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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十方海)


谢柔嘉想起上回他同自己提到过江南,一时有些愣神。
不过更多的是轻松。
毕竟,江南距离长安很远。
“江南是个好地方,” 她朝他举起茶杯,“我在这儿以茶代酒,祝驸马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裴季泽却不与她碰杯,抿了一口茶,“微臣临走前,希望殿下能够住在府里头。”
谢柔嘉想也不想回绝,“不行!”
他沉默片刻,道:“如今整个长安的人都说殿下爱极微臣,就在今日朝会,旁人瞧见微臣脖子上的咬痕,更是如此猜想。微臣只是不希望到时长安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届时微臣上任,也就不好借着驸马的身份行事。”
顿了顿,自嘲一笑,“殿下也知晓,微臣如今心中爱权利如命,自然不会错过一点儿往上爬的机会。”
谢柔嘉闻言,一时沉默。
他这是担心自己与“小泽”的事情传出去。
原来说来说去,她的利用价值在这儿,难怪他不肯和离。
知晓对方的意图,心里也更踏实。
她沉吟片刻,问:“不知驸马几时离开长安?”
他道:“微臣几时离开,要取决于殿下。”
谢柔嘉不懂,“何意?”
他却并没有详说,只是道:“总之,殿下先留在府中,待任书一下来,微臣即刻就走。”
谢柔嘉轻“呵”一声,一脸倨傲地看着他,“那若是驸马拖个一年半载,难道我还要陪着在这儿呆个一年半载?”
“殿下放心,”他抬起眼睫看着她,“最多,一个月。”
一个月,倒也不长。
若是能从此一劳永逸,也很划算。
谢柔嘉颔首,“我答应你。”
他又道:“微臣此次离开,亦不知何时是归期,心中还有一不情之请,也请殿下务必答应。”
听到“不知归期”四个字,谢柔嘉沉默片刻,道:“驸马说说看,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本宫一并替你办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的评论我都看了,可能写的不符合大家的预期,很抱歉。
我也会回头酌情地修改,如果有重大改动,会在作话通知大家。
感谢在2023-10-07 21:52:21~2023-10-08 23:5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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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想要侍寝◎
谢柔嘉本以为裴季泽有什么难办的大事儿要求自己, 却没想到他自袖中摸出两张梨园的戏票搁在自己面前。
她蹙了蹙眉尖,很是不解,“这是何意?”
裴季泽道:“微臣希望自己离开长安前, 殿下能陪微臣做一场戏。”
谢柔嘉将那两张戏票推到他面前, 抿了一口茶, “驸马实在找错人,本宫可不会唱戏。”
“不过是叫旁人觉得殿下与微臣感情笃定即可,”神色淡然的男人再次将票推回给她,“想来对殿下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顿了顿, 又道:“一场戏而已,殿下难不成,是怕有些人不高兴?”
谢柔嘉觉得他话里有话。
她托腮望着他, 弯眉嗔笑, “驸马说得对,我确实担心某些人会不高兴。毕竟,不是各个人都如同驸马这般,为了权力能屈能伸, 就连心爱的女子也可委屈做妾室。所以, 这忙, 我恐怕帮不了。”
裴季泽闻言, 喉结微微滚动, 握着杯子的修长指骨微微泛白。
好一会儿, 他松开手指, 替她添了一些茶,“殿下如此说, 微臣也很为难。毕竟此次下江南是要处理一些极重要的事情。一不小心, 说不定要连累整个裴氏一族。思来想去, 微臣不去也罢。”
不待她作声,又道:“昨日,阿娘说要我搬去公主府,我觉得这个提议甚好。”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少女漆黑清澈的凤眸里染了薄怒。
“裴季泽,你是在威胁我?”
“殿下若是这样想,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僵持片刻,眉目若雪的美貌郎君抿了一口茶,神色淡淡,“不过是去瞧一场戏,对殿下来说,就有那么难?”
谢柔嘉亦是想不通,“不过就是一场戏,驸马又为何非看不可!驸马若是想要旁人觉得我待你情深意重,我再替你纳一名妾!当然,只要你不怕你养在秋水馆里头的不高兴。”
他闻言,抬起眼睫望着她,眼尾渐渐地洇出一抹薄红来。
谢柔抿着茶不作声。
大约吃了两盏茶,他仍是不开口,她亦没了耐心,“我还有些事,就先回去。”言罢起身,经过他跟前时,被他一把擒住手腕。
他抬起一对漆黑如墨的眼睛望着她,“殿下究竟怎样,才肯答应我去瞧这场戏?”
冷静下来的谢柔嘉终是没有意气用事,心里只想着赶紧将他打发出长安,空出来的那只手拿起戏票瞧了一眼。
是三日后的戏票。
不过是极普通的一场戏而已,瞧不出有什么特别。
她又搁回去给他,“昨日我答应阿昭这一日要与他去看戏,驸马若是非要执意这么做才肯放心地离开长安,那么就往前,或是往后推两日。”
这是实话。
昨日卫昭确实约了她那日去看戏。
一向极好说话的男人却道:“不行,我就要这一日,殿下回绝他便是。”
谢柔嘉见他不肯,也来了脾气,“那恐怕本宫要让驸马失望了!”说完,从他手里挣出手,向外头走去。
他这回并未追出去,仍旧坐在那儿吃茶。
外头的锦书见公主走了,忙进来,急道:“公主要走,您不哄一哄?”
裴季泽没有作声,执茶的的指骨微微有些颤抖。
半晌,他将茶杯搁下来,也不知是不是手抖得厉害,杯子一时没放稳,里头未吃完的茶水倒了出来,打湿了那两张戏票。
锦书忙将两张戏票捡起来,正用袖子擦干上头的茶水,就听自家公子道:“丢了吧。”
锦书一时愣住。
这是没能把人哄好?
可这一日,对于公子来说,不是很重要吗?
谢柔嘉从裴府出来后并未直接回公主府,而是直接去卫昭府上。
正在家里百无聊赖玩投壶的卫昭见她来,心里很是高兴。
他将她拉坐下,又赶紧吩咐人准备了一些她素日爱吃的点心水果。
两人寒暄几句后,谢柔嘉想起裴季泽所说一事,问:“你可知晓近日朝中官员的一些位置调动?”
卫昭不解其意,“比如?”
谢柔嘉道:“江南的一些官员任职调动。”
卫昭沉思片刻,道:“你是说江南道御史的位置吗?”
江南道御史?
谢柔嘉心中微微有些差异。
江南道是大胤最富庶之地,亦是最主要的税收地之一,乃是一块肥差,朝中不知有多少人为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裴季泽虽是从三品的太子宾客,可手中的实权也取决于太子哥哥。
若是从前,太子哥哥将他放到这个位置来说轻而易举。
可父亲这两年年纪大了,也不知是不是江贵妃枕头风吹多了,开始不满太子哥哥掌权,不断地打压太子哥哥,想要将权力将他手中夺回来。
江南道御史这样重要的位置,父亲绝不会轻易地交给太子哥哥的人。
卫昭见她神色颇为凝重,沉吟片刻,道:“近日圣人与太子哥哥正因要派谁去做这个江南道御史而发生分歧,今日朝会之上,两人再次因此事争论,圣人,当场斥责太子哥哥。”
谢柔嘉闻言眉尖紧蹙。
父亲竟然又当着朝臣的面斥责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自从江南回来后,这已经是第三回。
他这样公然地斥责一国储君,那些个见风使舵的朝臣们必定生出异心。
一旦太子哥哥真被废黜,那么等待哥哥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谢柔嘉想起自己的哥哥打小就背负着母亲的期许,自十三岁监国以来,十二年来宵衣旰食,不曾有一丝懈怠,将自己活得如同圣人一般。
直到后来认识嫂嫂以后,才算是活得有些烟火气。
反倒是父亲,只顾着与江贵妃玩乐,前些年更是大肆在洛阳修建宫殿,劳民伤财,以至于太子□□日为国库而头痛。
如今他想着自己与心爱女人所生的儿子大了,又想着将太子哥哥踹了。
覆巢之下 焉有完卵。
谢柔嘉想起温柔的嫂嫂,可爱的允儿,一时之间,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她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背后也隐隐地沁出一层汗。
突然,有人握住她的手。
抬起眼睫,对上一双担忧的漆黑眼眸。
他道:“柔柔,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同太子哥哥这一边。”
谢柔嘉心里有所安慰,问:“那么父亲属意的江南道御史是谁?”
提及此事,卫昭一脸厌恶,“她那个已经死了的娘家哥哥江兆林的嫡子,叫什么江行之,我并不是太熟。你知道我一向讨厌江家的人。若不是当初他们怂恿她,我阿耶也许根本就不会死得那样屈辱!她那个人,又蠢又笨,永远分不清谁待她真的好!”
说着说着,他脸上又出现那种厌世的神情。
谢柔嘉忙安慰他,“我明白。”
江贵妃当年也不过是江氏一族里一个十分不受宠的庶女,因为生得太过于貌美,被自己嫡亲的兄长送给还是太子的父亲。
后来也不知为什么,父亲却并没有将她纳进宫里,而是把她封为郡主,嫁给卫昭的父亲。
这也就罢了,待父亲登基后,两人背着卫侯爷私通,最终卫侯爷最后郁郁而终。
卫昭对卫侯爷的感情极深厚,因为撞见过自己的母亲与圣人苟合,以至于父亲早亡,心中一直恨极贵妃。
后来他得知自己竟然是母亲与圣人私通所生的孩子,心里羞辱万分,更对在此事中起到不少撺掇作用的江家两兄弟,更是厌恶至极,从不与江家人来往。
思及此,谢柔嘉又安慰卫昭几句。
卫昭面色才稍稍有所缓和,接着道:“太子哥哥属意的人选是登州刺史安道和。”
谢柔嘉并不认识什么登州刺史,只是无论是江行之还是安道和,那么这些人同裴季泽倒是关系不大。
也不知太子哥哥这回将他外放到江南做什么。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
她道:“太子哥哥一向运筹帷幄,咱们也不必替他瞎操心。你不是说要去听戏,票可买好了?”
提及这个,卫昭眼底的阴霾褪尽,自袖中取出两张戏票搁到她手心里,笑,“早早地就买好了。”
是两张与裴季泽所拿出来的一模一样的戏票。
三日后酉时三刻。
平康坊梨园。
唱的是《桃花扇》
唯一不同的是位置。
谢柔嘉盯着那两张戏票瞧了一会儿,道:“极好。这两日我不想回去,就在你这里住两日,到时一块去便是。”
卫昭笑了,那对如同盛满清泉的漂亮眼眸弯成月牙。
“那这几日咱们好好玩。”
谢柔嘉亦粲然一笑,“好。”
裴季泽傍晚散值回来时,已是暮色四合。
他望着空荡荡的院子,问锦墨:“她今日可有回公主府?”
锦墨摇头,“公主今日去了靖王府上,快到傍晚时,萧世子等人也去了,至今一群人没出来。”
一脸疲惫的男人闻言,洁白的指骨轻轻揉捏着眉心,半晌没有作声。
一旁的锦书低声询问:“可要摆饭?”
他沉默片刻,问:“今日那两张戏票可丢了?”
锦书忙从袖子里取出那两张已经晾干的戏票。
上头还存留着茶渍。
他知晓公子一定会找,所以没敢丢。
裴季泽瞥了一眼戏票,道:“你亲自将戏票送到她府上去,就说那日我会去等她,等到她来为止。”
锦书连忙命人去办。
如今已经入秋,到了晚上天气有些凉。
文鸢正考虑要不要遣人拿两件衣裳送去靖王府,这时府外的人来报:驸马差人过来送东西。
文鸢忙叫人将人请进来。
片刻的功夫,锦墨入内,将装在信封里的戏票交到她手里,并转述裴季泽的话。
文鸢也不敢耽搁,叫人捡了两件御寒的衣物,连带着信封一并送到靖王府去。
彼时,谢柔嘉正在卫昭府中与人围着篝火炙羊饮酒。
吃了两杯酒,有些发昏的谢柔嘉托腮望着正嬉笑打闹的众人,清澈如水的眼眸里荡着一簇篝火。
正走神,卫昭在她身旁坐下,把炙好的羊肉递给她唇边,“尝尝。”
谢柔嘉咬了一口。
卫昭歪着头笑道:“是不是还是朔方的厨子炙出来的羊肉好吃。”
谢柔嘉咽下羊肉后,道:“也许是草原上养出来的羊更加好吃些。”
卫昭笑笑没作声,坐在她身旁小口小口的抿着酒坛子里的酒。
直到一坛子去了一半,他把脸搁在她腿上,抬起一对有些涣散的漆黑眼睛望着眼前明艳的少女,道:“也许,是我更喜欢那里。在那里,我可以不是靖王,我只是卫昭。”
顿了顿,又道:“是卫家九郎。是我阿耶的儿子。”
谢柔嘉知晓他又想起卫侯爷,伸手握住他微热的大手,“阿昭在我心中,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卫侯爷心中定然也这样想。”
他阖上眼睛,喉结微微滚动,哑声道:“我晓得,阿耶临死之前告诉我,不管旁人怎么看,我都是他的儿子。”
谢柔嘉摸摸他的头,与他静静地依偎地在一块。
这时,府上管家来报,说是公主府的文姑姑来了。
一刻钟的功夫,文鸢被请到王府后院。
谢柔嘉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儿特地跑过来一趟,却见她将一封信递给自己。
打开一看,又是裴季泽那两张戏票。
文鸢在她耳边转述了裴季泽的话。
谢柔嘉盯着戏票瞧了好一会儿,瞥了一眼已经吃醉酒的卫昭。
卫昭这时也朝她望过来,朝她淡淡一笑。
谢柔嘉收了信封,顺手丢入篝火里。
火舌瞬间席卷信封,很快地将那两张沉甸甸的戏票吞了个干净。
文鸢望着被火光映照得似乎显得格外沉静的少女,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悄悄地离去。
谢柔嘉在卫昭的府上连住两日,白日里到处与卫昭在城中从前爱去的地方,爱吃的馆子统统逛了一遍,吃了一遍,晚上呼朋唤友在他府中通宵达旦的玩闹,过得好不畅快。
卫昭一句话都不曾问过裴季泽。
谢柔嘉也一句都不曾与他提过。
他们又成了相依为命的两个人。
玩到第三日傍晚,谢柔嘉在卫昭的要求下,换上一套女裙,作了未嫁的打扮。
那套衣裳是他特地叫人给她做的,是他最喜欢的天水碧色。
谢柔嘉甚少穿这样清新的颜色。
她本担心会不好看,对镜照了照,只见那颜色倒是极趁她的肤色,愈发衬得她肌肤莹润雪白,如同羊脂白玉一般。
卫昭又将一串手串戴在她手腕上。
是用各色的石头串成,红绳尾端坠着一粒金色的铃铛。
“上回柔柔生辰,我忘记拿出来。”他缓缓道:“朔方的人说这个叫招魂铃,有了它,即便是下辈子投胎,也不会走散。”
“这辈子都还未过完,怎就想到下辈子,”谢柔嘉拨弄着手腕上的金铃铛,笑,“阿昭不是说要努力活到九十九,每一年都会陪我过生辰。”
他“嗯”了一声,伸手替她整理额前的碎发,道:“这辈子努力活到九十九,下辈子,就不给柔柔当哥哥了。”
“为何,”谢柔嘉不解,“是我不好?”
“并没有,”他望着眼前今日格外娇柔的少女,轻声道:“我只是,不想要再给人当哥哥了。”
她弯眉嗔笑,“那下辈子我早些出生,给阿昭做姐姐。”
他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时辰不早,出发。”
卫昭所居的靖王府在长宁坊,距离梨园并不是太远,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在梨园门口停下。
两人才下马车,谢柔嘉一时没站稳,好在一旁的阿昭一把扶住她。
不远处的街角。
一袭玄衣,长身鹤立的男人望着梨园门口格外瞩目的一对男女,微微地攥紧了手里热腾腾的板栗。
一袭鸦青色衣袍,容貌昳丽的男人拥着怀里的少女,微微低下头,也不知与她说些什么,这段日子以来从未真心在他面前笑过的少女扬起一张雪白的小脸望着他弯眉嗔笑。
一如多年前,她也这般望着自己,柔柔地唤他“小泽”。
直到两人入了戏园子,他都没收回视线。
就那么呆站着。
戏园子里。
台上的戏还未开始。
坐在三楼被隔出来的雅间,望着台下热热闹闹的人群,不知怎的就想起从前与裴季泽来听戏的场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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