着脸,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面颊,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卫姝瑶环住他腰身的手又紧了紧,昂起头来,唇瓣凑上他的唇角,低低地笑道:“不过,夫君乱吃飞醋的模样,婵婵也很是喜欢……”
谢明翊阴沉沉的眸色总算软和了两分。
“婵婵只钟意夫君,纵使他人有千般好,也绝无半分上心,遑论婵婵心中最好的男子,只夫君一人……”
她说着,将柔软绵润的唇覆上他微热的唇瓣,轻轻含吮。
得她如此情话缠绵,谢明翊脊背酥麻,那点儿闷闷不乐也尽数消散,反手搂紧了她,摁住她的后脑勺,破开她的贝齿,舌尖探入,渐吻渐深。
二人亲热好一会儿才分开。
谢明翊一手揽着卫姝瑶,让她坐在膝上,一手提笔批阅奏折。
卫姝瑶抬手给他翻开一本本奏折,将上面的内容一句一句念与他听,然后在他落笔之后又将折子合起来。
待批阅完所有奏折,暮色将至。
于是二人就在干元殿用了晚膳,才牵着手往长宁宫行去。
一路慢行,所有宫人见帝后十指相扣言笑晏晏,皆垂手立于道旁不敢抬眼相看,待帝后走远方才窃窃私语感慨帝后浓情蜜意甚是情深。
卫姝瑶闹着想消食,扯着谢明翊登上望站台,与他相依赏月。
夜幕低垂,一轮弦月高挂天际。
谢明翊抬手揽着卫姝瑶的腰,忽地忆起今日朝堂上朝臣所谈论的子嗣之事。
他抿了抿唇,俯身在卫姝瑶耳畔提及此事。
卫姝瑶一怔,面色霎时羞赧,不等她开口,却又听谢明翊缓声道:“婵婵,若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定要多陪伴孩子身侧。”
卫姝瑶便想起他幼年时缺乏父母相伴,心下一软,又朝他贴紧了些。
谢明翊又道:“我知你一直想去汤谷,也想多陪你几日,只是政事繁忙……不若索性抛却这些,明日启程去汤谷行宫。”
“好呀。”卫姝瑶弯起眉眼,笑道:“依我所想,不如按原来的筹划,在汤谷行宫举办比武大会,既可招待白狄使臣,也可安抚王姬,我再去问问她与宁王究竟如何作想,一并将所有事务摆平。”
谢明翊默了默,没有立即应允。
是日夜雨潇潇,凉风吹得窗棂咯吱作响,闪电不时刺破夜幕,雷声不绝。
不知是几更天了。
卫姝瑶被一阵雷声惊醒,下意识伸手去摸身侧的床榻,却触及一片凉意。
夜风撩动帘幔,潮湿的微风扑袭进帐中,吹得她神思愈发清醒了。
卫姝瑶迷糊地睁开眼,借着微弱的一盏烛光,她望见谢明翊立在长案前,眸色深邃地盯着案上的一张舆图。
卫姝瑶慢慢起身,撩开帘幔,缓步行至谢明翊身后。
他身上只着一件薄衫,乌发未束,随意散落在肩头。她双臂环住他腰间时,神色微愣。谢明翊素来体热,可现下掌心却没有感到炙热暖意,反倒察觉衣衫上的些许冷意。
也不知他在这里已站了多久。
“夫君喜欢这份薄礼吗?”她从他背后轻轻拥着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柔声开口。
淅沥雨声如嘈嘈切切的琴音,与她柔软的声音融成一片,裹着湿意传入耳中,也洒在谢明翊心坎间。
“婵婵,你画了多久?”谢明翊嗓音有些飘,似是呓语。
卫姝瑶莞尔,轻声道:“从备婚就开始画了。我翻阅诸多卷册古籍,又时常遣人打搅太仆寺诸位,耗时月余,才成了这副坤舆全图,以作新婚贺礼。”
她稍稍侧过身子,指尖点了点北边,笑道:“喏,北境三州也一并融进去了。”
“如何,夫君可还中意?”
谢明翊慢慢转过身,半边面容陷落在阴影中,瞧不真切他眸中的情绪。
只听得他极轻的一声叹息,透出几分涩意。
卫姝瑶唇角扬起笑容,双臂缠上他的脖颈,贴在他微凉的胸前,微微踮起脚尖,拿脸颊蹭他的下巴。
“前几日太累了,还差一点儿,忘了补齐最后的版图,本想等全图画完再告诉你。不曾想你今夜偷偷起来发现了,倒没了惊喜……”
凉风拂过,烛光轻晃,映照着二人交缠的影子。
谢明翊眸光幽深,漆色眼底似有薄薄水光。
他轻掐住卫姝瑶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凝望着她的面庞,忽地俯身下来,用力地吻住了她。
烛火倏地灭了,偌大殿内陷入一片漆黑。
伴随着滚滚雷声,他近乎急不可耐地动手将她往上一提,让她坐在长案另一侧,一面贪恋地痴吻,一面用掌心抚摸柔滑。
很快,二人缠绵的呼吸愈发急促。
谢明翊被心底涌起的感动攫取住,解去束缚,宛若脱离禁锢的猛虎,朝她俯身下去。
“你曾说,与我相依何其有幸。殊不知,我亦如此作想。”
“尽管我说过多次,但还是想再与你说……夫君,我心如君心。”
卫姝瑶颤颤的嗓音未消,剩余所有话语便被他双唇堵住了。
谢明翊手臂箍着她腰身的力道逐渐加重,近乎狂热地吻她。
他将她打横抱起,阔步往榻上行去。
帘幔落下,遮掩一室春色。
待再次入眠时,卫姝瑶已经困倦至极,虚虚攀着谢明翊的脖颈,就这么沉沉睡过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二日尚未到五更天,卫姝瑶人还在美梦之中,便察觉痒痒的,迷迷糊糊地推了推谢明翊。
她实在困得厉害,可最终还是被他亲醒了,只得揉着惺忪睡眼,含糊催他去上朝。
她被碾了一遍似的,乏力得很。
见他不动,卫姝瑶往他怀里缩了缩,寻了个舒适的角度,低低地唤他的名字。
她声音软绵无力,闭着眼柔声道:“昨夜我与你说的,去汤谷行宫一事……”
谢明翊怜爱地吻着她,又柔又轻,凑在她耳畔说:“婵婵,我已知你心意。”
早朝后,谢明翊单独留了陆淞,问及白狄使臣及王姬现状,然后告知他想再在汤谷行宫招待使臣的想法。
话刚落音,就听得陆淞松了口气,连连道:“圣上委臣重任,臣肩负和谈之事,唯恐礼数怠慢不周,只可惜前段时日臣染风寒身体抱恙,以致比武大会竟拖延了这般时日,万幸圣上再提,臣请圣上恕罪。”
谢明翊闻言,哭笑不得。他虽不在乎自己在此事上出尔反尔,却也为陆淞替帝王圣名考虑周全,将非议揽到自己身上而微有感动。
于是,他又多问了一句,“令嫒如今人在何处?”
陆淞一僵,只得如实相告:“小女不日即将启程河州。”
“哦?”谢明翊也听卫姝瑶提及过陆青婉和萧知言之事,思忖片刻,慢腾腾道:“朕已命萧家五郎回京任职,这般不巧。”
陆淞错愕,慌忙跪地,恳切道:“臣已经驳斥小女,绝不会允她嫁入萧家。”
陆淞如今乃是文臣之首,若与萧家结亲,难免朝臣又生猜忌。
谢明翊却是淡淡一笑,“先生何必棒打鸳鸯。”
陆淞回去忐忑了好几日,将陆青婉拘束在家,不许她再离京。后来见萧知言果真回京,与陆青婉私交日渐甚笃,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二人去了。
及至几年后,肃州嘉阳郡主嫁与萧家大公子,萧家忠心日月可鉴,再无旁人妄言,萧知言才与陆家提亲,帝后更是亲临婚宴成就佳话,此乃后事暂且按下不表。
汤谷原为皇室避暑行宫,分前山行宫与后山苑景区域,其中苑景区又被天然湖泊划分为平原与山峦两部分。
行宫西面正是今日比武大会举办之地,为一片辽阔草原,四面环树,亭台轩榭点缀林间草原之中,颇为气派。
草原边缘东边矗立着一座高台,乃为魏武帝昔年考牧之地,曰试骊埭。魏武帝喜好骑射,往年总在此处观摩随行王公贵族试马骑射,好不热闹。
试骊埭对面,正是一片辽阔马场。因着新帝要在此地招待白狄使臣,马场早已改为校场,此时四面已经扯起了帷幔,场内旌旗猎猎,沿路站立将士兵甲银光耀目,严阵以待。
一早便是朝霞灿烂。
帝后龙舆渐渐靠近试骊埭时,陆淞率领满朝文武及世家贵族上前,分列两侧,行礼相迎。
谢明翊一袭威严帝王装束,先从车上下来。不等众人行礼,却见他伸手,扶着卫姝瑶稳稳落了地。
众人疾步上前,再次施礼,登时场内万岁呼声四起。
谢明翊微微颔首,在众人略惊讶的注视下,牵住卫姝瑶的手,不疾不徐往台上行去。
那夜太和殿夜宴,众人碍于皇家威严,并无多少人敢直视皇后娘娘。今日朝阳灿灿,世家贵族终于得以一见真容。
卫姝瑶穿了一袭深红龙凤绣金线祥云纹礼衣,裙摆逶迤曳地,满头乌发高束成双鬟望仙髻,簪满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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