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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十方海)


阿念立刻拿了一颗递到谢柔嘉嘴边,“公主嫂嫂快尝尝!”
谢柔嘉没张嘴。
一向固执的小姑娘就一直举着手,这时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朝她望来。
裴夫人一脸关心地问:“公主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谢柔嘉摇头,将阿念那颗栗子含了下去。
眉头微微舒展的男人低声询问,“还玩吗?”
谢柔嘉道:“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
裴季泽道:“今日中秋,用了晌午饭再回去?”
谢柔嘉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微微颔首。
裴夫人只当他夫妻二人和好,心底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因是过节,全家人都在一块用晌午饭。
饭后,一家子又围坐在一块吃茶说话,欢声笑语不断。
从未像今日这般热闹过中秋的谢柔嘉一时出了神。
她的自己父母贵为天地间最尊贵的人,可每一年的中秋节,几乎连话都不怎样说,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宴请群臣,然后等宴会散后,各自回宫。
而裴氏一族到现在也未能洗脱罪名,除却裴季泽,其余人皆为庶民,却这样高兴。
这世间,人与人怎能差那么多?
谢柔嘉心底说不出的难受,直到有人将一块月饼搁在她手里,才回过神来,抬起眼睫看了一眼对方。
眉目似雪的美貌郎君低声道:“是殿下最爱的豆沙馅。”
谢柔嘉盯着手心里月饼瞧了许久,把月饼还给他,起身告辞。
在场的人见她面色不好,一脸担忧。
尤其是裴夫人,不顾她公主的身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向来不喜欢亲近人的谢柔嘉竟任由那只柔软的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
裴夫人见她跟丢了魂儿似的,忙对裴季泽道:“像是有些热,三郎赶紧带公主回去休息休息。”
待谢柔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坐在榻上。
她起身要回去,裴季泽拦住她,“今夜宫中设宴,待会儿还要过去,不如殿下先在家里歇歇脚,晚上一块过去。若是殿下不想见到微臣,微臣待会儿去春晖堂待着。”
顿了顿,又道:“微臣进去拿些东西便出来。”
不等谢柔嘉答应,人已经入了屋子。
谢柔嘉想起自己有东西落在里头,起身想拿了东西走,谁知刚入内却撞见裴季泽正背对着她更衣。
只见身形高大矫健的男人背上布满一道道鞭痕。
那些鞭痕深入肌理,纵横交错在洁白似玉的肌肉上。
谢柔嘉呆呆地望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一时竟忘记反应。
对方这时似有察觉,忙将外袍披在身上,喉结微微滚动,“殿下可是有事?”
谢柔嘉的眸光自他结实腰腹间的一道鞭痕上收回视线,摇摇头,又出了内室。
这时外头来了一脸生的婢女。
那婢女乍一瞧见谢柔嘉,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一旁的文鸢皱眉,“你是何人,怎随意闯进屋来?”
那婢女忙跪地请罪,怯生生地抬眸瞧了一眼面色不大好看的裴季泽,低声道:“小,小姐身子不大好,想请公子过去瞧瞧。”
听了这话,彻底回魂的谢柔嘉道:“驸马先忙,本宫就先回去。”
裴季泽连忙追出去,“微臣送殿下回去。”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快到公主府时,裴季泽道:“待会儿微臣来接殿下赴宴。”
她既未说好,也未说不好。
马车在她所居的院门口停下,下车时,他扶了她一把。
一旁的文鸢见自家公主竟没有拒绝,有些讶然。
裴季泽离开后,文鸢问正坐在榻上逗弄儿茶的谢柔嘉,“公主,同驸马这是,打算和好?”
“和好?”
谢柔嘉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伏趴在小几上笑得浑身颤抖。
文鸢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直到她笑累了,抬起挂着泪痕的眼,眼底流露出凉薄之色。
“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吗?被同一个男人骗了两次还不够,还要信他第三次?”
他以为她还像从前那样傻,只要他花些心思哄一哄,她就会原谅他。
这一回,他就是死在她面前,她都不可能再上他的当!
不过是玩一玩他,有什么打紧。
萧承则说得对,像他们这样的人,做不了好人。
文鸢望着那对眼却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睛。
谢柔嘉敛去眼底的笑意,垂下眼睫,“好端端你哭什么?”
文鸢忙用手背抹去眼泪,哽咽,“奴婢只是在想,公主与卫公子一直留在朔方会更高兴些。”
这世上,待公主最好的除却太子殿下恐怕就是卫公子。
可卫公子却偏偏是贵妃与圣人的私生子,无法与公主在一起。
其实萧世子待公主也极好。
但是萧公子太爱胡闹,总是带着公主到处闯祸,实非良人。
仔细想想,崔小郎君倒是极好的人选,若不是当日陛下非要赐婚,公主恐怕已经同崔小郎君成婚。
崔小郎君那样温软的性子,必定会事事顺心。
正愣神,又听公主吩咐,“今日中秋,裴家的人也算是陪着我热闹了一会儿,你去库房里挑些东西送给各房女眷。”
文鸳连忙去办。
有些累的谢柔嘉却怎么都睡不着,在榻上躺了约半个时辰,吩咐,“去请小泽过来。”
黛黛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公主说的是谁。
她也不敢多言,赶紧派人去请。
不出片刻,就住在隔壁院子的少年被叫到跟前来。
谢柔嘉托腮打量着眼前姿仪丰满,唇红齿白的美少年,道:“把衣裳脱了。”
他愣住,随即洁白似玉的面颊浮出一抹薄红来。
谢柔嘉也不说话,就那么瞧着他,染了丹蔻的指尖轻轻地拨弄着案几。
少年喉结微微滚动,修长洁白的指骨颤抖着落在腰间玉带上。
“啪嗒”一声响,那条价值不菲的玉带落到樱桃木的地板上,裂出一道纹路。
少年的眼神离闪过一抹心疼与惊慌,正要告罪,面前尊贵美艳的公主柔声安慰,“无妨,不过区区一条玉带,公主府里多得是。”
少年放下心来,这回丝毫没有犹豫的脱去外袍。
华美精致的衣裳一件一件地落在地板上,露出少年还不算太结实的身体。
他身上肌肤莹润若雪,没有一丝的疤痕,就像是一块最上等的玉。
羞涩到极致的少年脱到只剩下一条雪白的亵裤时,侍女匆匆来报,在瞧见里头的情形,楞了一下,随即忙垂下眼睫,“公主,驸马突然过来。”
少年一脸惊慌。
谢柔嘉柔声安慰,“有本宫在,小泽别怕。”
裴季泽等了许久,里头回禀的侍女才出来。
她道:“公主有请。”
裴季泽正要入内,迎面撞上一身形瘦高的白衣少年。
那少年低着头,身上衣衫凌乱,就连腰间的玉带也歪歪扭扭地搭在腰间。
像是在慌乱中扣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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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呈只觉得两道阴冷刺骨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将头压得更低,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鞋履。
那是公主昨夜派人送来的,据说是长安最好的成衣店制作的鞋履。
他很喜欢。
更何况送鞋子的还是那样一个尊贵美丽的女子。
她说了,只要有她在, 便是驸马, 也不能奈何他。
思及此, 他大着胆子抬起眼睫,想要瞧瞧传闻中惊才绝艳,举世无双的驸马究竟生得什么模样,谁知这时对方却收回视线, 大步向屋子里走去。
他也只瞧见一抹高大挺拔的紫红背影,也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就将他比到尘埃里去。
魏呈盯着那抹背影瞧了好一会儿, 喉结微微滚动, 抓紧了腰间断裂的玉带。
自幼什么都没有的人,一旦拥有,总想要试图紧紧抓在手里!
他一定会努力成为公主喜欢的男人!
屋子里。
裴季泽一入内就瞧见正坐在榻上逗猫的女子。
一见到他,儿茶立刻跳下它, 围着他喵喵直叫唤。
眉目若雪的男人弯腰将它抱起来, 径直走到榻上。
谢柔嘉斜他一眼, “今日中秋, 阖家团圆之日, 驸马怎过来了?”
他未答, 扫了一眼屋子, 动声色问:“方才那人是谁?”
“他啊,”谢柔嘉嫣然一笑, 眼波流转, “不过是请来教我弹琴的琴师。”
“是吗?”
他的眸光落在她莹白若雪的皓碗上。
那儿原本带着一串紫檀木手串, 此刻却光秃秃的。
他盯着她的手腕瞧了许久,问:“怎不戴了?不喜欢?”
“倒也不是,今日入宫,想戴点别的。”谢柔嘉细白的手指穿过儿茶柔软的皮毛,“驸马这会儿过来有事?”
眼睫低垂的男人沉默片刻,道:“怕殿下一个人在府中无趣,想过来同殿下说说话。”
谢柔嘉打了个哈欠,“可我现在有些困,不想说话。”
“那微臣陪殿下躺会儿。”不待她答应,他已经在她身旁躺下。
他人生得高大,几乎要将整张榻占一大半,
谢柔嘉差点没被他挤到塌下,正要恼他,被一条结实的手臂卷到温暖的怀抱里。
身子灼热,带着淡淡薄荷气息的男人在她颈窝嗅了嗅。
谢柔嘉问:“驸马在嗅什么?”
没有嗅到旁人气息的男人眉头微微舒展,在她耳边哑声道:“若是想要学琴,微臣教殿下便是,又何须找外人来,总归不便。”
“驸马教了这么多年,我也未曾学会,”她不知怎的想起从前他教自己学琴的情景,一时失了同他做戏的兴致,神色冷淡,“兴许换个人,一学就会。”
他闻言没有作声,却将她抱得更紧些。
快要喘不过气的谢柔嘉挣脱不得,只好叫疼,他这才松开些,伸出手指替她轻轻揉捏着微凉的发丝。
谢柔嘉的眸光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上,白皙的指尖顺着他不断滚动的喉结往下滑,停在微微敞开的领口处,轻轻勾弄着藏在衣裳里的锁骨,脑海里浮现出方才那个少年洁白无暇的身体
一个少年与一个成年男子,尤其是文武兼修的男子,自然很不同。
少年的身体更加鲜活些,也更干净些。
不似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她心仪的干净少年郎。
像是难以自抑的男人喉结滚动得越发厉害,一把捉住她不老实的手,粗粝的指腹刮着她柔嫩的指尖,嗓音喑哑,“莫要玩这里。”
“那可以玩哪里?”柔弱无骨的女子撑起手臂趴在他怀里,指尖拨弄着他冷硬的下颌,眼尾微微上扬,“说起来,我们成婚那么久,我还不曾见过驸马的身子。不如,驸马脱给我瞧瞧,可好?”
他抿唇不言。
谢柔嘉注意到他白皙的耳朵渐渐地染上一抹绯红。
半晌,像是害羞的男人伸手扣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喘息微微有些急促,“很丑。柔柔会怕。”
谢柔嘉见他不肯脱,也不恼,问:“你同她,在一块,可有脱过衣裳?还是说,就这样穿着衣裳?我瞧着那些图册里,倒也有些穿衣裳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自她颈窝抬起脸来,耳朵上的绯红一点点地褪尽,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里映出她幸灾乐祸的一张脸。
“驸马这样瞧我做什么?”谢柔嘉微微弯着眼睛,抚摸着他洇红的眼角,“她如今既是你的妾室,驸马就算与她行夫妻之实,我也不会——”
身子冷却的男人偏过脸躲过她的手指,自榻上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裳,背对着她,冷冷道:“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言罢头也未回地离去。
谢柔嘉见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被她气走,趴在枕头上笑。
笑着笑着,又觉得十分地没意思。
这时文鸢进来,一脸担忧,“方才奴婢瞧着驸马的面色难堪到极点,可是发现了什么。”
“他那样聪明一个人,自然有所察觉,”她拨弄着指尖,“不过他那个人你是知晓的,便是心底明白,也不会当面拆穿我。”
“即便是他亲眼瞧见又如何,是他尚驸马,也不是我下嫁。我连妾都帮他纳了,难道还不许我养个人。”
更何况她对他还有可利用的价值,绝不会现在与她翻脸。
文鸢始终不放心。
这种事情,恐怕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
谢柔嘉却无所谓,“小泽呢?”
文鸢道:“已经回到栖迟轩。”
谢柔嘉吩咐,“我记得库房里收着一张前朝的古琴,拿去赏给他。”
文鸢迟疑,“那张琴,不是从前公主寻来给驸马的生辰礼物。”
驸马没有别的爱好,唯独爱收集各种各样的琴。
那张琴名为焦尾,原是公主十五岁那年为驸马准备的生辰礼物。
当时公主为了寻那张琴,不晓得费了多少功夫与银钱。
谢柔嘉淡淡一笑,“早就已经送不出的东西,自然要为它寻个好主人。对了,顺便同他说,本宫喜欢读书人。最喜欢的眼色是绯色,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晓怎么做。”
不过是一个老了的,残了的旧爱,又怎能敌得过新欢。
马车里。
锦书不时拿眼睛觑着自打从公主府出来,面色就极其难堪的公子。
思来想去,定是两人吵架了。
正想着要不要开口劝慰一二,就听他冷冷吩咐,“去查一查萧承则往她府里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锦书一时愣住。
萧世子那个人从小就爱撺掇着安乐公主做坏事,这一回,也不知撺掇安乐公主做了何事,惹得公子这样愤怒。
不过他未敢多问,忙应下来。
两刻钟的功夫。马车在敬亭轩门口停下。
天色暗沉沉地,像是要下雨。
裴季泽才下车,就瞧见锦墨守在院子门口。
锦墨见他回来,忙迎上前去行礼。
裴季泽吩咐,“去库房里将我之前替她寻的那把琴找出来。”
锦书连忙去寻。
一刻钟的功夫,他抱着一张琴去而复返,搁置再案几上。
自从三年前,再也未抚过琴的男人轻轻拨弄着琴弦。
高山流水一般的琴音自他洁白的指尖流出。
伴随着琴音,暗沉沉的天稀沥沥地落起雨来。
谢柔嘉午睡醒来,便听见外头隐隐约约地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琴是好琴,就是弹琴的人缺少些情致,寡淡而无无味。
她不由地想起从前那个琴音冠绝长安的少年。
当年,有多少人为听他一曲,而特地赶去紫金山顶参加清谈会。
她望着外头绵密的雨,问:“谁在抚琴?”
黛黛忙道:“是魏公子在练琴。”
“是吗?”谢柔嘉微笑,“他倒是乖得很。”
黛黛道:“时辰不早,公主该入宫赴宴了。”
宴会是在申时,这会儿末时初,待谢柔嘉梳妆完毕,已经是末时三刻。
外头有人来报:驸马来接公主入宫。
正说着,一柄青色油纸伞涉水而来,执乌色伞骨的手指骨修长洁白,腕骨上戴着一串紫檀木手串。
近了,伞下身着紫红色朝袍,束象牙金玉带,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微微扬起伞,只眼朝她望来。
一对含情眼里平静无波,无悲无喜。
似乎晌午时负气离开的男人不是他。
谢柔嘉此刻瞧着他,眼神却总不自觉地透过他层层精致华服,想要窥视他身上藏着的伤痕。
就像是想要窥探他这个人。
裴季泽,究竟在想些什么?
若是有一日,他亲眼瞧见她将一定绿帽子戴在他头上,他会不会也如这般淡然自若?
她似乎,从来都不曾见过他失控时的模样。
正走神,他道:“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不待谢柔嘉拒绝,他已经将她网入自己伞下,向府外走去。
雨势渐大,伞下成了一个小天地。
被网入旁人领地的谢柔嘉鼻尖萦绕着夹杂着清冽薄荷的淡淡药香,忍不住抬起眼瞧他一眼,却也只对上一截冷硬的下颌。
直到两人入马车,一直未言语的那男人突然垂下长睫,问:“殿下总这么瞧着微臣做什么?”
谢柔嘉的眸光扫过他湿了一大片的肩头,抿着唇并未作声。
他自碟子里拿了一块玫瑰花糍递给她,“距离宴会且还要一段时间,先吃块糕点垫垫肚子。”
谢柔嘉不接,托腮望向窗外。
他却染上阿念的毛病,一直举着,也不嫌累得慌。
谢柔嘉正要拒绝,肚子里却传来咕咕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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