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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逃妻(水墨染)


车夫孟叔听到前半句吓得不敢多话,不知真假,只等车里小姐的吩咐,而苏轻眉初初听到长庚的声音,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在国公府的日子。
长庚的确是陆迟的侍从,据说二人一块长大,十二岁时世子失踪,唯有长庚坚持走遍大朔南北从总角少年寻到如今的青年,理所当然成为后来陆迟最信任的人之一。
长庚来找她,苏轻眉不疑有假,那么刚刚他是故意装作……
“苏姑娘,世子不愿太多人知晓他在江南的发生和旧友,如方才那般鲁莽行事,还请往后切记规避。”
长庚说话向来如此,听起来无礼,但明明白白无需你猜,苏轻眉前世初见以为他是否瞧不起她,后来发现,他对谁都这样,能言尽言,反而是陆迟身边最好相处的一个。
苏轻眉心中忐忑,索性率性问道:“长庚公子,我想问问,世子是不是晓得我所求?”
若不是为了这件事,她其实本不想再与他有瓜葛的。
长庚略一思索,开口果然很直白,“是,张成魁想强纳你做妾,世子愿意帮你,至于条件需要你亲自去谈。”
苏轻眉闻言稍安,“好。那就劳烦长庚公子带路。”
长庚接过乖如鹌鹑的老孟手里的马鞭,轻轻一跃坐上车辕,然后就开始认真赶路,苏轻眉原以为至多一炷香就能到,谁知行了半个时辰,马车才停在临川街的一处二进院前。
门口哑仆等候已久,带苏轻眉走进东厢房,厢房提前被扫洒过,桌上吃食茶水一应俱全,床褥干净,哑仆努力比划,苏轻眉看得懂,是要她在这等,吃喝随意,就是不能出这道门。
苏轻眉点点头。
她来就是为了见陆迟,没见到还能自己逃跑不成。
苏轻眉了解自己于陆迟无足轻重,他肯定会忙完一切,得空了再来听她诉苦,所以为了等会儿有力气求他帮忙,她不客气的坐上桌就茶吃起了糕饼。
样式精致,可惜太甜,不如书生带她去过的街巷夫妻做的口味好。
苏轻眉大约吃到第三块绿豆糕时,屋外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她连忙最后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顺了顺发腻的喉咙,起身走向门边。
当熟悉的身影飘过来时,她凭着前世三年对他的了解,两个呼吸后微微福身,恰好对上男人走到跟前。
“苏轻眉见过世子。”
她眼睑微垂,听到他居高临下,笑道:“苏姑娘会不会,怪我方才避嫌。”
同样的一个人,他的嗓音和七日前的城郊西未有分别,语气却大相径庭,作为世子的他,向来以纯粹的上位者姿态,每一句最简单的所谓问话,她都得揣摩他想听到的答案。
“民女不敢,世子尊贵,是我不识大体,冲撞了您。”
陆迟也没继续深究,似是轻笑闲谈:“哦,桌上的糕饼好吃么。”
苏轻眉压下熟悉的委屈闷塞,向后撤出一步,掐出的柔声款款:“好吃的,谢谢世子赏赐。”
女子乖巧低首时露出一截雪白颈项,模样温顺,回答得体,比起前些日子动不动拒绝他时的伶牙俐齿,明明是该让陆迟更满意,可他很不满意。
从当初带她去巷子里喝番蒲汤的表现,他就看得出她的口味,现有的糕饼于她该是偏甜,他进来时她能一饮而尽微苦的灵芝茶也能佐证这一点。
如此,她竟然说好吃。
好吃是假的,那么后一句当然也是假的,她不过是怕他,在努力地揣测他的心意作答。
苏轻眉自认为得体答完,等了半天,都不见男人开口,忍不住率先说起正事:“我知世子贵人善忙,也不想叨扰过久,有关张知府的儿子强纳我为妾的事,世子能不能看在从前缘分,帮我一回。”
她无意攀附,是以连求他时的话都说得有板有眼,正正经经。
陆迟收回遐思,看向她,有意打破她营造出的疏离,“从前缘分,苏姑娘是指什么?”
这话问的颇有些为难苏轻眉了。
暴雨夜相遇破庙,说出口怕他不喜,书生失忆频频主动,多提起怕他不悦,想来想去,苏轻眉挑了个能夸好听的由头,“世子与我共同做善事,帮了一群流离失散的孩童,满城皆有夸赞的。”
“嗯。”陆迟点头,沉吟思索道:“就是我去揽芳楼,卖弄文采,妄图替苏姑娘赚钱却遭斥责的那件事。”
苏轻眉:“……”
怎么忘了这茬。
她就知道,他会与她秋后算账!
陆迟见女子耳朵赤红,蓦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苏轻眉正蹙着眉咬唇忿忿,毫无修饰的羞恼表情便彰显在他面前,不过也只是瞬息,她立刻变回了乖巧妩媚,不露利爪的猫。
和梦里一样。
陆迟轻摆指腹,揩掉她嘴角不及擦掉的糕点屑碎,不经意地点了点她柔软的唇珠,低声笑道:“其实,那时过得也很有趣,对吗。”
有趣……吗?
苏轻眉被他似有若无的暧|昧动作扰的心烦,僵着身子想躲不敢躲,她无比怀念前一个月,她想推就敢推开陆迟的时候。
男人一有权就变坏,道理真是没错。
苏轻眉觉得心里头累极了。
回来短短月余,她已不惯去猜测陆迟的心情,此番她该答有趣还是无趣呢,前世答错无非晚上遭他折腾,眼下若惹他不快,他不肯帮忙搭救怎么办。
苏轻眉细细思量后,缓缓道:“那时不知世子身份,我心中感动,该算是有趣的。”
“那就好。”
苏轻眉松了口气,她答对了!
陆迟见她暗暗窃喜,眼波流转间神色变得鲜活,他一早就设计好将她留在身边的法子,忽地就不是很想启用。
他甩袖坐下在桌边,全然换了个临时说法,单刀直入:“苏姑娘,张知礼官居地方四品,他儿子纳妾室,且有你父母之命,何来强迫,你想要我怎么帮。”
苏轻眉早想好了说辞,不迟疑地接过:“我想请世子带我逃离扬州。”
她来的路上就想得很清楚,不能让陆迟表明身份,否则她就在外人眼里成了陆迟的人,于她和陆迟都不是好事,带她逃走就不同了。
扬州城关不敢搜国公府的马车,他带她走不费吹灰之力,之后她尽量逃的远远,两人不复相见。
陆迟看透她所思,敛眸道:“出了扬州,我会换水路,苏姑娘以为如何。”
言下之意,中途不给下船,直往京府,她也只能随行。
苏轻眉稍一思索,她哪有选择的余地,且京府也不错,繁华之地对独住女子更为宽容,便感激道:“若是世子肯帮忙,民女去哪里都可!”
“好,那我们明早启程。”
苏轻眉万万没想到陆迟答应的如此爽快,甚至没与她谈甚条件,可他一说明早起程,她立刻就想起外祖母和绿桃他们还囚禁在苏宅。
李焱替她挡住朱嬷嬷,外祖母被牵制,她肯定要带他们一道离开。
天色已晚,不知家中境况如何,她是吩咐让李焱暂扣住迎亲队伍,但缓兵之计缓不了多久,至少不可能缓一晚……
苏轻眉心下一急,喊住已起身即将走出门的陆迟,“陆世子!”
陆迟在门口回过眸,“嗯?”
男人不可能为了她折返,苏轻眉有求于人,莲步轻挪,小跑到他面前,“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能不能求世子派人,将民女的外祖母和两名忠仆趁夜带出来,他们助我逃脱,若是放任不管,在知府手里不会有活路。”
陆迟垂眸看了看身量至自己胸膛的娇俏女子,微微低着头,说话时的细小震动每每使得她的颅顶快碰着他,她却又及时向后避让,二人的距离旖旎中透着一股疏离。
比他作为书生时,防备的更甚。
陆迟向前一步,送上紧实胸膛不经意‘撞’了下女子的额头,苏轻眉脚绊脚,惊呼一声,重心不稳地向后栽倒,他长臂一揽勾住了她的纤细腰肢,惋惜道:“苏姑娘怎么不小心点。”
苏轻眉还没反应过来,她为何无缘无故地平地往后摔,便听到男人附在她耳边的下一句,“你我有旧日情谊,我帮你合情,你外祖母与我见过一面,我敬其年长,帮她合理,可你的丫鬟仆从……苏姑娘未免,所求过多。”
他说完,停顿笑了笑,“不过,帮你也可以,你怎么还。”
他的低音呵气酥酥麻麻,苏轻眉的耳廓遵循本能地染上绯粉,他的话听似颇有道理,要知道这次他能利落答应,已然出乎她的意料。
他不会做于他无益的事,她是该有些牺牲的。
苏轻眉不着痕迹地扶着他推开,站稳后忍痛出声:“世子,你记不记得,我在城西河道边有十几间商铺,我可以将其中十间送给您,也算是我半副身家,您看行不行呢。”
十间店铺,换接外祖母时顺手多捞两个仆从,苏轻眉说出口感觉于他挺合算的。
片刻后,陆迟却是听笑了,笑得扶门,朗声舒怀。
他也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他半卖半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让她想办法给送回来,说得大方,连多一间都不肯,她待钱财看得是真着紧。
苏轻眉抿着樱唇不敢说话,难道陆迟是在嫌弃,可她记得,陆迟在国公府里的家财被二房伯父挪走不少,即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前世她也没见过陆迟喊穷,可面对十间铺子,应当能有点波动吧……
陆迟揉了揉额角,堪堪止住笑意,“我现在不要钱,苏姑娘再想想,想到了找我。”
苏轻眉心中万分焦急,不情不愿的诺了一声,“是。”
陆迟离开东厢房走上抄手游廊,聂五从檐角飞下,陆迟步速不变,聂五便调整好自己的步子,错后跟上自家世子。
“世子,这是程商送来的苏轻眉的婚契,契书有户主亲笔签章,契首尾空白,要不要属下送去贺大人落印?”
聂五刚刚自苏府出来,手上拿的是假‘刘权’真程商骗到的纳妾文书。
从乡道遇上张成魁起,他们便已猜到他的纨绔本性,当日便派了胡女在他沉迷□□时于□□落毒,此毒刁钻,男子沾染若无解药,七日内患处会逐节溃烂,想活命除非如守宫断尾,剐去疮口。
张知礼派出的刘权一行人也早死在他们手中,扔到了山里喂狼,去苏府的俱是世子手下乔装打扮,目的是为拿取苏轻眉做妾的卖身文契,暗中布在徽州籍书生陆迟的名下。
如此便无人得知,同时苏轻眉又实实在在的,成了陆迟在江南的外室,再也逃脱不得。
只是聂五不太明白,为何世子会提前两日恢复世子身份,这时同日苏轻眉离开扬州,将来虽可以说凑巧,有心人深究,万一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呢。
陆迟没接过纸张,单看了眼,“收起不用。”
他继而道:“你让程商依足礼节,将空花轿送至徽州临水院,行路隐蔽,却必须叫乡里百姓看清陆家字样。”
聂五更是不懂这多此一举的安排,不过他对陆迟的话向来不敢质疑,“属下这就去办!”
二人在交谈,长庚适时走到陆迟身边,看了眼聂五,又好像没看到似的,“世子,湢室热池放好了水,请世子前去沐浴。”
世子起居皆由长庚负责,长庚平日管的就是这些琐碎杂事。
陆迟往前走了几步,余光向后一瞥,“再过一刻,你去东厢房院里走一趟。”
长庚点头,了然应下:“是。”
苏轻眉怀抱绸枕,坐在房里,托腮望着门口。
天色渐暗,她焦躁难掩,她人在这儿,张成魁的轿子就接不到她,怎么想她都不会吃亏,但外祖母那儿的情况未可知,越晚越有风险。
早一点救出他们,她心里才得安稳。
苏轻眉后悔没一开始加码,将河道间的铺子全都给陆迟,当时没打动他,眼下他看不上铺面,她怎猜得到他要的是什么。
长庚面无表情地从院落里经过,苏轻眉等的就是他,立刻走至门口,挥手道:“长庚公子!”
长庚停下脚步,两手拢于身前,“苏姑娘,你有何事。”
“我想即刻去见世子,你可以给我带路吗?”
长庚点头,“可以。”
穿过两道垂花门和曲折的石路游廊,苏轻眉跟在他身后,轻声问道:“长庚,世子在哪里啊?”
“在忙。”
“哦。”
苏轻眉懂,那就是他不想说,长庚由来不说谎,遇到不愿作答的问题,便会像这般敷衍地说真话,前世也是如此。
她觉得这性子挺好玩,当然等到了湢室门口,看着从门缝里飘出一丝丝热腾水雾,她就不那样觉得了。
不过事急从权,哪怕陆迟此刻在忙别的私事,只要他愿意见她,她厚着脸皮都得来。
苏轻眉低头整理拢好衣领,敲门后推开,迎面一阵奶白色的清香水汽,描金彩漆的山水屏风后,看得出约有七八丈宽阔的浴池,有五六尺深浅。
汤池中央凸起一水眼,似滚珠泛玉,池水咕噜冒泡上来。
俊美男子躺坐在石阶上,躯体在水下隐隐绰绰,精硕修长,苏轻眉避开直视,隔着屏风,行礼直接道:“世子可否明示,民女能替世子做甚,世子才愿意救我家婢女和忠仆。”
她现下真的没空迂回寒暄,每一句话想问的都是陆迟能不能帮忙,如何能帮忙。
陆迟正对屏风,他缓慢睁开眸,看着娟纱后的女子,语调被热汤氤氲出几分慵懒,“好,苏姑娘,我便坦白地说,我想要你。”
苏轻眉一惊,心跳加快。
他不是一直喜欢姜滢滢吗,要她作甚。
苏轻眉转念明白过来,她如何死脑筋了,喜欢和欲|念本不是一回事,前世他同样喜欢姜滢滢,也没耽搁他跑她房里与她亲热,男人嘛,大抵都是那样,不然秦楼楚馆的生意从何而来。
她倒不是在这种急迫情形下,还必须死守清白,横竖多活了一世看开许多,可一旦委身给陆迟,他们之间就再也掰扯不清,万一他动了心思纳她为外室,她岂不是又成了笼中雀,还是最见不得光的那一种。
苏轻眉不大情愿,蹙眉纠结道:“世子,京中美人数不胜数,民女堪堪中人之姿,有没有别的——”
陆迟听出她对他的抵触,淡声打断她,“我想要你——在京中照顾我的狸猫,我不舍得呜圆却没空照料,它十分中意你,你很合适。”
苏轻眉发现她作为两世人,依旧猜不透陆迟的心思,这一世尤甚,他与她哑谜打了半日,就为了要她照顾一只她也同样喜欢的小猫?
实际上,她并不知,陆迟前面那句并非玩笑,他拿到契纸的一刻就在想,关紧她最是简单,而她连个区区四品地方官都对抗不了,在他手里不啻于股掌之中,毫无抵挡之力。
可那样又有何乐趣呢。
他头疼之际必须见到她,其他时候,他想将她养在他愿意给的天地里,因为他着实好奇,她屡屡妄图逃开他,到底是期盼过怎样的神仙日子。
对面的苏轻眉仍在思索,她很喜欢呜圆,可呜圆是活物,这般由她养着,陆迟时不时来探看,不就跟分居的夫妻养娃娃似的,听起来就奇奇怪怪。
再说等养出来深厚感情,哪日陆迟不肯给她养了,她岂不是更不舍得。
反正,看似一桩美差,其实处处陷阱。
戌初一刻,窗外的第一更敲起,苏轻眉惊醒,她无法再犹豫,咬牙道:“好,我应下,但、但我也有个不情之请,望世子宽容。”
“你说。”
“那……若是世子来见呜圆,民女不一定恰好在家中迎候的,世子到时千万莫要生气……”
她讲起求情的话来,尤其不大有底气时,会不自觉带点拖懒尾音,糯糯的很似撒娇,并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仿若一朵轻摇叶瓣,求人怜爱的娇花。
陆迟看她这幅姿态,真是又气又想笑,是不是她满腹的心眼,全都用在避开他上面。
男人不知为何失了兴致继续泡汤,扶壁支起长腿,从浴池走出,苏轻眉没听到他应下,却见他蓦地出来,立刻旋身目不斜视,她现在身份卑微,好在和陆迟毫无干系,他不提伺候,她断然不必主动。
感受到身后袭近腾腾热气,苏轻眉更加不敢转身。
“苏姑娘,你挡住我的贮衣柜子了。”
苏轻眉耳尖绯红,往左偏移,低眸看见男人探出玉色手臂勾起柜中的银丝睡袍,她不是很想继续呆下去,“世子,您觉得如何,能不能同意啊?”
陆迟手势微顿。
他眯了眯凤眸,自问今日他对女子诸多容忍,乃至难得迁就,她话里话外想逃不说,居然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男人勾起一抹笑,嗓音冷淡,“原来在江南,求人是背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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