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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铜雀鸣(凤凰栖)


“那次之事,孔穗儿并没有在意,她似乎是赶着去见谁,来接她的车架奢华,里头还铺着白貂毛毯。仿佛接的急,她都未曾打扮,穿了很素净保守的衣衫就去了。”荣追哀伤的回忆道,“孔穗儿最后叫侍女丢了一大袋钱给我,我也没受什么伤,便过去了。”
朱颜点了点头,又问:“自昨夜告知你此事前,你似乎并不知邝盏心失踪?”
荣追垂泪:“她是十七日那日出的门,出门以前她还到房里告诉,是同梁尘重一道去游郊。往常梁尘重也常有带她出去四五日,我以为这次只是时日久了点,谁知……”
荣追泣不成声。
她情绪不定,整个人如同踩入棉花,双目空荡人也没了血色,再问下去,朱颜恐怕荣追伤心伤身,便告辞了。
走出通明馆,朱颜拉着马走出小巷,陆垂垂便几步靠上来,道:“荣追是个好姐姐。”
朱颜颔首,耳边已能听见长街上的车马喧嚣。
打算翻身上马去下个地方,朱颜才踩住脚蹬,便被熟悉的声音唤了一句:“六姑娘!”
朱颜回过头,巷口处正立着一个草草挽着发,穿着圆领褚色袍的不良人。
朱颜下马拱手:“徐二哥,好久不见,怎么,你调动到平康坊来了吗?”
作为陈瘟的徒弟,朱颜没少跟着师傅办案,从最开始跟着认人到后来被人认出求去帮忙,朱颜也认识了不少人。
徐二哥全名徐想仁,见朱颜下马走过来,他笑了笑,道:“昨天晚上才被总捕头叫过来的。说起来也是因为你那个案子。”
朱颜疑惑:“我那个案子?”
“被你郎君截胡的那个案子。”徐想仁揶揄道,见朱颜脸色坏了,他更乐呵,指了指朱颜身后的通明馆,“邝盏心的事传出来后,平康坊的各家鸨母就像中了邪一样,总觉得自家出去久了的姑娘就是失踪,这都报了好十几起案子了。”
朱颜愣:“还有人失踪?”
徐想仁摇头:“没有,十七个姑娘刚报失踪就因为姑娘在外听闻邝盏心之事回来了十五个,剩下两个,大抵也都没什么事。”
说着,他回头看向身后,拉出来一个十五六岁帮工模样的少年,对朱颜道:“不过有件关于邝盏心的事,我觉得有点奇怪。本想去刑部找你说说的,正好你在这儿,我便过来了。”
少年闻言作揖,道:“给官娘子见礼,小人叫杜为,是前边故宝庄的伙计。小人……曾在上月二十,见过通明馆的邝娘子。”
上月二十。
邝盏心在四月十七的时候和荣追说了出门,那之后,据荣追所说,邝盏心再没回过通明馆。
朱颜看着杜为:“你在何处见到的?”
杜为:“就在平康坊内。”
陆垂垂霎那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朱颜拦道:“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那日掌柜夫人临产,掌柜的叫我晚上早点关店。我看了半天,见没什么客人,正想关门时店里就来了位夫人,带着位一脸青雉的歌妓,说要给一位贵人送礼,却担心歌妓不足以让贵人喜欢,就叫我挑一幅字画做妆点,可是怎么挑她都不满意,我只能上楼找。”
杜为回想,仿佛还能听见那位夫人挑三拣四的嫌弃声,“那天已经很晚了,天上乌漆抹黑的连月亮都没有,我找着画,却忽然听到了铃声。”
“我往外看去,有架没见过的马车驶过长街,停在了通明馆的巷子前头。”杜为道,“邝姑娘下了车,还回头和车里的人说了话。我当时想,或许是梁公子的马车,便没再看,拿着画下楼了。”
如果少年说的是真的,那么,即是在十八日时,邝盏心,还尚存于世。
看着少年青涩的脸,朱颜蹙眉:“一般人不会觉得这事值得记挂,你为何会想起来,还找了徐二哥说?”
少年怔了怔,连忙摆手:“不不不,官娘子,你误会了,我……”
他结巴了好久,低下头:“邝娘子人极好的,平时我被掌柜责骂,她看见了还会替我开解几句……我们掌柜和刑部的人也有些交情,他说刑部那儿说梁公子十九日开始便没在常去的地方出现过,推断邝娘子也是从十九日开始失踪,可我明明二十日的时候还见过邝娘子……我便想我要说出来,不能叫邝娘子死得不明不白……”
杜为眼中露了怯,却没有后悔说这件事的意思。朱颜看他这样,想起昨天沈渡和自己说的话,道:“是有用的消息,多谢杜小哥。”
杜为连说不用,回去故宝庄了。
少年被掌柜提着耳朵进了店,朱颜浅笑,徐想仁又道:“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第12章 连环失踪案
朱颜颔首,一边的陆垂垂站得腿麻,说了句去打听下孔穗儿和邝盏心的事,便去了。
徐想仁笑道:“陆姑娘还是这性子。”摇了摇头,徐想仁拿出一份文书,递给朱颜,“这件事我已经和总捕头说了,总捕头也叫我告诉你。”
朱颜打开,文书里夹着好几张失踪案的记录。
无一例外,都是妓女失踪,且都是发生在四月十五至五月十日中间。
夹着的肖像上每张脸孔都不相同,却都有共通之处。
包括这次的邝盏心。
乍一看,都隐约有些相似。
“失踪的案子每年都有很多,但妓女失踪的比例却极少。”徐想仁道,“开始是长安令发现的这件事,因为去年这时失踪的妓女的鸨母不是善茬,闹得他头疼,看到邝盏心的画像后,他总觉得不对,便叫去了总捕头。”
“我听说内卫府接手之后,对此事并不上心,所以,长安令也不敢直接绕过内卫府上报刑部。”徐想仁叹气,“这朝中臣子,站起来怕白阎王,坐下来怕黑阎王的事全长安都知道,总捕和长安令也不敢惹白阎王。左右你在刑部,若是觉得不对,还能上报上去,叫刑部尚书定夺,而且,白阎王总不会因此拔刀杀妻……”
朱颜微笑:“你想岔了。”
要不是刚成亲,周后还记得这件事,那天轿子里的那颗人头边摆着的便是她脖子上的脑袋了。
翻着文书,朱颜道:“我会和主事商量一下,若是真为连环……”
“连什么?”
冷得刺骨的声音让朱颜耳中满街的嘈杂都消于寂静。
她没回身,但从徐想仁拱手退下的动作里知道了身后这个冷血讨厌的人是谁。
吸了口气,朱颜转首,“大阁领怎么有闲空来平康坊?莫不是,有相好在此处,这样的话,下官便不打搅,这就退……”
下巴被捏了上去。
沈渡一身官服,剑眉微挑,深深的凤眸睨着她,冷笑了一声:“我的相好不就在这儿?你要是走了,叫我怎么见相好?”
他嘴里连着两个相好,朱颜听着,虽知他在耻笑她,但还是感觉他捏着的地方热热发烫,像是一块丢进冷水的沸石,让她这锅水都快滚熟了。
连忙后退一步,朱颜揉着下巴,问道:“我……大阁领怎么在此?”
沈渡身后的景林冷道:“还不是因为六姑娘彻夜不归。今晨张相派人来送礼,没见到六姑娘,还以为我们拿双腿自在不守规矩的六姑娘怎么样了,险些连陛下都惊动。”
沈渡漠然:“恐怕陛下也没想到,你竟是在此,还和一个不良人在一起。”
先不论她和不良人在一块有什么问题,朱颜便先震惊于她区区一个朱府庶女夜不归宿就能惊动到周帝一事。
沉默了半晌,朱颜却也明白了过来,亦为首次,意识到她与沈渡的结姻,是多么可怖的一场政治博弈。
张行微一早来送礼,自不是想着她性命安然无恙。多半是知晓她替嫁,打着她若活着便要她监视沈渡,死了便一折奏疏参死沈渡的主意。
而周帝会为此事有所动作,不外乎她需要借助这种权臣的斗争来维持权利的平衡。
朱颜想问父母亲会否被此牵连的话霎时不必问了,因为不论如何,张行微与沈渡,都必定能劝得周帝心平气和不再担心。
“我昨夜与二娘宿在了刑部。”朱颜道,“你我夫妻不睦,回去也不过相看两相厌。”
昨日检查完邝盏心的尸身,朱颜便与陆垂垂赶来了平康坊。但因不常出入此地,二人到了通明馆才知道生客要先见过鸨母或有熟客荐贴才能入内。想着今日与陆垂垂的堂兄拿荐贴,朱府陆府路远不便返回,朱颜和陆垂垂便趁着宫中还未落锁,回了刑部。
沈渡在那一刻算是彻底被她抛诸脑后,待想起来,已是她在刑部安眠下的时候了。
记起昨夜因为这个讨厌鬼辗转反侧不能寤寐,朱颜垂着眼,看都不想再看沈渡。
沈渡睨着她,认可道:“你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
朱颜彻底不想同他再说,福了福身,她想去寻陆垂垂。路过沈渡时,却被抬起的横刀拦住了去路。
“但是,无论如何,你都已是众人眼中的沈夫人。”沈渡放下手臂,“为防张行微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说是我沈渡虐待新夫人,今日,你都要和我待在一起。”
今日都要待在一起,那她如何查案?
朱颜不情愿道:“内卫府日理万机,大阁领不是还要替陛下处理梁家二房一事,带着我,只怕是不方便……”
“你是死了还是残了?”
朱颜一哽,抬头看着沈渡:“大阁领是什么意思?”
沈渡双指并拢着对身后的手下勾了勾,对朱颜道:“既然没死也没残,又有何处不方便,夫人?”
不由分说地被捞过去,朱颜看着景林十分顺手地牵过了她的马,带着她往坊门处走。
内卫府办事,诸人退避,长街上的摊贩路人颇有灵性地退散,朱颜挂在沈渡的臂弯里倒退行走,踉跄中看见揽澜烟的门前的陆垂垂,才做了个口型叫她救她,陆垂垂便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朱颜认了命。一路到了坊门,沈渡的马还牵在手下手中。
她以为他会放了她,至少不维持这般姿势,可谁知,下一刻,沈渡便对着他的马,冲她扬了扬首:“上去。”
朱颜没动。
她觉得沈渡约莫是有病。
“我可以骑我自己的马,跟在你后头。”朱颜忍住大骂沈渡的想法,缓声道。
沈渡不容拒绝:“上去。”
朱颜睫毛动了动,刚想说话,沈渡垂首,靠近了她。
她瞧见了他瞳中的自己,望见了他笔挺的鼻梁。
男子特有的炙热灼得她不自在的脸烫。
“你若是不上去,我有的是法子让陛下看我们‘夫妻情深’。”沈渡手指摸上她的下巴,指腹掠过朱颜丰软的下唇,“夫人,想必从未与男子肌肤相亲吧?”
朱颜赫然抬眼,将沈渡唇边寒凉的弧度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我当街亲了你,怕是也没人敢说什么。”
朱颜脊背如遭电击,猛地一僵便飞速踩着脚蹬骑上了马。

第13章 入梁家1
便是小小年纪时就开始面对穷凶极恶之人,朱颜到底也是个黄花闺女,涉及清白之事,想的仍然是要与所爱的夫婿一起经历。
沈渡虽为夫婿,但他不喜欢她。
紧紧抓住马鞍前端的翘起,朱颜不敢再看沈渡。只觉沈渡上马,伸出双臂抓住了缰绳,将她锢在了臂间。
全程,朱颜都如同一只受惊的鹌鹑。
而沈渡也没再说什么,毫无征兆的抓着马鞭一抽马臀,马匹直冲而去,差点将朱颜摔下马!
失色地抓住了沈渡的手臂,朱颜惊恐间看见了沈渡上扬的唇角,瞬间明白了这人是故意的!
然她也不敢骂他,逞强别过头去,朱颜看着马直入了务本坊东门,还向着西门去,问道:“现下是去哪儿?”
沈渡道:“丰乐坊。”
丰乐坊正是梁家所在,按计划,今日她也要来丰乐坊了解情形。
只不过,不如沈渡这般光明正大地去见梁家人,而是在丰乐坊的民众间打听梁家私事。
坐在花厅里,朱颜被梁家奴婢盯着,轻轻抬手咳了一声,对沈渡道:“我说大阁领……”
沈渡:“不叫夫君,出了梁家的门,你的舌头就不必要了。”
朱颜服气了,他当自己没脾气的么,况且她也是陛下赐婚嫁过来的!
起身瞪着沈渡,朱颜默声片刻,道:“夫君。”
沈渡饮茶:“说。”
朱颜脸色微垮,却仍微笑道:“我与你毕竟在此事上意见不一,你要见二房主君主母,我再此不一定会出什么乱子。我想出去走走。”
朱花雪瓷的茶盏放下来,沈渡颔首,道:“让景林跟着你。”
肃杀冷面如他主子的景林躬首。
朱颜此时也不计较自己不喜欢内卫一事了,只要不待在沈渡身边,那什么都好说。
叫了个丫鬟询问花园在哪儿,朱颜在凉亭里坐下,对景林道:“我熬了一宿没能睡,要在这儿睡一会儿,你去那边替我守着。”
她指了指入口处的那颗大树。
景林没动,朱颜揉了揉眉心,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咕哝道:“行吧,既然你们内卫连大阁领的夫人歇息都敢直视,那我又忸怩什么,你自个儿守着吧。”
说罢,她便趴到了石桌上,双目低垂,微敞的领口掉下来,露出了肩胛。
景林原以为她是想耍花招,看她这便没有仪态地睡过去,他赶紧转眼走出凉亭,还叫来了丫鬟放下了凉亭的竹帘。
听脚步声远了,朱颜睁开眼,在放帘的瞬间从另一边出了凉亭。
丫鬟吓了一跳,朱颜忙拉住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抱怨道:“我夫君离不开我,我走一步他都唯恐我摔死,如今已看着我一天一夜了。你便让我喘口气,万莫出声。”
丫鬟迟疑地颔了颔首,和朱颜一道从另一个门出去,她才问道:“我记得夫人是刑部的官娘子,你去刑部,白阎——大阁领也不放人吗?”
朱颜哀怨道:“不放,刑部也不敢有异议。他如今受陛下爱重,我们尚书也不敢同他急赤白脸。说来也无奈,我昨日嫁的时候,原还怕着他一刀砍死我,结果这才一日,我就怕他成日带着我了。”
沈渡找她麻烦,无非是有流言传说她不受喜爱和张相因此针对他,那么为了防止他再找她霉头,她自会主动配合扭转流言。
像这种大家门庭的丫鬟,最具辟谣效用。
果然抱怨完,丫鬟便诧异道:“可奴婢昨日……”
“昨日之前我们都没见过,自然会有矛盾。”朱颜道,“若他不喜欢我,他堂堂内卫府大阁领,又怎会处处带着我,还让他最亲信的景林保护安危呢。”
丫鬟恍然道:“是如此。奴婢还想呢,大阁领与我们二老爷亲近,明知最近府中最不喜欢刑部之人,怎么大阁领却还将夫人带进了府中,原是爱不能分。若是叫外面的人知道大阁领会如此宠爱夫人,定也会羡慕坏了。”
朱颜羞赧地莞尔,伸手替她分担两个换下来的旧灯笼,问道:“夫君与梁侍郎关系很近吗,我才嫁入沈府,还没听他说过。”
平易近人叫丫鬟对朱颜的好感多了几分,她想了想,道:“侍郎与大阁领来往有几年了,但大阁领也不是常来,只是偶尔来一次,会送些东西。”
“送东西?”
“是啊,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就是花草药材。应当是侍郎叫大阁领帮忙寻给卫夫人的。”看朱颜不知道,丫鬟道,“卫夫人是我们二老爷的发妻,前几年疯了之后,陛下又给了老爷恩典,将郑夫人从妾室抬成了平妻。
卫夫人最爱侍弄花草,但又容易养死,一死就发病,但滴水观音这样生长于南的花,又怎是长安此处能轻易养得活的?故而每次一死,卫夫人便开始发狂。夫人若不知道那花的重要,奴婢便这么说罢,上个月那花死了一次,卫夫人醒来看花没了便四处伤人,一不慎冲进了大夫人的院子里,就把大夫人奶母的脸划了好大一道口,那血溅在屏风上,白梅都红了。”
朱颜暗抽一口冷气,惊骇道:“那那个奶母死了?”
丫鬟摇首:“没有,江嬷嬷伤势虽重,但好在那日来为卫夫人看病的大夫正在府上,这才堪堪保住了一条命。”
朱颜若有所思地颔首,又问道:“既是大夫人的奶母,又住在府上,想必大夫人和江嬷嬷的感情一定极好。出了这事,大房二房间不定是闹翻了吧?”
丫鬟的步伐停了下来,望着朱颜,眼神里似乎多了点警惕。
朱颜连忙开脱道:“我那日去过西明寺,听我们主事说梁族长一见梁公子尸首便要求验尸,还痛骂梁侍郎,所以我便想,大房二房难不成是早有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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